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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爱事了

与梅姐的对话        

   爱情是值得相信的,只是不要丢了你的本钱。我砍掉了我的所有本钱去爱一个人,最后才发现,光有爱人的心是不够的,连自尊都丢了的人,不值得拥有爱情。——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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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亚与德玛传播在征用明星上发生了分歧,甚至开始了拉锯战。

    庄暖晨看过凌菲的一些宣传和所参与的商演后,总认为她的形象有点不符合美亚。

    但美亚认为,凌菲极具东方女性神韵,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此庄暖晨伤透了脑筋,高莹一次次被凌菲的经纪人拒绝,很明显态度很生硬。

    进了三月份以后,空气中就开始浮动着一些甜甜的味道了。

    北京最美的两个季节,春季和秋季,就这样,春季很快到了。

    薄凉的气流中窜动着一丝丝暖流,街上的店铺也开始大规模推行春季新装。

    春季很短,却将会美得惊心动魄。

    庄暖晨却没空理会四季的变化,传播公司的工作强度从年后一直能进行到年底,每天的精神处于高度集中和紧张中,这就是传播人的生活。

    星巴克咖啡店。

    午后喝咖啡的人不少,全都是附近公司的在职人员跑下来偷懒的、或洽谈事情的。

    几口摩卡下肚,困意扫去了不少。

    梅姐坐在她对面的时候,眼前一亮。

    “气色好多了。”庄暖晨看着她笑了笑。

    梅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就是自己做公司跟给别人打工的区别,就算做到程少浅的那个位置也不过是高级打工者。”说完,喝了一口咖啡,“才几天没见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程少浅折磨你了?还是你老公?”

    “梅姐,你以前从不爱开玩笑的。”庄暖晨故作不悦,皱了皱眉。

    梅姐却爽朗一笑。

    “下次约我见面找个上点档次的咖啡店,堂堂个总监和一公司女老总谈事情至少也得蓝山吧?”

    “等我自己做了女老总的话就请你喝蓝山。”庄暖晨取笑。

    “瞧你那点出息。”梅姐故意失望摇头。

    两人又相视一笑。

    而后,庄暖晨将目前遇到的瓶颈跟梅姐说了一下,梅姐是她很好的导师,又在传播行业做了这么多年,想必遇上这类大大小小的事也不计其数了。

    梅姐认真听完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首先,凌菲这个人你肯定得去接触,说实话,越是火的艺人你要求她时刻保持艺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其次,你总要满足客户需求吧,这是做传播的原则。”

    “梅姐,美亚的品牌形象你是清楚的,怎么连你也认为凌菲适合?”庄暖晨叹了口气反问。

    “不适合,但客户喜欢。”梅姐抱着咖啡杯,看着她轻笑,“还记得你们是新人时接受培训我给你们讲的故事吗?”

    庄暖晨敛下眼眸,笑着无奈摇了摇头,“当然,这则故事最适合的就是传播公司。有这么一位有钱的老板想要选个贴身女秘书,来应聘的人同时有三个。老板分别给了三个应聘者100元钱,看她们谁能用最少的钱将整个屋子填满。第一个应聘者将所有的钱买了棉花,可惜房间只填满了三分之一;第二个应聘者买了气球,可惜房间也只填满了二分之一;而第三个应聘者只花了少数的钱买了几根蜡烛,房间里被点亮了。结果,老板最后征用的人是三人之中胸最大的那个。”

    梅姐轻笑,搅了搅咖啡,“没错,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传播者,了解客户的需求最重要。”

    “其实当我听完这个故事直到现在的时候也在时常想,人为什么不去选那个对自己有利的,反而是任着性子选那个只满足**的?”庄暖晨摇头。

    “那你怎么就知道满足**的那个不是对自己有利的?又或者说,在这个老板身边根本就不缺有能力的人,缺的只是个能令他消遣时光的人。”

    庄暖晨陷入深思。

    “我了解你的坚持暖晨。”梅姐看着她,“而且依照你的能力想要直接跟凌菲对话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关键是你自己过不了心理这关,实际上就是你的责任心在作怪,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责任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德玛传播是你的,你的坚持就是个性,但你现在是打工者,做出的业绩要向你的顶头上司交代,而你的顶头上司要向总部交代,你的坚持反而会影响你的业绩。”

    庄暖晨沉默不语。。

    “不是每个客户都会欣赏这份坚持,事实上是大多数客户都不会给你机会坚持,再者,凌菲的确年轻了点,不过人家就是火了,火了的艺人本身就是价值,这也许就是美亚看中的地方。”

    庄暖晨若有所思点点头。

    见状,梅姐也知道她是想通了,她一向欣赏暖晨在工作上的坚持和聪慧,实际上这更是成功者的潜质。

    “怎么样?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跳槽?我总觉得咱俩才是最搭的,程少浅毕竟是个男人,更重要的是,还是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梅姐说的话一针见血,“对于已婚的你来说,很危险。”

    庄暖晨的思维还没完全跳出来,闻言这话后先是征楞了一下,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无奈看着梅姐,“为了挖人你也不用连程少浅都黑了吧?”

    “程少浅中意你,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觉得他更像是事业上的朋友。”说到这儿,庄暖晨又无力摇头,“算了,朋友不朋友的我说了又不算,人心难测,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顺其自然吧。”她又想到了江漠远,曾经也信誓旦旦要成为保护她的好朋友……

    梅姐似乎听出点门道来,笑了笑,“行,那咱们就谈谈跳槽的事。”

    “顺便将标维和美亚也带过去?”庄暖晨何其聪明,反问轻笑。

    “这就是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了,标维我想肯定没有太大问题,就算不能全部拿下品牌运营,拿下其中一两个活动合作就可以了,美亚这项合作是你接手,想要移花接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梅姐试探看着她。

    “这样一来,程少浅会背上这个黑锅。”

    “但你会离成功又近一步,要知道你单独带出这两个项目的话,那你拿到的钱远远胜过你现在拿到的。”

    庄暖晨玩弄着咖啡杯里的小勺,看向梅姐,“如果我真这么做,你还敢要我吗?”

    梅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上了那双了然的眼眸,忍不住笑了赞誉道,“暖晨啊暖晨,我果然是没看错人。”

    “只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而已。”庄暖晨也忍不住笑了。

    梅姐脸上泛起欣慰,“暖晨,你要相信我,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真的。这世上有太多的诱惑,其中最难过的就是利益这关,太多人能够为了利益出卖自己所拥有的,但你不会,这是最难得的品质。商场是沙场,更是杀场,虽没有明刀明枪和血流成河,但风波暗涌的程度不亚于流血丧命。能够坚持一份信念,有一份原则去追求,这才能在商场厮杀中获得成功。”

    “谢谢你梅姐,我记住了。”庄暖晨点了点头,由衷答道。

    梅姐轻轻一笑,“谢倒是不用了,我不过是希望我们女人,能够在这场厮杀中从容些罢了。”

    庄暖晨看向梅姐的目光肃然起敬。传就情么。

    分别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南柏坤。

    星巴克门外,南柏坤的车子直接挡在了梅姐的车子前面,两人在纠缠。

    梅姐的神情很漠然,南柏坤却一脸的焦急。

    庄暖晨看得出,南柏坤还是深爱着梅姐。

    可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有些事情即使想要原谅也需要时间吧。

    将咖啡一点点喝完,再扭头看过去,梅姐已经开着车子离开了,而南柏坤一直站在原地,高大的背影显得寂寥。

    轻叹一口气。

    也许女人并不是偶然才成为女强人的,没有哪个女人想这样,正如梅姐,她的强势何尝不是被这个社会甚至是说被男人给逼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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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已近下班时间,庄暖晨在路上便给媒介总监打了个电话,要到了一家媒体主编的电话。

    一般来说,你真的很想找个人的话,通过四五个人便能找得到,这就是人际关系脉络,当然,面对自己陌生的毫无交情的对方,在寻找时一定要往横向发展。

    正如她想要跟凌菲直接对上话,那么再通过经纪人肯定是不行的了。

    于是她找了媒介总监帮忙,在她的穿针引线下认识交情甚好的媒体主编,再通过媒体主编找到圈子里跟凌菲交情甚好的闺蜜,如此一来,走人际交情这条线还是可行的,至少可以跟凌菲面对面交谈。

    做完这些后,公司的员工也开始七七八八下班了。

    留下的基本上都是需要加班的人。

    庄暖晨刚走到一部的工作区,还在试用期的其中一位姑娘就走了过来,直接了当问了句,“庄总监,我和徐晓琪同时交上的新闻稿,为什么她的能用我的就不能用?我没觉得她的稿子比我的好多少啊?” 你老公来了           整个一部的人原本都在紧张忙碌地加班加点,突然冒出这么个义愤填膺的主儿倒是吓了庄暖晨一跳,定睛一看,这姑娘一脸的气愤,整个儿对社会不满。

    典型的刚毕业学生心浮气躁的表现。

    “既然徐晓琪的稿子能用,你最好是耐着性子看完她的稿子再发表意见。”她看着她,眼神严苛,“还有,夏经理让你们写的是产品公关稿,你概念都搞错了怎么可能写出合适的稿子?”

    “我写不出像徐晓琪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稿子!”新员工更是十个不服八个不耐地嚷嚷了句。

    庄暖晨停步,转头皱着眉头看她,“那你认为什么像的稿子才叫有技术含量?”

    “我觉得不管是做公关传播还是做媒体,都应该有言论自由吧?”她挑着眉,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夏旅听到声儿也走了过来,见这一幕后一脸的无奈。

    “林跃,你在这儿大呼小叫什么?”

    林跃却不理夏旅,直接气呼呼看着庄暖晨。

    庄暖晨不怒反笑,言辞却简洁干脆,“首先我很欣赏你直接聊了当来质问我的勇气,但先收好你像个‘五四青年’的愤愤不平;其次我来告诉你,也许你的教授、导师在学校教你的就是言论自由,但这里是公司不是学校,下次在你想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最好想明白了;最后,你要清楚你要服务的客户和所在的行业,一篇产品稿你想搞什么言论自由?产品稿说白了就是让消费者能够清晰明了知道这件产品是什么、功能是什么、为消费者带来什么,你想要言论自由,那么我问你你还想怎么个锦上添花?别说是传播行业,就算你今天去了媒体行业也做不到言论自由,自由,永远是相对的。”

    “可是——”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真理,什么叫做有质量的公关稿,客户认可,消费者认可,这就是质量!”庄暖晨语气微冷打断她的话。

    林跃愣了愣,嘴巴张了张后舔舔唇,“我接受不了这个说法,这也跟我所认知的不一样,我辛辛苦苦写出的稿子就被贬得一文不值我接受不了,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夏旅皱眉。

    庄暖晨二话没说直接看向夏旅,“明天通知人事部给她办离职手续,还有,通知加班的人开会讨论25号的活动。”干脆利落做完决定后,她转身离开。

    林跃站在原地,没想到会直接就这么被开除了,瞪大双眼,气得嘴唇发抖。

    夏旅挑眉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小姑娘,想要在社会上混先收好喜欢幻想和做梦的行为吧,你现在不是在学校,你的同事和领导也不会像同学导师一样去包容你纵容你,就像庄总监说徐晓琪一样,想做事先管好自己的嘴。”

    林跃一脸的不屑,转头离开。

    夏旅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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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一直开到九点多才散。

    “大家今天辛苦了,不过记得临走的时候收拾好自己的零食袋子。”庄暖晨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了句。

    大家哈哈笑着。

    德玛传播对加班员工的福利,平时零食不断,加班的晚餐也包含在内,平时开会的时候零食袋子就满天飞,更别提大晚上了。

    这点倒是令员工感到舒服的,除非是有客户在的情况下,一般公司的内部会议话题虽然很严肃,但气氛一向轻松。

    这更是庄暖晨刚到标维开会时感到压抑和拘束的缘故,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

    她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刚关了灯,高莹气喘吁吁跑过来,在她面前来了个急刹车,一只手压着胸口一只手指着外面。

    “怎么跟见鬼似的?”庄暖晨看着奇怪。

    高莹好半天才喘匀气,咽了下口水,“暖晨,你、你老公来了。”

    “啊?”庄暖晨搭在门把手的手一滞。

    “是不是来接你下班的呀,老天,幸福死了。”高莹一脸的羡慕。

    庄暖晨心里怪怪的,“他人呢?”

    “在大厅呢,好几个部门的员工都围上去了,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全都是一群女花痴!”

    庄暖晨感到头一阵眩晕。

    公司大厅。

    偌大的黑色沙发,周围围了一圈女人,不知在做什么,各个有说有笑的。

    庄暖晨走上前的时候这才看个明白。

    江漠远竟备了很多的精美点心逐一发给大家,乐得大伙各个“江总”、“江总”的叫,当中,还包括她部门的员工。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刚要开口,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还没等看清楚,江漠远低沉的嗓音扬起,“哦错了,这是我老婆。”说着,将她拉了过来,手里的东西直接给了后来跟上来的高莹。琪他到上。

    “东西是给同事的,你的回家再给。”

    她愕然抬头看着江漠远。

    这是他第一次以丈夫的身份来公司,很多同事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人群里自然少不了花痴般的赞叹。将他拉到一边,皮笑肉不笑低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漠远低低笑着,将她拉入怀里,薄唇轻抵她的耳畔,成功引来其他女同事们的惊呼。

    “不亲自来接你,万一你不回家呢?”

    庄暖晨从各位女同事的眼睛里不难看出异常的激动来,咬牙切齿道,“那你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

    “吃醋了?”他笑。

    “我是怕你坏了我的名声和形象!”她瞪了他一眼,唇角却始终保持微笑,在外人看上去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谁说的?我现在做足了好丈夫的形象。”

    该死!

    庄暖晨眼睛里的光近乎杀人。

    “还不跟我乖乖回家?”他深笑。

    是傻子才不会一直在大家面前表演恩爱画面,庄暖晨直接忽视他的笑,看向大家,“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江总,能跟您拍张合影吗?我好喜欢您啊。”媒介部的一小姑娘大胆直接,冲到了江漠远面前,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其他人也嚷嚷着要拍合照。

    江漠远唇角一直保持着温温笑意,看上去更是迷人。

    庄暖晨见状后只好无奈上前,直接将江漠远挡在身后,“各位,于公他这个人比较别扭不会接受拍照,于私他是我老公,你们觉得我会让你们发花痴吗?”

    “庄暖晨,你太小气了吧?”媒介总监跟她来公司的年头差不多,平日来也交往不错,所以说话的语气略显揶揄。

    庄暖晨笑眯眯看着她,“那把你老公先借出来。”

    “想得美。”媒介总监笑得开怀。

    “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家吧。”庄暖晨尽量说些安抚的话。

    江漠远也笑着跟大家道歉、道别。

    为了不引起更多的公愤,庄暖晨赶忙拉着江漠远离开公司。

    新人徐晓琪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夏旅出门的时候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还不走?”

    “老天啊,刚刚那个男人就是标维集团首席执行官江漠远?”徐晓琪木怔怔地说了句。

    “是啊,怎么了?”

    “我之前只是在网上见过他,夏姐——”徐晓琪一把拉住夏旅,双眼发亮,“他本人怎么能这么帅呢?迷死人了。”

    夏旅无语地看着她。

    “他真是庄总监的老公吗?”

    “是啊。”

    “羡慕嫉妒恨。”徐晓琪叹了一声,“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像江漠远这种极品男人啊?”

    夏旅打了下指纹,淡淡说了句,“这个你还真得去问庄总监。”

    “唉,这种男人就算没钱也无所谓啊,让我养着我都干。”徐晓琪一脸沮丧地跟着按了下指纹。

    夏旅看向她,无奈笑了笑,“江漠远这种男人,不是你想就能养得起的。”

    徐晓琪更是一脸苦相……

    待公司所有的员工全都离开后,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

    灯光拉长了程少浅的身影。。

    他的眼若有所思,半晌后又摇头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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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停车场,奢华商务车煞是扎眼。

    江漠远还没等发动车子,庄暖晨将包扔到车座后面后一把扯过他——

    “我看我要加第四条契约了。”

    江漠远扬起温润的笑,对上女人不悦的眸子,“不可能,作为你的甲方老板,我日后到你们公司开会的次数不会太少。”

    “是吗?”庄暖晨也勾起笑,手指掐着他的胳膊暗自用力,“你可真是亲力亲为啊。”

    近乎跟着手指的力气一字一句。

    江漠远挑眉看着她的手,“打算在这儿谋杀亲夫?”

    “懒得搭理你。”庄暖晨见他不痛不痒的,干脆松手,皱着眉,“你不是应该很忙吗?”

    “事实上,江夫人看上去比我这位江先生还要忙。”江漠远将身子倾压过来,抬手捧起她的脸,“我得时刻看着点,我来接你也好过你坐其他男人的车回家好吧?”

    “其他男人?”庄暖晨不解。

    江漠远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薄唇泛起的笑意更深,拉过她的手放至唇边,“还有,下次再想掐我的时候别掐胳膊,有个地方掐起来手感更好。”

    庄暖晨的思维没他跳跃得快,忍不住问了句,“哪儿?”

    暧昧的笑从男人的唇稍蔓延至瞳仁深处,他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下,直接覆上了他的阳刚,低沉嗓音温柔落下,故意**裸地说了句,“这儿,你爽,我也爽。”

扒了你的皮      

    她的手就这么被拉到了不想放的位置上,明明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却被剥夺了自主和自由意识,手掌下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粗壮的力量,正在随着跟她手掌进行亲密Kiss的空挡迅速变大、变硬……

    贱人!

    庄暖晨第一个反应就是猛地缩手,第二个反应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近乎快将前辈子的恩怨情仇都瞪出来了一样。这男人光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再时不时扬起蛊惑人心的温润笑容,举手投足稳定坚毅,外人一眼看过去整个就是一天上有地上无的极品男人,多少人会别他这副皮囊所骗,也包括她。

    结了婚后才悔不当初。

    这厮骗了所有人,实际上就是个淫荡的主儿!

    当然,这番内心独白庄暖晨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一来是不想看见他那副看似含笑却时不时闪过得逞的神情,二来又显得她太过矫情。

    实际上却知晓,这男人心思究竟有多深到现在她还在用瓢测,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江漠远这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她可不想给他任何可以欺辱的借口来做他的容器。

    复杂神情显示在她的脸上,虽说变化微妙,很显然也被江漠远看得清楚明了,那双看似温和的X光眼逼过来,像是刽子手似的直接挖穿她的内心,这一刻又将她好不容易铸造起的强大心理建设轰然摧毁。

    “看你的样子,是在想地点吗?车上还是家里的大床上?”他故意扭曲了她的内心独白,一丝明显暧昧浮于嘴角,高大身影始终罩在她的头顶,像是一大团的乌云盖顶。

    论个头,她输给了他。

    论气势,她似乎也输给了他,在此时此刻。

    她尽量压着气,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风轻云淡点,内心的愤愤不平深敛心头,神情看上去平淡呆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瞳仁,“或许你还不知道,梅姐和南柏坤的偷情录像就是在这里拍下的。”

    江漠远像是听到了件有意思的事,唇稍温润的笑蔓延到了眉梢,“哦?那他们可真是够不小心的了。”

    “所以,别以为躲在车子里就看不见什么,大晚上的,你的车停在这儿又这么扎眼,人进去了长时间不动早晚会引起保安注意。”庄暖晨淡然,“你是觉得现在马上开车就走还是让人请我们走?”

    江漠远却不为所动,“怎么现在保安的工作职权拓宽了吗?两口子的事情也要管?”

    “江漠远,你到底开不开车?”忙活了一整天她累得都虚脱了,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挑眉,“生气了?”

    紧跟着,她一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速度之快令江漠远没反应过来,吃痛了一下将她推到一边,无可奈何,“你是属狗的?”

    庄暖晨懒得再搭理他,扯起包打开车门就下了车,只留江漠远一人在车上。

    高跟鞋回荡在地下停车场,渐行渐远。

    身后的两束车灯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如同摇曳的魂魄,扯动着最后一点动作终于消失在空气中。

    上了地面,刚出停车口,夜风袭了过来。虽说已是三月,但气候还是不容忽视。庄暖晨紧了紧衣服,赌气继续往前走,身后不见男人追上来,也没听到他叫她的声音,她咬咬唇,手紧紧攥着包带。

    说心里话,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他?心情倒是复杂了起来,像是打撒了五味调料似的难受,真是怪了事了,江漠远他好死不死地来公司搅和一通做什么?

    想着,脚步也加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倒也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直到——

    街对面的一对纠缠男女的视线成功地令她停住了脚步!

    庄暖晨看得呆愣,刚想着抬手揉揉眼睛来暗示自己许是忙花了双眼时,身后却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蓦地伸过来将她牢牢抱住。

    “啊——唔——”尖叫声很快淹没在男人的手掌之中。

    “叫什么?我又不能杀了你。”头顶上落下男人低沉的嗓音,无可奈何的语气。

    庄暖晨转头,对上江漠远同样无可奈何的眼。

    翻了一下白眼,指了指他紧扣住自己嘴巴的大手。

    “还跑不跑了?”他泛着笑。

    庄暖晨拼命摇头。

    见状,江漠远这才松开手,满满一副旗开得胜的模样,落手的同时又轻敲了一记她的脑袋,“下次再咬人试试看。”

    庄暖晨瞪了他一眼,刚想转头再去看街对面,整个人却一下子被男人打横抱起,心头一惊,双手下意识箍住他的颈部。他身高体壮,抱着她像是在抱着一根稻草似的轻松,离地面的距离足可以摔得她全身乌青。她咽了下口水,一双眼警惕地瞪着他,生怕他再一个不高兴或是打击报复将她狠狠摔下来。

    或者,像电影陈真里面的那样,将她高高举过头顶,再扯下来的时候他大腿一抬将她拦腰折断……

    血腥暴力的画面不停在庄暖晨闪过,顶着下一刻能被他一个不高兴甩到马路对面的危险问了句,“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发颤了……

    是天气太冷。

    她自我安慰。

    男人铿锵有力的嗓音对上了她的颤音儿,“回家,不能再让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到处乱跑了。”

    “什么叫满嘴小骗子?”啸我说子。

    “是满嘴谎话的小骗子。”男人纠正了句。

    “我骗你什么了?”她开始较真了。

    江漠远抱着她往回走,边走边逐一数落,“背着我买房已经违背了你当初立下的心甘情愿跟着我的誓约,这次算是饶了你,如果要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话说到一半儿停了下来。

    庄暖晨心里一咯噔,“你要干嘛?”

    他停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轻描淡写,“我会直接扒了你的皮。”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惊得庄暖晨不经意打了个寒颤。

    见她眼眸滑过惊恐之意,江漠远满意勾唇,“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好。”

    总有那么一丝不详盘旋在她的头顶,这男人笑得越轻柔,她就越是觉得危险。他的笑让她想到了漫画书上的死神,笑是迷人的,可手上拿着的那把死亡镰刀随时随地都能挥下来,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头离开脖子的痛楚。

    是她扯着脖子太长时间了,颈部有点僵硬。

    江漠远见起到了效果,笑得更是温柔。

    “等等——”见他走向路边的车子,庄暖晨赶忙叫停,“你先放我下来。”

    “有什么话到车上说。”

    “不是,我好想看到夏旅了。”

    “你俩天天见。”他甩了句。

    “还有孟啸——”

    尾音刚落下,果不其然,男人停住了脚步。

    庄暖晨成功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指着不远处还在纠缠的那一对儿,“我没看错吧,是他俩吧?”

    江漠远顺势看过去,浓眉微微一挑。

    “奇怪,他们两个看上去怎么像是在争吵啊?”庄暖晨百思不得其解,距离又太远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孟啸那张被躁狂挤走了原本英俊的脸,和夏旅拉拉扯扯的。

    她看得心惊,孟啸的力气看样子挺大的。

    忍不住刚想上前,手臂却被男人一把扯住——

    “别管闲事。”

    庄暖晨急了,“夏旅是我的朋友,孟啸是你的朋友,怎么就成了闲事了?婚礼那天你不是没看到夏旅对孟啸有凶,这两人上辈子八成就是死对头,你看你看,孟啸那副神情跟吃人似的,一准儿不知道夏旅又怎么得罪他了,万一急了怎么办?他跟你似的人高马大,一巴掌就能拍死夏旅!”

    江漠远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敢情这丫头都把他们两个列为电锯杀人魔的阵营了,摇摇头轻柔说了句,“你先看清楚状况再说。”

    庄暖晨转头,下一刻蓦地瞪大双眼!

