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特别冷。巷子里几株古老的银杏树，叶子全变成了颤巍巍的金色，悬在枝杈上摇摇欲坠，稍稍一阵萧索秋风，就扑簌簌落英缤纷散落遍地。一簇簇凄凉的金色小扇子，追着干燥凛冽的风尘，在斑驳的地砖上打着旋儿。

这间摄影棚离中戏很近，地方不太大，却占据着北京核心区寸土寸金的地段。靳东有点记不得这地方以前是做什么的了，他读书的时候，这里肯定不是摄影棚。

"请靳东老师先休息十分钟。"迎接的工作人员很年轻，看起来就是初出茅庐，并不敢自己上前搭话，只是低声与经纪人小姐商量。

言下之意就是要等，棚里上一家还没拍完。靳东没开口，顺着指引去休息室沙发里坐下。

大概有七八年没再摄影棚里等过了，从来都是人与机器备齐了等他。下车的时候看见只有小助理过来接，就觉得不对劲。

这么大的咖来拍照，主编、摄影指导和造型指导照理都该出来迎接才是。如今都是这个排场。艺人下车的地方架台机器，大门口亲切招呼握手拥抱，如同至交一般。拍花絮的一路跟着，化妆造型选服装都要记录。时尚媒体都信奉立体营销，不能光靠静态的照片与文字。

这间工作室什么来头，竟然如此慢待？靳东虽在心里疑虑，表情上一丝不落。现在世道，演技不能停留在舞台与摄影机前，出了门就要粉墨登场。他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捻起一本杂志，朝经纪人使了个眼色。

朋友介绍来这里拍照，那边面子大又欠人情，实在推脱不得，否则靳东不接这样的工。他的定位是老派艺人，形象要保守稳重，不能一出门就硬照满天飞。

经纪人小姐会意，不吭声的踱步出门，要去看看里头有谁在。这个圈子是名利场，最讲等级辈分，现在能压他一头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能不先料着些。

休息室里除了白色布艺沙发与供着熏香花瓶的铁艺小几之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地面与墙面都是仿工业元素的淡灰色水泥，头顶上没有天花板，露着纵横交错的钢筋，嵌着明晃晃的六角形射灯。房里酷烈的灯光越亮，越显得落地玻璃窗外黄昏的天色幽深静谧。

靳东也起身往外走，皮鞋踏着地板，脚步声异常清晰。暗淡的走廊与房间内的清冷一般无二，他推开两层铁门，径直走进摄影棚。

这里也是空无一人，机器还没撤，不过灯光已经灭了，棚子中央有辆老式三厢轿车。

安静的可以听见头顶白炽灯中电流的声音。

靳东觉得眼睛与心都往下沉。深深呼了口气，空气凝固的感觉让他恍惚。

什么邪门地方？

空地中间的车子动了。靳东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岔子。

车子不是开动启动，只是上下颠了几次。

车里有人。

车里有个男人。靳东觉得他眼熟。

"......靳东老师......"那人睁圆了眼睛，迟疑的叫他。

靳东拉着后车门，另一只手撑住车顶，眯着眼睛看进去。

里面很暗，但仍能看出是个极漂亮的男孩子。清瘦精致的脸颊，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水波荡漾的漆黑圆眼睛。他穿着正红色的裤子，黑色高领羊绒衫包裹着上身皮肤，头发凌乱的卷着。

看来刚刚就是在等他拍照。靳东思量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我叫......我叫王凯......"那漂亮男孩子坐在车子后排，长长的两腿蜷缩着，短靴蹬在座位上，姿势异常的别扭。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浓厚，余音绕梁似的在耳畔回荡。

好像听说过名字，靳东的头抵着车门想了想。

"我是你师弟。"王凯说完这句话就笑了，低着头垂下眼睛，仿佛有点不好意思。

圈子里科班出身的几乎都能拉上师兄弟，中戏各专业每年毕业百多个。这些年围着他叫"师哥"的越来越多，各个叫的比亲生的都甜。

"是么？"靳东抿嘴笑了。既然是师兄弟，这么聊天不像话。他往后撤了一步，示意车里面的人出来。

车里的人终于红着脸面露难色："我的服装不好弄。它是缠在车上的，解不下来。"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又害羞又窘迫，是以声音极轻。靳东想要听清楚，不得不凑上前去，坐进了车里。

"......裤子上的带子，是绑在前座靠背上的......"王凯的声音在喉咙里面咕哝，大约是怕丢人，竭力用手挡住膝上那个死结。

"嗯？我来看看。"

车里没有灯，靳东贴上去，也只能看见暗淡的轮廓光影。王凯的左膝上绑着条带子，死死缠着前座的靠背。他坐的姿势没地方靠，只能一手拉着车顶把手，一手拨弄这个死结。

这只手——靳东心中一动。他活了几十年，见过无数漂亮的手，也颇有些握在手里或捧在怀里过，可都没有让他如此心潮澎湃。

也许这只手是大理石雕刻过又活过来的？

靳东看了一会儿，握住了正在忙乱的修长手指。

"靳东老师......"王凯的语气有点慌乱，"我......"

