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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乔】哪吒

宋清远没下楼,可是脚步声越来越响,一路响上来,势不可挡的,然后是敲门声。

  乔一成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一身黑衣,头上有些白发,脸庞坚毅,不怒自威,正在一眼不眨地打量自己。

  他正欲开口,宋清远赶上前,脸上挂着常有的笑容,怪声怪调地对眼前的不速之客说:"哟,许军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乔一成从这句话中明白,眼前的男人正是宋清远的生父,许靖。他将名字与人对上号,发现并无违和的地方,通过宋清远的描述与他的想象,许靖就该是这样一张脸。

  也该是这样的声音:"你不来看我,我做父亲的,自然该来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宋清远问他,他一手搭在乔一成肩上,"是来看我对象的吧?"

  许靖阴沉着脸,目光再次移回乔一成身上,眼神中似有千钧之力,几乎要让人招架不住。

  乔一成有些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他面上不显,拨下宋清远搁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朝许靖伸出手,客气微笑道:"伯父您好,我叫乔一成。"

  许靖却并不同他握手,只略点了下头,接着笑了一声:"乔先生,久仰大名。去会客室,我们聊聊天。"

  话说完许靖就转过身,阔步走向了位于二楼的会客室,看起来对这间别墅的布局十分熟悉。乔一成要跟上去,宋清远却不情愿:"甭去搭理,晾他一晾。"

  "他是你亲爸,你能晾,我不行。"乔一成看向宋清远,撂下这句话后就动身朝会客室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宋清远从后扣住手腕。

  宋清远追过去,右手滑下去,贴住乔一成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放心,有我呢。你忘啦?我是哪吒,不仅能上天,还能入海,他奈何不了咱。"

  乔一成原本心里有些没底,被宋清远这么一说,内心的紧张稍稍减轻,张嘴损他:"怎么,你还要跟你亲爸斗斗法?"

  宋清远没说话,他蹭过去倚靠着乔一成,一手抱臂,一手比枪,神气活现地朝竖起的食指上吹了口气,好似得胜后吹开枪口硝烟的西部牛仔。

  到了会客室,除了宋英,里面还坐了一个女人,和宋英有六成像,人很端庄。虽韶华不再,岁月对她却格外有情,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如晚风般轻柔地拂身而过,为她另增一层温婉娴静的气质。

  室内的两人本来在聊天,看见来人后,宋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眉毛微皱,脸上有烦恼的神情。

  宋英身旁的女人站起来,视线越过许靖来到宋清远身上,喊他:"清远。"

  乔一成猜测这位应该是宋清远的亲生母亲,果然,随即便听见宋清远回应一声:"姨母。"

  而后乔一成便被拉到女人面前,宋清远替他做介绍:"他叫乔一成,是我对象,我们好了几年了,你应该听说过。"

  "听说过,乔先生人长得很周正。" 宋母对乔一成笑了一笑,声音温柔而疏离,举手投足都遵循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礼数,"坐吧,你姨父想和你们说说话。"

  刘妈上了茶,乔一成与许靖中间隔着两道袅袅的热气。许靖开了口,是对乔一成说的:"乔主任,我这个小儿子,平时疏于管教,所以身上有些毛病总也改不掉。头一点毛病,就是喜欢男人。"

  乔一成正襟危坐,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开口道:"伯父,我和清远,是同病相怜。"

  话说完掌声骤起,是宋清远在叫好,他形容激动,像电视剧中的龙套一样热情捧场:"好!说得好!"

  许靖不去看宋清远,反而冷冷望乔一成一眼,乔一成硬着头皮接住他的目光,脑袋稍稍倾低,对他笑了一下。

  岂料许靖也跟着笑起来,笑中没有愉悦的意思,他屈指触摸茶杯杯壁,不疾不徐地说:"好,既然你跟我表态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你跟他的事情,我不会松口,今天能断了最好。今天之内,你要是能主动地从这里的大门离开,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不可能!"宋清远率先反驳,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冲许靖说,"你把他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什么误入歧途的豪门小姐,他也不是什么拆白党,你用不着来这一套。"

  乔一成也点点头:"伯父,我是个平头百姓,家里无权无势,但也正因如此,我从小就懂得脚踏实地的道理。想要什么,我会靠自己的双手去挣,不会白拿别人的恩惠。"

  宋清远深感认同:"嗯,这点没说错。"

  宋英"啧"了一声,一个眼刀甩过去,小声斥道:"闭嘴,说相声呢。"

  许靖倒不怎么生气,他往宋母的方向看过去,似乎在和她们聊天:"听听,乔主任不愧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身上还是有几分文人傲骨的,对不对?"