    街对面,孟啸紧紧搂住夏旅,夏旅看上去想走,他却始终没有放手。

    “呃……”街这边儿的庄暖晨大吃了一惊,指了指两人,又将手指放在唇边,“老天,这是玩得哪一出儿啊……”

    “所以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复杂着呢,别乱操心了。真有那个时间,先把心思放在你这个正牌老公身上!”江漠远说着又将她抱起来就走。

    “喂——”

    “闭嘴!”男人故作恶狠狠开口低喝。

    庄暖晨恨不得拿包砸他脑袋。。

    ————————————

    街道另一边,又是一副场景。

    夏旅憋足了劲将他一把推开。

    孟啸愕然看着她。

    “孟啸,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夏旅压低了嗓音,看得出还在顾忌周围偶尔过往的路人。

    “你需不需要这么避着我?”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夏旅走近他,抬头,咬牙切齿,“我真的很讨厌你,真的。”

    孟啸伸手箍住她的双臂,低头,眼底窜过一丝不悦,“讨厌我还跟我上床?”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口,引得路人频频张望。

    “你——”夏旅还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攥紧拳头,风微微吹乱了她的发丝,压住气语气不屑,“孟少爷,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什么纯情少年,跟你上过床的女人比我平时吃的饭还多,是不是每个你都纠缠不放?醒醒吧你,我和你的那天不过就是场一夜情,一夜情你不会不明白什么意思吧?这个词你不应该陌生!”

要个孩子      

    孟啸愣住。

    夏旅急喘着气,见他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也不再说话,使劲攥了攥手指,敛下眼眸的时候硬生生将被钝刀割开的疼深藏了下去。

    “那天晚上,你就是抱着这种心思跟我上床的是吗?”男人的语气转冷了,漾在空气里微凉。

    “你不是也就玩玩吗?”夏旅故意皱眉,抬眼盯着他,“如果你觉得一晚上不够的话,行啊,今晚我可以再陪你一次,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孟啸呼吸有点急促,跟她对视的目光有点发狠,“夏旅,心甘情愿替我暖床的女人多得是,你算什么东西?”

    冰冷讥讽的话像是寒流,倏然钻进心尖。

    她疼。

    殊不知,他也跟着疼。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种人,喜欢跟哪个男人上床就上床,喜欢靠着哪个男人发财就靠哪个男人。”夏旅强压着心口的疼,将所有怨气化作怒火发泄了出来,口不择言,“孟啸,你随便找哪个女人替你暖床去,只好别来烦我就行了!”

    话说完便掉头走开,高跟鞋撞击着花岩石地面,每一声都听着那么干脆绝情,像是她的背影,不给任何人留任何余地。

    她的背影落在他的眼,她看不见他眼底的落寞,而他亦看不见她眼眶泛了红。

    直到——

    “你想要多少钱?”孟啸遂冷的嗓音在身后顿起。

    夏旅倏然停住脚步,眼神怔了怔后转头,“你什么意思?”

    孟啸朝她一步步走过来,神情冷得吓人,“离开那个男的,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

    夏旅愕然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跌进她的眼眸。

    “反正都是一样要被男人包养,那就换我来包养你吧。如果你喜欢按天计算的话也行,陪我一晚多少钱你来开价!”孟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早失去了以往的爽朗平和,异常阴霾。

    夏旅被他的目光刺痛,微微眯着眼,依旧感受的到他神情迸发出的不屑和讥讽。

    “疯子!”狠狠撂了句话,她不再搭理他转头又要走。

    手臂被他猛地扯住。。

    “放开我!”她被他眼底愈来愈浓烈的不悦吓了一跳。

    “就从今晚上开始!”孟啸发了狠,咬牙切齿。

    夏旅拼命推搡着他,“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再不放我就大喊了!”

    “你喊啊,随便你喊!”孟啸低吼了一嗓子,狠狠道,“你最好将大街上所有的行人都喊过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的女人!”

    “你混蛋——”

    “你不就是为了钱吗?”孟啸使劲扯着她,直接将她按在树干上,眸光阴狠地骇人,“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从今以后把我伺候舒服了,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滚——”

    “夏旅,你想当婊子我就成全你!”孟啸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直接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大钞残忍扔在她的脸上,“这些够不够今晚的,嗯?不够是吗?我明天开张支票给你,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待在我身边,我想什么时候玩你就什么时候!”

    “啪——”一个耳光跟着飞起的钞票一同落在了孟啸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惊得路人都看过来,又见路灯下散落了一地的钞票后全都愕然,频频张望议论纷纷。

    挨了一巴掌的孟啸征楞,紧跟着脸色变得更是铁青,还从没有哪个女人敢打他!

    “这巴掌打醒你了吗?”夏旅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很快又钻进心里,疼痛在心头迅速扩开。她抬头,目光高傲地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孟啸你听好了,我就算跟任何男人睡也不会再跟你睡,我就算找个七老八十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来包养我也不会找你!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的话我再说的干脆点,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你有钱就去包养别的女人,我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贱人胚子,配不上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孟大少爷,再见!”说了一大通话后,她一把推开他,踩着地上的钞票转身离开。

    孟啸气得一拳头打在树干上。

    转头死死盯着夏旅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也怒火冲冲地朝着反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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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

    星斗倒是有几颗,忽远忽近。

    庄暖晨坐在化妆镜前,眼睛一动不动,黛眉下意识蹙成好看的弧线。

    要说孟啸和夏旅这两人是死对头她倒是相信,因为这两人一次次当着她的面见证了什么叫“冤家聚头”和“冤家易结不宜解”的真理,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真理渗水了?

    刚刚那一幕她看得真切,孟啸大少爷本人明显的动了情。

    那夏旅呢?

    镜中的自己眉头锁得更紧,说实在的,她倒是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可每每想到夏旅那副说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就头疼,她在爱情中似乎已经失去了拼命三郎的尽头。

    正想叹口气舒缓一下,头顶上盘旋下来男人低沉嗓音,“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她一小下,转头,却愕然对上一尊刚出浴的活色生香男人身体,就那么一丝未着地站在她面前,她刚巧回眸的位置与男人庞大的阳刚取得了同一水平线!

    “啊……”庄暖晨蓦地起身,满脸通红,指着他不悦道,“就算这是你自己的家也多少注意点吧?你倒是裹上浴巾啊。”这么具伟岸的身材,是女人看了都会血脉愤张。

    江漠远甩了一下头,短发上的水珠失去了依附力四处飞溅,有水珠落在他的肩头,延着性感的肌理缓缓下移,像是女人纤细的手指在轻抚宽阔结实的胸膛。

    “我叫你帮我拿浴袍,始终也不见你拿来。”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伸手拿过浴袍,穿上。为夏都什。

    诱惑身材被浴袍微微遮住,系好,大片结实的胸膛仍旧露在空气中。

    庄暖晨拧眉,“你哪叫我了?”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江漠远无奈摇头,“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庄暖晨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头发,若有所思,半晌后放下,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要给孟啸打个电话呢?”

    “给他打电话?”他不解。

    “今天你也看到了,孟啸不会真爱上夏旅了吧?”

    江漠远笑,“爱上怎么了?不爱上又怎么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庄暖晨一愣,是啊,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跟着操心烂肺做什么?只不过,说心里话她还是很怕孟啸会伤害夏旅。没错,夏旅这人平时看着是挺无所谓的,可作为朋友她了解,夏旅对感情的绝望已经达到了空前地步,怕只怕她不再会好好处理自己跟孟啸的关系了。

    见她沉默不语,江漠远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庄暖晨看着他,意外问了句,“孟啸身边是不是女人挺多的?”

    江漠远征楞。

    她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江漠远原本是想着找点什么话敷衍过去,却见她十分认真地等待着回答,也只好说了句,“孟啸那个人呢是不羁了点,但要是爱上了会很认真。”

    “真会替你朋友打马虎眼。”庄暖晨淡淡冷哼。

    江漠远有点哭笑不得。

    庄暖晨没再说什么。

    两人都没再说话,室内倒是安静了很多。

    半晌后,江漠远的嗓音幽幽扬了起来,“暖暖,咱俩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啊?”她惊了一下。

    江漠远调整了一下坐姿,瞳仁深邃幽暗,“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有点纳闷,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后,眉头下意识蹙了蹙,冲着她一伸手,“你过来。”

    她的心没由来地紧抽了一下,暗自吸了口气上前。

    他拉她入怀,眉梢泛起一丝思虑,“身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推开他,顺便钻进了被子里,心脏有点不怀好意地乱撞。

    江漠远压下身,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磨,温柔低语,“有没有瞒着我吃药,嗯?”

    “我……”她皱了皱眉,别过脸,淡淡说了句,“说什么呢?吃什么药?”原本是打算好好跟他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但在婚礼当天听到那么多事情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她算什么?

    再跟他谈孩子的事情,算是生育工具?

    江漠远闻言后扳过她的小脸,居高临下看了她良久后才缓缓勾起笑容,温润如初,“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努力。”

    “啊?”她又愣住。

    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就迫不及待压下高大的身子……

    “别——”

    话没等说完,嘴已被男人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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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一如既往地忙碌。

    庄暖晨经媒介总监介绍后与那位主编和凌菲圈子里的好友吃了顿饭当做认识了,将来意说明白后,凌菲的好友也同意帮忙,在近期会安排她们见面。之后又去了趟车行,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终于订了辆车。

    回到公司将工作安排好后,徐晓琪敲开了总监室的门。

    “找我有事?”庄暖晨正在看份方案,头也没抬。

    徐晓琪走上前,活力四射,“庄总监,我是特意过来谢谢您的。”

    “谢我什么?”

    她笑着在对面坐下,“谢谢您用了我的稿子呀。”

    庄暖晨停下手里的工作,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以后你跟着夏旅会多学点东西,作为文案,写出好的公关稿固然重要,但能做出一套高质量的方案才算得上是称职。”

    “嗯,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夏姐已经让我跟着一起做标维的案子了。”

    庄暖晨点了下头,拿起桌上的杯子。

    “庄总监,我刚刚从学校出来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徐晓琪看着她认真道,“还有就是,我一直是学新闻的,对传播行业很多规矩也不懂,要是有什么潜规则的话也请您提点一下。”

    一口水差点呛到,庄暖晨抬眼皱眉,“潜规则?”

    徐晓琪连连点头,“尤其是面对标维这么大的客户,潜规则应该不少吧?”

    庄暖晨看着她,头顶上似乎一群乌鸦飞过去……

    无奈摇摇头,轻声问道,“还有事吗?”这孩子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没事了,哦,夏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还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没出来。”徐晓琪说了句。

    庄暖晨若有所思,“行了,你出去做事吧。”

    徐晓琪出了办公室。

    想来就是昨天的事情了,看样子,夏旅的心里也不完全没有孟啸。

    又看了大约二十几分钟方案,庄暖晨起身离开办公室,她前脚刚走,后脚徐晓琪就偷着钻进了办公室,庄暖晨许是就去趟洗手间,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徐晓琪看到后赶忙拿过手机,快速翻着电话本,终于在看到一个名字后笑了笑,马上将电话号码记了下来,然后又趁着没人过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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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的门紧闭。

    从洗手间出来后,庄暖晨见状后抬手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里面没应声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坐在里面的夏旅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优雅地抽了一口烟。

    “不是说戒烟吗?”她无奈坐了下来。

    “心烦,所以就抽一支了。”夏旅看上去无精打采,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眼睛里还红红的。

    “哭过?”庄暖晨问。

    夏旅摇头,“昨晚失眠了。”

    “为孟啸?”

    夏旅夹烟的手轻轻抖了下,再看着她时眼里泛起疑惑。

    “昨晚我看见了。”庄暖晨轻描淡写说了句。

    夏旅这才明白,点点头,将半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是喜欢孟啸的吧?”庄暖晨一针见血。

    夏旅先是一愣,然后淡笑,“那你呢?是喜欢江漠远的吧?”

    “是,我是喜欢他。”庄暖晨毫不犹豫地承认,“但你和孟啸的情况跟我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庄暖晨叹了口气,“我的确实实在在喜欢上了江漠远,但同时也实实在在地恨上了江漠远。”

    “我也恨孟啸。”夏旅幽幽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

    “我恨孟啸是因为他搅乱了我的生活,也恨他让我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夏旅说着眼眶微红,再抬眼故作轻松,“暖晨,其实你也一样,你是在恨江漠远什么?不过是在恨他让你爱上了他而已。”

    “还有很多事……”

    “为了顾墨?又或者是为了江漠远的未婚妻?”夏旅突然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你怎么知道?”

    “婚礼那天其实我多少听到了一些,当你抱着艾念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看到顾墨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夏旅淡淡道,“你介意江漠远用了卑鄙手段逼得顾墨跳楼,也介意江漠远娶你是因为你长得像沙琳。”

    “是,我很介意。”

    “其实你最介意的是,江漠远对你百般好不过就是为了你的这张脸孔。”

    “我强迫自己不那么想,但,做不到。”

    “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想,也会心有结界。”夏旅幽幽叹气,“说白了,只不过是自卑心在作祟。”

    庄暖晨凝眉。

    “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江漠远吗?”夏旅突然问。

    庄暖晨看着她,半晌后无奈低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那是因为你了解我啊,正如我了解你一样。”夏旅轻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有的只是门当户对。就拿你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长得像沙琳的脸,你觉得可能会认识江漠远吗?他是典型的高帅富,你呢?不过是个穷**丝,他进出都是高档车,你进出都是公交地铁,就算你们同时在路上都不可能发生交集,就算你从他的车子前经过他也不会看到你。这就是为什么现如今穷**丝永远找不到高帅富的原因,因为我们跟他们在原则上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但你认识了江漠远,他甚至还娶了你做老婆,这种现实与理想突然之间的重叠让你无所适从,当然,如果没有沙琳这件事存在的话,你会真的相信童话原来是存在的,但现在,所有的童话不过是个泡影,你自卑,正如我也自卑一样。”

    庄暖晨的呼吸有点疼,但不得不承认,夏旅的确说出了重点。

    “不管我们如何拼搏,我们永远就是累死的那批,你以为丑小鸭能变成天鹅吗?根本就变不成!正如现在很多人都想追求成功一样,人人都想变成有钱人,无论什么三毛野兽都想变成狮子,但其实,只有狮子才能成为狮子,其他的全都被逼成了疯子!江漠远的成功是偶然的吗?是,他拼搏他有能力,但如果出生在一个毫无背景的家庭里可能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吗?比尔盖茨这些成功者不过是编造了一个白手起家的童话故事,事实上如果没有家境人脉的支撑他们可能成功吗?”

    庄暖晨看着夏旅,听着她愈加歇斯底里的话,轻声道,“夏旅,你越说越远了。”

    夏旅沮丧摇头,“我没有说远,只是想告诉你的是,我也好,你也好,我们是一个世界,孟啸和江漠远是一个世界。”

    “你是想告诉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自己?”她看着夏旅心疼。

    夏旅抬头,泪水却滑了下来,歇斯底里过后便是无力,“是想,告诉我自己……不要白日做梦。”

盛气凌人的商谈           

歇斯底里的表现形式其实不止一种。

    将现场搅得一团乱近乎让对方崩溃的大有人在,但夏旅选择了极少数的那种表现方法,自虐。不过依照她的性格牙打掉了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实属正常,跟她一样的还有庄暖晨。

    夏旅的歇斯底里像是一场涅槃,将她们两人彼此最不敢面对的自卑尽数揪了出来,在大太阳光下暴晒,看上去残忍实则痛快。

    以至于庄暖晨在面对凌菲那张精致到笑颦都用尺量的脸仍在想着夏旅昨天的话。

    私家会馆的环境不错,凌菲圈子里的好友是位很有艺德的影视演员,跟几位大牌导演合作后也是家喻户晓的主儿,但无论如何,怎么看上去凌菲的架势很是跟她的名字相符,盛气凌人,完全秒杀会馆在座的所有人。如果只是私下交情倒是不差,只可惜无论是庄暖晨还是那位可歌可泣的杂志主编,外加上一个圈子里的亲友团,谁都没料到凌菲会带着经纪人来到会馆会面。

    经纪人一看庄暖晨的名片自然明了,再加上身边两大护法明白得就更真亮了,倒是也没当面掘面子,只是在后来的谈话中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傲气,连带的凌菲也忘乎所以然了起来。

    那边,凌菲正像是天后降临似的挥舞着手臂爹爹不休,这边庄暖晨却听得走了神,耳边的喋喋不休不知怎的就转换成了夏旅的愤愤不平,夏旅昨天的歇斯底里何尝不是她的呢?

    “庄总监?”耳边有人在叫。

    庄暖晨这才元神归位,抬眼一看,对面的凌菲一脸不高兴,“庄总监,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的那张精致脸孔有了生气,略微冷艳的眸子也泛起不悦的光。庄暖晨收拾好了思绪,对上她的眼,“当然,我明白凌菲小姐左右为难的境况,但今天我特意亲自跟您见面也是想促成这件事,至于25号的两场活动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您撞车。”

    美亚举办的活动在白天,杂志的酒会在晚上,她自然会安排妥当。不过心里也明镜似的,如果对方真这么配合去做也怪了事了,更不用高莹每天像个孙子似的跟在对面的那位经纪人身后苦苦哀求。庄暖晨定神仔细看了看凌菲,心里开始泛嘀咕,要说这姑娘吧长得是挺漂亮,但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假人似的,美得一丝瑕疵都没有。。

    就好比周迅跟李嘉欣比较吧。不知是谁在网上做过的试验,李嘉欣的左右脸如果折叠的话是完全可以重合在一起的,说明她的脸十分标准,而李嘉欣的美也是标准到了极致,每一样五官单拎出来都极为标准,合在一起美不美?很美,任何人都会说她美,但,也仅仅是美罢了。

    再看周迅,她不及李嘉欣标准的美貌,但提及周迅的名词就会有很多,例如,个性、娇小、楚楚动人等等,最起码,她看上去更具活人的生气。

    眼前这位凌菲姑娘,恰恰就属于前者,美得令人惊艳,但不惊心,更不会令人动心,就像是一副平面画似的没有立体感,少了点人气。

    想到这儿,庄暖晨也只能无奈暗叹一声,整容惹的祸。动暖经上。

    更重要的是,这姑娘看上去除了盛气凌人外也没什么主见,闻言了庄暖晨的话后若有所思,转头又看向身边的经纪人。这一刻庄暖晨就知道自己彻底失策了。

    当然,知道自己失策的人不仅仅是庄暖晨,还有那位陪王伴驾来的杂志主编,见状后与庄暖晨对视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经纪人成功地作为凌菲的代言人发了言,半老徐娘又顶着貌似跨进更年期的嫌疑扯着脖子冷笑,“庄总监,您这是打的哪个算盘啊?你知道我们凌菲一天要参加多少场活动吗?所有的商演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您这倒好,横插了一缸子算怎么回事?说不好听的,今天就算你们瞒着我见了面也白扯,凌菲的行程都是我来安排,叙旧我不反对,但打着叙旧的幌子来干点别的事可不行。”

    说话极其不客气,连同凌菲的好友也一并地损了,那好友自然有点压不住气了,皱了皱眉,“你这话就不对了,凌菲25号那天的活动行程我们是清楚了才会这么做,照你那么讲,我们还耽误凌菲发财了?”

    “行程清楚了也不行,凌菲晚上的活动多重要啊,可不能为了一个商演耽误了。”经纪人反唇相讥。

    身边的凌菲怕是大家争吵起来赶忙开口,“行了行了,不就是一场活动吗?”说完看向庄暖晨,“美亚那边出多少?”

    短短的半小时时间,庄暖晨已经由期待转为无奈,而现在甚至有点反感了,压了压气报出了个价位。凌菲一听皱皱眉,“不行,至少要在这个价位上翻番才行。”

    “不可能。”庄暖晨直截了当回答,态度淡然,“我说的就是能给你的最高报价,不能再加了。”美亚给出的预算摆在那儿,凌菲摆明了借机抬高价位,要是按照她说的那个数字,不但美亚赔钱,连他们德玛传播也会倒搭钱。谁说讨价还价只适用于市场买菜?大到政治上的争地盘小到孩童们过个家家,也都离不开讨价还价。

    凌菲没料到庄暖晨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想来八成也是头一回遇见说话这么不留情面的主儿,咂了咂嘴巴,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反倒是她身边的经纪人又开始了不依不饶,“就这个价位还想请我们凌菲?做梦吧?美亚也不是什么小公司了,出手不至于这么小气,不会是被你们传播公司吃了回扣吧?”

    一边的杂志主编有点坐不住了,这条线毕竟是她来拉的,见经纪人说话愈加得难听脸面上也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后笑着道,“要不这样吧,我看这件事两方都好好考虑一下,反正时间还有——”

    “凌小姐。”庄暖晨不疾不徐打断了主编的话,目光落落大方,“你也知道做传播的人就好比是个信息搜集员,搜集信息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比媒体还强。凌小姐从出道以来直到现在,接下的每场商演的价位我都调查过,心里有数的很。实话实说吧,如果我是美亚中国区负责人必定不会选你,因为无论是你在娱乐圈的资历还是你的外在形象都不符合美亚品牌的传播概念。”

    经纪人一听愣住了,凌菲更是气得脸色煞白,蓦地起身伸手指着她,“你说什么呢?”

    “我说实话。”庄暖晨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与对面女人的躁狂相比她看上去十分镇定,“凌小姐,我自认为一个人爬到多么高的位置都不要辜负人心。美亚这边喜欢你,诚意来邀请你,而且出的价位着实不菲,可以这么说,美亚给你的价位远高于你今年的每一场商演,这无疑是对你的喜爱跟支持。我不清楚你随意抬高价位是为了多赚钱还是为了推掉这场活动,目的虽然不清晰,但有句忠告不得不告诉你。”

    “这个圈子很小的,你在娱乐圈里混最清楚不过,有个良好的人脉搭建才是长久之计。美亚的平台不小,你这么做就等同于将高端市场得罪了,凌小姐今天的态度一旦被美亚传了出去,我想其他的高端商家也会估量着是否跟凌小姐合作。千万不要忽略一个企业在商场上的影响力,也不要忽略你的任性会带给自己怎样严重的后果,这个代价未必是凌小姐或是你经纪人可以承受的。”

    在座的每一位都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位早先还声色俱厉的经纪人,被庄暖晨这一番话给呛得嘴巴张了张没说出半句话来,最初接到庄暖晨带着总监头衔的名片时,她还真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几番较量下她才感觉到坐在对面这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子骨子里倒是暗藏着一股子凌厉,令人不容小觑。

    凌菲毕竟是个任性的丫头,年龄又比庄暖晨小很多,年轻气盛自然是有的,闻言后精致的小脸近乎拧成了天津大麻花儿似的,“你这是在威胁我?”

    庄暖晨目光含笑,“威胁谈不上,顶多算是奉劝。当然,凌小姐如果死咬着价钱不放的话我也没办法,虽说25号的活动不是全球性的,但美亚近两年在中国的发展也将会突飞猛进,我觉得,做人也好做事也罢,高瞻远瞩才是硬道理,尤其是艺人,能做到八面玲珑固然是好,做不到也最好能跟商家打打太极,这样才不会令自己太难堪不是吗?”说完这番话,她起身拿起包,“说呢就说到这儿,道理谁都会讲,但选择做事的方式各不相同我不能强求,凌小姐是个聪明人,可以考虑一下我给出的建议,合同的附件你可以拿回去看,当然,如果你现在拒绝也没关系。”

    凌菲咬了咬嘴,眼神犹豫。

    经纪人被个年轻姑娘呛了半天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又见她要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了句,“你这算什么?来逼凌菲是不是?我看,凌菲如果不参加美亚活动的话,最难堪的是你而不是凌菲。”

故落的耳钉          

 庄暖晨停住动作,回头看那张被岁月风干成几乎核桃的脸,忍着不悦淡淡道,“为了能跟凌小姐合作,我的手下几乎要将你们公司的大门给踏平了,也是为了能跟凌小姐合作,我拉关系攀友情最后还是搭了两份人情在这儿,美亚的合作意向我传达到了,美亚的合作价位我也传达到了,说真的,能促成这件事甚好,促不成这件事我也只能另想他法。美亚不是蛮不讲理的小公司,德玛尽力与否对方的双眼看得真亮,总不能强人所难吧?所以说我能有什么难堪的?跟德玛传播合作的大大小小中外明星也不少,凌小姐不领情我又何必那么执着?”