"怎么了？"靳东与他挤坐在车里，侧头将耳朵递过去，含笑问道："你怎么？"

车子里弥漫着香水味道，也许是广藿香。靳东自己不用香水，一定是这个小师弟身上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任谁在此刻也该懂了。

闪烁的圆眼睛，诱惑的嗓音，湿润的薄嘴唇，大理石一般精致的手，再配上这迷人的香气，靳东决定要放肆一回。

他的手按住了他那条绑住无法动弹的腿，似是不经意间来回抚摸了几次，挑了挑眉毛，微笑道："我帮你解。"

王凯低垂着眼睛，轻轻咬着嘴唇并未反抗，沉默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绑带其实是长裤上的装饰物，另一条腿的膝上也绑着一条。靳东低着头抱着腿研究半天，方才拆了下来。

"是这样的，真不好弄。"他歪着头笑了，将那条红色带子递给王凯看，又去研究座椅靠背，"系的太紧，腿是不是麻了？"

"还好。"王凯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来回摆弄那条红色的带子。于此同时，他蹬掉了一只皮靴，把光脚抵在靳东的大腿上。

隔着紧绷的西裤与肌肉，靳东觉出那只脚是冰凉的，不得不放弃了绑住的腿，腾出手来握着这只赤裸脚踝。

"冷了吧？"他暧昧的问一句，回身将车门"砰"的撞上了。

今天的事情也许是个局。什么老熟人介绍，什么时尚杂志主编盛情邀请，一切都是胡说，只是为了用个漂亮男孩做鱼饵来诱惑自己上钩。

只是眼前的小鱼饵太过于甜美，为他冒次险也是值得的。

两个人关在车里，空气也慢慢的浓稠粘腻起来。

鱼饵仿佛没什么经验，低着头百无聊赖的玩弄那条带子，在自己手腕上缠来缠去。圆眼睛里的水气氤氲，越发的灵动跳跃，显得惴惴不安。

看起来不像是做惯这个的。靳东心里暗想，既然是小师弟，不如就此拉他一把。

他的手依旧在那条绑住的腿上揉捏，从膝弯直直探进最深处去。

"......师哥......"王凯不但没有躲，甚至还艰难的挪动一下身子，以便他下一步动作。只是头不肯抬起来看他，唯有凌乱的卷发对着人。

"害怕了？"靳东附身压过去，一只手环过他的腰，抵着耳根笑问。

王凯没说话，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烫着了，打了个大大寒颤，紧紧咬住了嘴唇。

"别咬嘴。"靳东轻声责备，"留了牙印被人拍着不好看。"

嘴唇已经被咬的泛红，微微肿起来了。王凯忽的抬头溜了靳东一眼，抬起手扣住了车顶的安全把手，身子直直的溜在座位上。

靳东不解这意思，眯着眼睛在昏暗中辨认，方才看出端倪。王凯已经将那条红色带子绑住了左手，与腿一样的方式，吊在车顶上。

"师哥？"他沙哑着声音召唤，"帮我解开吧......"

解开什么？绑住了手脚的带子还是别的什么？

靳东直直的盯着他，笑容渐渐淡下去。不可能个单纯的鱼饵，明明就是个妖精，也许下来就要勾住人敲骨吸髓。

那妖精还在红着脸微笑催促，伸手来搂他的脖子："快来。别耽搁待久，万一有人......"

靳东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扯住那只精雕细琢的精致手腕，一起拷在了座椅靠背上。

红色的裤子扯的凌乱难言，高领羊绒衫太过贴身脱不下来，被层层叠叠堆在胸前领口。

王凯伸着脖子艰难呼吸，那条绑住的腿用不上力气，两只手被勒出了血印。不敢叫唤，只能把破碎的呻吟吞咽下去。

靳东连衣服都没有脱，只解了裤子拉链。车子太过于窄小，不可能做的痛快，可身下的人实在过于甜蜜可口。他无法直起身子，弓着背对着那张过分精致的五官。

圆眼睛此刻水汪汪透着荧光，每晃一下都有滴泪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红肿的嘴唇半张着急促呼吸，舌尖时不时吐在外边，似乎是追寻着一个吻。

如果是特意设计的圈套，靳东真想好好的感谢盛情。他很满意，只要能付得起，什么都可以给。

"......师哥......"身下的人难捱的叫他，大约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靳东微微蹙着眉毛，将额头上湿润的头发往后抹了一把，附身下去嘲弄他："忍着点，别叫唤。"

王凯果真忍了下去，于是他那团温热的乱七八糟东西，箭似的喷了自己一脸。

靳东感觉到了缠绵中一阵阵激烈而无法控制的颤抖，伴着那张精致无暇的脸扭曲难耐的表情，于是变本加厉的摆布他。

"师哥......"这次的叫唤带了哭腔，他颤声提出要求："放开我的手......"

"干什么？"靳东在他鼻尖上轻轻吻了吻。

"想抱着你。"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些不能察觉的娇。

又过了一时，靳东摸他的手，发现手指尖凉凉的，真是被吊的麻木了，这才帮他解开。

那双过了血的温暖手臂立刻把他缠住。

"师哥......"

靳东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喘着粗气闭上眼睛。

"师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