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永久版
文章
CP: 蒙克 伦克 红克 all克 天尊克 镜克 其他克右
文章体裁: 架空/AU/paro
预警: 无需预警 强制爱/非自愿关系
*架空ABO，设定有参考
*也许主银克、造克，ooc，没有逻辑的sfw雷文
*想到什么写什么，缘更，80％会坑

chapter.1

“嘀——验证通过。欢迎来到‘伊甸园’。”

克莱恩收起临时通行证，踏入恢宏而空旷的大厅。没走几步路，他就在大厅中央的不规则雕塑面前停下。实物看上去比网络流传的照片里更庞大，特殊的复合材料保证了它的无瑕与不朽。底座上摆放着物种不明的装饰鲜花，古怪的芳香扑鼻而来。克莱恩一边观察，一边粗略计算起了这幅景观的价格。尽管设计目的不明，但那些堆叠的意象他已经很熟悉了，从下往上分别是骸骨、时钟、莫比乌斯环，最高处是相依的太阳与月亮，底部的水池映出纯白的倒影。伊甸园作为混沌海集团旗下的顶尖研究机构，外观和内饰却都是古典风格，和名字一样饱含神话的质感，反而显得在建筑内改造世界的人类无比渺小。但克莱恩不是会被这种场面唬住的人，要他来说，这地方就是充满了创始者的私人趣味而已。

克莱恩绕着雕塑转了一圈，抬起手腕，用智能手环拍了张照片，发送给朋友。如无意外，照片会立即传输到组织的信息中心，作为他顺利完成第一步的证明，但这条路径只是掩饰，真正用来远程监控的东西安在他的眼睑上，二十四小时尽职尽责地把克莱恩的所见传给另一头的情报人员。当他意识到自己遵纪守法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违规摄影竟然是官方指示下的行动时，不由哑然失笑。但从表面上看，他只是因朋友的回复而忍俊不禁。

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一愣，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缓缓转过身。近在咫尺的漠然银瞳令他呼吸一窒。

乌洛琉斯。即使是不常关注科技领域的人，近两年大多也已经从新闻和广告里熟悉了这张脸。伊甸园的招牌之一，世界上首个超级人工智能，这栋现代神殿最虔诚的维护者，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数据构成的命运图景。立体投影比平面图像更具有冲击力，身着黑色正装的银发青年好似有着真实的触感，可又完全不像真人。

难怪他没有察觉到来人……这一点也要注意。克莱恩适时表露出几分惊喜和局促，“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接你。”乌洛琉斯说。

“哦，好的，谢谢……”

“你有五分钟提问时间。签订合同之后，我会把你送到三楼。”

在此之前，克莱恩并不知道自己将被安排到何处，三天前他只收到了一条通知和装着通行证的快递。另一方面来说，他是组织里首个有条件进入伊甸园的人，掌握的情报都较为基础。伊甸园总部共有七层，其中第一层是大厅、食堂和会客室，二到四层都是平级的工作区域，第五层的门禁就需要至少部长级别的权限才能打开，六层据说只有那么几位有资格进入，七层则是外界一无所知的禁地。

克莱恩温声道：“好的，谢谢，乌洛琉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问一个人工智能这样的问题，倒也稚嫩得符合他的资历。乌洛琉斯一时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克莱恩知道这不代表对方运算速度缓慢，而是独特的性格设定。

伊甸园是机器自动化程度最高的地方之一，实际在此工作的人并不多，克莱恩已经背熟所有人的资料了。他刚见到乌洛琉斯时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从“命运天使”的名号就能看出他在伊甸园内属于领导层，但AI远比人类擅长一脑多用，确实适合用来引导新人。

半晌，乌洛琉斯点了点头。这个反馈行为使他看上去有点呆，倒显得近人情了些。

克莱恩见状，露出一个微笑。他问：“麻烦你了。我要去哪个部门？它的负责人是谁？”

“生物工程部。亚当。”

不出所料。亚当是“造物主”的长子，归国不久的心理学与生物技术双学位博士，也是伊甸园最正常的一位发言人。相比于从不正面回答问题的阿蒙、张嘴就是冷嘲热讽的梅迪奇和惜字如金的AI乌洛琉斯，他对待媒体简直算是和蔼可亲了。依照克莱恩的设想，他所在的部门离他的目标越远越好，这样东窗事发之后才更容易洗脱嫌疑，现今的去处应当就很适合。亚当除了伊甸园的职位之外，还兼任贝克兰德大学的心理学系教授，这样一来克莱恩和他的接触会更少，也更安全。

“亚当先生啊……”年轻人念着这个名字，松了口气，“听说他挺好相处的。”

“不是。”乌洛琉斯似乎把这句也判定为了问句。

克莱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困惑，似是想继续问，最终却只是说：“我们去那边坐着谈吧？我可以先把合同签了。”

这样会浪费提问时间，但多说多错，他才刚刚进入伊甸园，明面上的好奇心必须点到即止。克莱恩挪动步子，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区，挑了张沙发坐下。乌洛琉斯沉默着紧跟他的脚步。电子合同已经在刚刚发送到了克莱恩的终端，他解锁智能手环，开始阅览协议。

包吃包住，保险齐全，虽然只是实习生合同，但工资待遇很优厚。如果不是那份长长的保密协议有点吓人，对就业压力大的当代青年来说，实在是一份完美的工作。克莱恩将大拇指摁在手环上，看着光屏上浮现出自己的指纹。

签完合同，他表现得放松了不少。克莱恩仰起头，看到笔直伫立在一旁的乌洛琉斯，顿时笑了，“你站在这，像个杀手一样。”

“……”

“不说话就更像了……”克莱恩也不在意他没反应，自顾自地咕哝道。他知道乌洛琉斯听得见，也知道那些通过乌洛琉斯监视着他的人听得见，这正是他所需的效果。

乌洛琉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柔软的发顶，“你对我们很好奇。”

因为这是人设，先生……克莱恩坦然笑了笑，“嗯，这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憧憬，我才会向伊甸园投简历。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通过。”

实际上他心知肚明自己是怎么通过的。克莱恩.莫雷蒂虽然也是廷根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但相比于其他渴望进入伊甸园的天才来说，他的履历可谓平平无奇，那份简历唯一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附上了体检报告。换言之，他对伊甸园高层来说，约等于送上门的实验动物。

乌洛琉斯淡淡道：“网络上关于伊甸园的传言有92％是假的。”

“我也不怎么相信那些传闻。呵呵，剩下8％是‘红天使’的脾气很差吗？”

这显然是玩笑，乌洛琉斯没有回答，而是说：“克制你的好奇。”