    凌菲虽没主见但也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见庄暖晨有撤退的意思,不由急了,刚想开口却一把被经纪人拉住,姜毕竟是老的辣,就算再沉不住气也总想着扳回点面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美亚有诚意,那总要找时间见一面负责人才行,这个开价既然你不想谈下来,那我去谈。”

    明里嚣张语气,暗里却给了彼此的台阶。

    庄暖晨心底冷哼,逸出唇角换成浅浅微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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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维的项目自从夏旅接手后,一些个大会小会便由她全权负责参与。在品牌运营部做完一年的品牌概念包装规划方案的阐述后,他们活动部也根据品牌方案给出了近期汽车展的活动方案,徐晓琪由夏旅亲自带,目前负责撰稿跟搜集资料、做标维新推车型的内刊,一切的文字部分由她来处理。

    直接对接夏旅的是标维企划部高管,江漠远每次并不参与讨论。

    会议足足开了整个下午,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黑了。徐晓琪借着去洗手间先与夏旅和其他同事们分开,待所有人走了后她便直接钻进了上一层的电梯。

    高层为总裁室,整条走廊灯火通明的,秘书处的秘书们已经陆续下了班,只有总裁秘书还在。徐晓琪走进去她正好出来倒水,见状后略显愕然。

    徐晓琪赶忙送上名片,并声称自己目前正负责标维新款车型的内刊工作,上来只是想跟她要一些更详尽的素材。总裁秘书自然觉得奇怪,这种素材的搜集工作一向是企划部的,但见小姑娘活力四射一笑起来倒是清爽可爱便心软了,掉头给了她一些数据资料。

    里面的办公室门开了,江漠远和周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意看作车。

    总裁秘书赶紧上前,“江总,您别忘了明天上午九点约了张行长。”

    江漠远点头,“行,辛苦了,早点下班吧。”

    “那您今晚上的应酬?”

    “周年跟着一起去。”

    总裁秘书这才放心点点头。

    一边的徐晓琪已经收不住眼睛了,猛劲打量着刚从总裁室走出来的江漠远,乍暖还寒,他穿着驼色大衣,没系扣子,里面深色条纹衬衫,深色西装长裤,领带、袖扣搭配精致,整个人看上去伟岸成熟,周身充斥着成功男人该有的内敛和稳重。这么一看倒是让徐晓琪更是挪不动步,心里的喜爱说不上来的澎湃。

    只可惜,江漠远只顾着跟周年说话,忽略了门边两眼都冒着红桃心的徐晓琪,从她眼前就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如同蛊惑,促使徐晓琪鼓足了勇气。

    “江总——”直接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走廊中,她窜到了江漠远的面前。

    江漠远转头,见是个小姑娘略感奇怪。

    周年也奇怪地看着她。

    “江总您好,我是德玛传播的工作人员,目前就是我来负责您公司新车型的内刊工作。”徐晓琪一脸地兴奋,抬头仅仅是看着他就开始了耳红心跳,老天,这男人也太帅了,那双深邃的眼眸近乎都能把人吸进去,反正她是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吸进去了。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徐晓琪。”

    江漠远对上她的笑容,礼貌性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年,周年伸手接过名片。

    “徐小姐找我有事?”

    “啊……”徐晓琪眼珠子灵活转了转,冲着江漠远笑得更甜,“我是想多了解一下标维情况,这样做出来的内刊才好看嘛,正巧碰见您了,想顺便聊聊。”

    周年在旁边看得清楚,不动声色说了句,“小姑娘,企划部那边给的资料应该很齐全了。”

    “再齐全也没有江总知道得齐全吧。”徐晓琪凑近江漠远,迷恋地看着他,“再说了,庄总监也时常告诉我,做好一件事一定要尽心尽力,德玛是我第一份工作,我一定要做好才行。”

    江漠远看向徐晓琪,“你是庄暖晨部门的?”

    “是啊是啊,江总其实我们之前见过,就是您来德玛接庄总监下班的时候,我是庄总监亲自招来的员工呢。”徐晓琪见他眉宇松动后心里更是高兴。

    从说话到现在,江漠远给人的感觉虽温润平和,但又疏离漠然,这种感觉与那晚他来德玛传播时大相径庭。

    江漠远闻言后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徐晓琪却被他的笑容迷得更无法自拔。

    私人电梯缓缓打开,江漠远走了进去,周年随后,徐晓琪见状后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周年愕然看着她,而江漠远没理会她,只是抬腕看了一下表。

    “江总,您能说说对内刊有什么样的要求吗?这样我能做得更精准一些。”徐晓琪靠近江漠远,贪婪呼吸着他的气息,双眼在他的脸上和胸膛打转,他的怀抱看上去那么温暖结实,很难想象得到被这种男人拥入怀里是什么滋味。

    江漠远唇角始终是礼节性的笑,“我想你们庄总监会明白我的要求。”四两拔千斤的回答。。

    徐晓琪暗自攥了攥手指,多少有点受伤,她也自认是美女一枚,在学校又被称为校花,多少男孩子排着队要来追她,可她偏偏就喜欢成熟稳重型的男人,对这种事业成功外形帅气英俊的男人更是没有抵抗力,她承认自己挺花痴的,在网上见到江漠远的照片后就深深迷恋了上,没成想他竟是她上司的老公,这种近水楼台哪怕不能真的发生什么,光是这么看着他也满足了。

    当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此近距离接触了江漠远之后,徐晓琪就再也无法满足只是看着他这么简单了,她真的很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很想很想……

    是谁说的,勾引一个男人其实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她倒是要试试看,不过先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混个脸熟才行。

    “江总今晚上有应酬?”徐晓琪问。

    江漠远随意点了下头。

    电梯里一片沉默。

    徐晓琪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与他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这一刻她真是对庄暖晨羡慕嫉妒恨。

    很快到了一楼,司机老王从车子里下来,将车交给了周年。

    初春的夜多少透着点寒意,江漠远走在前面,徐晓琪跟在后面,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真想从背后将他抱住。

    “江总——”她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扬起天真无辜的笑,“您是走哪个方向?方便稍我一程吗?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刚开车门的周年闻言这话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江漠远略微想了想,看了一下腕表,“周年——”

    徐晓琪一颗心都紧张地蹦出来。

    “江总。”

    “你送一下徐小姐,完事直接去饭店。”毕竟是暖暖的手下,他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徐晓琪一愣。

    周年点头,看向徐晓琪,“徐小姐,上车吧。”

    徐晓琪依依不舍地上了车,两只眼睛近乎快要脱窗了一直看着江漠远走到路边等计程车。

    “徐小姐住什么位置。”周年开了车子,看了一眼后视镜。

    这丫头是什么心思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无奈摇摇头,作为江漠远的助理这么多年,周年早就习惯看到这些女人们投怀送抱,不过今天江漠远倒是发了善心。

    “啊,一直往四惠开就行了。”徐晓琪漫不经心说了句。

    周年没再说什么。

    半晌后,她又忍不住开口,“周助理,江总跟我们庄总监的关系好吗?”

    “什么意思?”周年淡淡问了句。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挺有意思的,各忙各的事,我看江总这么忙,下了班还有应酬在身,他是不是也没功夫回家啊。”她有意无意地打探着江漠远的情况。

    周年看穿她的心思,轻轻一笑,“你错了,江总这个人不喜欢在外面过夜,无论应酬到多晚都会回家。”

    “啊?啊……真是好男人……”徐晓琪心里却郁闷坏了,讨厌讨厌!

    想着,拿起手机调出了相机,转换成自拍模式,开始调整各种卡哇伊的样子拍照。

    “你在做什么?”周年皱眉。

    “拍照啊,这个车子好高档啊,当然要拍下来做留念。”徐晓琪笑得天真烂漫。

    周年开着车也不好阻止,只能随她去了。

    见周年不再搭理她了,徐晓琪悄悄摘下耳垂上的一只耳钉,握在手里,借着低头存照片的空挡手一松,耳钉滚落在车座的夹缝里……

发现        

   夜有些不平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鸟叫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乱。庄暖晨在床上翻来覆失了眠,白天与凌菲的谈话时刻在脑子里冲,要不是那位步入更年期的大妈在旁边搅合着,这事一准儿也就顺顺利利订下来了。越想越心烦,干脆起了身,准备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夜灯幽幽地映着墙上的时钟。

    凌晨两点半了,江漠远还没回来。

    光着脚下了楼,舒适的长毛地毯轻轻骚动着柔嫩的脚趾缝很是舒服,从今以后的每一天只会越来越热了。庄暖晨刚踩到第一级台阶的时候,玄关的门响了,她微微怔了下,没料到这么晚了他还能回来。。

    庄暖晨心口略微沉了一下,他应酬多是自然的事,但这么晚怕是喝醉了吧?

    想是这么想着的,可玄关的动静有了,迟迟不见人影闪进来。庄暖晨倍感奇怪,进小偷的可能性为零,这幢房子只设置了江漠远和她的指纹识别,倍感好奇之下朝着玄关的方向走过去。

    果不其然就是江漠远。

    他没有马上进门,高大的身子倚靠在玄关的墙壁上,阖着眼,手提包搁置到了一边。从窗子蔓延进来的月光柔软静谧,他英挺的脸部轮廓半映落在阴影之中,整个人看上去也安静无害。庄暖晨看得有点奇怪,皱皱眉头走上前,“喝多了?”因为近距离,她多少能闻得到淡淡烟草的气息中还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她轻手轻脚,江漠远许是没听到,耳边意外扬起的嗓音微惊了他一下,转头这才看清楚是庄暖晨的脸颊,柔和美好,她逆着月光,长长睫毛敛着眼眸水汪汪的神韵,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一身白色睡裙更衬得她清新美丽,一时间江漠远竟有点看得痴迷。

    见他沉默不语,庄暖晨以为他是八成喝醉了,又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脸上没由来地感到发烫,伸手准备搀扶他,“你不会是亲自开车回来的吧?酒驾多危险,周年他——唔——”还没等说完,江漠远俯身下来倏然吻上了她的唇。

    庄暖晨惊讶,想要推开他却在下一刻被压在墙上,江漠远的吻来得强烈狂猛,结实的身子紧紧压住她,将她困在他的范围之内,疯狂蹂躏她的唇,强行撬开洁白牙齿,霸道的舌钻了进去,尽情索取她口间清甜。

    呼吸间是男人清冽气息,她的唇也沾染上了淡淡的酒气,一时间昏昏欲睡。

    身子泛软的时候却被江漠远伸手搂紧,他的吻延着她的唇滑到精致的下巴上,又落在美丽的锁骨中央,另一只有力的大手饥渴探索怀中女人柔软的身躯轮廓。

    “暖暖……”厮磨间是江漠远温柔粗哑的性感嗓音,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将她的心掬得生疼。“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醉了。”庄暖晨被他的热情吓到了,一动不敢动。

    他清醒的时候她都不敢在晚上招惹他,何况是喝醉的情况下?

    江漠远终于放开了她,大手箍着她的后脑,低头盯着她的眼,温柔低笑,“我没喝醉,今晚的应酬只喝了一点点,周年倒是替我喝得都找不到北了。”

    “那你不赶紧进来,一直站在门口?”庄暖晨见他眸光清澈深邃一如往常,这才相信他的确是没醉。

    江漠远轻声道,“我是怕身上还有酒味熏到你。”

    一股子暖漫天袭来,压得庄暖晨喘不过气,心也跟着闷跳了几下。“都两点多了,早点休息吧。”她还是动了恻隐。

    江漠远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换鞋进了屋子。

    大衣脱下后,他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头疼?”将他的衣服挂好后,她走上前低声问了句。

    进有机心。江漠远点头,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

    庄暖晨想了想,走进厨房简单弄了碗解救茶,弄好后端着出来却见江漠远正在翻大衣兜。

    “你在找什么?”

    “手机。”江漠远翻了半天作罢,“可能落车上了。”说完朝玄关摇摇晃晃走过去。

    庄暖晨见他的样子只好上前拉住他,“车钥匙给我。”

    江漠远挑眉。

    “你喝了解酒茶去冲澡吧,我到车库帮你取手机。”还说喝了一点酒?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江漠远低头凝着她,半晌后含笑,“你在关心我?”一丝喜悦在心头炸开。

    “谁在关心你?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大半夜再摔哪儿,到时候我还得送你去医院多麻烦。”庄暖晨从他大衣兜里直接掏出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江漠远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被门阻隔,轻轻笑着,眸底深处尽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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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电梯入户还是很方便的一件事,尤其是私人电梯私人使用,直通私人停车库的时候,不用担心危险更不用担心外面的冷暖,只是空间较大些,凌晨两点多还有点瘆人。

    打开车门,江漠远的手机果然静静地躺在后车座上一闪一闪,像是有未接来电。探身拿起手机也没信息,跟顾墨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没有翻看他手机和电脑的习惯,现在自然也没改掉这个习惯,手机拿在手里微凉,正准备起身关车门的时候,眼角不经意扫到了一束浅若光线。

    有时候,连女人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常常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致命的,它可以帮助女人发现最想发现的事,当然,也有最不想发现的事。

    那束淡淡的光与车库的水晶灯光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形成了强烈的华彩映入庄暖晨的眼睛里。她看得奇怪,伸手摸向车座的夹缝,一枚小而精致的耳钉落在了她的指尖之中。

    耳钉是桃心形的,周围镶嵌着一圈水钻,当然,庄暖晨看得出这水钻是假的,耳钉充其量在市面上也就是几十块钱的小玩意儿,并不是价值不菲的首饰。

    庄暖晨整个人跪趴在后车座上,宽阔的纯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味道,车厢里还留有江漠远身上的淡淡气息,可不知怎的,当她拿着这枚耳钉时总能闻得到狭小的空间多了一点点的女人香。

    车门大敞四开,她略感失神地坐了起来,整个人蜷在车座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手里的耳钉……

    这需要多大的动作才能掉了耳钉,甚至是卡在车座的夹缝里?

    这样想来,庄暖晨下意识将身子腾到了一边,盯着旁边大片空白的位置,心口竟泛起一缕疼痛。这枚耳钉在车子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因为司机老王每天都要为车子做清洁。那么就是今天刚落下的,车主是江漠远没人敢乱开乱坐,也就是说,能够发生耳钉掉落事件的时间就在江漠远坐车子外出的样子。

    他今晚回来得这么晚,是真的应酬到了这么晚还是……

    手指倏然攥紧,耳钉铬得她的掌心生疼,呼吸跟着猜测愈加显得沉重。

    敢肯定的是,今晚一定有个女人坐过江漠远的车子,而且是发生了点什么才能掉了耳钉。庄暖晨越想事情就越具体,不经意又想起刚刚江漠远进门后急切吻她的举止行为,指尖转凉。

    脑海中艾念的声音像是海浪般席卷了过来:是我自己太后知后觉,陆军那阵子对我好得不得了,我还以为他是爱我的表现,原来他是在外面有了外遇心虚的表现……

    有了外遇的男人心虚的表现是……江漠远刚刚怎么看怎么都像。

    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这枚耳钉不难不令庄暖晨想到了一件更有可能发生的事,那就是江漠远和那个女人在车上……他们两个在车上……手指攥得更紧,是这样吗?她不是不清楚江漠远在床上是多么热情,除了这种激烈的行为会令女人连耳钉都掉了还能有什么呢?总不能是江漠远刚刚上车就遇上了女抢匪,两人厮杀了一番掉下来的吧?

    庄暖晨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几分钟之后了,刚进门,江漠远正要开门,见她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丢了呢,正准备下去找你。”

    她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怎么了?”江漠远将拖鞋拿给她,见她愣着关切问了句。

    庄暖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摇摇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你的手机一直在闪,应该是有人打过电话给你吧。”

    江漠远接过手机没急着看,眼睛却盯着她的脸,“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就是刚才在车库的时候灯闪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庄暖晨随口扯了个谎,“不早了,我想睡了。”径直上了楼,那枚耳钉却依旧紧紧攥在手里,其实就在刚刚那么一刻她很想将这枚耳钉也交到他手里,然后故作很平静地问他一句:除了你的手机落在车上外,还有一枚耳钉。

    可她始终没能做出这番举动来,不知是太不信任他还是太信任他?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股子矛盾心情。

    江漠远听了她的解释后也没怀疑什么,拿手机原本想着给周年打个电话,没成想按下屏幕后有一则短消息。他眉心泛起疑惑,一来他从没有发消息的习惯,跟他联系的人也不会这么无聊;二来这个时间还有人发信息……

    翻开信箱竟是一串陌生号码:江总,今天谢谢你,不要喝太多酒哦,注意身体。

    落款是徐晓琪。

    江漠远皱了皱眉,也没理会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然后上了楼。

感性与理性      

    凌菲的“老妈子”终于找上了美亚,因为不相信公关公司从而直接越过跟美亚的负责人面对面,结果她的高价条件杀的差点令美亚的负责人都跳楼,回头又沮丧地给庄暖晨打电话援救,庄暖晨给出的意见是再等等,对方明摆着趁火打劫总不能遂了她的愿吧。“老妈子”不是庄暖晨给起的外号,是高莹,在高莹与凌菲经纪人大战四百个回合遭到惨败后便咬牙切齿地起了个这么名号来。

    大上午的,夏旅不知道接了个什么电话就急匆匆出了公司,庄暖晨亲自到工位上找她的时候人去座空。

    “夏经理去哪了知道吗?”正好经过徐晓琪的工位,庄暖晨随口问了句。

    徐晓琪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看样子挺着急的,连今天的工作都没有给我安排呢。”

    庄暖晨点了下头,刚要转身走。

    “庄总监——”徐晓琪起身叫住了她。

    她顿步,回头。

    “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在负责标维的内刊吗?有一处不是很清楚,还想向庄总监请教呢。”徐晓琪说着关掉正在学习的方案,如此一来便露出清晰的电脑桌面。

    是一张徐晓琪的自拍照片,背景很明显是在车子里。

    庄暖晨看得清楚,心里却咯噔一下。

    照片中的徐晓琪笑得十分开心,外加卖萌剪刀手,车厢里的光线很好,柔和淡雅,将她的肤色映得很美,只是更美的要属车子,她拍得角度甚好,将车厢里的高级奢华拍得全面。下暖能得。

    庄暖晨一眼便看出门道来,这车子是江漠远的。

    如果不是因为徐晓琪拍得全面,她就看不到车厢内的液晶电视,当然,有液晶电视的车子也未必就是江漠远的,但徐晓琪偏偏就拍到了液晶屏旁边酒架上的那瓶红酒,如果说这也是巧合那也太狗血了。这款红酒她曾经跟着他在一次晚宴上喝过,喝完便觉得口感很好,江漠远倒也爽快,二话没说便订了这款酒固定放在车子里,后来庄暖晨才知道这款酒原来是产自法国著名酒庄,每次都要空运回北京。

    江漠远不爱喝这款酒,嫌口感太甜,但她偏偏就喜欢甜口,所以直到现在这款红酒还一直被放在车子酒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徐晓琪拿过文本资料,见庄暖晨看到照片后没什么反应时故意问了句,“庄总监,你看我这张照片照得漂亮吗?”她知道得罪上司是挺危险的事,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昨天江漠远既然命人送她回家,也就意味着对她不反感。

    庄暖晨将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淡淡笑了下,“挺漂亮的。”

    徐晓琪笑得更灿烂,翻开文本询问工作。庄暖晨耐着性子给予指导,等一切都讲明白了之后,庄暖晨朝着她的耳朵看了一眼,目光顿了顿,半晌后清淡说了句,“你们现在这些女孩子啊做什么都搞个性化,连耳钉也只戴一只出门了。”

    闻言,徐晓琪摸了摸左耳朵,眼神闪过一抹慌乱又很快压下,“哦,昨晚坐男朋友的车子回的家,可能掉在车上了。”

    庄暖晨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淡笑,“下次注意点。”说完将资料递给她,“这些资料没问题,可以放进内刊。夏经理回来后让她到我办公室一趟。”

    “哦。”徐晓琪看着庄暖晨转身离去的背影略感失望,奇怪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支着头看着电脑桌面,拍得这么明显她应该能察觉的到,还是她没看见那枚耳钉?

    从昨天到现在,徐晓琪就打了一个双面算盘。如果耳钉是庄暖晨看到的,依照女人的敏感和心理在看到她的桌面照片后会问长问短,如此一来她跟江漠远便会产生矛盾;如果耳钉是江漠远看到的,那么也应该想到是她的,总不能把耳钉给她扔了吧?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他接触第二次。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庄暖晨没反应,江漠远也没打来电话。徐晓琪自认为比庄暖晨漂亮不知多少倍,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男人,优秀如江漠远,她就不相信除了庄暖晨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攥了攥手机,看样子庄暖晨是没看到那枚耳钉,既然如此,她决定主动出击。拿起手机,徐晓琪就走出了办公室。

    总监办公室。

    庄暖晨坐在靠椅上,一手端着杯子喝水,一手拿着耳钉静静地看着,心情不复杂是假的,丝毫没感觉也是假的。昨晚上她彻底失了眠,江漠远回来之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江漠远回来了之后就是为了这枚小小的耳钉,看着身边的他熟睡的样子,她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女人竟然就是徐晓琪。

    如果只是看到了那张照片,她必然会失望和伤心,甚至还会有冲动跑到标维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耳钉扔到江漠远的脸上,但是……

    庄暖晨无奈笑了笑摇头,刚出茅庐的丫头毕竟还是嫩的,虽说她在男女事情上不是什么高手,可胜在她的眼睛比较毒,许是跟江漠远这么长时间也耳熏目染了。

    错就错在徐晓琪太想告诉她这件事了。

    在说到耳钉的问题上,庄暖晨明显看出她的惊慌是装出来的,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是做传播的,在大学修得还是新闻专业,无论是打算做记者还是目前做了传播,观察入微是最基本的,当然,她或许比不上江漠远的眼睛毒,也比不上心理专家的一针见血,但她也能肯定徐晓琪撒了谎。

    都说眼睛是最能发现情绪的窗口,这点倒是不假。人的右脑控制创造力,左脑控制记忆储存,当问及一件事时,对方说话时眼睛向其左下角斜时,表示这个人在回忆,这时说的话有可信度;相反,如果说话时眼睛向右上角斜时,就表示有可能在创造了,说谎话的几率就高了。

    庄暖晨叹了口气,就算如此,徐晓琪有一天是没有撒谎的,那就是她昨晚的的确确坐了江漠远的车,耳钉,八成是她主动掉落的,江漠远是个聪明人,一旦真的看到了这枚耳钉那只有扔掉的份儿,哪还能让她看到?

    也就是说,江漠远并不知晓徐晓琪的行为,可是,昨晚上他怎么能送她回家?

    是男人都会偷点腥,就算不偷腥也会享受暧昧的感觉。庄暖晨想到了江漠远的样子,很快否定了,江漠远是个在男女关系上十分嫌麻烦的人,这方面在之前的每次晚宴上能够察觉的出来,可是,她真的是这么了解他吗?

    庄暖晨将椅子转了过来,看着办公桌的手机良久,然后拿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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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一上午的会,散会后江漠远直接回了办公室,一想起那些老股东们的话就略感心烦。周年跟着走了进来,将文件全都放在了办公桌上,“ben下周就来北京,看样子是被那些股东们说烦了。”

    江漠远喝了一口水,淡淡说了句,“ben是标维的最大投资人,他来中国了解一下情况也实属正常,犯不上大惊小怪的。”

    “我就怕他一来咱们中国区又要增添工作量。”周年摇头。

    江漠远淡淡一笑,“目前全球都在闹金融危机,唯独中国的gdp只增不减,是个聪明人都想着来中国掺和一脚,何况是ben?”

    “八成他是看好了江先生您手里的投资项目。”

    “换做我是他也会看好。”江漠远哈哈一笑,从容淡定。“ben胃口一向很大,中国区的订单远远高于欧洲区,他也怕这边的风头太盛盖过总部,我倒是看看这次他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见他笑了,周年也倒是不担心了,“要我看,ben就是想拿着一份人情来拴住江先生您,要真是那资金来拼的话,您要是进行对标维的强行收购都绰绰有余。”

    “人要知恩图报,至于他想怎么跟南老爷子斗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江漠远冷笑一下。

    周年也跟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桌上的手机响了,竟打到了私人号码。

    江漠远拿起一看是串陌生号码,皱皱眉接听。

    “哪位?”