  宋母除了方才的一声招呼,从始至终没说过话,视线一直停驻在宋清远身上。这时她嘴唇微启,欲言又止:"老许......"

  许靖又立即调转目光,再次面向乔一成,眼睛牢牢盯住他,嗓音沉了两分:"我是百分百相信乔主任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坐上电视台副主任的位子。但是这个位子,你真能坐得稳吗?还是以为坐了几年,从此就能高枕无忧等着一路高升了?"

  乔一成面色凝重起来,宋清远一段话抛了出去:"你不用威胁他,恩威并施,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套路,我见得多了。他能坐上副主任的位子,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的,早年去暗访头上挨了一棒子,现在扒开头发还能瞧见疤。你也甭想就这么把他弄下去,你要真走这一步,我就去军事检察院举报,咱一起玩完,你看我敢不敢吧。"

  "小畜生!"许靖狠狠一拂手,方桌上的茶杯裂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将众人都惊了一跳。

  乔一成脚踝处一热,有热茶溅到他裤腿上,脚上余温未褪,他后背却发起寒来,见识到什么叫动怒有雷霆万钧之势,他清楚地看见许靖两侧的咬肌和太阳穴鼓了起来,就连说话也是咬牙切齿的。

  "你为了一个男人要和你老子斗?"许靖沉声喝问,他猛地站起来,眼中怒火大炽,指着宋清远说道,"你是在外边玩野了,为了男人三天两头地这么闹,一点出息都没有。"

  宋清远也站起来,和他对呛:"我没闹,是你在找不痛快。"

  "我告诉你,你要不是我儿子,哪怕是死外边儿了,我也不多看一眼。"

  "我又不求着你看,我巴不得你别看我别管我,要真能实现,从现在开始,我天天去烧香拜佛。"宋清远不管不顾地答,话毕,睨许靖一眼,讥诮地说,"何况,您真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你的面子?说到底,你一直认为我是你的污点,怕我让你在亲朋好友中抬不起头来,是不是?"

  "好!好!"许靖连说了两声好,一声比一声高。他胸口剧烈起伏,嘴唇抖动着,竟一个字也没再说出口。

  "兔崽子!"宋英一拍桌子,瞪他一眼,"说什么呢!"

  乔一成也去拉宋清远,朝他小幅度地摇头:"别太冲动。"

  宋母迈着步子走过来,为许靖顺气,扶着他坐下:"都消消气,唉,动不动就吵得不可开交,何必呢?"

  许靖坐回了座位,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先前威严的气势:"你听好了,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就当我是为了家族门楣,我不可能容许你真的去和男人过一辈子。你们的事情,还不值得我使什么手段,只要透点风声过去,你以为电视台还能容得下你俩?"

  乔一成双手攥拳,他暗下决心,在宋清远开口前拽了下他的衣摆,将宋清远的嘴巴封住。乔一成向许靖扯出一个笑容:"您说的对,要是这样做能让您解气,我无话可说,只能去另谋出路。"

  许靖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乔一成,仿若在观察猎物的一举一动:"这不是你该说的话,你寒窗苦读十几年,一路读到研究生,不是为了将来谋生时四处碰壁的吧?乔主任,你不要被一时的情爱蒙蔽住双眼,爱情不能当饭吃。"

  泼溅的茶已经冷却,乔一成带着一裤腿的湿意开口:"伯父,我知道你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也肯定知道我去年住院的事情。在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我都不曾后悔过,那么现在我更不会后悔。"

  乔一成说话的时候走了神,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和以往的许多画面重叠起来。他和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宋英、乔祖望、齐唯民,现在是许靖。他们的爱情经过一次次验证,乔一成也一遍遍剖白,那些驳斥与对峙只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现在的他,好像比以往还更坚定,不只是为了宋清远,还为了不辜负自己从前对他们的证明,不辜负自己曾说出口的话。这算什么?历久弥坚?