这听上去近乎是一句刺耳的警告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或许真的会谨遵这句警告，而克莱恩却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乌洛琉斯可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好心前辈，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他仍然十分敬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谢谢。我不会违反保密协议的。”

乌洛琉斯说：“时间到了。”

克莱恩跟着他走向电梯，在他背后小声问：“之后我还会见到你吗？”

乌洛琉斯停了下来。克莱恩踉跄了一下，赶忙后退一步。

他解释道：“……我是想问，你会负责实习生的考察吗？”

他想试探一下乌洛琉斯对他的监视会到什么程度。人工智能未必比人类更诚实，但克莱恩已经大致了解了乌洛琉斯的设置，清楚他不会说谎，顶多不回答。

乌洛琉斯转过头，话语的内容与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截然相反，“你需要我吗？”

克莱恩一怔，隐约感觉到了某种误解，只笑着说：“这里没有人不需要你吧。”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乌洛琉斯也在二进制世界里调控室内温度、审查工程计划、控制网络舆论、核对财务报告，以一己之力维持着大半个伊甸园的运作。相比于那些部分，克莱恩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耗费不了多少能量的投影而已。

乌洛琉斯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走进电梯。上升到三楼时，人工智能的视线忽地投向他的手腕。尽管他没有实体，像蛇一样冰冷的目光却很难忽视，克莱恩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发现手环正闪烁着。

一条来自陌生ID的新信息。

[随时可以。]

电梯门开了。克莱恩抬起头，却发现乌洛琉斯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蹙起眉，编辑了一条讯息发过去：[是我想见你时给你发短信，就可以立即见你的意思吗？]

[是。在伊甸园内。]

也就是说，在伊甸园内，乌洛琉斯可以随时定位到他。想必他终端里的大部分信息对乌洛琉斯也没有秘密可言。他在伊甸园还真是几乎一点隐私都没有。不过，看样子乌洛琉斯应该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吧。克莱恩无法理解他这一系列行为的意图。

[有问题，可以问我。]

……难道不是你让我克制好奇的？你们伊甸园人工智能的思维模式太奇怪了。克莱恩一时无言，出于尊重领导的心态回了个“好”，给有着银色衔尾蛇头像的新联系人添加上备注，当即把他抛在了脑后。

……

金发神父握着一支古朴的羽毛笔，不紧不慢地在少见的纸质笔记本上写下日期。

“2048年6月10日，克莱恩.莫雷蒂‘降临’了伊甸园。”

他点上句号，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后，站在标本墙前的纤瘦青年进入他的视野。青年很快也注意到了他，回过头来，带着书卷气的白皙面庞朝他笑了一下。无论是冷色调的灯光与紧闭的门窗，还是那些飞蛾与蝴蝶令人头晕目眩的花纹，都未曾影响到他分毫。

亚当走近了，说：“你好，克莱恩。叫我亚当就好。欢迎你加入生物工程部，愿你在这里工作愉快。”

他的金瞳澄澈如孩童，语调平和，似乎没什么顶级alpha应有的侵略性，一身神职人员的打扮也不显奇怪。

克莱恩道：“很高兴能认识你。我是你的粉丝。”

亚当微微一笑，“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他向克莱恩伸出一只手。克莱恩下意识以为他要跟自己握手，但亚当只是露出了手心里的小十字架。一个二维码从十字架里投射出来。

“加个好友吧。如果有工作和生活方面的疑问，随时可以联系我。”

竟然把终端装在十字架里……是不是对上帝有点不敬？克莱恩边在心里吐槽边用手环扫了码，礼貌地答应下来。话虽如此，若非特殊情况，他是绝对不会找亚当的，即使不谈间谍这层身份，也没有上司会喜欢经常拿琐事来打扰自己的小职员。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生物工程部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岗位上。我会把正在进行的项目的资料发给你，但今天你暂且不用参与。我先带你熟悉一下三楼，然后你就可以回宿舍了，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只有两个人？克莱恩暗觉不妙，但他也没有选择，只好点头表示感谢。

介绍完部门布局和设备之后，亚当把他送到大门口，毫无预兆地说：“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解答。克莱恩，你曾因病休学一年，具体原因是？”

克莱恩迟疑了一下，“这会影响到什么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亚当说得模棱两可，却不给人逃避的余地。

“Ⅱ型信息素紊乱……还有一些并发的躁郁症状，现在都已痊愈。”

克莱恩的声音渐弱下去，褐瞳变得晦暗，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在这一瞬间，他看起来不仅仅是那个平凡柔软的年轻人了，而具有某种混乱的性质。他流露的为难恰如其分，任谁也不得而知他其实根本没有那段时期的记忆，只是复述阿曼妮西斯为他准备的说辞，即兴发挥一番演技。然而若是真正熟悉他的人在场，却能看出这皆为假象，因为他的警惕心比常人强得多，不会使自己历经的过去轻易流于表面。

“你的体质特殊，无法接受alpha的标记，且对他人的信息素敏感。所以Ⅱ型信息素紊乱也不能通过发情期自行调节，只能住院进行长期的药物治疗，是吗？”亚当的语气很严肃，仿佛在讨论一个课题而不是克莱恩的病历。

“是的。”

“到目前为止，你是否和alpha发生过性关系？”

“没有。”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宿舍是A202，门锁已经录入了你的指纹。”

亚当顿了顿，微笑着补充道：“——我建议你戴上阻隔环。此外，伊甸园为omega员工免费提供阻隔剂和抑制剂，你需要的话可以向我申请，手续很简单。这也是为了工作。”

真是财大气粗……克莱恩默默无言。阻隔剂可以暂时抑制自身信息素的释放，同时削弱一定感官，经过多次迭代之后副作用已经接近于无，但注射多了仍会导致发情期时间错乱。克莱恩今早打的就是作用时效六小时的阻隔剂，现在已经接近失效了，他可以轻松分辨亚当身上的松木味和门口的仿生植物。阻隔环则是一种外表类似于项圈的装置，戴上之后可以长期收敛自身的信息素，也有保护腺体的作用，理论上更加安全，但克莱恩未曾把它纳入选择。首先是阻隔环没办法缓解他感知alpha信息素的不适；其次他既然不可能被标记，戴阻隔环就是多此一举；最后，他不喜欢那种束缚感，而且阻隔环这类价格高昂的非必需品不在报销范围内。

他敷衍说：“我会考虑的。明天见。”

亚当静静目送他远去。

……

方圆十几公里内的地界都属于伊甸园，即使坐悬浮观光车，克莱恩也花了二十分钟才抵达被命名为阿卡狄的居住区。这个来源于古希腊世外桃源的名字让克莱恩感到有些微妙。诚然，这片区域的风光令人惊叹，建筑都很好地融入了自然景物，但再怎么说，这也是由现代人精心打造出来的，一草一木都扎根于混沌海集团的垄断主义，是受机械控制的生命。从这个名字也得以窥见伊甸园之主的一部分性格。宿舍边的商店和公园空无一人，显然也是自助式的，整片阿卡狄区如同一座人去楼空的古代城市，唯余人类的造物片刻不停地照常运作着。

