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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乔】红蝴蝶

一夜无梦,乔一成睡得沉实实的,睁眼后,看见的就是一双直望着他的眼睛。乔一成整个人都吓清醒了,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语调又急又高:"宋清远,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有这么可怕吗?"宋清远偏要凑过去,用脸占据乔一成的全部视野,"不至于难看成这个样子吧。"

  "你怎么就醒了?"乔一成坐了起来,太阳也刚醒,懒懒地趴在东边天上,阳光还没走到他被子上,室内不太明亮。

  "刚从二强那拿早餐回来。"宋清远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两个保温饭桶,去拉乔一成的手臂,"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吧。"

  "才八点,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乔一成疑惑地看着宋清远,平时上班都不见他这么积极。

  "那不是怕你饿着吗?"宋清远回答得理所当然。

  乔一成从卫生间出来后,宋清远已经升起了可移动餐桌,将早饭摆好了。见乔一成出来,他两手指向餐桌,摆出礼仪小姐引导贵宾上场的姿势:"开饭啦。"

  "整得有模有样的。"乔一成走过去,小餐桌上是一份粥、一小碗莴笋炒鸡丁另加一个煎蛋。粥的颜色很好看,红的是干枣,黄的是板栗,他用汤匙捞了捞,发现里头还有干莲子和人参片,活似一锅乱炖,"人参你买的?没这必要。"

  "很有必要。"宋清远给乔一成倒了一杯温水,向他解释,"你确实得好好补补,昨天抽血的时候,人护士都说血流得慢。你是不知道,上次我体检的时候,那血滋一下就出来了,飚得老高。"

  "吹得海里胡天的。"乔一成坐在床上,舀了一勺粥,正在用嘴给它吹凉。

  "那可真不是吹,我又不贫血,而且天天扛机器跑来跑去的,每天运动,血液流速当然快了。"

  "你吃了吗?要不要喝一点?"

  "吃了,在医院门口买了两包子。"说到这里宋清远来了兴致,他坐在椅子上,两手撑在大腿中间,神采飞扬地说,"那老板是山东人,做的馍馍啊包子啊什么的,都贼大。就说那肉包子吧,有碗口那么大,特瓷实,拿着挺压手。"

  "是吗?"乔一成随口一答,俯下身喝了口粥。

  "还有那大饼,脸盆那么大,一个指节那么厚,就是外壳看着挺硬,敲上去还响。"宋清远看着乔一成慢条斯理喝粥的模样,临时起意,"要不我现在下去买个给你,你慢慢啃,省得无聊。"

  "你要实在吃撑了就去歇歇,废话一箩筐。"乔一成专心喝着热粥,只送给宋清远一句冷话。

  于是宋清远闭了嘴,让乔一成听别人的废话。他打开了电视,换了几个台,正好某个频道正在重播《西游记》,一集"三打白骨精"刚开头。

  喝完粥还没来得及收拾,护士就推着治疗车进来了,一进来就说:"好香,刚吃完饭吧?"

  "刚吃完。"宋清远接话,三下五除二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将餐桌给放了下去。

  "这药放这里,现在不要吃,半小时后再吃。"护士把一个白色的塑料小杯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几个输液瓶挂上,她将橡胶带扎在乔一成小臂上,一边找血管一边说,"今天上午就吊这三瓶,点滴打完了可以出去走走,下午两点再回来。"

  乔一成道了声谢,手上一松,橡胶带已经撤掉了,药水一点一滴顺着针管流进静脉,凉意缓缓游进血管。

  护士出去后,宋清远手上拿了个热水袋也要往外走,走前他将自己此趟的目的与所需时间交代给乔一成:"卫生间的水不太热,我去开水房灌个热水袋,五分钟之内回来。"

  "要去就去,你也打算学孙猴子再画个圈?"