  真奇怪,像在演话剧。

  明明是寻常的爱情,循规蹈矩的,被其他人一干预,登时如同受尽了千难万险一般,变得有看头。

  在乔一成东思西想的当口,宋清远接过他的话继续说:"我也不想吵,你们做那么多,说那么多,说白了,不就是性别不对吗?是不是我和一个女人结婚,这事儿就能迎刃而解?可那没办法,我就是喜欢男的。不然这样,我去变性吧。"

  "你要是敢,我就亲手宰了你。"许靖声线冷厉。

  "那你要我怎么样?为了谢罪也去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宋清远笑了一下,面容愈加严肃,"那真对不起,我对自己还没这么狠。是,你们是生了我,别的事情还好商量,但这事没可能。就当我欠你们一条命,这辈子还不清,等下辈子吧。"

  "清远。"宋母说了话,她眼中噙泪,"我从来不觉得你欠我们,是我们对你有所亏欠。"

  许靖垂下眼,半晌没说话,等抬起眼皮,说出的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这句话对别人来说可能暂时难以参透,但不知为何,宋清远立即听懂了许靖的意思。他记得,自己幼年时和许靖是有过一段亲密时光的,他在许靖书房中的沙发上滚来滚去,拿他的钢笔在书上鬼画符,玩累了就坐在他膝头玩坦克模型。此时此刻,宋清远昂起下巴,反问道:"我小时候什么衰样?我记不清了。"

  "姐夫,你就尊重他们的意愿,由他们去吧。你的这些话我不是没和他们说过,说到如今也说腻了。"宋英忽然加入进来,后一句话似一声喟叹,"由他们去吧。"

  宋母也启齿:"老许,你们父子的关系,不能再这样坏下去。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做错了。清远他爱摄影,就去学摄影,喜欢男人,就去和男人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怎样都比现在强呀。"

  许靖冷笑一声,她们的话好像为他穿上一身盔甲,方才脸上一星半点的倦意一扫而尽,又是那样一张刚毅的脸。他起身,居高临下道:"就是你们,在背后助长他的气焰,才让他这样无法无天。"

  说完,一手指向宋英:"尤其是你,还让人回家里来。"

  许靖眼神扫过来,掠了宋清远和乔一成一眼,从鼻中哼出一声:"乔主任,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话尾被重重咬断,怎么听也只听出冷漠来,与和颜悦色一点不沾边。而乔一成假装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站起来,身子矮下去,向许靖鞠了个躬:"我们会的。"

  许靖抽身离去,步子大而急。

  宋母也站起来,跟在了他身后。经过乔一成身旁时,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随后走至宋清远与乔一成面前,她似乎想去摸宋清远的脸,但最终只是握住他们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她温热的掌心覆在乔一成手背上,带着歉疚的笑对他说:"见笑了,乔主任。你......你和清远就好好过吧。"

  乔一成看见她脸上滑落一滴泪来,他对她报以一笑:"谢谢您。"

  宋英也追过去,走前,瞟了宋清远一眼,宋清远读懂了她的意思,她在说:"你看,我和你一起成了反叛。"

  宋清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站在窗后,从窗帘拉开的缝隙中望去,看见许靖正在和宋英说话,看到警卫员正在替他开车门。宋清远不担心许靖会从下面看到自己,因为他清楚,许靖从不抬头看人。

  直面许靖时,他看到他的身躯依旧高大,可是从二楼俯视下去,才发现许靖好像比从前更矮了。但他明白,许靖即使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也绝不会变成一个在公园晨练的温和良善的小老头。

  "你还好吗?"乔一成问他。

  "好得不得了。"宋清远若无其事地回,然后蹲下身去,撩起乔一成的裤脚看了一眼,乔一成脚踝上方的皮肤有点红。宋清远抬眼看他,"烫到了?"