克莱恩婉拒了路边服务机器人的帮助，拉着行李箱走到A楼楼下，仔细看了看楼层指示图。一楼是娱乐室和健身房，三楼是餐厅，四楼是放映室，这一整栋楼只有两间房是住人的。亚当压根没提到过他的室友，以伊甸园的作风来看，他大概率住的是单人间。对于一个间谍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阿卡狄区的监控密度比伊甸园中心小得多，克莱恩稍微侧过身，让斜上方的摄像头无法拍到光屏。他的手环不仅装载了普通的个人终端，实际上还寄居着一个特殊的智能助手。

[报告主人，您忠诚的仆人已经获取了A202家居系统的控制权，欢迎您的入住(*｀д)/！]

乌洛琉斯的性能固然先进，但克莱恩也有高级人工智能可用，在庞大繁杂的信息流里钻一两次空子是没问题的。克莱恩让阿罗德斯先待命，自己复盘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以确认短期目标和最终目标。这次特别行动的代号为“末日计划”，由“黑夜”领头，主要执行人是“愚者”，唯一目标是获取“源堡”的钥匙并带回组织。但克莱恩对他的任务目标知之甚少，不知道它是实物还是一串数据，是一份还是分割或复制了多份，更不必谈它保存在哪里又有谁能接触到了。据他的同事伦纳德.米切尔的说法，就是那份东西如果留在“造物主”手里，人类迟早要完蛋，所以叫末日计划，结果被克莱恩“那为什么不叫救世计划？”的反问堵了回去。

组织内部分为几个派系，大多都不看好这样把希望寄托于个人的计划，能提供的帮助也十分有限。他的直属上司阿曼妮西斯或许是唯一靠得住的人了。她是这么说的：“放轻松，保证自己的安全。组织上不强求你达成目标，也不限制你的行动，你可以把他们的意见都扔进回收站。换言之，你去和梅迪奇、亚当那几个人商议，让他们主动把钥匙交给你，同样是一种途径。”

彼时的克莱恩只以为这是她出于对某些党派的蔑视而开的玩笑，尚且不知这是一个颇具建设性的方案。至于克莱恩本人的打算，则朴素至极：以新员工的身份潜入，熟悉伊甸园和目标之后再决定如何窃取。这个方案胜在无需伪造身份，因为他的履历完全真实。克莱恩.莫雷蒂，男性omega，廷根大学信息工程系硕士，与无数自愿成为万都之都燃料的年轻人一样普通。不论通过什么渠道，都无从得知他也是官方特工机构的新星人物、小型灰色组织塔罗会的首领，因为他在这两边都没有公开过自己的真面目。

此时此刻，高深莫测的愚者先生拎起了行李箱，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他一进楼道就闻到了莫名熟悉的烟草味，不禁皱起眉，瞥了一眼201。这些残留的信息素已经淡了不少，但仍能从中觉察到主人的嚣张。伊甸园处处透露着古怪，连宿舍安排也不合常理，居然不顾保护法案而把alpha和omega安排在同一层楼，也不知是对安保措施有信心，还是对封锁消息的能力有信心。克莱恩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这么目中无人的alpha他还没见过第二个。

但是怎么可能？那个级别的人，会住在实习生对面？走廊的窗户都开着，今天有风，信息素气味应该散得很快，他要么刚走，要么刚回来不久，而克莱恩一路都没碰到过活人……怪不得亚当建议他戴阻隔环！

克莱恩的心脏怦怦跳。他快步走到202门口，指尖靠向感应器，房门解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另一道同样的提示音从他背后传出来。

呛人的烟草味又弥漫开来，盖住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清甜气息。

红发的俊美男子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omega？喂，新来的——”

克莱恩装作没听见，顺从本能的呼唤直接闪进房间里，砰地关上门。他看都不看室内装潢，立刻低头打开终端上的通讯软件。用语音输入会更快捷，但必然会留下记录，他不想让对方从中解析出自己的情绪。难以置信，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心底发誓要尽量避开那个行为古怪的人工智能。

[乌洛琉斯，我可以问几件关于梅迪奇的事吗？]

答复不到半秒就出现了：[可以。]

“……”

梅迪奇立在原地，啧了一声，像巨型狼犬那样嗅了嗅空气。他回忆几秒，随即了然地笑起来。与昔日错过的盘中餐重逢的猎人转身甩上门，连接内部通信频道，拨通了好友。

“大蛇，把住A202的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乌洛琉斯：“？”

-tbc-

突发奇想的中二ABO
因为设置很狗血所以进展应该会比较快(= ゜ω゜)ノ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荣誉勋章
红剧场准入证
里世界准入证
克莱恩谢谢你
大慈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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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冷气 于 2023-12-24 10:10 打赏了 Satellite_苏 0-08x1(价值 20 魔药消化进度)
摆脱冷气 于 2023-12-22 10:06 打赏了 Satellite_苏 甜冰茶x1(价值 10 魔药消化进度)
奇迹师 愚者途径

好好好，在这蹲一个
游离世间的诡影，
时空之王的眷属，
永恒的灾厄与奇迹。
2023-9-9 23:45:46

蹲蹲后续，好期待后面的展开，感觉这个末日计划别有深意呢
2023-9-10 01:01:48
记录官 门途径

好吃的饭！期待后续
2023-9-10 01:24:23
催眠师 空想家途径

秘偶大师 愚者途径

真的吗，真的会很快吗（喜.jpg）这个设定铺完已经要*了！
2023-9-12 17:13:31

失忆不会是老诡搞的鬼吧！（
2023-9-13 00:55:53
造家克好，好，再多来点！
2023-9-13 06:17:28
好香的设定，胃口被吊起来了(/ω＼)看这个再会标题，感觉小克失忆那段时间是和造家有关系？红克过去有故事？蹲蹲后续
2023-9-13 10:22:10
造家出场率好高，蹲后续
2023-9-14 21:29:30
chapter.2

乌洛琉斯的情感模拟模块发出了表示困惑的信号，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你认识他。”

梅迪奇听出这是个问句，往安乐椅上一躺，随口说：“见过一次。怎么，他惹了什么事？”

乌洛琉斯办事从来不会问原因，即使梅迪奇的要求属于滥用职权，按理说他也不会有多余的反应。他疑惑的唯一可能就是克莱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记录。

“没有。”