  宋清远吁出一口气:"我要真有这能耐就好了。"

  回来后宋清远将热水袋放在乔一成手侧,自己啃了根香蕉,将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后,开始没事找事。他打开纸箱,从里拿了一瓶牛奶出来,放在杯子里隔水加热,接着用纸擦干包装外的水珠,将牛奶打开递给乔一成:"来,喝两口。"

  "刚吃完饭,喂猪也不是这么喂的,又不是坐月子。"乔一成将牛奶推回给宋清远,"你自己喝吧。"

  宋清远还没开口,就听见猪八戒不悦的声音从电视扬声器中传递出来:"送到嘴边的饭都不吃,师父你真是。"

  听到这句话,两人愣了一下,一起笑出了声。

  乔一成指着屏幕中一个给唐僧师徒送斋饭的热心肠村妇,说道:"你现在和她挺像的。"

  "别有所图,就想着吃唐僧肉是吧?"宋清远将牛奶放下,坐到床边,拇指擦着乔一成的唇,眼中精光闪烁,"那你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得吃一口,不能白白被你冤枉了不是。"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宋清远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妖精,他朝乔一成靠近,往乔一成嘴唇上咬了一口,感受到乔一成鼻息,像他今早感受过的一样,温热而舒缓。这证明时间正在乔一成身上不疾不徐地流走着,暂时不会有中断的风险,他可以继续有乔一成的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虽然住的是单间,究竟是在医院,宋清远没胡来,在乔一成唇上舔了一口后退开,打了个响指:"一口延年益寿,这回不亏。"

  乔一成这次没伸手打人,也没红着耳朵开口责备,他想适当的身体接触是必要的,是一种最实际的安慰,最绝对的等价交换,以物易物,用自己的体温交换对方的体温。他经历过身体接触成为奢侈品时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刻,所以格外珍惜这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时刻。

  乔一成知道宋清远和他想法一样,也明白宋清远虽然依旧大大咧咧的,说话有如开闸放水,事实却未必尽是如此。肺部感染痊愈后并没给乔一成的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后遗症并非不存在,而是作用于宋清远,给他带来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变化。因此乔一成并不为宋清远巨细无遗的照顾而感到十分高兴,他更多地感受到一种担忧、一丝歉疚。

  "你过来。"乔一成对他说。

  "怎么了?"宋清远疑心自己的耳朵又要遭殃,一面防备着一面缓缓靠过去,预备着随时招架乔一成的突袭。

  唇上覆上一方温软,这确实是一次突袭,而且宋清远没准备抵挡,他向来喜欢乔一成心血来潮而制造出来的惊喜,比如现在。然后宋清远看到乔一成在对他笑,他听见的是自己从前说过的话,宛若回音,经过长时间的反射,又振动着他的鼓膜:"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

  在这张最熟悉的脸上,宋清远见过许多种的笑容,灿烂的,含蓄的,苦涩的,故作坚强的,眼中含泪的,可是这次的笑颜和以往的都不尽相同。那笑容好像洞穿了他深藏心底的恐惧,而且正在给予安慰,在这样的微笑里面,能看清自己的心。宋清远无法否认,在ICU门外不分昼夜地枯等时,他最渴望的就是这样一个笑容,以及这样一句话,如今渡过难关,他等来了。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能和我在一起,也没想到会有这些事。"宋清远抱住乔一成,好一阵后才继续说,"挺好,没白活着。"

  几集电视剧播完,满屋金色的光芒,打完点滴后宋清远践行昨日许下的诺言,要带乔一成出去走走。为了防止再次着凉,他将乔一成包成了一个粽子,系围巾也如同捆粽子,缠了两圈再打了个结才算完。

  临出门前,宋清远又磨着乔一成戴了个口罩,将飞沫传播说得甚为可怖。乔一成看着镜中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觉得这样出去八成会让人瞧出他有病,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果不其然,出去后确实很引人注目,他像是刚从北极回来,引得几人侧目而视。