    对方的嗓音听上去像是黄鹂鸟儿般清脆愉悦,“江总您好,我是徐晓琪。”

    不知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太愉悦,她的声音很大,连周年都听得清楚。江漠远的浓眉拧成了一团,看了一眼周年,周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冷汗沿着后脊梁滑了下来。

    “江总,昨晚真的很谢谢您命人送我回家,不知您今天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顺便谢谢您。”徐晓琪的嗓音变得甜软,娇滴滴的,大有一副让男人听了心神俱化的感觉。

    但如果她能看到江漠远的神情的话,八成也不敢这么造次了。

    “不用,举手之劳。”他的语气低沉淡漠。。

    “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是很大的一个忙呢,您今天要是没空没关系,明天或者是后——”

    “徐小姐。”江漠远直截了当打断了她的话,“我比较忙,再见。”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边,他便直接看向周年。

    周年何其聪明赶忙澄清,“江先生,您的私人号码可不是我给她的,您别误会,我怎么可能这么做?缠着您的女人也不是她一个,哪个我给过号码了? 程少浅的背景           江漠远知道他没那个胆量,也就没再计较。周年暗自松了口气,这事儿要是他做的还不定怎么个死法儿。

    正要开口说什么,办公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依旧是私人电话。周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叫什么徐晓琪的女人还真是胆子大,一遍遍打电话。

    江漠远正心烦,也以为又是徐晓琪打过来的,眼睛连显示屏都没看直接挂掉。到来晨在。

    电话这一端,庄暖晨听到电话声狠狠被切断的声音疑惑了一下,眉头皱了皱,江漠远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怎么挂掉私人电话了?

    又打了个电话给夏旅,奇怪的是,夏旅竟然关了机。

    这女人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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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窗外明媚的阳光被厚厚窗帘阻隔,病房里只剩阴霾。

    许暮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室内的大片阴霾后皱了皱眉头,关门,将水果放到一边后走到窗子前,蓦地扯开窗帘。

    大片阳光奔了进来。

    室内成了金黄。

    “窗帘拉上!”病床上是一声不悦低喝,嗓音不大却极其不耐。

    许暮佳没有照做,转身看向病床,“顾墨,今天的阳光很好——”

    “拉上!给我拉上!”顾墨近乎歇斯底里。

    许暮佳没办法只好又拉上窗帘,病房又陷入了巨大的阴霾之中,还有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

    病床上的顾墨也不再说话,闭着眼。

    他身体的大部分位置全都绑着绷带,一只腿还在吊着,从高空落下的他身体多处骨折,但所幸请来了骨科权威专家,病情的恢复尚算不错。

    只是,他从醒来到现在默不作声,除了今天的这两声不满地低吼。

    许暮佳坐在床边,看着他半晌后轻叹了一口气,双眼慢慢流露一丝无奈,“顾墨,我听医生说你又不配合治疗了。”

    顾墨不语,依旧闭着眼。

    见状后,许暮佳悲从中来,“你这是何苦呢?庄暖晨已经结婚了,你这么做是想证明什么?自己对爱情的坚持还是对她背叛你的惩罚?”

    他还是不语。

    “顾墨——”许暮佳急了,探过身直盯着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了吗?我尽心尽力地为你,你就一点感动都没有?”

    她的焦急依旧得不到回答。

    “你到底想怎样?”许暮佳发了狠,咬牙切齿,“庄暖晨现在不知道有多爱江漠远,就你在这儿自己做傻帽!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以为你跳楼会改变什么?就算你从高空跳下的时候,也没见她庄暖晨出来见你!我可是听说她还在酒店跟她的江漠远举行婚礼,那场面热闹极了,根本就没受你跳楼这件事的影响!丝毫影响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出去。”病床上的顾墨终于开口,却冷冷说了这两个字。

    许暮佳一愣,喃喃道,“是不是我为你做的一切全都赶不上庄暖晨的?我做什么都不如她是不是?”

    “我让你出去。”顾墨加重了声调,吃力之余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顾墨——”

    “滚!”他喝了一嗓子。

    眼泪顺着许暮佳的双眼滑了下来,死死攥着手指,“顾墨,你太过分了!别忘了,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就算你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你现在这么对我,你可别后悔!”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顾墨连看都没看她,待病房的门关上后又缓缓闭上双眼。。

    整个人安静得像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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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这个时间人很少,就偶尔那么一两桌。

    玻璃隔开的卡座里,一男子穿着休闲,头戴鸭舌帽,墨镜遮住了双眼,见夏旅来了后笑了笑,“坐吧,等你很久了。”

    夏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四周后才进了卡座,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男人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勾了勾唇也没说什么,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扔在了桌上。夏旅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从中抽出张支票来,皱了皱眉,“我没答应要帮你。”

    男人闻言后冷笑,“错,不是你帮我,而是我帮你。”

    夏旅抬眼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挺努力的,但没用,做过的事再怎么试图掩藏都无济于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翻了出来。”男人语气悠闲,敲了敲桌面,“既然你来见我,不就已经妥协了吗?”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不会做的,也不会答应。”夏旅将支票放回信封,甩在桌子上。

    “呦,长骨气了?”男人冷笑,“你以为把齐媛媛当做代罪羔羊踢出去这件事就算完了?程少浅是什么人物,他要是想查的话早就把你拎出来了。别天真了夏旅,你能走到今天这步还不是靠你那个好朋友庄暖晨罩着?明着说吧,程少浅从没器重过你,无论你做得再好,只要庄暖晨不开口,他程少浅也不会继续升你的职。”

    夏旅语气转冷,“别说了。”

    “或许还有种一劳永逸的办法。”男人诡异一笑,身子探前靠近夏旅压低了嗓音,“发挥你的长处,只要把程少浅勾到手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就算有东窗事发那一天,你已经是程太太,程少浅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程少浅?”夏旅疑惑看着他,“他不过就是个总经理罢了。”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no,no,no,程少浅的背景可没这么简单,小姑娘,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他到底有什么背景?”夏旅更感好奇。

    男人的笑更诡异多变,“德玛总部总裁是谁?”

    “南老爷子。”

    “没错。你想想看,德玛传播为什么会从总部直接空降个总经理来?”

    夏旅迟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南老爷子跟程少浅的关系不简单?”

    “你错了,他俩的关系很简单,简单得足可以用两个字来代替。”

    “哪两个字?”

    男人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父子。”

    “什么?”夏旅一惊,瞪大双眼。

    程少浅是南老爷子的儿子?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一个姓南,一个姓程……”

    “程少浅是南老爷子的私生子。”男人慢悠悠道,“南老爷子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移居海外时的商业联姻当年也很轰动,只可惜跟南老爷子结婚的正牌夫人总是不怀孕,你也知道有钱人嘛都希望多子多孙,正牌夫人为了笼络住丈夫的心只好做出了女人的牺牲找了个代孕的,也就是程少浅的母亲。程少浅出生后,正牌夫人一看是个儿子就很恐慌,生怕南家财产被野种争夺便迟迟不让程少浅进南家,当时南老爷子也迫于女方家的压力将程少浅留在了母亲身边。正牌夫人想要自己的孩子,也许上天真是可怜她,没几年还真她怀孕了,可跟她一起怀孕的还有个女人,也就是南老爷子在外面养的情妇怀了孕,那时候的德玛已经发展起来,正牌夫人知道后也没办法再闹,就这样,第三个女人也生下了孩子。”

    夏旅听得直发愣。

    “南老爷一共有三个孩子,程少浅、南优璇和沙琳。”男人继续说道,“南老爷子最心疼的就是程少浅,最疼爱的就是沙琳,只可惜,前一个跟他不亲,后一个又死了。程少浅跟沙琳都随母性,可能是当时南老爷子太伤他们的心了。”

    夏旅惊讶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半晌后才喃道,“你怎么知道这么私密的事?”

    “私密吗?”男人笑了笑,“这件事也不光我一个人知道,连江漠远都知道。哦,忘告诉你了,江漠远和程少浅他们两个关系要好,程少浅这个人呢虽说对父亲不满,但对两个妹妹还是疼爱有加,尤其是对沙琳,可能是江漠远要娶沙琳的缘故,所以两人才那么要好吧。”

    “沙琳死了,是怎么死的?”夏旅问。

    男人耸耸肩膀,“曾经有传闻说是江漠远害死沙琳,但真正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夏旅陷入沉思,沙琳,就是那个跟庄暖晨长得很像的人……

    良久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很简单,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明白别白日做梦了。无论是做事能力还是人际关系上你都不如庄暖晨。”男人一针见血,“庄暖晨嫁给了江漠远,公司里又有程少浅做靠山,你觉得你还有出头之日吗?除非你靠上程少浅,这样才可能跟庄暖晨势均力敌。”

    夏旅皱眉。

    “说得再明白点吧,如果江漠远跟南老爷子斗起来那天,南老爷子都未必是江漠远的对手,但,程少浅绝对可以同江漠远抗衡。”

    夏旅闻言后冷笑,“你说的话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掺和进去?庄暖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并没有取代她的心思。”

    “夏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多嫉妒庄暖晨,也对,她没你漂亮,身材没你好,却嫁了个如意郎君,你呢?你身边的男人是什么样自己最清楚,自然会心里不平衡。当然,你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就另当别论,但有一天真的被她发现,原来真正踢走梅姐的人是你而非angel和齐媛媛的话,你觉得她还会相信你口中所谓的友谊吗?”男人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似的扎进夏旅的心头,“你觉得她会认为你真是为她好,还是……为了保全自己?”

笑靥与玩偶    

      夏旅的呼吸隐隐加重。

    “说实话,就算你要去勾引程少浅也无济于事,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菜,他喜欢的人是庄暖晨。”男人又笑了,“所以到头来只剩下我这条路。”

    “我压根就不会去招惹程少浅!”夏旅脑海中猛地闪过孟啸的影子,咬咬牙,“还有,你说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做!”

    “听说你父亲又欠了赌债了,这次还不少。”

    夏旅一愣。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夏旅,咱俩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要关心一下才行。”男人笑得很恶毒,“庄暖晨不是那种一结婚就围着老公转的女人,她是个聪明人,你一旦跟她救援,她会不会对你起疑?夏旅,你不敢冒这个险,一旦事迹败露,你在这个圈子里都混不下去,所以,还是乖乖收下这张支票,因为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夏旅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我?”

    “你信不信程少浅会马上收到一份文件,上面会详细写明当时视频事件的始末。”

    闻言,夏旅恨得牙根都痒痒。

    “都是为了你家人,反正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你也知道高利贷那群家伙不长眼的,要么能将人打个半死,要么你父亲就得到牢里去躲着,你觉得哪种更好?”男人挑挑眉,轻描淡写说了句。

    夏旅脸色苍白。

    “你可以试着再去救助别人,但很快大家也会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值得吗?”

    她没说话,死死咬着唇。

    男人看着她,轻笑,“反正还有时间,你可以再想想,但你爸爸他就……”话说了一半儿,拿过信封就要起身。

    “等等——”夏旅蓦地开口。

    男人深笑。

    “这是最后一次。”夏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但是我要你保证,不能伤害庄暖晨!”

    “放心,你我只不过是给她增添点麻烦罢了。”男人笑着将信封重新推到她手上,“我们做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

    夏旅攥着信封,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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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维。

    周年汇报完工作出了办公室后,江漠远这才倒出功夫休息一下,身子倚靠在座椅上,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

    简约纯木的白色相框与这间办公室里的格调极为不符,但被江漠远执意摆在电脑旁。

    相片中的女子是庄暖晨,笑靥如花,背景是在苏黎世。

    他还记得那天,她一人在苏黎世最繁华的街道转着,长发婉约不但吸引了路人也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天他从银行办完事开着车找她,看见她像个孩子似的东看看西看看,眼睛里透着好奇,在一家玩偶店前她停住了脚步,拿起一只玩偶边看边笑,异国的背景,皮肤白皙的亚洲女孩儿,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当时他在车上,静静地看了她良久,也情不自禁用手机拍下她用鼻子贴着玩偶调皮欢笑的样子,直到她走进咖啡馆后他才下车买了那只玩偶。

    江漠远从回忆中出来,伸手打开最上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玩偶,看着看着忍不住勾唇笑了,就是这只玩偶,他当时毫不犹豫就下车买了,能让她开怀大笑的东西不多,他是那么自私想要留下一切美好,却迟迟没能将这只夸张脸孔的玩偶送到她手上。

    又看了一眼相片,她的笑令他心神愉悦。

    只是……

    江漠远想到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情后,唇边的笑稍稍凝固了些。

    在古镇的日子很美好,在苏黎世的日子令他终生难忘,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庄暖晨是在乎他的,可……该死的顾墨!

    将玩偶重新放回到抽屉里,江漠远拿过手机。

    却在下一刻瞪大双眼!

    老天!

    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想都没想直接回拨了过去。

    电话另一端响起漫长的等待声音,江漠远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刚刚他竟然按断了她的来电,还以为是徐晓琪打来的……

    电话响了几声,当女人轻柔的嗓音钻进他耳朵里时,江漠远竟发现自己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女人弄得他紧张兮兮的。

    “暖暖,对不起,刚刚在忙。”他只好撒了个谎,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结束通话后马上把徐晓琪的来电给删了。

    “哦。”庄暖晨的嗓音像水般静柔。

    江漠远心头泛起柔软,语气也放轻,“怎么了?刚刚有事?”自从她知道真相后就没怎么打过他的电话,说实话,这段时间他也快疯了,所以她这次的主动令他心情澎湃。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半晌。

    “暖暖?”他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给挂了。

    “也没什么事,算了,你太忙了——”

    “已经忙完了。”江漠远赶忙打断她的话,嗓音更显温柔体贴,“说吧。”

    庄暖晨想了半天才终于开口,“那个……你今天还有应酬吗?”

    江漠远的心跟着她的这句话狂跳了一下,压低嗓音道,“没有应酬。”边说边伸手拿过笔,在今天的行程单上狠狠画了个叉。

    “哦……是这样的,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陪我去趟车行吧。”听得出庄暖晨的语气有点不好意思,“夏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又不是很懂车子,还要试驾什么的……”

    “好,我陪你去。”江漠远心花怒放,温润低问,“我现在去接你?”

    “一小时后吧,我手头上还有个案子要看。”庄暖晨想了想。

    “好。”江漠远温柔应声。

    “那……再联系吧。”庄暖晨挂断了手机。

    江漠远一直拿着手机,嘴角忍不住上扬,对方都挂了很长时间了后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按下了内线。没过一会儿,周年敲门走了进来,“江总?”

    “周年,把我今天剩下的应酬推掉。”江漠远说了句。

    周年一愣,“啊?全部都要推掉吗?”

    “对。”江漠远打开抽屉,又把玩偶拿出来看了半天。

    周年瞪大双眼看着江漠远,见他拿了只玩偶出来快疯了,走上前,指着他,“江总、你、你……”

    “这玩偶有意思吧?”江漠远笑了笑。

    周年艰难咽了下口水,“是……挺有意思的……”

    “哦,今晚跟刘局的饭局你替我去就行了,其他的全都推掉没关系。”江漠远叮嘱了句。

    “江总,刘局已经约了您好几次了……”周年快哭了,他实在看不惯拿着玩偶的江漠远,江总是受什么刺激了?

    “无非是为了做点政绩而已,你去也一样。”江漠远看了看玩偶,不知想些什么,看了半天后又将玩偶放回到抽屉里。

    周年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见他将玩偶放起来,忍不住问了句,“这只玩偶……您是打算给哪个小孩子的吗?”夫人怀孕了?没听说啊。

    江漠远这才看清楚周年的神情,典型一副下巴快要掉地上的模样,沉了沉语气,“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

    周年赶忙闭嘴,又见江漠远起身拿起外套,忍不住开口,“您要出门?”

    江漠远点头,穿好外套后拿过车钥匙。

    “江总,我开车送您——”

    “不用,一会儿我陪暖暖去试驾。”江漠远总算说了下自己的行踪。

    “啊?”这许是周年今天说得最多的字。

    奈何,江漠远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年一脸苦相,不是吧?就为了这点事把下午和今晚上所有的应酬全都推了?这不像是江总的作风啊……。

    老天,什么情况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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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会议,夏旅没赶回来参加。

    庄暖晨交代了一下工作后,将高莹和徐晓琪留了下来。

    “高莹,凌菲那边情况怎么样?”庄暖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问了句,却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徐晓琪。

    高莹叹了口气,“都快把美亚那边的人给逼疯了,她那个经纪人简直是个疯子。”

    “慢慢来,反正还有时间。”庄暖晨反而不着急了,又看向徐晓琪,“你那边的内刊怎么样?”

    徐晓琪没动静。

    “徐晓琪?”庄暖晨放下水杯,微微加重了语气。

    徐晓琪这才从浑浑噩噩中走出来,见庄暖晨看着她赶忙调整状态,“哦,挺顺利的……不过我可能还得到标维要些资料,我想如果能把江总的情况也写进内刊就好了。”

    庄暖晨挑挑眉,“内刊里放江总的内容?”事暖旅说。

    “是啊,所以我想给江总做个详细的个人专访,庄总监,您看怎么样?”徐晓琪眼睛泛着亮光。

    高莹在一旁忍不住笑道,“徐晓琪,还问什么江总啊,你直接问庄总监不就行了?”

    徐晓琪一脸的尴尬。

    庄暖晨却没笑,依旧不动声色,半晌后轻声说了句,“目前高莹这边缺人手,徐晓琪你过去帮高莹。”

    “啊?”徐晓琪蓦地起身,一脸苍白,惊讶的嗓音都尖细了些,“那标维的内刊怎么办?”

    “标维内刊是长线工作,工作量不大,我会再安排人手去做,你是新人,多跟高莹跑跑美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庄暖晨语气淡然,却十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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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瓷娃娃  

        “可是、可是……”徐晓琪急了,却一直没“可是”出来什么,许是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而被对方察觉。

    然而,庄暖晨看个清楚明白,任她徐晓琪再怎么伪装,眼睛里的那抹焦急还是那么明显,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儿的面孔,庄暖晨心头划过一丝无奈,如今的女孩子都大胆了,不过她是不是要庆幸徐晓琪至少还算是顾忌她这个上司的?跟她玩玩小心计,希望能看到鹬蚌相争自己来个渔翁得利,人家毕竟还是做点事情的,不像是有的女孩子直截了当就横插一缸子,冲上前恨不得将男人直接搂在怀里的那种。

    说实话,庄暖晨还真怕这样的,玩点小心机她起码还可以见招拆招,真要是遇上那种横冲直撞的主儿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还有什么异议?”她的神情风平浪静。

    徐晓琪一脸猪肝色,大有一副快要被憋疯的前兆,“其实我可以做得更好,就算跟美亚的案子我也能做好标维的内刊。”

    一旁的高莹听了后直竖大拇指,“徐晓琪你牛啊,同时做两个项目,你工作一天24小时啊?”

    “我……”

    “我们部门还没缺人缺到这种程度,美亚的活动跟下来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少,现在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忙起来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精力做标维的内刊?标维和美亚一样都是公司重要客户,内刊出了差错我同样没办法对公司对客户交代,徐晓琪,你初来乍到,逞能的话少说,有异想天开的功夫多去做事!”庄暖晨微微加重了语气,眉梢明显地不悦。

    徐晓琪也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人,见状后也只好点点头,压着气坐了下来。

    放在会议室桌上的手机响了,庄暖晨看了一眼没接,看向高莹,“你那边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

    “好。”庄暖晨按了下手机,“今天先到这儿。”说完对着手机说了句,“马上下来。”

    庄暖晨离开后,徐晓琪无力趴在会议桌上,没多会儿眼眶有点红了。高莹走上前拍了她一下,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什么。”徐晓琪赶忙压下想哭的**,嘟囔了句,“我就是觉得庄总监对我有意见。”

    高莹哈哈一笑,“哪有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她在工作的时候就那样的,不过私底下是个很不错的人。再说了,她让你跟美亚也是有意锻炼你啊,想想看你一个新人就可以直接碰方案多好的机会啊。”

    “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徐晓琪小声嘀咕了句。

    高莹没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高莹满意地笑了笑,“走吧。”

    “去哪?”徐晓琪一愣。

    “去趟超市,要多买点好吃的,今晚要做好加班的准备。”高莹说着一把将她扯起来,拉着走出会议室。

    标维楼下。

    梧桐树下,藏黑色私家车静静停在那儿。

    庄暖晨一出大厦就看到了。

    车窗是开着的,远远的就能看到江漠远坐在驾驶位上,夹烟的手搭在车窗外,像是在打电话,细细的光线折射在车顶上,散落下来成了更细的光亮,勾勒着男人英挺的侧脸轮廓。

    心头没由来地窜动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怪徐晓琪为他痴迷,他的确有太多令女人痴迷的条件。心口的悸动又化作了浅浅的疼,江漠远这个男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样了。

    正想着,车里的男人也刚好打完电话,见她出来了后,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柔软,将半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下了车,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怎么不换套休闲点的衣服?”

    “办公室里哪有休闲衣服?”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一贯的清冽气息,很好闻。

    江漠远想了想,伸手搂过她,“正好附近就是商场,先去买一套。”

    “不要了,干嘛那么浪费?”庄暖晨摇头。

    “选一套平时也能穿的。”江漠远浅笑,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哪有穿着高跟鞋去试驾的?多难受。”

    庄暖晨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又有点呼吸不顺畅,只好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走进附近的商场。

    ——————————————

    这是庄暖晨第一次跟江漠远逛商场。

    感觉……

    有点乖乖的。

    夫妻两个逛街本应就是寻常事,可这个寻常道理放在庄暖晨和江漠远身上就显得很别扭。

    商场倒是高端的,人不多。

    可江漠远还是成功引起大多数人的目光,连各个品牌店的服务小姐都格外热情了起来。庄暖晨只任着低头走路,她觉得素面朝天站在江漠远身边的压力很大。

    一家运动品牌旗舰店。

    江漠远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杂志,旁边几个服务小姐私下叽叽喳喳,不停朝着这边偷看。庄暖晨穿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后正巧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气了。。

    说实话,江漠远穿得西装革履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他这样装扮的人应该直接到商务男装才和适宜。

    见她出来了,他将手里的杂志放到一边,嘴角忍不住上扬,看得周围小姑娘脸都红了。

    “好看吗?”庄暖晨站在试衣镜前不自信地问了句。

    “挺好看的。”江漠远毫不吝啬对她的赞扬。

    庄暖晨走到他身边,皱了皱眉头,“怎么我换哪套你都说好看啊?”艾念以前经常会拉着陆军逛街,每次试衣服都会问陆军的意见,不管她穿了什么陆军都说好看,甚至有时候连头也不抬就说好看,刚开始艾念还以为是真的好看,后来才知道那是陆军想早点结束逛街。

    好像大多数男人陪女人逛街都是这种心理,那么,江漠远是不是也跟陆军一样?

    见她皱眉,江漠远站起身,含笑的眼有着明显的宠溺,“暖暖,我给你选的这几套你穿着都挺好看,你皮肤白,穿浅色和穿深色都适合。”

    “那你喜欢我穿浅色还是深色?”庄暖晨无心问了句,问完之后才察觉自己问了什么。

    江漠远也察觉出了,嘴角微微上扬,压低嗓音透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女为悦己者容?”

    “我……我哪有。”庄暖晨尴尬转脸,心却咚咚直跳。

    老天,她刚刚竟问了那么愚蠢的问题。

    “穿浅色的吧,我喜欢你穿浅色的。”江漠远忍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喃,“穿浅色像个瓷娃娃,让我更有蹂躏你的冲动。”

    庄暖晨脸蓦地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吗?”说完推开他走回试衣间。

    两人看似打情骂俏的一幕羡煞了旁人。边漠里大。

    江漠远含笑看着她的背影,待她进去换衣服的时候走到结款台掏出钱包,“刚刚试的那几套全都包好吧。”

    服务小姐赶忙照做。

    “先生,您对您女朋友真好。”结账台的小姐一脸羡慕。

    江漠远淡淡笑了笑,“是我太太。”

    结账台小姐诧异看着他,在他递卡的时候才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更是羡慕不已。

    逛商场的结果是,又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

    庄暖晨无奈摇头,“我只是去试驾,要不要这么花费呀?”