虽然克莱恩正在询问他有关梅迪奇的问题，而且目测原因是他们以前的相遇，但这件事本身在乌洛琉斯的认知里远远达不到惹祸的级别。没人知道乌洛琉斯的世界里正漂浮着两个对话窗口，他简单计算了一下，得出都可以接受的结论，把克莱恩的终端ID发给了好友。

梅迪奇哼着小调打开终端，又问：“有照片吗？算了，你把他资料发我吧。”

乌洛琉斯调出克莱恩的档案，对着那张清晰的正面照停顿了0.02秒才发出去。

……

[我知道了。谢谢你，乌洛琉斯。]

克莱恩已经镇静了下来。他从决定不伪造身份时就料到他迟早要撞上梅迪奇，只是没想到他们挨得这么近。他刚道完谢，一条申请提示就蹦了出来。

[来自Pyromaniac的好友申请：这么怕我？]

他果然记得我……也果然还是那么不要脸！克莱恩感到头疼，打消了换宿舍的念头。他对梅迪奇以权谋私的行为毫不意外，果断点了拒绝。他知道梅迪奇还会发申请，可既然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他还是顺从本心比较好。

[来自Pyromaniac的好友申请：再不同意我就当你在邀请我面谈。]

真没耐心，这哪里是好友申请，这是绑架……克莱恩扯了扯嘴角。

[您已与Pyromaniac 成为好友。]

[KLEIN：做人不要太自恋了。]

意思是他不怕他——个子不大口气挺大，梅迪奇磨了磨牙。正在后台观望的乌洛琉斯默默根据克莱恩和他们俩交流时语气的差异更新了认知信息。

[Pyromaniac：你倒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啊，一见我就逃。]

[KLEIN：不敢自作多情，是您的信息素太有威力，普通omega承受不住。]

[Pyromaniac：你不会把自己也算在普通omega里吧？]

[Pyromaniac：你的档案里少记了一次毕业旅行，亚当知道吗？]

梅迪奇开始怀疑他了。克莱恩对此早有准备，唯一不确定的地方是梅迪奇对他的想法。去年他去了弗萨克进行特训，训练接近尾声时撞上了出差的梅迪奇。本来他们不会有什么交集，如果他按照原定计划行动，梅迪奇也没有处在易感期的话。

……

半年前的冬天，弗萨克，酒吧包厢。

某位大名鼎鼎的猎人闯进来时，克莱恩正坐在角落里嘱咐阿罗德斯。黑发褐瞳的青年穿着侍应生的套装，躲在装饰植物的阴影下，似是因为胆怯而无人问津。他一直留心听着所有人的动静，就准备在交易即将完成的瞬间断开电源，因此门外传来的不和谐响声立即被他注意到了。密码锁被强行破开时，他临时更改了计划，打算静观其变，只抬头看了一眼来者何人。

混沌海集团二把手的脸没吓到他，带进来的浓烈烟草味却让克莱恩不太舒服。阻隔剂真是伟大的发明。他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呵斥声里叹了口气，见旁边被抛下的omega难受得眼眶通红，便递了张纸巾过去。

卡平——克莱恩的目标——急忙擦了擦汗，说：“梅迪奇先生，这和你们无关吧？”

交易的另一方也脸色苍白，陪着笑说：“我们只是借个地方，绝对没有妨碍您那边生意的意思……”

“谁允许你们卖这种次品了？一群废物。”梅迪奇不耐烦地冷笑一声，除了克莱恩没人能看清他拔枪的动作。

这次任务本是用来检验克莱恩训练成果的，现在好了，他不用考试了。但后续调查工作还是得完成，克莱恩琢磨起了梅迪奇的意思，觉得混沌海打击假冒伪劣的手段真是简单粗暴。那人口贩卖呢？不属于混沌海的生意么？

包厢内置的服务机器人发出尖鸣声，被红发男人一脚踹翻，警报戛然而止。克莱恩垂下脑袋盯着膝盖，直到那双沾血的靴子跨过几具尸体走到他面前。

“抬头。”

嫌对方动作太慢，梅迪奇索性伸手掐住青年的下颚，迫使克莱恩不得不仰头直视着他。他打量一会，兴许是觉得这种好学生的气质在满地狼藉的衬托下格外顺眼，满意了。

“其他人走，你留下。”

看得出来他心情转好，甚至没有叫其他人“滚”而用了“走”。克莱恩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包厢里共有三个omega，他怎么偏偏挑中了一个别有用心的？然而这也怪不得谁，剩余两个omega已经撑不住晕倒了，更别提他们满身香水味，连原本的信息素都让人分辨不出来，不合梅迪奇的胃口。很快，其他人都撤离了包厢，昏迷者和尸体也被抬走了。面如土色的酒吧老板亲自领来了新的服务机器人，它正兢兢业业地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和灰尘。

克莱恩浑身僵硬地坐在梅迪奇怀里，生无可恋地意识到他的阻隔剂很快就会被刺激失效，这样下去发情期恐怕会被迫提前。

梅迪奇漫不经心地扯掉克莱恩胸前的领结，问：“鲁恩人？”

克莱恩小声说：“是。我是廷根大学的。”

那就不是迫于生计来打工的了。梅迪奇挑了下眉，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特地来体验成人的夜生活？那你该去因蒂斯。”

“……毕业旅行。我有学长在这边工作。”克莱恩偷偷瞪他一眼，不料后颈立刻被捏住了。猎人手上粗糙的枪茧按压着他腺体所在的地方，使他闷哼一声。

梅迪奇大笑起来，“胆子挺大。怎么傻到把自己给卖了？”

克莱恩如实回答：“有个人家里出了急事，拜托我顶一下班。”

他让阿罗德斯查过了，那个omega的家人确实在医院抢救。得益于遍布城市的AI执法者，事故发生后不到五分钟报道便发表在了网上。克莱恩本来就要找机会接近卡平，索性答应了这个交易。至于那个服务生对工作内容的刻意隐瞒，克莱恩心知肚明却不在意，他对在这种地方挣扎着生存的人向来不抱多余的期待。

梅迪奇又笑了两声，明显是嘲笑他的天真，“少做圣母，如果我今天没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鲁恩。”

你最好没来，那样我就不用被人非礼了……克莱恩一边在心里吐槽以缓解不适，一边不忘装作害怕地缩了缩，随即睁大眼睛。梅迪奇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实际上亲吻这个词都是对此类掠夺的美化。某些人野惯了，压根没考虑过打开空气清新器，血腥气和烟草味冲得克莱恩头晕。阻隔剂已经失效，他的腰有点软了，再不跑是真的要卖身了。

过了好一会，克莱恩才有机会说话，“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太闷了。”

“你多求几句，我考虑一下。”