  天空湛亮,地面干燥,不见风霜雨雪的痕迹。他们走到医院外的一条小道上,两侧全是高大的梧桐树,柘黄的梧桐叶还未落尽,一叶叶,一片片,正自飘零。

  乔一成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将解下的围巾挂在臂弯上,一片落叶从他眼前飞过,被宋清远伸手抓住,宋清远两指捏住叶柄,梧桐叶像一把扇子似的在他手里转动。

  路口对面有个头发半白的大爷,肩上扛着一根草靶子,上面一顺水插了数串鲜红的糖葫芦。裹着冰糖的山楂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好似红玛瑙。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好吃又便宜。"大爷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吆喝一声,嗓音嘹亮,每句话的尾音都拉得长长的,像绑在鱼线上的钩子。

  经过这么一喧惑,立马围过去一对情侣。女人拿起一串,看了两眼后又插回去,怕是不合心意,挑来选去,又拔出一串,这回满意了,她伸肘撞了撞身旁的男人,那男子便开始往衣兜内掏钱包。

  等红绿灯的时候,乔一成望向那草靶子,最顶上的一圈不像用山楂做的,因为竹签上插的是一只又大又圆的东西,这样一根上头大下头小的东西,看起来活像个蒙了红绸的锣槌。他正好奇这是用什么做的时候,一片黄影迅疾横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宋清远会错了意,拿梧桐叶遮住乔一成的双眼,对他说:"不看就不馋。"

  "谁馋了?"乔一成反问他,绿灯一到,人往前倾,阔步走在斑马线上。

  宋清远扬了下眉,动身跟过去。等走到那草靶子前时,他止住脚步,并且拉住了乔一成,不等大爷再次吆喝,宋清远就拿下来两串糖葫芦,一串山楂的,一串是乔一成看了半天的锣槌。

  付钱时宋清远举起手里的锣槌,问老板:"大爷,这是什么做的?"

  "这苹果做的,我这里还有葡萄和金桔做的,你要不要?"大爷于是又放出钩子,将肩上的草靶子转了一圈,原来背面还有几串颜色各异的冰糖葫芦。

  "那再来两串。"宋清远痛痛快快地咬住了钩。

  等走出去几步距离后,乔一成皱起眉毛盯着宋清远手中几串糖葫芦,红堂堂,紫艳艳,黄灿灿,好看是好看,大爷收钱时笑呵呵的脸也很好看。他对宋清远说:"你进货啊?买这么多干嘛?"

  "这根你拿着玩,爱怎么看怎么看。"宋清远将苹果的递给乔一成,撕开山楂上的透明薄膜,将其伸到乔一成嘴边,"吃太多不好,尝个味道就行。"

  香甜的冰糖味道袭来,乔一成低头咬了一颗,用牙咬开后又酸又甜的,他吃了两颗就停了,剩余的宋清远给扫尾了。

  "葡萄的吃不吃?"宋清远要去拆另一根。

  "不吃了。"乔一成摇头,他本来也不馋。

  两人信步在街头游走,路牌上的名字陌生,景致却熟悉,似乎每条小街都差不多,一样的树木,一样的路边餐馆。三十多岁的乔一成走在这条未涉足过的小街,也和二十余岁的乔一成在常来常往的路上行走时差不多,只是身旁多了一个人,他不再脚步匆匆,会停下来买几串糖葫芦。

  下午王一丁带着王若轩来了一趟,来送乔三丽煲的汤。因为店里有事要忙,他略坐了坐就要走,走前乔一成让王若轩将其余几根糖葫芦一并带走了,算是物尽其用。

  接下来几天,真像是串亲戚,一天天人来人往的。乔四美前脚刚走,很快又听见响动,原来早到了下班时间,谢松和其余几个同事提了果篮来看望乔一成。

  谢松一进门就朗声叫唤:"乔主任,宋哥,过完年都没看见你们。"