    “以后其他运动场合也可以穿。”江漠远一手拉着她,一手拎着大小的服装袋。

    两人在商场上里的形象看上去更怪了。

    因为马上要试驾,庄暖晨也就顺便患上了休闲装,没穿职业装的她看上去就像个刚毕业的学生,穿着高跟鞋的时候还能在个头上逞逞能,现在换上了运动鞋,跟江漠远站在一起更能突显彼此个头的差异化,只及他肩膀的庄暖晨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孩子,被他牵着手,路过商场中大片的镜子时,她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指着镜子——

    “天哪……”

    “怎么了?”江漠远看了一眼镜子不以为然。

    “怎么看都像是被大叔领着逛街的样子。”庄暖晨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果不其然,周围的目光也不少,“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有恋父倾向啊?江漠远,你要不要也去换一套运动装?”

    江漠远低低笑着,“被人看成老牛吃嫩草也总好过被人以为是老草吃嫩牛吧,没事,我觉得挺好的。”说完伸手干脆将她搂在怀里,笑得更满足。

    庄暖晨仰头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什么心态?

    一边刚刚上了电梯的徐晓琪正巧看到这一幕,身边的高莹抱着一大堆吃的一脸的羡慕,“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佳偶。”

    徐晓琪看着江漠远高大的背影,越看越按捺不住心里的激狂,那股子不知名的醋意横生,想都没想直接冲了上前!

    正在为对面的佳偶羡慕不已的高莹见身边的人像是火箭一样窜了出去吓了一跳,赶忙追了上前。

    江漠远搂着庄暖晨正往门口走,午后大片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但,徐晓琪眼里只剩下江漠远的身影轮廓,她一直跟在后面,恨不得上前直接拦住江漠远,心里对他的喜爱随着接近愈加强烈。

    压了压气,她还是叫出了一声——

    “庄总监。”不能直接叫住江漠远,毕竟庄暖晨还在身边,虽然看上去碍眼极了。

例如让你爱我    

      庄暖晨顿步,回头看到竟是徐晓琪,身后紧跟着跑上前的是高莹。

    江漠远也跟着转身过来。

    “江总……”徐晓琪压着激动叫了声。

    江漠远神情淡然,没有太多表示。

    “你们怎么在这儿?”庄暖晨不解。

    徐晓琪张了张嘴巴,眼睛从庄暖晨脸上落在江漠远脸上,又快速扯了回来。她跑上前纯属就是头脑一热,都没想好要具体说什么,听庄暖晨这么一问半天答不上来。

    高莹笑得有点不自然,赶忙答道,“这不晚上要加班嘛,买点东西顺便瞎逛一下。”

    庄暖晨点点头,“凌菲那件事——”

    “暖暖……”身边的江漠远打断她的话,低头看着她温柔低笑,“出来了就别想着公事了,有高莹在,要相信手下的办事能力。”

    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深情,语气轻柔温暖,像是在宠着一个任性的孩子。男人温柔的一面落在徐晓琪眼里,心里硬生生挂起一阵羡慕嫉妒恨的龙旋风,真恨不得江漠远眼里的那个女人是自己,他叫她暖暖……这个名字从江漠远口中轻喃出来那么令人向往。

    高莹嘻嘻笑着,“暖晨你放心吧。”。

    庄暖晨淡淡笑着点头,挽着江漠远的胳膊转身离开了商场。

    徐晓琪一直目送着江漠远离去,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他怎么那么狠心?竟然视她不见?

    “唉……真是羡慕死人了。”高莹走上前轻叹,“同样是女人,人家暖晨就能找到这么出色的男人,徐晓琪你也看得出江总挺疼暖晨的吧,大包小包的都不舍得让暖晨来拎,人家是堂堂的行政总裁啊……”

    徐晓琪没由来的一股子不悦,狠狠一跺脚,“没看出来。”说完“蹬蹬蹬”跑了。

    高莹站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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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旅从咖啡厅出来后没直接回公司,而是在大街上转了很久,看着街上一对对或情侣或好友的从身边经过,心头更是压抑。

    支票静静地躺在信封里,信封又静静地躺在挎包里。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落寞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明明是阳春三月,艳阳高照,她却觉得如同寒冬腊月,寒冷不已。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的环境热闹了起来。

    夏旅站在花坛旁看着来往的路人,不由疑惑,现如今不用上班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在忙些什么?是不是也有着跟她一样的压抑和无奈?

    拿出手机,翻开电话薄竟发现朋友很少。

    目光落在了艾念的名字上,按了下去。

    对方很快接了电话,懒懒的。

    “最近怎么样?”夏旅在花坛旁来回徘徊,深吸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还是有些寒凉啊。

    艾念像是在吃东西,发音含糊,“夏旅?今天没上班吗?我挺好的,过了妊娠期就变得爱吃了。”

    夏旅浅浅笑着,“小心吃成个胖子。”

    “我现在已经胖了。”

    “注意点吧,你家陆军现在都是个小官了,围着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夏旅提醒了句。

    艾念轻哼了一声,“无所谓了,我现在只为孩子活着了。”

    夏旅轻叹了一口气。“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我那天跟他说了,我跟他说反正我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要是不怕孩子以后恨你你就在外面胡搞吧。”

    “他怎么说的?”

    “他肯定也猜出我知道他和那个小妖精的事了,这段时间对我好得不得了,就不知道是内疚还是为了孩子。”艾念轻声说了句。

    “对你好就行了。”

    艾念听出她有点有气无力的,关切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哭。

    “真的没事?我听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呢?”艾念敏感察觉到。

    “嗨,说孕妇敏感一点都不假,我就是这阵子太忙了累得吃不消,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放松一下,没事别瞎想。”夏旅的语气故作轻松。

    艾念这才放心,“那就行,暖晨也太狠了吧,是不是她给你安排太多工作了?我得说说她。”

    “哪有啊,你现在是有人养着忘了工作的辛苦了,行了不跟你说了,要忙了。”夏旅轻声道。

    两人嘻嘻道了别。

    挂断电话,从未有过的落寞席卷了夏旅。

    似乎每个人都很快乐,除了她。

    低头走着,看着自己的脚步愈加沉重,想起咖啡厅男人的话后,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压抑。

    直到——

    一声尖锐的车鸣声刺穿了她的耳膜!

    还以为是一辆车会从她身上压过去,抬头一看,竟是孟啸。

    他的车停在路边,坐在车子里,大敞四开的车窗隔不住他盯着她的眸光。

    夏旅蓦地停住脚步,幽魂如她,这个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车门很快打开,孟啸下了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颀长的身躯倚靠在车子上,唇角泛着邪魅不堪的笑盯着她瞧。

    两人之间,只隔了不到三米远,夏旅清晰得看到他唇角的笑意。

    心头泛酸,又不舍得马上转身离去。

    “一个人?”孟啸慵懒地开口,算是打了个招呼。

    夏旅没点头亦没摇头。

    “我现在不至于让你厌烦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吧?”孟啸无奈摇头,走上前。

    夏旅的呼吸加重,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开口,因为怕难过,怕再去伤害。

    孟啸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半晌后皱了皱眉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夏旅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却听他淡淡说了句,“怎么又瘦了?”

    夏旅的心头泛起难过,拨开他的手,“这是你善用的搭讪方式吗?”

    一丝不悦腾满男人眼眸,眉头皱得更深。

    “对不起,我还有事——”

    “我送你。”孟啸打断她的话。

    夏旅抬头看他,他眼底的笑谑已不见,像是严肃。

    “我……”

    “啸——”身后,是女人棉花糖的声音。

    孟啸面色一怔。

    夏旅顺着这道声音回头看过去,一女人穿得奢华领着数多个购物袋一步三摇走上前,直接视夏旅不见伸手揽住孟啸的脖子,撒娇道,“逛街真是累死人了,就你享福,你陪着的话我就不至于这么累了。”

    女人像是一条八爪鱼似的缠住孟啸,他下意识看向夏旅。

    而夏旅,原本悸动的心很快转为疼痛,这种痛从未有过,像是开始了撕心裂肺,原来他坐在车子里只不过是陪这个女人来逛街的……

    唇边忍不住勾起冷笑,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压下心头楚痛,“谢谢你的好意,我想不用了,你这么忙。”

    女人冷淡的态度看进孟啸的眼睛里,他的面色也倏然转为凝重,眉梢的不悦染得更浓。

    “啸,她是谁啊?”女人娇滴滴地看着他,转向她的眼神又成了警惕。

    孟啸盯着夏旅,见她一副风波不惊甚至唇角还勾着冷意的样子更是来气,搂过女人,故意用彼此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她?曾经给我暖过床。”

    男人的话像是铁锤似的狠狠砸在夏旅的头上,她的眸光凌乱尴尬,甚至是……气愤!

    他怀中的女人听了则满脸醋意,伸手锤了下孟啸,“你真是花心。”

    “吃醋了?你今晚不是也要为我暖床吗?”孟啸坏笑,说话间却一直盯着夏旅。

    夏旅的脸色惨白,心痛得早就不过血,全身麻嗖嗖的,冰凉。

    她看到那女人依偎在孟啸怀里,听到那女人咯咯直笑的声音……

    “不打扰两位了,再见。”终于忍下痛,轻声说了句后她转身离开。

    “站住!”身后,孟啸低喝。

    夏旅攥了攥拳头,并没停步,反而越走越快。

    身后是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她的胳膊被孟啸一把扯住。

    “你干什么?”夏旅惊了一下,胳膊疼得令她皱了眉。

    孟啸的脸色如铁青,近乎要将她的胳膊捏断,压低嗓音一字一句道,“夏旅,别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句头也庄。

    “既然如此,你还拉着我干什么?”夏旅对上他的眼,咬牙。

    孟啸盯着她半晌,突然露出一贯的狂傲不羁,“我想告诉你,迫不及待爬上本少爷床的女人大有人在,本少爷还真不差你这么一个女人!”

    话如刀子,直插进夏旅的心。

    她垂下眼帘,再抬眼时是淡淡的笑,“我知道,那……祝你今晚愉快。”拨开他的手,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的人生没有童话,在看到庄暖晨嫁给了江漠远后她以为童话是存在的,谁知道现实就是现实。在这个世上,谁能为谁地老天荒?在爱情中千疮百孔的她,和在感情世界里高傲的他,他们两个注定只有一个交际然后各奔东西。

    现如今的她从不祈求还能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愿这么平平淡淡走下去,可是,她要承认的是,爱上一个人真的很难过,她谈过很多场恋爱,却从未有一次能像今天这么心痛。

    夏旅越走越远。

    孟啸却始终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直到彻底消失在人海,他的眸变得落寞……

    “啸……”身后女人上前,还拎着大包小包抱怨,“开车门啊,人家累死了——”

    “滚!”男人低吼一声。

    女人一愣,踩着高跟鞋挡在他面前,“你说什么?”

    “我叫你滚!”孟啸不耐烦说了句,转身上了车,他竟对眼前的尤物失去了兴趣!

    “喂——”女人跟不上他的步伐,眼睁睁看着他开车离去,恨得对着尾气大骂,“孟啸,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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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驾的经历还不错,虽说这是庄暖晨第一次试驾。

    将教练气个半死的情况下,庄暖晨终于顺利地拿到了驾照,她考驾照那天也是江漠远陪着去的,那一天江漠远觉得比自己第一次出来做生意还紧张。

    不得不说,庄暖晨开车挺惊心动魄的。

    试驾也是如此,车后座上的小哥吓得一身冷汗,车速直接超过一百八,小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提醒着庄暖晨要冷静,最后江漠远也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这小哥再一个心脏病住院只好亲自来试驾。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庄暖晨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兴致冲冲地赞扬这款车子的好性能。

    车子不贵,乱七八糟的费用全加在一起二十万刚出头。

    江漠远第一眼见到这款车子后二话没说要带庄暖晨离开,最后还是她生撕活拽留住了他,等车钥匙拿到手的时候,江漠远按住她的双肩无奈说了句,“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

    庄暖晨却摸着车头笑眯眯道,“这可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车,我觉得它就是最好的。”

    江漠远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车头。

    车是可以了,但车牌难解决。

    庄暖晨跟车行说上了半天车行也只是摇头,“庄小姐,只有我们指定的车型才能租车牌呢,您这款真的不行。”

    江漠远在旁边听出门道来,北京限购得厉害,就算庄暖晨的社保够年限,只是参加摇号的话车牌下来的可能性也极小,忍不住无奈摇头,这丫头车牌都没着落就敢买车?

    “哪款车型可以租车牌?”他问了句。

    车行小哥自然不敢怠慢江漠远,看他的举手投足就不是个简单的人,赶忙报上了指定车型。

    江漠远转头看着庄暖晨,用商量的口吻,“要不换车吧?钱不够我来给你垫付。”

    庄暖晨听完价钱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天价啊,她疯了才会像江漠远似的开那么贵的车!

    江漠远知道多说无益,也任着她做决定了,待车行定下提车日子后,末了江漠远说了句,“车牌我给你想办法。”

    “真的?”庄暖晨眼睛一亮。

    江漠远笑了笑,“等你摇号黄瓜菜都凉了,找人帮你批一个。”

    庄暖晨看着他,由衷叹了口气,“江漠远,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吗?”

    “你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他故意扬眉,低头俊脸靠近她,“我不是神,也有办不到的事。”

    “例如?”

    江漠远低笑,“例如让你爱我。”

愚蠢行径         

  江漠远的话,庄暖晨听得到,车行里的人也听得到,工作人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庄暖晨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出车行,庄暖晨没马上上车,想了半天后停住脚步看着江漠远。

    江漠远交代了车行一些事情后走了出来,见庄暖晨停住脚步等着他,心头微微泛甜,走上前轻轻搂住她,温柔道,“晚上想吃什么?”

    天色不早了,现在的天儿虽然变长,但也不至于七八点钟还是大白天。

    庄暖晨没应声,从包里拿出样东西来递给江漠远。

    “什么?”江漠远接过来一看竟是只耳钉,不解笑道,“只有一只?暖暖,你不会以为我能耐大到满北京帮你找到另一只吧?”

    他误会这只耳钉是她的。

    庄暖晨不动声色笑了笑,“你不觉得眼熟吗?”今天徐晓琪跑到江漠远面前的时候,耳朵上还戴着一只,如果江漠远真的有心留意她就能认识这枚耳钉。

    然而,江漠远却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摇头,“我不记得你有这种款式的耳钉。”

    庄暖晨看着他,突然很想逗逗他了,“耳钉是我在你车上找到的。”

    “哦。”江漠远恍然大悟,拉着她上了车,开始满车寻找。然在什琪。

    “你干嘛?”这次轮到庄暖晨疑惑不解了。。

    江漠远找了一圈也没找出什么来,又准备找后座,“你这丫头坐个车还能把耳钉丢了,这只在车里找到的,另一只也差不多掉在车上了。”

    庄暖晨侧头看着他忙活来忙活去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耳钉不是我的。”

    江漠远蓦地停住手上动作,看着她,突然明白了。

    庄暖晨收回目光,江漠远是何其聪明的男人,只消说了这么句话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多讲。

    车厢里,有一点安静。

    直到江漠远坐回到驾驶位上。

    “暖暖……”

    “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庄暖晨将耳钉放到他手里,“我想,这种事你解决起来比较轻车熟路了。”

    江漠远转头看着她的侧脸,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吃醋或是之类的迹象,却只看到她敛下的长睫,睫毛遮住了神情看不到。叹了口气,“这么信任我?”

    “我应该怀疑你吗?”庄暖晨抬眼看着他。

    他却敏感捕捉到她的一丝质疑,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情愫。

    抬手扳过她的小脸,命她不得不看着他,“我是你丈夫,你的这种反应让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担心。”

    “那……”说一点都不在意是假的,庄暖晨舔了舔唇,对上他的眼,“是徐晓琪吗?”

    “是。”江漠远毫不遮掩。

    “你们……”

    江漠远含笑看着她。

    “我知道你送她回家可能出自好心,所以——”

    “我没送她回家。”江漠远情不自禁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送她回家的是周年,相信我,让周年送她回去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

    庄暖晨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丝毫不见紊乱,不知为什么真的就信了。心尖有那么小小的骚动渐渐蔓延,像是欢愉,又像是幸福。

    这种感觉,从顾墨跳楼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但为什么耳钉会落在车子里我真的不知道。”江漠远补上了句。

    她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暖暖……”江漠远捧起她的小脸,温润的吻轻柔落在她的额头,“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庄暖晨的长睫颤了颤,甜蜜夹杂着不知名的痛就那么油然而生了,直到现在她才那么肯定,如果不是知道了沙琳,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那番话,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顾墨跳了楼,今天的她肯定会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告诉他不准朝三暮四,也许,她也会亲口对着他说一句:漠远,你真的不要再爱上其他女人了,因为我真的……很妒忌。

    但为什么,这么句简单的话她迟迟不敢说出口。

    江漠远对她越是温柔,她越是害怕。

    看着他的眼,渐渐地她开始明了,也许,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怕什么。

    爱情之中最怕的就是妥协,是谁说的男女之间的情感就像是一场殊死搏斗,谁先妥协谁就输了?她已经输了心,是不是也要输了唯一的尊严?她不知道当她真的明明白白说出了爱字之后就会彻底失去这份看似平静的幸福?江漠远编织了太多的童话给她,她已经无法再去相信现实是否也会如此。

    “我把徐晓琪调给高莹了,负责美亚。”忍了忍心底的悸动,庄暖晨淡淡说了句。

    “为了我?”江漠远忍不住问了句。

    庄暖晨对上他的眼,嘴巴张了张,“是,不过我是怕你把人家小姑娘给祸害了。”

    “送上床我都不要。”江漠远又开始不正经,一把扯过她低头在她耳畔厮磨,“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小妖精吗?把我的心抓得死死的。”

    “别闹了。”这话让庄暖晨的心都飞了出来,却还是轻轻推了一下他,这男人全身都带火,一靠近她就让她喘不上气来。

    “真送上你的床看你要不要。”她闷闷说了句。

    江漠远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丫头,哥也是个有品味的人,不是什么女人都照单全收吧?”

    庄暖晨瞪了他一眼,真是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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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

    庄暖晨忙,江漠远更忙,应酬很多,但多晚都会回家。

    离25号的活动越来越近,凌菲的经纪人干脆跟美亚开始了价格拉锯战,对于凌菲这号仗着几部大片就开始走俏的明星,庄暖晨真是没什么好印象,每天美亚的负责人哭得跟猴子似的跟她控诉,庄暖晨也试着将几名候选名单提交上去,但往往人就是吃一百个都不嫌腥,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觉得好。

    美亚的工作量不轻,高莹那组人加班的频率增加,夏旅这边自然也忙得不可开交,标维的活动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进行,对于庄暖晨突然调走了徐晓琪自然心有不满。

    但庄暖晨只是淡淡跟她交代了句:是女人都不想让自己的老公身边多了只花蝴蝶。

    夏旅这才明白徐晓琪每天哭丧着脸的原因。

    这晚,徐晓琪喝得很醉,在酒吧,一个人。

    她不明白江漠远好端端的为什么那么冷漠,既然命人送她回家就说明还是很关心她的,可为什么那天在商场上他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想着想着,徐晓琪心里又是不甘了,她知道男人都爱装,她就不相信哪个男人会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感兴趣。

    除了职位比庄暖晨低外,她还有哪点比不上庄暖晨的?

    女人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最可怕,嫉妒也会将其理智燃烧殆尽,再加上酒壮人胆,平时不敢做的事、平时不敢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都被酒精顶了出来。

    手机在手心里捏的咯咯直响,徐晓琪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江漠远的电话。

    如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善于观察的女人,就能知道江漠远不是随便哪个女人能够招惹的主儿,只可惜她忘了,她以为江漠远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只要闻到肉腥就可以,只要在这醉眼朦胧的夜里……

    于是,她做出了最愚蠢的行为……

    手机拨通,被对方直接按断。

    徐晓琪气得很想砸电话,恨不得马上跑到江漠远面前,咬了咬牙又拨打了一遍,久久的,对方才接通。

    虽是很短的瞬间,徐晓琪还是听出了他在办公室,有秘书接办公桌电话的声音。

    “江总……”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喝醉的女人往往就是大胆的。

    “说。”江漠远的嗓音很冷淡。

    徐晓琪心里却热着呢,甜腻腻道,“江总,人家耳钉落你车上了,怎么办呢?那是我最喜欢的……”

    “你想来取?”意外的,江漠远说了句。

    “是啊。”徐晓琪一听眼睛都亮了,声音更是温柔万千,“原来真的被你拿去了。”

    “在我这儿。”

    “人家想要嘛……”仗着酒劲和江漠远的态度,徐晓琪愈发忘乎所以,像是恋爱中的女人似的心花怒放。

    电话另一端扬起男人低沉的笑,只是那笑,清醒的人听了定会感到毛骨悚然,但徐晓琪不会,她太醉了,被酒精麻木的,亦是被江漠远的嗓音沉醉了。

    “那你过来拿吧,到我办公室。”

    “现在?”徐晓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

    “对。”江漠远应了句。

    “好,我现在立刻过去。”徐晓琪一听心都快跳出来了,马上拿起包,“漠远……你在办公室等我哦……”她更是大胆,直接叫出了一直想叫的名字。

    也难怪她有这个胆儿,主要是江漠远亲自开口邀请的行为令她一下子突破了防备。踉踉跄跄跑出了酒吧又拦了辆计程车,跟师傅说了一下标维的地址后,整个人便坐在那儿想入非非。

    江漠远并不是对她冷淡,而是碍于庄暖晨在身边,原来他早就看到了她的耳钉,原来他一直拿着她的耳钉,想到这儿,徐晓琪的心都化了,差点对老天开始感激涕零,她真的引起了江漠远的注意。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为什么这么晚让她去办公室找他?

    徐晓琪越想越美,大脑也开始晕晕乎乎。

    甚至开始想象着去办公室找他的情景。他是个大男人,这么晚叫她过去难道还真是让她去拿耳钉吗?他想要什么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以想象得到这个男人冷漠表面下的热情,就说嘛,他那么晚都不回家,身边怎么可能就只有庄暖晨一个?她不在乎做他的地下情人,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能够看见他,碰触到他……

    电话中江漠远的态度已经给了她最大的鼓励,她比庄暖晨年轻,比庄暖晨漂亮,江漠远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年轻的她?

    正想的无边境的时候,车子停了,师傅扯脖子说了句,“姑娘,到地儿了。”

最狠男人心         

  标维异常安静。

    这个时间正常人都下班了,没下班的都不是正常人。

    月凉如水,从走廊的钢化玻璃倾泻进来,借着酒劲,徐晓琪看一切都尽是美好,踉踉跄跄进了标维,总裁室果然亮着灯。心花像是枝头梨花盛放,一想起江漠远就在里面等着她,那股子冲动就像是激流开始澎湃。意这没开。

    秘书也下了班。

    徐晓琪心里更美。

    敲门,直到听到办公室里传出男人一贯低沉嗓音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真皮椅上,江漠远正襟危坐,许是室内的光太多柔和,他在微微侧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忽明忽暗,也许是徐晓琪喝得太多了,朦胧中只能入眼他的脸,那么远,看上去整个人很疏离,那么近,因为他是她迷恋的男人。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徐晓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地直跳,不知是江漠远的缘故还是酒精作祟,心跳声一直撺掇上了耳膜,耳朵里尽是聒噪。

    只是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就足以心花怒放了,徐晓琪的眼近乎的迷恋,丝毫没察觉出江漠远平静眼眸下的冰封。

    男人的眼像是鹰隼,幽暗犀利,坐在那儿看着徐晓琪醉眼含笑的样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深暗的眸光遮住了静谧背后的暗涌。

    如果徐晓琪是清醒的,又或者她是与江漠远打交道时间长的女人,这个时候万万是不敢接近他的,甚至是转身就走不再招惹这个男人,可是,徐晓琪的理智和判断力尽被江漠远的平静给收之殆尽,她的眼里就只有江漠远的模样,她的脑子里就只回荡着江漠远低沉好听的嗓音。

    “江总……”徐晓琪走上前,身子倚靠在办公桌旁,白天的职业装早就换成了只在夜店才穿的性感服饰,深V领口稍稍欠身就能看到迷人诱惑的沟壑,对于自己的身材,徐晓琪一向自信。

    她的声音与眼一样绵软动人,轻唤了句后风情万种,“人家的耳钉呢?”