克莱恩将能屈能伸贯彻到底，压低音量掩饰杀意，“求你了。”

梅迪奇的语气懒洋洋的，“行，明天换。”

克莱恩忍住与他同归于尽的冲动，放软了声音，“……我想喝水。”

“麻烦。”梅迪奇嘴上这么说，还是松开了他，饶有兴味地观赏克莱恩站起来的艰难过程。老实说这omega看上去太瘦，没什么吸引力，但手感不错，果茶味的信息素也讨人喜欢。

克莱恩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拖延时间。十二月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打了个喷嚏。梅迪奇顺手把自己的外套丢了过去。没想到这下半身思考的混蛋也有点温度，克莱恩看了看自己仅剩的衬衫，又看了梅迪奇一眼，如其所愿慢吞吞地披上外套，神态冷静得出奇，脸颊和耳朵却还是未消退的绯红色。

三。

梅迪奇的黑色风衣帅是帅，但尺码太大，克莱恩低头抚平领口的皱褶。他察觉到空气里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更强了，嘴角抽了抽，快步走到角落放着饮料的桌边。

二。

“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了，”克莱恩转头看向他，彬彬有礼地说，“我讨厌不讲礼貌的alpha。”

一。

灯光骤然熄灭。这场断电本来是给卡平准备的，没想到用在了另一位不速之客身上。能被选为交易地点的地方总有些额外的安全措施，克莱恩推翻桌子，让瓶瓶罐罐掉落与滚动的声响掩盖住暗门开关的声音，趁着黑暗潜进了隔壁包厢。这最多能争取一分钟，他冲出房间，根据阿罗德斯给的路线图奔向最近的盟洗室。他的速度远不能和常年战斗的alpha比，好在这只是二楼，他身上的外衣刚好可以作为跳窗的缓冲。接应他的人已经抵达酒吧后巷。即使混沌海在当地势力可观，等梅迪奇查清他的身份，他也早就飞离弗萨克边境了。

克莱恩钻进温暖的车里，长叹一口气。他对上心理医生奥黛丽.霍尔的翠绿色眼眸，一时有点尴尬。在女士面前衣衫不整总归是失礼的，何况她也是一位alpha。

奥黛丽贴心地拿出一条毯子和一支抑制剂递给他，询问道：“莫雷蒂先生，需要我为你安排心理咨询吗？”

“不用了，谢谢，我没什么大碍……我还以为会是伦纳德来，抱歉让你难受了。”

奥黛丽是文职工作者，不像伦纳德那样接受过抗压训练，相对来说会更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更别提梅迪奇这种攻击性强的了。

她抿唇微笑起来，“噢，这没什么。如果伦纳德来了的话，他可能会更难受一些。”

“总之，请不要道歉，能反将红天使一军是了不起的成就。我已经把结果汇报给了上级。你介意我问一些无关的事吗？谢谢。这么看来，他只凭信息素就能强制omega进入发情期的事迹是谣传了？”

克莱恩要到明年才会从乌洛琉斯那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现在他只能摇摇头，用劫后余生的玩笑口吻说：“不，我不清楚。如果我现在被他抓到，恐怕就会知道了，但愿我没有这个机会。”

话虽如此，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从头到尾都没细想过梅迪奇会是什么反应，更没认识到这称得上对alpha尊严的挑衅。否则他至少不会那么简单就处理了梅迪奇给他的东西。

那件风衣最后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上，仿佛在嘲弄姗姗来迟的猎人。

……

[KLEIN：你是小学生吗？]

[Pyromaniac：你欠我一次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不一定要真发生点什么，但梅迪奇显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打发掉，言下之意是让克莱恩用自己贿赂他。网络笑话诚不欺我，和alpha聊天不超过五句他就会开始谈性，克莱恩想，有趣的是，这也反映出梅迪奇不把他可能隐藏的背景当回事，顶多因此增添了狩猎的兴趣。如果他认定了他有作为商业或政治间谍的嫌疑，下一步行动就会是监禁、拷问而非简单的吓唬。

[KLEIN：首先，根据刑事法律，你至少欠我两年有期徒刑。其次，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我的资料，那就请你擦亮双眼看看最后一页。]

说完他就把梅迪奇拉黑了。

克莱恩下载完工作文件给组织存了档，又发了阻隔剂申请，开始专注于收拾宿舍。半小时后他看着整洁的房间，成就感油然而生，心情愉快地去洗了个澡。他洗干净扑到床上时听见一阵铃声，第一反应是梅迪奇打来的，但屏幕上显现出的是十字架头像。

他坐到书桌前接通，“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亚当平静道：“我二十分钟前收到一份申请，希望你调去信息安全部门。”

信息安全部正是梅迪奇所在的部门，说是信息安全，实则囊括了一切安保事务。红天使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伊甸园的首席网络工程师，但克莱恩推测他更多时间花在了见不得光的工作上。

克莱恩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却颇为慌乱，“呃，我觉得我不太适合。”

亚当笑了笑，“综合性别、专业、兴趣等原因，我也认为你留在生物工程部才是最合理的选择，所以回绝了他。伊甸园不干涉员工的私事，但如果梅迪奇打扰到你的生活，你可以向我求助。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提醒你另外一件事，克莱恩。”

这是亚当第二次表明立场了，说明这不是客套话。他话语里的维护之意太明显，以至于克莱恩隐隐有种预感，亚当的有意放任是在等待着什么发生。为了减轻重量、加强隐蔽性，克莱恩身上携带的微型监控只能记录画面，不接收声音。他让阿罗德斯录音，自己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

“请说。”

“中央计算机的报告显示，乌洛琉斯把你的相关事项设置为了第一优先级。”

“嗯……嗯？”

“在当初研发乌洛琉斯的时候，我们的目标不是区别于人或接近于人，而是超越人类，因此在算法上的尝试比较大胆，很多指标都有新的突破。其中由于误差，乌洛琉斯的感官区域和感情区域自主程度很高，可能会出现异常情况。当然，介于最新修订的人工智能开发与管理法，我们设立了必要的限制措施，但只要不影响系统稳定，伊甸园尊重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也有收集数据的权利。”

这下好了，他不但要贡献自己作为实验样本，还要帮忙训练人工智能……克莱恩苦中作乐地想着，飞速在纸上记下几条结论：亚当的权限和管辖范围比外界所知的要广得多，十有八九是混沌海集团的继承人；乌洛琉斯的行动存在不可控因素。

“所以，他对我的态度属于异常情况。”

“是的。简单来说，乌洛琉斯有己的审美观念，对亲密关系的理解异于常人，现在他对你表现出了亲近倾向。这种倾向会如何发展暂时未知，你可以顺从主观意愿处理，伊甸园会保障你的安全。”