  "瞎说什么?我不还回了趟单位?"宋清远怼他。

  "那不就几分钟的事情,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谢松将果篮放到床头柜上,感慨万分,"宋哥,你和乔主任不愧是王牌搭档,感情真好,乔主任一病你就请了假来看他。"

听到这话,常星宇双手拎包,视线平移过去,瞟了宋清远一眼。

  宋清远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总觉得在乔一成将他俩这事和家人坦白前,常星宇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因此,当常星宇用这种眼光看过来时,宋清远费了老大力气才接住,这目光看似没有任何重量,却能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将人压矮。

  常星宇走近几步,对乔一成说:"果篮是老冯出钱买的,他开会不能来,托我们带话,让你好好养病。"

  "替我谢谢老冯。"

  "现在感觉怎么样?"常星宇又问。

  乔一成笑了一下,让她放心:"挺好的。"

  "你们咋样?"宋清远发问。

  "不咋样。老宋你倒好,在这躲清闲,你俩是不知道,这段时间老冯天天拉长个脸子,平时碰见他都得绕道走。"小陈边说边摇头,神情苦不堪言。

  "对对对!"谢松深以为然,激动地说,"我做的东西都不敢让他审批,一出现错漏,那真是批得狗血淋头。"

  既然小陈起了话头,其余人赶紧接上,反正领导不在场,尽可以开茶话会吐苦水。

  一个人实习生也参与讨论:"我们私下都把老冯办公室叫屠宰场,白着脸进去,红着脸出来。"

  "有这么可怕吗?"乔一成狐疑地看着他们,觉得"屠宰场"什么的,未免太言过其实。

  "乔主任,你是电视台老人了,当然不觉得。我们这几个才来不久,本来就挺怕领导的,现在更别提了。"另一个实习生接话,他刚来那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蹿着一股猛劲,现在已经蔫头耷脑的,像半个社会人了。

  常星宇在沙发上坐下来,语气平和:"其实老冯也是忙,同时顾着好几件事,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所以脾气大了一点,我们也得谅解谅解。"

  "晓得晓得,当然谅解,但谅解是一码事,我们自个儿关起门来讨论是另一码事。放心,等明天回台里,啥事儿没有,该做事做事。"小陈搭腔,又转过头对乔一成说,"老乔,咱多少年同事了,都是自己人。今天这件事是绝密,不能外传哈。"

  "懒得搭理你。"乔一成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他们姑妄言之,他就姑妄听之。

  等招呼谢松把果篮拆了后,大家也不客气,开始分吃水果。而后七嘴八舌地,公事与私事一起讨论,就像是出来踏青一般。

  声音一丛丛的,朝乔一成簇拥过去,这些天谁请产假回去待产了、谁又递了离职报告,乔一成被迫一件不漏地全听进了耳朵里。

  常星宇在宋清远肩上拍了一下,将他叫到走廊。等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常星宇才开口,轻声叮嘱他:"等回电视台了,平时该避嫌还是得避嫌,要是被人知道这事就麻烦了。"

  "这我知道。"宋清远打消她的顾虑,又一个劲儿地盯着常星宇,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不惊讶。"

  "你以为我是瞎子呢?"常星宇从眼梢斜瞥了他一眼,说出了原委,"我们刚搭伙的那会儿,你扛着机器跑前面,管我叫一成,我当你是还没习惯,改不过来口。可是后来,你又这么喊了一次。我那时就觉得不对劲,又怕是自己多心了,但之后你又天天往师哥办公室跑,一点不收敛。"

  "是吗?"宋清远回忆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刚和乔一成拆伙那阵,他着实有些神不守舍。

  "老宋,你真得当心,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常星宇敛容正色,压低声音说,"连我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要是有心,要察觉到也不难。他们不正在里头热火朝天地讨论八卦吗?"