    江漠远深邃的眸微眯了下,从旁边拿过一枚耳钉放到她跟前,淡淡说了句,“拿走。”

    大手刚要收回,徐晓琪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勾人的电眼闪烁了一下,“你好坏,现在才把耳钉给我。”

    江漠远没立刻甩开手,任由她拉着,眸底的光却愈加冰寒。

    “徐小姐,将耳钉落在车上这种戏码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徐晓琪看着他,看着看着眼里布满委屈,酒精再加上一路上被他在手机里的嗓音所惑,一时间忘乎所以撒了娇,“人家就是想见你嘛。”说着,拉着他的大手走上前,顺势大胆地直接坐在他怀里,双臂如柔藕缠住了他的颈部。“漠远……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江漠远却一把将她推开,刚毅浓眉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之意,语气更显森冷,“徐小姐,请你自重点。”一句警告,漫着骇人意味。

    徐晓琪身子撞在办公桌旁,吃痛地呻吟了一声,抬头看着灯光下伟岸的男人,一时间任性起,咬咬牙毫不犹豫地再次扑上前,这一次,她像是个八爪鱼似的紧紧勾住他,眼泪滑了下来,“江总,求你不要推开我。我真的好喜欢你,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想在没人的时候待在你身边,在你寂寞的时候陪着你,我不想要什么,更不敢乞求你的爱,无论做你的什么人都好,只要能够在你身边看着你陪着你——”

    “徐小姐,你喝醉了吧?”江漠远伸手扯开她,奈何她的力量大得很,他的耐性彻底殆尽!。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徐晓琪的胳膊被他扯得生疼,拼了命搂住他,“我不会让庄总监知道的,也不会在你和她同时出现的时候出现,我愿意做见不得光的那个人。”

    江漠远烦得冷了脸,大手毫不怜惜地再次将她推开,这一次,他的力量很大。

    “唔……”徐晓琪踉跄地摔倒在地。

    “醒酒了吧,醒了就赶紧拿了你的耳钉滚蛋!”江漠远冰冷低喝。

    徐晓琪哭得很凶,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她是天之骄女,自小就聪明伶俐受到太多的赞扬和关注。她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又以最优异的成绩被北京最好的大学择优录取、又顺利读研毕业。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数不胜数,可她心里明镜,她要么不选,要选就选一个最优秀的男人。

    她是如此优秀的女人,当然要配最优秀的男人。

    江漠远就是这个优秀的男人,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不在乎他身边有没有庄暖晨,只要江漠远能给她机会,她有十足的信心能够赢得过庄暖晨。

    “我不相信我比你身边的女人差。”她面带梨花,哭得楚楚动人,却从地上站起来,重新走到江漠远身边,抬头对视着他的眼,“就算是庄暖晨,她也不如我,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江漠远冷漠盯着她,淡淡道,“再不走,你会后悔。”

    这分明就是句警告意味的话,听在徐晓琪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她高傲地仰着头,“江总,我既然这么晚敢来你的办公室,早就做好了准备。”是男人都抵不过女人的诱惑,她就不相信江漠远开口邀她来办公室就只是为了还她耳钉?

    她就是不走。

    她也期待着江漠远让她“后悔”。

    江漠远却冷笑了一下,嘴角扬起残忍弧度。

    只可惜,徐晓琪眼睛里只看到他笑了。

    这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伸手,纤细的手指放在衣扣上,缓缓解开……

    扣子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单薄的胸衣似乎也撑不住丰盈的跃跃欲试,衣衫落下的时候,徐晓琪靠近他,伸手圈住江漠远的颈部,炙热的语气轻落他性感的喉结上,“江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庄总监呢?”

    这样的距离,他的脸好近,英俊的无关特写在她眼里,甚至她可以感受到衬衫下男性特有的微热体温,迷人的雄性麝香,还有他的眼神……

    江漠远的眼始终没逾越分毫,唇角的笑却更深了,也,更寒了……

    “程总,原来你们乙方公司还惯用这招来笼络客户。”他意外说了句,语气讥讽。

    徐晓琪一愣,程总?

    没等反应过来,小型会客厅的门缓缓敞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落在那儿,男人的脸色看上去难看极了。

    徐晓琪顺势看过去,只消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

    程少浅……怎么会在江漠远的办公室里?

    这一刻江漠远倒成了看戏的人,也懒得推开挂在身上的徐晓琪,面露笑谑地看着程少浅。

    而程少浅,脸色都快成铁青了。

    门敞开的那一幕他就直接看到了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如果是其他女人也就算了,但那个衣衫不整半吊在江漠远身上的女人竟是他的员工,还大有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不用看江漠远的脸他也能察觉出其讽刺意味了,这一刻,程少浅恨不得直接将徐晓琪这个女人踢出办公室!

    是江漠远给他打得电话,问他想不想看场戏,他还纳闷呢,这个江漠远怎么突然转了性跟他这么和颜悦色起来,于是也就念在过往友谊的份儿上参合一脚。两人正下着棋,江漠远接到电话后就走了出去,他留在会客室,没料到真就看到了这么令他脸面无处搁浅的戏剧化一幕。

    如果可能,他很想马上离开,装作不认识这个员工。

    许是程少浅的目光太骇人了,徐晓琪这才蓦地打了个冷颤反应了过来,赶忙整理好衣服失魂落魄地看向程少浅,“程、程总……”

    江漠远冷哼一声,重新坐回到真皮椅上,典型他成了观众。

    “徐晓琪,你耍酒疯都耍到这儿了?”程少浅尽量压着气,但怒火还是顺着目光蔓延了出来。

    不管他想不想认识她,她都是他的员工这是事实。

    “程总……我、我……”徐晓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时间慌了神。

    江漠远在一旁淡淡说了句,“程少浅,你的员工不是一般的热情,是你教的吗?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语气虽淡漠,却有明显的火上浇油意味,程少浅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脸色更沉了。

    徐晓琪这才转头看向江漠远,那张英俊的侧脸竟令人惊骇。

    她怎么也没料到程少浅会在这儿……

    原来,他口中的“后悔”就是指这个……

    是的,她后悔了!早知这样打死她都不敢来。

    “徐晓琪,你的试用期到此结束,明天一早人事部会发辞退通知。”程少浅直接了当做了决定,江漠远有心让他看这场戏就意味着当场就要结果,其实他也多少想到了些,能让江漠远如此大动肝火的事,八成就跟庄暖晨有关,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徐晓琪是惊动了庄暖晨,否则依照江漠远的性子,他才懒得对一个女人下手。

    ******两章更新,凌晨先更新一章,第二更下午五六点钟开始更新,白天有事要忙,大家别担心,会更完第二更的。

爱上        

   程少浅的决定直接宣判了徐晓琪的死刑,她的脸刷得白了,嘴巴颤了颤,“程、程总……事情其实不是您看到的……”

    “夜店买醉那是你的私事,但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话?借着酒劲竟跑到甲方公司里来闹?”程少浅皱紧眉头,“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庄总监那边我会亲自交代。”

    “程总——”

    “你们德玛的事情回去解决吧。”江漠远懒洋洋起身,拿过外套直接穿上,“很晚了,程少浅,你是孤家寡人不怕,我还得回家陪老婆。”走到程少浅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勾笑。

    在这场戏码中,他是一手策划的导演,最后全身而退的人也竟是他。

    程少浅对上他的笑眼,咬了咬牙,硬生生将这口闷气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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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晓琪走得很干脆,明确说是程少浅的行为很干脆,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便通知人事部结款开人,刚开始庄暖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竟然能惊动了程少浅直接一竿子插进来跃过她开人,想必的确不是什么小事。

    再后来程少浅跟她提了一嘴,她这才前后一联想也猜出个七八分了。

    江漠远当晚回家并没跟她提及有关徐晓琪的事,她没多问,他也没说。

    这天中午,正巧赶上艾念随着陆军来北京,陆军办事她顺便跟着聚聚朋友。过了妊娠期的她的确能吃,庄暖晨看着她一口口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就心惊胆战,“你吃这么多产后该多难恢复身材啊。”

    艾念嘻嘻笑着打着哈哈,但嘴巴还是不停歇。

    一边的夏旅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但也有一大没一搭地叉着话题聊天。

    “暖晨,听说你被手下恐吓了?”艾念喝了一大杯果汁后双眼冒着“我很八卦”的神色。

    庄暖晨没回答,直接转头看向身边的夏旅。

    夏旅赶忙举手投降,“我承认是我说的,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嘛,徐晓琪走得时候在你办公室里多趾高气昂啊。”

    “真的呀?哎,你们说这年头怎么不要脸的女人那么多啊?”艾念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又塞了满嘴食物,“听你们说那个徐晓琪不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怎么就不知道礼义廉耻呢?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做第三者,这种人见一次就应该打一次!”

    一边的夏旅脸色略显尴尬,淡淡说了句,“徐晓琪也算不上是第三者,江漠远又不是你们家陆军,至少暖晨没抓到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的吧?从头到尾都是徐晓琪自作多情。”

    “没事干嘛又扯上陆军?”艾念瞪了她一眼,“现在是说小三的问题。”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世上的男人各个都负责的话,小三也不会那么多。”夏旅语气依旧淡然。

    艾念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庄暖晨早就吃饱了,边听她们两个争论边喝着饮料,半晌后轻声说了句,“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人都走还说她干嘛?”

    “她敢不走,不走就打到她走。”艾念努了努嘴。

    “艾念,你遇上别人的事怎么就那么意见分明?轮到自己就犯浑了。”夏旅无奈笑了笑。

    “我和暖晨的情况又不同。”艾念嘟囔了句,摆了摆手,“哎呀不说我了,暖晨,那个徐晓琪临走的时候还到你办公室耀武扬威干什么?”

    庄暖晨耸耸肩膀,“也不是耀武扬威,在我眼里可能是殊死搏斗后剩下最后一口气不吐不快罢了。她跟我说,庄暖晨,别以为江漠远对我不屑一顾就是钟情于你,越是优秀的男人有外遇的几率就大,他现在没出轨是因为还没遇到更合适让他出轨的女人。”

    “哇靠……真这么说的?”艾念差点把饮料喷出来。

    庄暖晨点点头,轻笑。

    夏旅转头看着她,若有所思,“你怎么看?”程着会心。

    庄暖晨抬眼对上夏旅的,轻叹一口气,“其实徐晓琪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现在这个年代,谁对谁还能负责到底呢?一辈子太长,长得让彼此惶恐未来的路该怎样走;一辈子又太短,短到让彼此觉得不尽享人生就是个错误。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女人会重新引来江漠远的关注,他的心太大,大到可以装下整个世界,大到让我看不见摸不到。”

    艾念将杯子放在桌上,收回笑容表情变得严肃,“暖晨,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江漠远了?真的死心塌地爱上他了?这次不准再跟我说废话,之前我问过你为什么嫁他,你就说是爱他,那时候的话我不相信,我要听你现在的真心话。”

    夏旅也盯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杯子攥着庄暖晨手心里,来回来地转来转去,轻轻的,像是她的心在左右摇摆。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缓缓摇晃的饮料,半晌后才坚定说了句,“是,我爱上他了。”

    “啊?”艾念惊叫一声,“真的呀?你对他的好感真的上升到爱情了?我只知道你确实挺喜欢他的。”

    “顾墨呢?你不爱了?”夏旅意外开口问了句。

    庄暖晨依旧盯着饮料,轻启红唇,“我不知道。我和顾墨是相爱的,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只是属于顾墨的,从分手到重逢,我真的做好了伴他一辈子的打算,可遇上江漠远之后一切全都乱了。现在,每当我想起顾墨的时候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的苦我恨不得替他去扛,他的眼泪我也巴不得替他去流,就算在最困难的时候我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可面对江漠远的时候完全变了,一切的感觉都不一样。他是个很复杂的男人,不同于顾墨的透明,他的心思我猜不出来,他是喜是怒我也看不出来。他能够带给我安全感同时也让我彷徨不安,他能够让我温暖同时也能让我痛恨。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又会子在下一秒很想看到他。他不会给我心疼的感觉,只有心痛,是真的痛到骨子里的感觉。”

    “完了,你是百分百移情别恋了。”艾念摇摇头。

    夏旅听完这番话后问了句,“那他呢?看得出他挺疼你的。”

    “他说他爱我,可他爱的是……”话说了一半咽下,有些事是夏旅和艾念不知道的,想了想转了话锋,“可他的爱能维持多久?今天走了一个徐晓琪,可能明天又来了个赵晓琪,优秀的男人身边永远不缺女人,我无法去估算他的爱情保鲜期是多长时间,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能拥有江漠远的爱完全是托了这张脸的福,但这么说会吓坏艾念的。

    “暖晨,说实话啊,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顾墨,因为他是个太透明的男人,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心里多有底啊,不是我在背后说你老公……”艾念看着庄暖晨唠叨,“他这个人太高深莫测了,喜怒不言语色的男人心神如海啊,你见过他大笑或大怒的样子吗?”

    庄暖晨仔细想了想,一股寒意延着后脊梁骨蔓延,下意识摇头,江漠远的笑跟怒都不像顾墨似的表现到了极致,她见过他微笑,温润柔和,也见过他生气和不快,最骇人的当属结婚那天,可歇斯底里的大怒她真的没见过。

    夏旅不同意艾念的话,摇头,“我倒是觉得跟江漠远那种男人在一起挺省心的,他社会经验丰富,又有足够的人脉关系,这样的男人会教会女人很多东西,不会让女人太辛苦,至于大喜或大悲这种嘛,想想看江漠远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说明他有着不同一般的经历,往往这种男人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脾气了,一个人如果不能自控又怎么会做成大事?心里轩想什么都被对方看清楚了,还谈什么生意啊?”

    庄暖晨看着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时间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笑着,直到——。

    不远处,那一对相拥的男女走过去的时候,笑容僵住。

    艾念是面对庄暖晨坐着的,夏旅说完话正好低头喝东西,这样一来艾念首先看到的就是庄暖晨神情发生了变化,顺势扭头看过去,惊讶瞪大双眼,“咦?那个不是孟医生吗?”

    庄暖晨很想堵住艾念的嘴巴,但是晚了。

    夏旅已经抬头,目光正好落在那对男女身上。

    餐厅门口,一妖娆姑娘挽着孟啸的胳膊,两只丰满的肉弹近乎紧贴在孟啸身上,女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孟啸时不时低头在她耳边说些悄悄话,惹得她咯咯直笑。

    两人看来是准备进来用餐。

    见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夏旅下意识低头,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她为什么要躲?

    庄暖晨扭头看着夏旅,就连艾念也发现夏旅的不对劲,诧异问了句,“什么情况?”

    话没等问完,孟啸就走了过来,怨就怨她们三人是坐在过道的位置,但凡来这里用餐的人都要经过这条过道,孟啸就这么与夏旅打了个照面。

他有病      

    人生会有很多邂逅。

    不约而同的。

    意外的。

    还有,尴尬的。

    正如夏旅跟孟啸的这次邂逅,尴尬而匆忙。说是邂逅有点浪漫,她和他顶多就算是无意中的一次碰面,结果弄得彼此尴尬不堪,当然,所谓“彼此”不过是她个人的想法,至少从孟啸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之意来。

    孟啸许是也没料到能在这里碰上夏旅,看见她后面色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将怀里的女人搂地更紧,惹得那女人笑靥如花,面若桃粉。

    艾念看得一头雾水,但庄暖晨看得清楚,眼睛泛露狐疑。

    孟啸搂着女人上前,目光从夏旅身上滑过落在庄暖晨脸上,勾唇一笑,“怎么这么巧?”

    “孟医生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庄暖晨浅浅笑着。

    孟啸耸肩,“做医生的总要有假期吧?适当休息才能更专心工作。”

    庄暖晨笑着点头。

    “啸,是你的朋友吗?”怀中女人娇滴滴问道。

    庄暖晨看见这姑娘眼睛里装满了对孟啸的爱恋。

    这种妖孽的男人毒死人不偿命。

    孟啸笑得更是不羁,“都是要好的朋友,不过……夏小姐除外。”这次,他直接将目光落在夏旅身上,毫不遮掩。

    夏旅身子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他。

    艾念瞪大双眼,庄暖晨则有些惊讶。

    怀中女人顺着孟啸的目光看过去,正好与夏旅的目光迎上,又看着孟啸一瞬不瞬盯着她瞧,八成也看出个眉目来,轻轻拉扯了一下他,“咱们进里面坐吧,我好饿。”

    孟啸懒洋洋一笑,没理会她,目光仍旧没有收回,“暖晨、艾念,这顿饭算我的,想吃什么随便点。至于一向不领男人情的夏小姐,你的餐费我也会一并结了。”

    夏旅攥了攥刀叉。

    “走啦。”女人拉着他的手。

    “各位,失陪了。”孟啸笑着搂紧女人,朝里面的餐桌走过去,距离不会离她们太远,从孟啸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夏旅。

    待一切都消停后,艾念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回事儿啊?”

    夏旅岑默不语。

    庄暖晨低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夏旅轻轻摇头。

    “那……要不咱们走吧,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庄暖晨提议。

    夏旅下意识看向孟啸的方向,他正怀抱着美人,低头像是在她耳畔厮磨,两人看上去极暧昧,这一幕刺得她眼睛生疼。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燃了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吓了艾念一跳。

    “夏旅,你要干嘛?”

    “你们等我一下。”夏旅说着便冲着孟啸的方向走过去。

    艾念瞪大双眼指着夏旅,“她、她……”

    庄暖晨没吱声,默默观察即将发生的一幕。

    这一边,孟啸正跟美女打成一团,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抬头一眼,性感唇角勾起一丝笑谑来。怀中女人也顺势抬眼一看,一脸惊讶。

    夏旅居高临下看着这对男女,脸色森冷,与孟啸对视了良久没说什么。

    “夏小姐,你是突然想到要跟我说什么了吗?”孟啸先开口,饶有兴致。

    庄暖晨和艾念两人走上前,两人生怕夏旅再把人家的桌子给掀了。

    “夏旅……”艾念拉了拉她的胳膊。

    夏旅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从孟啸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移到了女人身上,“你跟他上过床没有?”

    “啊?”不仅女人惊讶了,连孟啸、庄暖晨及艾念全都惊讶了。

    夏旅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呆愣的女人一字一句再次重复道,“我问你,你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你……你有病啊。”女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悦低喝了句,“我跟他上没上过床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是啊,夏小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啸也故作惊讶,可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深沉和玩味。

    夏旅没搭理孟啸,依旧看着女人,渐渐冷笑,“我是为了你好,这年头,还真是有不识好歹的人。”

    “你说谁不知好歹?”女人不悦。

    “说你喽。”夏旅冷哼,“你不知道他有病吗?”

    “啊?”又是众人皆惊。

    “很可怕的,艾滋病啊。”夏旅看着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如果你没跟他上过床呢现在知道还不晚,但要是上过了……啧啧,建议你赶紧去做个身体检查,唉……”

    “什么?你有艾滋病?”女人吓得脸都白了,猛的起身看着孟啸。

    孟啸唇边原本的笑凝固了,看着夏旅的目光凝着一股子寒。

    夏旅则轻轻笑着,与他对视。

    女人则不依不饶,“孟啸,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孟啸没搭理她,目光像钉子似的一动不动盯着夏旅。

    女人见状彻底误会了,大惊失色,“天哪……不会吧?你不是医生吗?你……”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嘛。”夏旅懒洋洋地在旁边加油添醋。

    “鬼才去试呢!”女人二话没说赶紧拿过包,典型的一副大变脸,“孟啸你太过分了,有病就老实待在家里,还想出来泡女人?神经病!”说着,像是逃避瘟神似的逃之夭夭了。

    庄暖晨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汗颜,夏旅这招太狠了。

    果不其然,孟啸连语气都变得生冷下来,近乎是咬牙切齿,“夏旅,你找死是不是?”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只不过是想跟她开开玩笑而已,谁知道你的女人这么不经吓,抱歉喽。”夏旅说着耸耸肩膀,“哦还有,我的那份餐费就不劳孟公子费心了,这些钱拿去重新找女人吧。”伸手从包里掏出钱包,几张大钞直接拍在孟啸面前。

    “夏旅,你——”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夏旅打断他的话,“在床上的时候记得要戴安全套,小心真的染上艾滋病。暖晨、艾念,走啦。”

    孟啸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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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的事一直拖着没个具体,奥斯公关那边又对美亚的项目也虎视眈眈,这阵子加班加点在所难免。除此之外,因为庄暖晨订的那套房是成熟社区房,手续办妥了之后便直接拿到了钥匙,家居精装省去她不少功夫。

    庄父庄母在北京盯着新房家具盯到差不多的时候便回了古镇,庄暖晨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二老还要回古镇处理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子搬来北京住,但有了房子毕竟很方便了,至少二老可以经常来北京。

    庄父临走之前格外定住庄暖晨要多去看看姑妈,毕竟就这么一个亲戚了,庄暖晨也应声答应。

    周三属于小周末,开完会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半多了,放个水洗完澡后,江漠远正巧也到了家。

    正在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响了。。

    庄暖晨看了一眼手机后目光怔了怔,走到卧室门口开门探了探头,江漠远在一楼洗澡没上来。想了半天后接通手机。

    手机另一端先是沉默。

    最终还是庄暖晨打破了沉默,“许暮佳,这么晚有事吗?”

    许暮佳有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了句,“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庄暖晨哑然失笑,“我们两个还没好到没事聊家常的地步吧?”

    对方尴尬笑了笑。

    “有事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来看顾墨。”

    庄暖晨身子一怔,稍后轻描淡写,“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我是想……”许暮佳话说了半截,顿住了。

    庄暖晨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你到底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我是想让你帮我劝劝顾墨。”

    “劝什么?”

    “我想跟他结婚,可他迟迟没表态。”

    庄暖晨心口堵了一下,“你想让我过去劝他娶你?”

    “是。”就庄个好。

    有那么一刻庄暖晨真想挂断电话,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语气冷淡,“许暮佳,你别欺人太甚了好不好?”

    “我知道这个要求挺过分的,庄暖晨,但除了这个办法我真的没招儿了。”许暮佳也急了,赶忙解释,“我已经怀了顾墨的孩子,我想给孩子个保证有什么不可以?婚礼再不举行的话,我的肚子就该显怀了。”

    庄暖晨压着气,“许暮佳,我不会去见顾墨,更不会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请求。”这句话落下后,卧室的门开了,冲完澡的江漠远走了进来,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她的目光紧了紧,心里七上八下。

    奈何,许暮佳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哭丧着腔调,“暖晨,求你帮帮我……”

    江漠远走上前,伸手从背后搂住她。

    她吓了一跳,生怕他听到什么赶忙将手机移到了另一只耳朵上,江漠远却只是低低笑着,低下身将她搂地更紧,英挺的脸埋进她半干的发丝之间轻轻磨蹭,男人身上固有的微热体温和炙热的呵气落在她的耳畔,溅起一串的芳香。

提前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这种事……”庄暖晨说这番话很吃力,一边要压着对顾墨的心疼,一边又要压着身后江漠远不怀好意的磨蹭,镜子中,他高大的身躯罩着她,大手也不安分地探到了她的胸前,细细勾勒诱惑。

    “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了。”她躲闪着江漠远不怀好意地大手,轻声说了句。

    “暖晨——”

    “很晚了我要休息。”庄暖晨生怕节外生枝赶忙挂断。

    下一刻,江漠远便张口含住她精致的耳垂,轻轻吮吸,低哑问了句,“谁的电话?”

    庄暖晨攥着手机,扭头避开他的侵犯,淡淡说了句,“同事。”

    耳畔是男人低沉的笑,他竟没多问,大手却熟练地钻进她的睡袍之中,略感粗糙的掌心细细磨研着睡袍下娇嫩的肌肤。

    “别闹了。”庄暖晨推开他起身。

    只可惜,男人伸手一扯又将她给锁在怀里,笑声温润,“大晚上的这叫闹吗?”