  "没。"乔一成摇头。

  "去换条裤子吧。"宋清远站起来,领着乔一成往房间走。

  "还不急。"乔一成一双眼追着宋清远,让他避无可避,"我问你,你真的好得不得了?不许撒谎。"

  "呃......也没那么好。"

  乔一成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和你亲爸间的关系,比你说的还要差。我理解你,无仇不成父子,但两人关系再坏,这日子,该过还得过。"

  宋清远忽然低头笑了,说:"一成,别人说和我感同身受我都不信,唯独你,你和我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一点不掺假。咱俩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你以后,好好和他说话吧,他的心,也许没那么硬。还有你,其实你打心里还是想寻求他的认可,对吧?"

  这句话发挥出清淤疏浚的效用,宋清远痛痛快快地呼出一口气,和他敞开心扉:"唉,有那么点求而不得的意思吧。其实我哥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我的名字反倒是他取的,清远,清明高远。可他呢,压根不清明,就一老古董,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我喜欢摄影,他不喜欢,我喜欢男人,嗯,他当然也不怎么喜欢。所以,我们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清远说玩笑话时,最爱喊"乔老师"、"乔主任"、"老乔同志",可当他讲起正经话时,他对乔一成的称呼就变成简短的两个字,一成。

  现在他说:"一成,不过我很庆幸,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达到他的期许而感到抱歉,从来没有,尤其是现在。只是连累了你,要陪我面对这些,本来嘛,你如果和一个女人结婚,那就屁事没有。"

  "我说过了,我不会后悔,我不想老向人家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以后再说这些话,说一次我打你一次,听见没得?"乔一成的语气严厉起来,有点做老师的架势。

  宋清远抱住了他,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乔一成没做声,任由他抱着。就在他们要站成两尊雕塑时,乔一成忽然开口问:"你在哭吗?"

  "我没。"

  "你可以哭。"

  "我不哭。"宋清远的犟劲好像上来了。

  "我没怎么看你哭过,老宋,你的眼泪可真金贵。"

  宋清远退出乔一成的怀抱,眼睛往乔一成脸上瞅个不停,似乎是头一次见他,接着,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说:"我说老乔,和你相处这么久,愣是没瞧出原来你有这种癖好,想看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伏在你肩上梨花带雨地啼哭。藏得真够深的。"

  "说什么呢?叽里咕噜一大串。还什么铁骨铮铮、梨花带雨,这八个字跟你有关系吗?好歹是个新闻人,说话就说话,不要加些肉麻兮兮的形容词。"

  "老乔。"宋清远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行了,别这幅表情。"

  乔一成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在说"你振作点",于是宋清远顺理成章地一头扎进乔一成怀里,语气和神色打配合,哭丧着脸说:"其实我难受,真难受,但是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吧,你抱抱我,最好再亲一口,再说几句我爱你。"

  "滚蛋。"乔一成挣开他,"正经一会儿能要你的命,下回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宋清远又抱住乔一成的手扭来扭去,有如在拧麻花,他学乔四美说话:"不行,你得管我,你刚当着我亲爹的面怎么说的?"

  "别黏糊了,我要去换裤子。"

  乔一成换裤子的时候,宋清远突然谈起他对乔一成告白当晚做的梦。其他的梦,睡醒就忘了,偏偏对那个梦记忆深刻,因为在梦中,乔一成要陪他回北京定居,行李未收拾完,又突然变卦,不仅不去了,还要和他分手。

  所以这次临行前,宋清远还暗自担心来着,所幸梦未成真,不过来北京这趟,倒真遇上不少糟心事。

  "我们提前回南京去吧?"

  "以前没见你这么迷信,再说,梦都是反的。"乔一成将打湿的裤子放进洗衣机,"多陪陪你妈吧。"

  这回的雪一连下了三天,非要下痛快了才算完。出发回南京的那天,宋清远在从前的小花园给宋英堆了一个雪人,乔一成从厨房挑了个好看的胡萝卜给雪人安上鼻子。

  宋英叫了司机过来送他们,汽车启动前,她站在雪中,和乔一成说:"这个小花园我会找人重新弄起来,春天回来看花吧。"

  乔一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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