“……好，多谢。”克莱恩挂断了通话，心情复杂地抬起眼，和刚刚在卧室地板上凝结成型的投影对视。安全？阿罗德斯的警报仅仅比乌洛琉斯显身早了0.5秒，只够他把纸条塞进袖口里。

银发银眸的电子天使俯视着他，情绪难辨的声音从合成器里传出：“为什么你之前是梅迪奇的omega？”

我们才第一天正式见面，为什么你要像个遭到背叛的丈夫一样？克莱恩一时没法接话。这个问题从前提开始就错了。显然，他向乌洛琉斯打听消息的同时，乌洛琉斯也从好友那里听完了加油添醋的事件全过程。愚者先生意识到自己太被动了。事已至此，再考虑保持距离就是自欺欺人了，他不能被乌洛琉斯牵着鼻子走。

克莱恩神态镇定，略带一点迷惑和生气，“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不是任何人的omega。我和他以前只见过一次，严格来说，我是受害者。而且这和你有关系吗，乌洛琉斯？”

他见人工智能沉默不语，又蹙着眉毛说：“我不喜欢别人擅自闯入我的房间，乌洛琉斯。如果我没有提出这类请求，请你以后不要突然投影到我附近。我愿意和你坦诚相待，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想法。”

乌洛琉斯说：“好。你有其他要求吗？”

他回答得太快了，而且立即放弃了前一个话题。克莱恩尚且没有习惯这种反差。阿罗德斯也会服从他的指令，但乌洛琉斯的姿态是迥然不同的，仿佛巨蟒紧紧缠绕着你，却不打算把你吞入腹中，只是想表达亲昵，即便他的毒液可以在顷刻间麻痹猎物全身的神经。某种意义上，这比直截了当的捕猎更让人不安。他舒缓了语气，“暂时没有了，可是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看中我？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

依据对人类alpha求偶场合的分析，乌洛琉斯调慢了语速，“我不知道。看着你时，我的正向情感指数会上升。如果发现你准备找我，我能够体验到类似于期望和喜悦的波动。根据预测，这些变化将促进我的系统升级。人类会出现无法解释自身感情的情况，所以我也会。克莱恩，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应该也知道，人类通常不会刚见面不久就确认关系。我们多相处几天试试吧。”

克莱恩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惭愧。这感觉既不像面对人，也不像面对单纯的机器，反倒像是对待其他智慧生物，它们有着更坚固的结构和更卓越的智力，在某种层面上又比人纯粹得多。无论是何种形式的存在，似乎都不能逃脱命运的漩涡。乌洛琉斯降生在这片人工智能的乐土，却把打开混沌意识之门的钥匙交予一个会欺骗他的外来者。这是克莱恩的筹码。乌洛琉斯获取信息的速度比伊甸园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快，受到管控的同时也在反向监视着管理员，亚当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机房里，克莱恩的情报劣势可以借此转化为优势。

乌洛琉斯点了点头。

我肯定是第一个骗人工智能感情的间谍，克莱恩想。他大致能猜到梅迪奇的喜好，却摸不透乌洛琉斯的思路。

“还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我想先问一下，你和梅迪奇是……”

“我们是朋友。”

好吧，现在他得努力让乌洛琉斯在落水问题里选他了。不，如果他和梅迪奇同时掉进水里，首先来捞他的肯定是梅迪奇本人。他是不会让丢下他逃走的omega这么轻易死掉的，况且他们俩还根本没有上过床。克莱恩的理性顽强地吐槽着这狗血的桥段。

他的神情恳切，夹杂着几分紧张不安，似乎只有对方可以依靠了，“那你能帮我拦一拦梅迪奇吗？我不喜欢他。我知道他气还没消，但alpha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对omega的威胁。”

乌洛琉斯这次停顿了片刻，“好。”

于是克莱恩弯起眼睛，浅笑着和他说了“再见”。乌洛琉斯把这个画面保存了下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在计算机里播放克莱恩微笑的影像，用1和0描摹出那双温暖明亮的褐色眼睛。与此同时，乌洛琉斯理解了那些和他保守着同一个秘密的人，理解了活着的、现实里的克莱恩才是更重要的，任何程序都无法模拟，这并非人类偏颇的私欲，而是统计得出的客观结论。命运天使的投影缓缓消散。

……

伊甸园总部第六层，维护中心。

“威胁？我威胁他还是他威胁我？”梅迪奇嗤笑一声。

“……”

尽管事实如此清晰，梅迪奇还是又问了一遍：“就是他？”

“是他。”

沉默持续了约一刻钟，室内只余敲击声在计算机组件间回荡。梅迪奇调回自动模式，起身准备离开。他很少露出这种神色，像一团反常的冰冷火焰，收敛锋芒对他来说大抵等同于妥协。

“我会配合。但基本原则没变吧？”

“不变。”

……

傍晚时分，克莱恩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上楼去了餐厅。他需要熟悉环境，不可能一直躲在宿舍里。果不其然，梅迪奇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一眼锁定了他。但猎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用让人不爽的口吻说：“傻站着干什么，要我请你坐我身上吗？”

克莱恩不想搭理他，挑了张角落的桌子。相比于之前预想的骚扰，用餐时梅迪奇偶尔投来的视线算不了什么，他由衷感谢了一番乌洛琉斯以及他的下属——那些把餐点做得完美无缺的机械厨师。欣赏着落地窗外的星空与花园，他今天以来第一次放松了心情，开始发散思维，想象出了乌洛琉斯领着一堆高矮胖瘦不一的机器人和梅迪奇领着一群黑衣墨镜的保镖守卫伊甸园的画面。不，这根本不是防御，而是侵略全世界的架势了。到时候他这个特工会在什么地方呢？回到组织里，依旧潜伏在敌方内部，还是已经成为俘虏，甚至被送上了战利品的席位？

服务机器人滑行过来，在克莱恩的桌边停下，端上一盘精巧的提拉米苏。它是毋庸置疑的经典款，与众不同的是那顶小小的巧克力礼帽。克莱恩疑惑地看向机器人。这不是他点的，菜单上甜品种类很多，他原本打算吃完正餐再仔细挑选。

平直的电子音响起：“莫雷蒂先生，这是一位客人赠送给您的定制餐品，名为‘礼貌蛋糕’。”

克莱恩扑哧一声笑了。不知道乌洛琉斯和梅迪奇说了什么，才让猎人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但克莱恩暂时无意探究。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可以正常化，给他省了很多事，否则照那家伙的脾气，不论他能不能标记成功，克莱恩都会被咬上好几口。手环振动了两下，他打开终端，发现对梅迪奇的屏蔽已经被解除了。

[Pyromaniac：扯平了。]