    “我还有正事问你呢。”庄暖晨推搡了他一下。

    江漠远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将她逼到置物桌旁,双手直接按在两边,庄暖晨被扣在他的范围之内。“说。”他的身子继续探前,性感薄唇凑近她的脖颈,缓缓向下,沿着睡袍的边沿吻上了她精致锁骨。

    男人唇间的炙热烫得她惊颤了一下,伸手想把他推到一边却被他逼得更紧,她的身子只能不停往后缩,整个人都快后仰在桌面上,他却压她更近,腾出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腿上,缓缓上移……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啊?”她仰着头。。

    “那就不说……”江漠远的头埋在她的丰盈之间,嗓音含糊粗噶。

    庄暖晨胸前睡袍已凌乱不堪,胸前大片风光泄露出来,引得男人目光更加深邃,张口便含住大半,然后缓缓后拉,最后只逗留在莺红之上,细细吮吸。

    “别……”庄暖晨全身轻颤,后腰抵着桌面快要折了,“跟你说孟啸的事呢。”

    “孟啸怎么了?”江漠远听了后非但没放开她,反而大手更加不安分。

    庄暖晨惊喘了一下,压住他的手,“孟啸和夏旅现在好像闹得不大愉快。”

    “关我什么事?”江漠远笑了笑,另只手伸过来钳住她的手腕。

    “江漠远……他是你朋友,至少你要关心一下吧。”她的呼吸急促。

    “朋友是白天用来关心的,晚上我要关心的是老婆。”江漠远坏笑双手环住她,细吻着她颈窝细嫩肌肤,啮咬着她的耳骨。

    庄暖晨看着他布满**厚重的黑眸,心里泛起悸动还混着一点点的委屈和不服气,娇小身子被圈在他的怀里,明显看到男人的浴巾下已经变得伟岸,昂藏在优雅背后的野兽已经苏醒了。

    #已屏蔽#已江句只。

    庄暖晨将小小身子主动贴紧他,在他耳畔娇媚低喃,“漠远,我好难受……”

    “现在就给你。”江漠远早就按捺不住,被她这么一撒娇,整个身心充满着难以遏抑、无法压制的**之火,巨大的昂然释放出来,强拉过她的腰,刚要拉下她的底裤——

    “你误会了。”庄暖晨却意外地将他一把推开,看着他,淡淡笑着。

    江漠远一愣。

    “不好意思啊,我说难受是因为——”庄暖晨从容不迫地穿好睡袍,对上他愕然的黑眸,靠近他一字一句道,“今天是我生理期第二天,量多腰疼,当然难受了。”

    江漠远的脸上头一次有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半天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处于刚刚的亢奋和**当中,却见她早就穿戴好了站在一边,愕然开口,“我记得你的生理期不是今天。”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是她的危险期。

    庄暖晨笑得更是灿烂,故意逐字逐句咬个清楚,“太抱歉了,工作压力大,提前了。”

血染的风采         

  暧昧的境况来了个大逆转,连江漠远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都愣了半天,直到庄暖晨笑得一脸诡异懒洋洋地走到床边时才蓦地有了反应。大步上前一下将她在床上,刚毅眉梢染上浅浅不悦,那眼里还压着墨般黑的**。

    “你耍我?”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头困兽,压抑粗喘。

    热流喷洒在她的脸颊,烫烫的,她抬眼,与他墨黑的瞳仁对视,瞳仁深处她便看到那是一大团的墨浪在翻滚,隐隐的,像是即将起潮的海平面,看似温和,实则危险。。

    “我哪敢耍你?江大总裁。”她温温笑着,眉梢尽是温柔。

    要不是见到她眼梢那一抹笑谑,江漠远必定会认为她笑靥间尽是真实依恋,他竟是大意了,她只是轻轻勾勾手指就能令他晕头转向,只在他耳畔轻喃一声他的名字就足以令他丧失一贯的理智和沉稳,该死的妖精。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倏然一笑,紧跟着伸手要去扯她的底裤。

    “喂——”庄暖晨按住他的手,瞪眼,“你不怕血染的风采我还怕呢,这个时间段千万别碰我。”

    江漠远压着她,一动不动。

    她的眼神也噙着倔强,打死不从的模样。

    强上这种事往往是逼不得已才行之,江漠远自然也不舍得在这个时候弄疼她,起身,抬手烦躁地扒了下头发,灯光下映着一尊男人完美的视觉图,庄暖晨忍住笑意,将男士睡袍扯过来扔给他,“堂堂总裁要不要这么出卖色相啊?穿上吧。”

    江漠远伸手接住,并没马上穿上反倒是重新返回床边,两手一搭再度将她扣在怀里,“喜欢看着我出丑是不是?”

    “哪有?”庄暖晨面露无辜状。

    “刚刚你在故意挑逗我。”他压低俊脸,大有一副憋出内伤的架势。

    庄暖晨冲他眨了眨眼睛,“别逗了行吗?我哪在挑逗你?”

    江漠远凝着她,不动声色。

    见他神情如此,庄暖晨咽了下口水,耸耸肩,“你是说我叫你的名字?还是勾住你的肩膀?拜托,我是全身不舒服好不好,叫你的名字是希望你能停下来,勾住你的肩膀是怕我没力气倒在一边,这也叫挑逗?”

    “再顶嘴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生理期!”江漠远陡然低喝了一嗓子,粗喘着气。

    庄暖晨吓了一跳,伸手冲着他的胸膛便给了一巴掌,“那么大声干什么?女人在生理期是不能吓到的,否则会落下病根!”

    江漠远无奈,立刻闭嘴。

    “呐……这样吧,大不了我替你穿好睡袍了。”庄暖晨蹭下了床,拿起睡袍踮着脚尖为他披上,转到他面前的时候,故意磨蹭着给他系着睡袍带,微凉的手指时不时碰触男人滚烫肌肤之上,引得男人呼吸加重。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她,她却笑着巧妙避开,缩进被子里,包裹得如同蚕蛹,“我困了,晚安。”说着,将自己那侧的床灯关上。

    江漠远被晾在床边,女人指尖的微凉还津着他的胸膛,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冲垮了他的压抑,上前伸手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压下身就要吻——

    “强来的有什么意思?我会生病的!”庄暖晨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对上阖黑瞳仁抗议。

    扣住肩头的两只大手蓦地收紧,他真正像是一头困兽似的,呼出的气都成了滚烫,盯着她了半晌才低低道,“该死的妖精!”松开她,转身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隐约传出花洒的声音。

    庄暖晨笑得得意,就让他跟冷水作伴吧。

    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坏的时候,在这之前,她总认为自己其实挺善良的。看见他被欲火折磨得无处发泄的样子,除了有点不舍外,剩下的就是浅浅快感,报复的快感……

    ——————————

    夜深。

    夜风席卷着春季的一点暖。

    卧室是浅浅的亮,不是灯光,是银色月光透过薄纱倾泻了进来。

    月光蔓延至床头,床榻上的女人酣睡香甜,有一点动静,来自男人,原本搂着她的大手改了方向,渐渐地拉下薄被,女孩儿娇小身躯宛若新生儿般不设防。

    庄暖晨做着一段香甜的梦,梦中很美,却不见一人。

    薄薄的雾气遮掩了前方的路,她漫无目的走着,一路上是如云朵的花瓣,轻柔,碰触又飞散不见。她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将她搂住。

    她贴靠在那人身上,奇迹的并不惊恐,相反是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令她安心,令她温暖。她就那么轻轻倚靠,不用回头也似乎知晓他是谁一样。

    男人的气息蒲落她的头顶、耳畔……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双手扣住腰间大手。

    他的手好大,将她纤指包裹,一切显得那么自然。

    男人的吻轻轻落下,她任由他的温柔蔓延,从上到下,由浅及深……

    梦中的她心跳加快,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和舒适自心底迸出,促使她想要更多。男人在她耳畔轻轻呢喃,她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很温柔很温柔……

    直到一道激流从体内深处直冲脑顶,又迅速在体内炸开,梦中的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男人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尊宽广伟岸的胸膛,那是属于她的,她忍不住靠前,任由男人的大手在她每一寸肌肤上蔓延。

    幸福的滋味也在蔓延。好男出地。

    倏然——

    身体的某一处被昂大的力量挤入、撑开……

    她的叫有些尖锐。

    可当那股庞大的力量彻彻底底将她贯穿的时候,那声尖叫又转成莺柔婉转。

    她的耳畔,是男人满足地低叹声。

    梦中的她如海浪颠簸的船儿,她深深爱着这片海洋,深深依恋着这尊温暖的胸膛……

    男人的力量时而温柔万千,时而狂野猛烈,她惊喘着被那股浑浊的男性热液所灌满。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男人的那张脸,努力想要看清……

    直到——

    男人的脸变得渐渐清晰,梦中的她惊喘一声,双眼蓦地瞪大!

    “啊——”惊叫一声,庄暖晨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

    时间如同凝固。

    梦境中的活色生香与现实窗子外投射进来的暖暖阳光形成强烈对比,好半天她才转头看向窗子位置,天色大亮。

    足足十几分钟的时间,庄暖晨才起身,春梦了无痕吗?可她为什么觉得全身酸痛无比,整个人像是被车碾过了似的?还是梦做得太真了?抬手揉了揉额角,却不经意发现胸口上的红痕……

    脸蓦地白了!

    不是吧?

    梦境与现实重叠。

    梦中的那张脸再次撞进她的脑海中,是江漠远!

    天……

    她想起身,却尴尬发现自己的底裤竟飞到了远处的沙发上,还有,随着她起身,体内流出的那股仍旧炙热的液体……

    倏然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该死的江漠远!

    庄暖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顾不上身子疼套件睡袍就出了卧室。

    楼下餐厅,丰盛早餐倒是摆的有模有样。

    她冲进餐厅,看到的一幕就是江漠远将一份三明治切得整齐放在餐盘里,见她站在门口后温柔一笑,“正好早餐也好了。”

    眼前笑容温润的男人怎么也跟昨晚趁着她睡觉偷袭她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江漠远,昨晚你趁着我睡觉做什么了?”她瞪着他。

    江漠远走上前,抬起胳膊撑在门框上低头看着她,慵懒一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她冲着他低吼。

    江漠远却笑得暧昧,故作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昨晚上我饿了,偷吃了顿夜宵而已。”

    这句话说得有点歧义,庄暖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一红,伸手便来打他,“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手腕却被男人蓦地握住,高大的身子猛地将她压在墙上,淡淡坏笑浮于性感唇稍,“是我过分还是你这么做老婆的过分?连晚餐都不给我吃,我饿了当然要自己找吃的……”薄唇压下贴靠在她的耳畔,“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已经告诉你原因了!你在打击报复!”她冲着他直跺脚。

    “原因?”江漠远挑眉一笑,腾出只大手毫无预警地钻入她的睡袍之中,修长手指准确无误探到那片昨晚被狂风暴雨侵袭过的沼泽之地,透明的滑腻打湿了他的手指。

    “这就是你所谓的血染的风采?”眉眼间的笑有着对戳穿她谎言的明了。

    庄暖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漠远却没放过她,沾染湿润的手指直接抵在她的唇畔,“尝尝看,是我俩的味道。”

    “不——唔——”挣扎出一个字,紧接着便令男人的手指有机可趁。

    檀口尽是男人雄性独有的气息,沾染了口腔的每一处,她用力将他推开,用力咳了起来。她从未尝过男人体液的味道,怪怪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变态!”她捂着嘴,气得全身发抖。

热情女孩儿    

      江漠远却不怒反笑,走上前重新将她锁在怀里,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攀上柔嫩脸颊,状似宠溺实则警告,“下次再敢骗我……”话说了一半儿故意停下,看着她染满怒气的美眸,忍不住低头亲吻了她鼻尖一下,落下低语,“我就直接将你拖到外面——奸了!”

    庄暖晨倒吸一口冷气。

    他却满足地一笑,转身走到沙发拿起公事包出了门。

    “江漠远,你个混蛋——”冲着他的背影,庄暖晨抓过个抱枕狠狠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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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晚上,可怕的晚高峰。

    交通指示牌上的红线从二环直达五环,南北东西除了一路飘红就是挂着黄,绿色一点都看不见。

    建国门大街干脆没有涌动的迹象。

    银泰这个位置,满眼看过去的建筑除了白色的格子还是白色的格子,规整得令庄暖晨时不时会联想到地产商绝对有强迫症的倾向。

    当然,程少浅总会时不时为她指点迷津。

    一处青灰色屋檐,古色古香间的餐厅,轻而易举便打破了都市压力下的躁狂。

    春暖季节,夜晚的风也稍是温暖。

    这个季节甚好,不冷也不热,在室外用餐自然也是一种惬意生活。

    餐厅明明处于闹市之中,耳畔却无丝竹之乱耳,萦绕餐桌间的尽是盎然古意。

    “北京寸土寸金,这家餐厅占据这个位置真够奢侈的了。”待前餐端上来后,庄暖晨环顾了一周由衷道。这里不同于建外soho的其他餐厅,带着中国古典韵味又有现代感的简约。面积却大的离谱,宋氏建筑建于楼阁的空中,坐在露台上用餐时,周围虽尽是高楼大厦,但会令人如置身沉静天空之中,彻底忘记繁忙。

    除了用餐区,还有葡萄酒区、马丁尼与伏特加酒吧、威士忌酒吧、雪茄房均为玻璃巧妙分割开来。

    程少浅轻轻一笑,“这家餐厅的老板是用心做事的人,所以我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坐坐。”话在有个。

    “想必这里的什么红酒区、雪茄房也都有你程总的固定席位吧?”

    程少浅笑而不语。

    见状,庄暖晨也只当他默认了,摇头纳闷,“其实我真是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她想了想,尽量让词语润色点,“你也是打工的,怎么就舍得这么大手笔来伺候自己呢?”

    “那你为什么买车?”他轻抿了一口红酒。

    庄暖晨挑眉,“为了代步啊,在北京出出入入的没车多不方便。”说完又摇头,“有了车更不方便,堵车堵得厉害。”

    程少浅笑,“我花钱在红酒雪茄上面,也无非跟你代步的概念是一样的,不是伺候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辛苦而已。”

    “你是挺辛苦的。”这点她倒是承认。他的位置不好做,据说王总刚来公司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结果呢?还是卷了铺盖走人。现在的人被城市压力压得已经透不过气来,多了浮躁,少了韧劲,多了浑浑噩噩,少了一份责任。与王总相比,程少浅的确是出色人选。

    谁知,程少浅唇角泛起苦笑。“辛苦的你并没看见。”

    “例如?”

    “例如辞掉徐晓琪这件事。”程少浅摊开牌,“知道你老公做得好事吗?”

    “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轻笑,“我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侍应生端来的正餐,程少浅示意了一下,边吃边聊。

    “我是很不凑巧地出现,看见了完整的一幕,你老公是全程导演兼编剧。”程少浅拿起餐具,缓缓道出那晚发生的一切。

    这边,庄暖晨听得目瞪口呆,一直等他说完好半天都忘了动餐具。

    “江漠远狠就狠在这儿,跃过你,直接让我开了徐晓琪,如此一来得罪人的活全让我大包大揽了。”他切了块生牛肉,无奈摇头,“不过听说徐晓琪后来还是到你办公室闹了闹?”

    庄暖晨尝了口葡萄酒,“都过去的事了,她也是有气没地撒罢了。”听完程少浅的话她才觉得,江漠远是挺……不是个东西的。

    “你喝酒了?”他指了指。

    庄暖晨不解,“是啊,怎么了?”

    “你没开车?”

    “不是吧?健忘?我刚刚是坐你的车来的。”庄暖晨忍不住笑。

    程少浅挑眉,“你的车不在公司。”

    “周五限号。”她哭丧着脸,这才想起,“完了,你也喝了……”

    程少浅两手一摊,“我还想给你个美人救英雄的机会,现在没了。”

    她一听忍不住乐出声来,“美人救英雄?”

    “或者是当你还人情送我回家。”程少浅含笑,手指了指酒杯,“美酒误事。”

    庄暖晨抿唇,“没事,大不了一会儿帮你叫代驾的时候,找个年轻漂亮的mm。”

    程少浅故作赞同点头,“这倒是不错的建议。”

    两人嘻哈正说着,一道清脆女人声打破静谧气氛——

    “干嘛那么麻烦,找我不就行喽?”

    声音热情洋溢地令人忍不住回头去看,于是庄暖晨真的就回头去看了,只是还没等看清楚来者,来者就像是一只树袋熊是的扑到了程少浅身上紧搂着不撒手,嘻嘻道,“程少浅,想我了没?”

    程少浅一脸的无奈。

    庄暖晨则瞪大双眼——

    吉娜?她怎么会来中国?还有,她竟跟程少浅这么熟稔?

    “哈罗,暖晨,我们又见面了。”吉娜腾出只手冲着她打招呼,小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庄暖晨笑得有点不自然,伸手也跟她打了个招呼,下意识转头看了看。

    “放心,蜜雪儿没来中国。”吉娜嘿嘿一乐。

    她目光怔了怔。

    程少浅伸手好不容易将她给拉了下来,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中国?”

    “不高兴看到我吗?”吉娜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拉了张椅子靠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搂过他的胳膊,“你在中国这么久,我都想死你了。”

    庄暖晨成了旁观者,拿起红酒轻抿,双眼却不断打量着眼前这对男女,怎么看两人都怎么是老相识。不过也难怪,江漠远跟程少浅认识,吉娜认识程少浅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吉娜缠人的功夫,程少浅也懒得搭理了,看向庄暖晨,“你们认识?”。

    还没等庄暖晨回答,吉娜马上抢话,“是在苏黎世认识的,听说我哥为了她差点被家人打个半死。”说着仰头甜笑,“你要是在场会不会幸灾乐祸些?”

    程少浅叹了口气没接话,“你住哪儿?”

    “我今天才到北京呢。”吉娜在他面前撒娇。

    庄暖晨一听实在不能不开口了,“吉娜,你哥知道你来了吗?”

    “他?他哪有功夫管我?告诉他等于没告诉。”吉娜冲着她耸耸肩膀,又坏笑,“咦,你出来这是跟男人约会啊,我哥知道了肯定吃醋。”

    “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吉娜摆摆手,“我才不在乎那么多呢。”伸手搂住程少浅的脖子,“我的少浅只能爱我。”

    庄暖晨差点将酒喷了出来。

    被箍住脖子的程少浅一脸的无奈状,“你再不撒手我可叫保安了。”

    “你是不是还想打电话给我哥?”吉娜眼珠子转了转,“不过你可不会那么笨自找麻烦,你在跟我哥他老婆,也是我的嫂嫂吃饭。”

    吉娜说话的语速很快,性格热情开朗,所以她出现后周围空气似乎也开始加速流动。

    “你要想用餐就安安静静的,要不然赶紧从这儿离开。”程少浅似乎动了气。

    吉娜憋了憋嘴,瞪了他一眼,“现在就赶我走?讨厌!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在北京的住址?”程少浅脸上泛起一丝惶恐。

    对面的庄暖晨敏感捕捉到了这抹神情,心中一惊,程少浅竟面露惶恐?她没看错吧?

    “呵呵……”吉娜笑得更得意,黏着她,“情况是这样滴……我这不是来北京了嘛,下了飞机当然第一件事就要打电话给我哥喽,谁知道他忙得要命,说了句‘你去找程少浅’就把我打发了,所以我这不就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程少浅攥了攥拳头,“也就是说……是你哥江漠远把我的住址告诉你的?”

    “当然,你当我是神仙啊,来北京就能搜到你的住址吗?”吉娜懒洋洋笑着,竟毫不避讳地伸手捏了捏程少浅的俊脸,“等着不见你回来,就打电话给你秘书了,于是我就找到这儿来了。嘻嘻……你怎么长得还是这么英俊啊?有不少女孩儿倒贴吧?”

    在一旁久未开口的庄暖晨终于忍不住了,“吉娜,那你今晚住哪儿?要不跟我回家吧。”

    “不,我有地方住啊。”吉娜笑得更开怀,一下子钻进程少浅怀里,“我在北京这段日子都会住他家。”

    “什么?”

    庄暖晨伙同程少浅惊讶的声音一并扬起,引得周围几桌客人频频回头。

    “嘘……”吉娜马上将手指放在唇上,“这种环境多雅静啊,你们两个小声点。”

    庄暖晨看了一眼程少浅,见他一脸铁青后想了想,“要不你住我的新房呢,钥匙给你。”她觉得程少浅应该很头疼吉娜。

    “我对新居不感兴趣,程少浅是个爱享受的人,他家一定很舒适。”吉娜紧紧黏着他,“暖晨,你去过他家吗?”

    庄暖晨摇头。

    “嗯,猜你也没去过,否则被我哥知道了你会死无全尸。”她冲着庄暖晨做了个鬼脸。

    这句话吓得庄暖晨魂飞魄散!

    ******今天两更完毕,剧情会越来越精彩!

新邻居        

   吉娜满意地笑了笑,紧紧搂住程少浅的脖子,“还有别的女人去过你家吗?”

    程少浅不理,许是知道推开她也无济于事干脆就任由她的行为了。

    “我一猜就没有。”吉娜显得很高兴,腻在他怀里,“少浅,我就知道你对我念念不忘。”

    程少浅一脸的无奈。

    庄暖晨一直压着笑,看不出吉娜还是个挺……性情中人的,再看程少浅的那张脸,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被逼到无奈的模样。“吉娜,那你今晚真的不跟我回家了?”

    “我可不敢做你和我哥的电灯泡,他非打死我不可。”吉娜甜腻腻说着,抬头仰面看着程少浅性感方正的下巴,“打扰你们倒不如来打扰这个单身汉喽。”

    程少浅蹙眉,“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烦?你烦我吗?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啊?”吉娜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容更炽。

    程少浅咬咬牙,“我不会让你住进我家,别作梦了。”

    “你舍得让我流浪街头吗?”

    “可笑,你个千金小姐还能流浪街头?”

    “千金小姐也要赚钱养自己的,这年头赚钱多不容易?出去住店不得花钱啊?程少浅,我哪有你家境殷实——”

    “你的话还真多。”程少浅皱眉打断她的话。

    吉娜瘪了瘪嘴。

    一边的庄暖晨听得清亮,家境殷实?难怪程少浅出手一向大方。“程总,我看你还是收了她吧,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了。”不是她想为吉娜求情,只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大好在外面乱转。

    “听见没有?我大嫂都为我求情了,少浅……”吉娜干脆撒起了娇。

    程少浅看着庄暖晨,面色略显无奈,“你不知道她的破坏力有多强。”

    她愕然,还没等开口问吉娜便马上解释,“那是我以前,我现在才不这样呢,少浅,反正你今晚也喝酒了,我跟着你至少不用找代驾了不是吗?”

    程少浅叹了口气,似乎吉娜的软磨硬泡起了作用,“住我那可以,但两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你收留我别说两个条件了,二十个条件我都同意。”

    他没理会她的高亢,嗓音淡然,“第一,不准住超过一周的时间;第二,家务活全包。”

    “放心放心,只要我住你那的话,我保准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吉娜嘻嘻笑着。

    程少浅没再说什么,闷头喝酒。

    庄暖晨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见过大胆的姑娘,但像吉娜这种性格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倒是不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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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庄暖晨睡了个饱觉,睁眼的时候已近是大中午了。

    床榻另一头是空的。。

    床头留有字条,是江漠远的。他很早就出门了,说是白天去趟外地,晚上回京后也有应酬,不要等他吃饭。庄暖晨看完后将字条放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谁稀罕等他吃饭?

    窗外有一抹浅浅的嫩绿。

    庄暖晨穿好睡袍站在阳台往外看,竟被庭院中那抹浅白浅粉等色泽惊喜到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春暖花开,别墅区外的甬道两旁栽种着大片的樱花树,品种不同,开放的时间也不同,显然有早春就打骨朵的,如今倒是养了眼。

    这处别墅区在京城号称是绿植最广的一处,大片大片的植被有抽芽的迎春花,再过几日也该开了。庄暖晨最爱看的就是迎春花开,娇嫩的黄配上远近不一的嫩绿,像是山水画似的令人心神愉悦。

    简单吃了点东西,庄暖晨便一路赶到了海淀。

    新房就在海淀。

    当初她选房子的时候想得挺清楚,一来要适合居住的,周围环境不那么吵闹,二来也要为以后孩子着想,上学方便点的地方。海淀是北京出了名的学院区,小则幼稚园,大到著名大学均一分布海淀,学院氛围较浓。当然,相比富人区的朝阳,学院区的海淀房价更是贵得离谱,幸好她的分红、奖金和住房公积金厚实一些。

    房子不大,但令她有踏实感。

    小区已经开始住人了,物业设施也不错,之前她一直忙于工作很少过来查看,现在赶上个周末来看看感觉还挺棒。拿着房产证到物业领了固定牌号后,她开着车一路进了封闭式小区,找了处临时停车位停了下来。

    下了车,是暖暖春风拂面。

    不远处是一树的梅花开得甚好。

    再远点放眼便是葱绿草坪,有老人带着孩子玩耍。小区里禁止养狗,八成也是为了环境保护着想。

    上了电梯,庄暖晨掏出钥匙,轻叹了一口气。人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拼死拼活的为了这么套房子,顶大了天就只有70年产权,但还是乐此不彼,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中国人更是向来缺乏安全感。

    电梯门开了。

    这幢小区里的楼房都属于塔楼,一侧为三户,另一侧为六户。她买的位置不错,三户这边的,朝阳。

    三户之间相隔的位置恰好,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庄暖晨一拐进来便看到邻门有一老太太站在那儿,手里拎的东西挺多,水果散了一地,她想弯身去捡又不大方便。庄暖晨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帮忙把东西逐一捡起来。

    “谢谢你啊。”老太太一脸的慈爱,看着她笑眯眯的。

    “不客气。”庄暖晨将东西为她装好,轻轻一笑。

    “现在像你这种热心肠的姑娘越来越少了。”老太太赞许。

    庄暖晨轻声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也住这儿?”