  "我会当心的。"宋清远庄庄严严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个令人放心的微笑,他正经不过一秒钟,离开前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嬉皮笑脸地说,"有事记得替我们打打掩护。"

  常星宇冷下脸,甩了他一个眼刀。

  过了几十分钟,病房内安静下来,乔一成将摘下来的戒指重新套回无名指,对宋清远说:"上班后我就不戴了。"

  "理解,稳妥点好,这一个个的,全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奇人。"宋清远打开抽屉瞅了眼躺在里面的盒子,"你就不爱戴这些,这吊坠八成要当传家宝了。"

  "给你。"

  "我更不乐意戴。"

  这一行人走后又过了几天,输液架上的药水瓶一天比一天少,离出院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大概春气先春天一步而至了,这段时日皆是晴朗天,天是蓝瓦瓦的,云彩洁白如絮。在一个有风的上午,乔一成出了院。

  他怕耽误几人的工作,没和乔家人事先说明自己的出院日期,准备回去了再一个个地打电话通知他们。

  开车时,宋清远忽然想起什么般,惊呼一声,此后神色一直不大自然。乔一成问他,他也不答,车停好后,乔一成看宋清远依旧闷声不说话,又问了一次:"到底怎么了?"

  宋清远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叹了一口气:"上去你就知道了。"

  甫一打开门,乔一成就立即明白宋清远刚才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反应。他眼前是一片花海,红彤彤的一片,客厅地板上紧凑地摆着一盆盆火红的蟹爪兰,几乎没个落脚的地方,他们站在其间,像站在红蝴蝶的翅膀上。

  乔一成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想起来要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多喜庆呀。"宋清远强笑一声,面上有些尴尬。

  "再喜庆也不能把花市搬家里来。"乔一成注意着脚下,往卧室看了眼,卧室幸免于难,没被蟹爪兰占据。电视柜上也摆着一盆蟹爪兰,不过不是一盆菜,上面的花已经全开了,殷红如火。

  乔一成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叶子,问宋清远:"这是原来的那盆吗?"

  "不是,原来的那盆老不开花,看着心烦,我索性换了一盆。"宋清远将行李箱提进了房间。

  乔一成又往沙发旁边看了一眼,宋清远带来的高脚圆桌上空无一物,他望向宋清远,接着问:"绿萝呢?"

  "枯掉了。"宋清远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乔一成显然不信,怀疑的目光覆扫过去,再次确认:"枯掉了?"

  越问宋清远的底气越足,他斩钉截铁地说:"对,嘎巴一下就枯掉了,叶子掉了一地。"

  "那现在这怎么搞?"乔一成指着满地的蟹爪兰说,语气正常,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我找人搬回去吧,从哪来的回哪去。"

  等人来把花搬走的时候,乔一成坐在床沿,看看宋清远又看看客厅,低声笑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你从哪弄来这么多蟹爪兰?"

  "那得问人老板了。"宋清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真该去瞧瞧脑子,没准儿老年痴呆了,怎么忘了这茬事,这下给乔一成看了笑话。

  他当初身处暗夜,恍惚不安,以为蟹爪兰迟迟不开花是一种异兆,犹如日月蚀亏、星宿失度,出现就预示着灾祸。躺了一夜清醒过来,又想蟹爪兰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开花没意义,不开花也没意义,意义是人赋予的,所以无所谓什么凶兆异象。但纵使这样想,心内究竟不安,所以脑子一热,一下买了许多蟹爪兰,全都是开得极好的,人为造出一场吉兆来。

  "你别这个表情,我没笑话你。"

  "没事儿,想笑就笑呗。"宋清远非常大方,他双手摊开,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就这样死掉了,其实我也怕。"宋清远回看过来,乔一成继续说,"那封遗书虽然是那么写的,可是我心态没有写的那么豁达,什么'自然之道',我要是看得那么开,一早就死了,哪会等到现在?我舍不得死。"

  "一成。"宋清远坐了起来,目光与乔一成的相触,他似乎忘了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乔一成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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