[KLEIN：你开心就好。]

[KLEIN：蛋糕不错，谢谢。]

饭后克莱恩又坐上了观光车。此后一周，他的日程就这样固定了下来：白天跟着亚当，做一些记录数据或检查机器之类无关紧要的工作；下班后游览伊甸园，有时和乌洛琉斯一起。他与梅迪奇偶尔会拌几句嘴，火药味不算浓。他的实习生活可以暂时平静一段时日了——在自然保护区遇到那个黑色卷发戴单片眼镜的瘦削青年之前，克莱恩是这么以为的。

-tbc-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2023-9-16 19:00:31
阿蒙要出场了！好期待
由手机上传
( . )
2023-9-17 00:33:01
小克这下要头疼了
2023-9-17 01:05:45

好好奇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www
2023-9-17 10:01:55
2023-9-17 21:20:53
哇！居然有银克！好幸福！
2023-9-18 23:27:04
chapter.3

“您的信息素味道很好，愚者先生。”阿蒙叹道，话语饱含真诚，像是夸赞在手里挣扎的小动物。他搀扶着克莱恩，让虚弱的omega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眼神里却不含丝毫欲望。

克莱恩的脑袋昏昏沉沉，呼吸因本能的欲求而急促。他的体能足以媲美优秀的beta，还存有说话的力气，但他不想开口。

“您无法被标记或许是上帝的安排，但我认为人对待神灵除了必要的尊敬以外，还应该有挑战精神。”阿蒙说完，呵呵笑了两声，是那种蹩脚笑话的主人会发出的笑声。

两人消失在森林深处。

……

这几天克莱恩已经沿着地图参观了一遍伊甸园。他曾问亚当有没有什么需要避开的区域，对方的回答是如果保密程度较高，那么实习生是无法通过人脸识别的，因此克莱恩在空余时间大可随心所欲。阿卡狄区包括了一块自然保护区，之所以没有被改造是因为栖息着一些珍稀物种。但克莱恩看中的是丛林里没有监控这一点，乌洛琉斯不能在四面八方的物体都没连接网络的情况下投影，他可以放心联络组织。长时间待在森林里会使人生疑，他的动作要快。

入口的保卫室里空无一人。克莱恩登记时看了看访问记录，现在已是午休时间，不过他是今天第一个访客。这里没有猛兽，他涂完驱虫剂和防毒剂便踏进了森林。他没走太远以免迷路，躲进一块茂盛的树丛间，戴上无线耳机，唤醒了阿罗德斯。

[下午好，尊敬的主人(((o(*▽*)o)))阿罗德斯为您服务！]

“把我下面的话录下来，传给阿里安娜女士。”

[开始录音。]

克莱恩简洁地汇报了这一周的进展和问题，尽管不抱希望，他还是提出了一个请求，期望组织那边能够查明亚当以往的经历。目前看来，乌洛琉斯对他比较信任，梅迪奇也不构成威胁，只有亚当的行为原因不明。腺体有缺陷的omega虽然罕见得足够进伊甸园当个样本，但应当无法促成什么惊人的研究，很难解释亚当对他的重视。先前梅迪奇企图把克莱恩调动到自己手下，却被亚当拒绝，他的想法虽与克莱恩不谋而合，本质仍是先一步替克莱恩决定了去向。

工作报告结束，接下来就是靠自己的时间了，克莱恩切换账号，进入塔罗会的加密频道。

[连接成功(□)*！]

“世界”——克莱恩为了方便交易开的小号——的上线提示把几个塔罗会成员都炸了出来。克莱恩把亚当这几天发给他的项目资料传到群组里。他的专业是捣鼓电脑，自然不懂最前沿的生物技术，亚当和他简单讲过原理，但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WORLD：能够分析这份文件的人，请现在私聊我。报酬自定。]

很快，“隐者”就发来私信：[你想知道什么内容？]

[技术水平和应用前景。]

[方便通话吗？]

[可以。]

嘉德丽雅直接打了过来，“你好，世界先生。我愿意免费解答，但有一个条件。”

她对项目本身很有兴趣，提出如果克莱恩之后得到了更多资料可以继续发给她，她会尽力为克莱恩分析。克莱恩思索片刻后答应了，他信任隐者女士保密的能力，何况他本来就在泄露伊甸园的信息，多卖一份也无妨。

嘉德丽雅考虑到对方是外行，快速解释道：“现有的仿生动植物分为两类，一类是经过基因编辑的克隆体，为了特定功能而牺牲部分机能，因此不算作完整的自然生命；另一类是只在外表上仿真的工业产品，成本较低，目前已经很少见了。尽管克隆人禁令已经出台十余年，但仿生人未必存在自主意识，定义仍不明确，各方实际上都在尝试制造，其中还可以划分出几个使用方向……文件没有描述太多，表面上看只是以改进现有的仿生器官为目的，但我确认这是更大的仿生人项目的一部分，因为很多实验与器官移植无关。”

“……嗯，我没想到他们的进展这么快，”她已经猜出了资料的来源，“这个项目应该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克莱恩全神贯注地听着，一时有些惊异。亚当怎么会让实习生参与到这种项目里来？就算他不透露核心，只让克莱恩对着他不了解的仪器发呆，但这份资料现在看来是货真价实的。就在他怀疑自己即将被灭口的时候，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他背后传来。克莱恩认为大概率是小型野兽，但还是把手环切换回常规模式才转过头。

“嗨。”

不是动物，是个人。穿着休闲装的瘦削青年有一头黑色卷发，右眼眶卡着一枚单片眼镜，朝克莱恩挥了挥手。克莱恩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但他知道他是alpha。混沌海集团的二少爷，世界上唯一一个把真名当网名用的黑客，阿蒙。

阿蒙凑近了他，笑得灿烂，“你是那个……克莱恩，对吧？不用见外，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克莱恩点点头，适时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了。乌洛琉斯很喜欢你，梅迪奇惦记你半年，你本人又待在亚当的部门里——”阿蒙摸了一下单片眼镜，“很明显，现在就差一个我，所以我来了。不过你似乎很惊讶啊？”

这是什么逻辑……说得好像我惹了一堆桃花债一样……克莱恩心想这位神经病富二代还真是名不虚传，浅笑道：“看到互联网怪谈和都市传说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难免会觉得有点奇怪。”

阿蒙坦然地接受了这种赞许，看了看他的耳机，“莫非你是进来散步的？我还以为人住的地方会更合你的口味。”

“算是吧，”克莱恩摘下耳机收好，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你呢？”

阿蒙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还没明白，漆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我说过了，我是来找你的。愚者先生。您需要我使用敬称吗？”

克莱恩躯体一僵，他不曾低估过伊甸园，但突如其来的暴露还是出人意料。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不是因为惊慌，而是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你下了什么？”

阿蒙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笑容真切了些，“唉，没什么。您在亚当身边肯定见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您没有注意。当然，我们的产品比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提取液要有趣得多——您生气了，表情很生动，因为意识到了我的打算。如果您想批判我的卑鄙，我会很乐意接受的。”

你们伊甸园应该直接改造成alpha监狱，专门关押非法侵害omega的罪犯……克莱恩腹诽道，控制不住地一头栽向前方，被阿蒙顺势揽了过去。阿蒙饶有兴味地观察了一会克莱恩开始发烫的脸庞，伸指擦过他的右眼，似乎是要替克莱恩拭去欲坠的生理性眼泪。掉出来的微型监控器被他随手扔到地上。

“坦白来讲，我不介意让人看着，”阿蒙环住他的腰，动作稍显生疏，但力道让人无法挣脱，“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您的羞耻心比较强。这也是为了让您的体验更舒适。”

他带着克莱恩向更深处的休息站走去，一路留下omega信息素的甜味。克莱恩不知道阿罗德斯会不会采取行动，但他觉得即使阿罗德斯联系上了什么人也无济于事。阿蒙的袭击猝不及防，促发情的物质估计就混在门口的药剂里。在拼尽全力思考自救措施之余，克莱恩对伊甸园隐藏的谜团更加困惑了。标记他对阿蒙来说有什么好处？无论网络亦或是现实，阿蒙都不缺少折磨人的手段，若说这是单纯的恶作剧，他对待克莱恩应当更加随意。比起落入陷阱，更恐怖的是完全不知道主使者的目的。

阿蒙把他放到床上时，克莱恩揪住了对方的袖口。

尽管模样狼狈，他也没展露出什么惊恐，褐瞳因顿悟而亮得惊人，“我们以前见过吗？”

阿蒙笑呵呵道：“您的记忆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四年前我们就交过手了，在那场联赛上，愚者先生。”

这是克莱恩意料不到的答案，他恍惚想起阿蒙比自己还小两岁，微眯起眼，“你是那个ip在贝克兰德的bug？但我当时没有用愚者的网名——”

“噢，是啊。直到现在，那次失败的回忆依然让我心动不已，所以您表现出的陌生让我非常失落呢。您后来创办的塔罗会是个很有意思的组织，我想这个称呼更能体现您的长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向您求一张牌。‘恋人’如何？”

克莱恩没再说话。虽然思考速度慢了，但他大致能领会到阿蒙多数时候都在答非所问，前后句不一定有因果联系，现在多说反而可能被误导。

阿蒙也不勉强，笑道：“你好像不喜欢敬称，好吧，克莱恩，请相信我的诚意。我们不会那么快进入正题，你还有一段可以尝试逃跑的时间。”

比起尝试逃跑，尝试自杀也许更实际一点，克莱恩残存的理智吐槽道。

柠檬红茶的气味充盈了小屋，阿蒙戴上形状奇特的面罩和手套，从容自若地往克莱恩身上绑了几个检测器，那架势不像是要标记 omega，倒像是在做人体实验。克莱恩抓着被单瞪着他，尽管受限于状态没什么威慑力。阿蒙看了看仪器上显示的数值，又看了看青年泛红的眼角。

“看来需要一点刺激。”阿蒙说着，把面罩摘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克莱恩的黑色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在四肢无力的情况下再失去视野真是糟糕透顶。克莱恩终于闻到了一股很浅的古怪气味，比起信息素更像致幻剂，一阵眩晕感袭击了他。

……

收到乌洛琉斯短讯的前一刻，梅迪奇正在24小时运作的信息安全部里检查，把几个下属骂得狗血淋头，直言他们应该去和清洁机器人竞争捡垃圾的岗位。猎人听到紧急消息的提示音时堪堪止住了嘲讽，随后面色一变，很难说是更加不爽了还是多了几分惊讶。乌洛琉斯只发了一句话和一个坐标，但带来的后果是被困的克莱恩意想不到的。不管怎么说，由于梅迪奇的突发旷工，信息安全部获取了大半天的安宁，可喜可贺。

众所周知，红天使的道德观念不强，在ao关系上尤为薄弱。他没有什么热衷于英雄救美的正义感，但会欣然接受以身相许的回报。虽说出于种种考虑，他确实暂且把心思放在了更长远的规划上，但要认定当下的情景符合基本原则里“无法挽回的特殊情况”，梅迪奇是毫不心虚的。

他赶到时，阿蒙刚把湿手套丢进垃圾箱。瞥见不请自来的alpha，他浮夸地叹了口气，像是在为好事中断而遗憾，说：“你看上去想把这片林子全烧掉。”

“烧你一个就够了，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强抢omega。”梅迪奇反唇相讥道，大步走到床边。他扯掉遮蔽青年涣散双眼的黑布，用特意带来的外套裹住克莱恩，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熟悉的烟草味让克莱恩更难受了，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咕哝着什么埋怨的话，脑袋倒是诚实地靠了过去。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渴求alpha信息素的时刻，也是他有史以来最抗拒本能的时刻。他感到后颈一凉，是通常用来应急处理非正常发情的omega临时阻隔贴，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注意到这件衣服和半年前梅迪奇穿的风衣款式一样，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家伙还真是记仇。

阿蒙扶了一下单片眼镜，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还要回去吗？”

梅迪奇嗤道：“懒得用你这地方，倒胃口。”

克莱恩直到第二天才反应过来阿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伊甸园内只有这片森林没有监控，换句话说，只要出去了，他做什么都会被乌洛琉斯知道。但当时他无暇去思考地点的重要性，因为梅迪奇终究如愿以偿了。

接近脱水的时候，克莱恩想起了阿曼妮西斯曾经的话。

她说：“性别也是可利用的因素，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克莱恩的确明白。他使用过beta或alpha的假身份，也曾通过化妆伪装成女性，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工作。他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和寻常的恋爱、婚姻无缘，从纯理性的角度出发，他既然有受伤甚至牺牲的心理准备，就没有理由不接受和陌生人上床这种事。何况他的腺体有缺陷，不会对alpha产生依赖性又对alpha信息素敏感，这对普通人来说很麻烦，对他这种游走在危险地带的人而言却可谓是老天赏饭吃。omega特工很少，零星几个也都有固定的伴侣兼同事或做了手术，毕竟一旦被标记，脱身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克莱恩则不同，他曾向医生朋友咨询过，发觉他只会留给当事alpha无尽的疑惑和挫败：由于结合过程中两者的信息素必然会混合，alpha的身体将产生标记形成的错觉，此后几天如果远离了指定对象，极易陷入狂躁状态。那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