    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房门,“就在隔壁。”

    老太太点头,掏出钥匙开了门。

    庄暖晨也道了别,进了房间。

    开门,便是大片温暖的阳光。

    暖暖的,尽是春天的味道。

    房子整体的色调为白色,窗外正对小区花园,满眼的浅绿装点着房间的淡雅。庄暖晨一向不会担心父母的品味,家具都是他们来选的,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比较别墅来说,这套房子的面积算是很小了,不过她置身其中却会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种满足发自内心的,一点点渗透了出来,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要买房,其实人们买的不是房子,而是踏实感。有家才会有根,有根才不会像浮萍一样漫无目的的飘着。

    也是从她踏进这套房子开始,她终于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北漂了。

    庄暖晨轻轻勾唇笑着,伸手摸着房间里的每一处,恨不得摸到每一砖每一瓦,这种感觉微妙极了。将窗帘全部大开,让阳光充分投射进来,她从未感觉到阳光原来这么温暖过。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正要休息的时候,有人敲门。

    庄暖晨觉得奇怪,谁知道她住这儿?

    打开门征楞了一下,竟是刚刚那位奶奶,手里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外。

    “小姑娘,还没搬进来吧?我买的水果很新鲜,送你尝尝。”

    庄暖晨赶忙接过,请她进来。

    老太太笑着进门,环顾了一下四周,“不错啊,布置得很清新雅致。”

    “您快坐。”庄暖晨笑着招呼,“让您破费真不好意思。”

    “哪里,要不是你热心帮忙,我现在还进不了家门呢。”老太太打趣道,她穿得十分讲究,头发也梳得整齐,一看就是很有家教涵养的老者。

    庄暖晨笑了笑,将水果切好后放到她面前,“我刚刚来看房,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还多亏了您这个水果。奶奶,您是一个人住?”

    老太太点头,想了想,“这房子啊,也是我刚买下没多久的,原来的业主走了,我正好接手。”

    庄暖晨点头,“那您的家人呢?”

    “他们啊,都在国外呢。”老太太笑呵呵道。

    “那您就一人在国内?”庄暖晨大吃一惊。

    “也不算一个人。”老太太笑得慈祥,“在国内我还有个孙子,他没事的话也可以陪陪我。”

    庄暖晨不赞同,“您应该搬过去跟您孙子一起住,这样还有人照顾您。”

    “小姑娘,别看我这把年龄,身体可是壮实得很,想我年轻的时候也锻炼出来了。”老太太轻声道,“再说,我那个孙子平时工作忙得要命,我一看他头就大,还不如自己住这儿讨个方便清净呢。”

    “要是我住这儿的话就好了,可以照顾您一下。”庄暖晨由衷地喜欢这个老太太。她自小就没有姥姥奶奶,不知道这种祖孙情是个什么滋味,看到别的小朋友被奶奶疼姥姥爱的着实羡慕,眼前这个老太太面慈心善,干净利落,她也希望能有这么个奶奶。

    老太太闻言后笑着将她手拉过来,“那你就当我是你奶奶好了,平时回不来没有关系,回来的时候记得看看我就行。”

    庄暖晨心头泛起暖流。

    “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问。

    “庄暖晨。”

    老太太点头,“我姓袁。”

    “袁奶奶。”

    “傻丫头,叫我奶奶就更好听了。”

    庄暖晨轻笑。进来到还。

    “庄暖晨……暖晨……这名字不错。”袁奶奶看着她,满眼喜爱,“结婚了吧?”

    她轻轻点头。

身上的女人香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错不错,女人啊结了婚就更踏实了。”袁奶奶满意点点头,“你这么可人儿,你丈夫应该挺疼你的。”

    去有喝要。江漠远的样子闪过脑海,庄暖晨清淡笑了笑,“算是吧。”

    “哦?怎么这么说?”袁奶奶拉住她的手,“他对你不好吗?”

    “挺好的,只是……”庄暖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对刚见了第一面的人就相识如故,“只是总觉得看不透他的心思。”

    袁奶奶闻言后了悟点点头,“这男人啊,跟女人一样都有多面性,一对男女能结成夫妻那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他是你老公,要走一辈子的,一辈子还不够你了解一个男人吗?其实啊,男人有时候也挺简单,只是我们给想复杂了。”

    “会这样吗?”庄暖晨不解低问。

    “当然了,只要你有心去了解,自然就能明白他想要什么。”袁奶奶笑着,“人啊,最怕就是天长日久地相处,那样啊什么秘密都没了。”

    庄暖晨想了想,“可是……如果这个人根本就是很难理解呢?或者说,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

    袁奶奶听了略显惊讶,想了半晌后道,“那要看对方的本性如何。有些人压根就不善于解释,那么注定误会重重,看一个人还是要看心呐。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花言巧语,做的比说得多,这种男人才有安全感,才够踏实。”

    庄暖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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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开始长了起来。

    刚刚抹黑,庄暖晨就吃完了晚餐,这一天难得的休闲,看看电视,打着牙祭就这样一晃到了十点。庭院没有车灯闪过,江漠远还没回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庄暖晨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边听着电视新闻边打开邮箱处理了几份邮件,与父母视频通话了一会儿,庄母趁着庄爸不注意的时候压低了嗓音得意洋洋道,“暖晨啊,现在你姑妈可不敢小瞧你了,我和你爸上次在她家住的时候那态度转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要不说人得有钱才行呢。你看前几年你姑妈和你表哥趾高气昂的样儿。”

    庄暖晨只是听着浅笑,没接话。

    她知道后来江漠远撤资酒店,表哥颜明重新拿回酒店运营权,只是后来她太忙,实在没时间过去看姑妈了。

    “下次你去你姑妈家也不用大包小包拎着礼物去了,这几年你送的也不少了。”庄母还是有点记仇的。

    庄暖晨笑道,“怎么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呢?”

    “死孩子,还巴扎黑呢。”庄妈见庄爸过来了便结束刚刚的话题,“漠远呢?大周六的你们也没出去玩玩?”

    “他有应酬。”

    “大周六的还不让人闲着啊。”庄妈无奈摇头,“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度蜜月去?”

    “急什么呀,哪有时间度蜜月?”

    “傻丫头,度蜜月然后再怀个蜜月宝宝,女人这一生也就齐活了。”

    庄暖晨嘟嘴,“女人就不能有事业了?”

    “经营好老公就是你的事业。”庄母一语中的。

    庄暖晨叹了口气,“爸——”

    庄爸在旁呵呵乐,故作呵斥庄母,“女儿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瞧你操心烂肺的。”

    “对,就你做白脸,我做红脸。”

    “那你就换个色儿,做绿脸。”

    “越老越不正经……”

    庄暖晨在这边看着那边的热闹,唇角忍不住勾起笑纹……

    近十一点,窗外只剩下夜色与璀璨街灯。

    她刚准备冲澡,手机响了。

    是江漠远打过来的,拿起接通,电话另一端却没有马上出声。

    “喂?”

    话筒传来略显粗重的喘气声。

    “江漠远?”庄暖晨感到奇怪。

    好半天——

    “暖暖……”江漠远低沉嗓音扬起。

    庄暖晨听了后皱眉,“你喝醉了?”

    江漠远低低笑,有别于平时的温润沉稳。

    “你在外地还是在北京?”

    “在北京。”

    庄暖晨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江漠远道,“来接我吧。”

    她一愣,“你在哪儿?”

    “建国门这边,稍后把饭店地址给你。”江漠远的嗓音有些无力,听得出他的确醉得不轻。

    庄暖晨抬眼看了下时间,拿起外套,“行。”

    周六的夜比平时热闹,再加上晚上的气温还是温热的,所以压马路的人不少。

    庄暖晨一路开着车直接冲上了长安街,朝建国门方向行驶,接到饭店地址后无奈摇头,看样子这次比上次醉得还厉害,连车都不敢开了,难道周年也喝醉了?这是什么应酬啊?

    从别墅到建国门没有太长的距离,晚上长安街一路畅通,所以没多久庄暖晨就到了地儿。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一群人从饭店门口出来。

    奢华饭店,从里面出来的人也都是镶着金边儿似的。

    人群中,便有江漠远一个。

    周年驾着江漠远,身后那群人喝得也走路没脚似的,几个门童纷纷跑出来帮着开车门。庄暖晨看得诧异,这是些什么人啊怎么都喝得那么多?

    快走了几步刚要上前,一熟悉的女人身影黏黏糊糊地撞进了庄暖晨的视线。

    前进的脚步倏然停滞,她下意识皱眉。

    女人,竟是凌菲!

    她喝得不算太多,看得出尚算清醒,一步三摇走到江漠远跟前轻轻搂住他,这边的庄暖晨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听到她小鸟依人的嗲音。“江总,您喝多了,让我送您回去吧。”

    江漠远皱着眉,看得出很难受。

    一旁的周年不知说了句什么,凌菲咯咯直笑,“今天能与江总认识,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身后有人递了瓶水上前,周年刚要接,凌菲马上大献殷勤,“我来我来。”说着拿过水,打开,主动喂给江漠远喝。

    江漠远喝了几口将她推开,踉踉跄跄往前走。

    “江总……”凌菲赶忙跟上前一把搀扶住他,娇滴滴道,“要不……今晚您去我那吧。”声音不大,却顺着风飘进庄暖晨的耳缝里。

    黛眉皱了皱,二话没说上前,直接挡在了两人面前。

    凌菲被突然上前的人影吓了一跳,抬眼刚要冷喝,见到是庄暖晨后愣了一下。

    “暖暖?”江漠远看清楚她的样子,醉眼本能含笑。

    凌菲一看江漠远的神情更是惊愣,她没料到江漠远会认识庄暖晨。

    周年追了上前,见到庄暖晨后赶忙打招呼,“夫人。”

    “夫人?”凌菲惊叫一声。

    “你不知道吗?眼前这位就是江太太,江总的夫人。”周年面无表情说了句。

    凌菲大惊失色。

    庄暖晨只是淡淡笑了笑,抬头看着江漠远,“你怎么喝得这么醉?”早知道他的应酬里面有这个小妖精打死也不来接!

    “对不起,老婆……”江漠远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凌菲的表情比腊肠还僵硬。

    庄暖晨走上前,看向凌菲不疾不徐问了句,“凌小姐,方便将我丈夫交给我吗?”江漠远还挂在凌菲身上,哦不,确切来说,是凌菲挂在江漠远身上。

    凌菲一脸尴尬,下意识松手。

    庄暖晨顺势“接”过江漠远,男人高大的身子差点将她压垮。周年走上前轻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办,否则就能送江总回家了。”

    “没事,你忙你的。”庄暖晨能够理解。

    两人合力将江漠远带到车上,凌菲始终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块,最后一跺脚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其他人纷纷上前道别,各个都脸红脖子粗。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庄暖晨看着后车座的男人,一身酒气,她还是头一次见他喝得这么醉。“你要不要再喝点水?”

    江漠远整个人倚靠在后车座上,染了醉意的瞳仁更显深邃,车厢因他高大的身材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你可千万别吐我车上。”庄暖晨担忧说了句。

    谁知,话音刚落,江漠远便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喂——”她一愣,还以为他是赌气下车走了,刚要开车门,副驾驶位的车门被他拉开,紧跟着一股酒气袭来,男人伟岸的身子伴着酒气挤了进来。

    “你干嘛?谁让你坐前面的?”

    江漠远身子直接压过来搂住她,“离老婆近点儿。”

    “你想让警察罚死我吗?”庄暖晨使劲将他推到一边。

    “老婆……”

    “闭嘴!”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除了酒气还有……香水味,跟凌菲身上的如出一辙。

    江漠远倚靠在车座上,侧头看着她,眼底泛着一丝邪魅。

    庄暖晨懒得再搭理他,猛地踩了脚油门,该死,一个凌菲就给他兴奋成这个样儿!

    回到别墅已是十二点多,幸亏明天是星期天,赶上周一她非顶个熊猫眼不可。架着江漠远,艰难开了房门,江漠远大部分重量全都压她身上,灼热气流在她头顶和耳畔盘旋,嘴里还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拖着他几乎费尽全力才上了二楼,庄暖晨越想越来气,路过卧室的时候没进去,拉着他到了室内游泳池,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扔进水里。

    “扑通——”一声,西装革履的男人掉了进去,溅起大片水花。

报复谁不会?         

  许是江先生从小长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亏,庄暖晨站在游泳池岸阶看着在水里突然被激醒的男人暗暗想,从来他江漠远都是高高在上从容淡定的模样,如今西装革履的他一脸狼狈地先是被冷水刺激了一下,而后又充分发挥他的游泳天分游到扶手前,醉眼明显多了份惊愕,很快又转为暗沉。

    两个人,一个水里,一个地上,只是这一次轮到庄暖晨高高在上,她也可以正经八百地尝试了“居高临下”的滋味。原来这滋味还真不赖,难怪江漠远总喜欢用这种视线角度来看人。

    江漠远醉得不轻,虽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陷害弄得清醒了大半,但眸光多少还是显得凌乱,他不急着上来,大手握住扶手,似笑非笑盯着她。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江漠远大手一伸,冲着她抓过来,庄暖晨反应很快猛地闪身方才躲过他的“狼爪”,毕竟是一个醉着的一个醒着的,平日再厉害的豹子被灌上酒也有失水准。他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笑容收敛,“信不信,你死定了。”

    游泳池里的水都染上了醉。

    庄暖晨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双手揣在兜里蹲下身,与他朦胧醉眼对视,“酒醒了没有?醒了之后就自己上来。虽说明天是个周日,但我还是不想为了个醉鬼影响睡眠质量。”

    她还是没法冷着心将他丢在这儿,想来这一路上衣服沾着点酒气倒是没什么,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最令她受不了,见他泡在水里,心里狠狠地想明天就将这一池子的水全部换新的,虽说她没游泳的习惯,但她有洁癖!一想到他带着一身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闯进了家就恶心。

    江漠远狠咬牙,“庄暖晨,是不是我给你宠上天了?”

    时远意都。“你这是清醒呢还是说醉话呢?”庄暖晨倒是不急着离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打着牙祭。

    江漠远盯着她,水珠沿着浓黑发梢滑落锁骨位置,打湿的衬衫将他结实的轮廓彰显有型。“你最好现在就拉我上来,否则你会后悔。”

    “你会打我?”她打趣。

    他不语,眸变得暗黑。

    “倒不如说说你为什么喝得这么醉。”庄暖晨干脆盘腿坐下,饶有兴致地,“据某人有一天的口供,应酬之中素来不会喝醉。怎么,这句话还没凉透呢这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我看人家周年也没怎么样。”

    江漠远用力甩了下头发,水珠四溅,挂了庄暖晨一身。

    “打击报复!”她赶忙站起,皱眉。

    江漠远终于上来,全身湿哒哒的,庄暖晨见他步伐踉跄冲着这边过来,脚底抹油赶忙开溜。

    十二点一过,庄暖晨困意上来,窝在床上阖着眼,江漠远没进卧室,许是去了游泳池旁的浴室清理。庄暖晨跑了一天自然又累又困,很快就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隐约,有男人进了卧室,空气浮动着淡淡酒香。

    她的双眼像是粘了胶水睁不开,但恍惚中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危险正在靠近。脑袋像是浆糊似的正慢慢蠕动的空挡,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冷水彻头彻尾浇个透亮,突如其来的变化促使她蓦然惊醒,睁眼,惊骇,自己全身上下连同床榻、被褥全都被水浇湿!

    发生什么事了?

    庄暖晨心惊胆战,却发现站在床边的江漠远似笑非笑看着她,脚旁放着一只木桶。

    “你——”她由愕然转为愤怒,看着自己全身都湿哒哒的样子咬牙切齿,“你疯了是不是?”整张床都成了水床,今晚还怎么睡?

    这个醉鬼!

    他竟疯到这种程度?

    “江漠远,你耍酒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今晚怎么睡?”庄暖晨“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怒喝。

    江漠远却幽幽笑着,醉眼闪过坏意,“那就——不睡了。”话落下,他大手一伸将她扯了过来,紧跟着颀长身子压下来,与她双双滚在湿透的床榻上。。

    “放开我——”庄暖晨又气又急,拼命推搡他,可他纹丝不动,英俊脸颊埋进她的湿发中,张口,炙热气息钻进她的耳畔。

    像是冰火两重天。

    庄暖晨打死都不会想到江漠远能干出这事儿来,一张被淋湿的床,她和他都裹着湿哒哒的衣服,尤其是身上的男人,周遭都交织着淡淡酒香和男人充满麝香气的呼吸。

    “下次还敢不敢把你老公直接扔游泳池里了?”他发了狠,大手卡在她的腰上有些用力。

    庄暖晨皱眉,“你现在算是酒醒了还是醉着呢?”

    头顶上的男人压低嗓音,“振夫纲的时候倒是可以醒着。”说完,低头埋进她的颈里,啃咬的力道少了温柔,多了醉酒后男人的狂野。

    疼混着异感交织在她体内流窜,但肌肤毕竟是娇嫩的,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弄痛了她,刮得一片通红。“江漠远,我不想跟你疯!赶紧放开我!”

    他却充耳不闻,腾出只大手将她两只手腕反剪于头顶,另只手迫不及待沿着衣缝钻了进去。男人的手,手指有些微凉,但手心滚烫。

    “老实点。”他低喝。

    她却愈加挣脱。

    今晚够荒唐的了。

    江漠远干脆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这次似乎更是发了狠戾,压着她的背,大手已将她的裤子扯了下来。

    他身上的冰寒冷硬铬得她全身上下生疼。

    “江漠远,你弄疼我了!”她惊叫。

    “总比你不疼不痒的好。”身后,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是阴霾还是故意,唇紧贴着她的脸颊,沿着后颈一路向下,突然张口咬住她的肩头,大手扣在自己的腰带上解开,缓缓拉开裤链——

    “啊——”痛,顺着肩头蔓延全身,她惊骇,他是有暴力倾向吗?

    她听到他拉开裤链的声音……

    刚要开口呵斥,男人的嗓音落了下来,性感的、低沉的,意外地变得温柔万千在她耳畔化开……

    “凌菲……”他竟叫出了其他女人的名字,压着她,薄唇轻贴,听上去那么深情。

    庄暖晨全身一颤,整个人都怔了。

    他温存的气息落在她脸颊,却刺痛了她,很快又迅速变了味道,刺痛成了炸开的愤怒、屈辱!他竟把她当成是凌菲吗?可恶的男人!

    脑海中不停闪过饭店门口的一幕,难道他跟她真的有什么关系?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温柔轻喃她的名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愈想愈恼火,“江漠远,你欺人太——”

    “虽然很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耳畔,男人意外地补充了刚刚的半截话,嗓音透着淡淡揶揄。

    挣扎倏然停住,庄暖晨愕然回头,对上他那双笑谑的黑眸,心一咯噔……

    “吃醋了?”江漠远深笑,大手又开始变得不老实。

    可她早就忘了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江漠远这前后两句话的变化上,瞪着眼,一瞬不瞬看着他。

    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压下脸,终于完整地说了句,“凌菲,虽然很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庄暖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反手要来打他,“你太过分,啊——”最后一个字还没等说出来,男人便一个挺腰冲了进去,昂藏庞大的异物感促使她的愤怒化作惊叫。

    “小东西……”背后是江漠远满足叹息的嗓音,修长手指扳过她的脸颊,他的唇轻轻贴靠,“我爱的是你……”伴着爱语,他高大的身躯也彻底压下,再次成功地引起女人的惊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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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庄暖晨的生活都循规蹈矩,很少有跨界的时候。学习的时候就学习,上班的时候就上班,吃饭的时候就是吃饭,睡觉的时候就是睡觉。当然,学习要在课堂,上班要在公司,吃饭要在餐厅,睡觉——要在床上,可今早,她是在江漠远的怀里醒来的。

    要说明一点的是,她和他双双裸露着窝在偌大的沙发上,像是亚当和夏娃。

    周末纵情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只是昨晚她和他似乎都纵情过头了。

    放着床不能睡,他倒是无所谓,餍足过后便扣着累得像是条死狗的她双双滚进沙发上,连客房那段路都省了。于是,当庄暖晨睁眼的时候,她身躯的曲线直接描绘着他结实伟岸的线条,无奈低叹,她和江漠远都不是那种任意而为的性格,哦不,也许只有她一人不是。

    家居店的服务人员热情洋溢地拟了单,店主也亲自跑过来帮忙,笑道,“江先生是要搬新居吗?”

    江漠远是这家店的老主顾,说是老主顾实则是第一次在店里亮相,在生活上他同样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别墅上下从装修到家居添置全都是命周年找代理商一手操办,其中家居就选在了这家订制。之前庄暖晨经常从这家店门口经过,里面的奢华装潢令她望而却步,今天倒是托了江漠远的“福”,堂而皇之地在这里尽享奢华之乐。

    “不是。”江漠远放下杂志,淡淡,“只是打算换了新床垫。”

    一边的庄暖晨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作!要不是他昨晚上发神经拎着一桶水就泼下来,还用得着再换床垫吗?刚刚她偷偷看了一眼成品价格,上面的数字贵的咂舌,这个败家老爷们!

    “哦,我看了一下记录,离上一次购买没太长时间,江先生,如果您是不满意之前购买的那个床垫可以再退还回来。”店主十分客气。

    庄暖晨心里感叹,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贵的东西睡过了也还是贵的,还是值钱的。

    “床垫不能用了。”江漠远随意甩出了这么一句。

    店主一愣,其他店员们也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大家的神情就开始略显得暧昧了……

    刚开始庄暖晨没觉得江漠远这句话有歧义,但一看大家的表情这才愕然觉得……他的话有太多的遐想空间,脸不经意红了,这下子看在外人眼里更成了解释不清的“证据”。

    ******时间太紧了,马上要出门写不到四千字了,今天就先三千三白字左右吧,诸位抱歉,明天会是正常字数,挨个飞吻!

谁在吃醋?           

一切忙完之后,庄暖晨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趴在车上半死不活。江漠远被她的样子逗笑,“你该增强运动量了。”

    庄暖晨愤愤,抬头盯着他目光足可以杀人,“我昨晚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又被你折腾得大晚上差点丧了命,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

    “饿了?”江漠远抬腕看了一眼,“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这个时间很多餐厅都不营业。

    “上次我在香格里拉吃到的有款蛋糕不错。”她一咕噜坐起来,舔了舔舌头。

    江漠远皱眉,“先想正餐。”

    “那里也有正餐啊。”她没好气反驳了句。

    江漠远叹了口气,“你说那里的自助餐?”

    “自助餐怎么了?多好吃啊。”庄暖晨冲着他翻了下白眼,又阴阳怪气道,“是不是没人在旁边像个奴才丫鬟似的服侍你,你这位大少爷就吃得不爽啊?”

    江漠远知道她还在为昨晚上的事生气,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良心的丫头,我不过是想让你吃得舒服些,自助餐大多都是凉食,你的胃哪能受得了?”

    气我里到。“我是打算去香格里拉吃蛋糕吃个够本儿,把我那份吃回来,哦,连同你的那份。”

    江漠远无奈只好点头,“坐好,安全带系上。”

    “你来开车?”她奇怪问了句。

    江漠远坐上了驾驶位,有些难受地挺了挺身子,“让你开车还不定狗年马月能到。”今天两人出来是开的庄暖晨的车,她的车是典型轻便型的,相比他平时用的商务车来说面积是小了点,江漠远人高马大的挤在驾驶位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是有导航嘛。”她皱眉,哪有这么损人的?

    “导航对你有用吗?”江漠远发动了车子,倒了下车,“上次是谁卡在三环上下不来了?”最开始他其实很反对庄暖晨开车,连她学车他都是抱反对意见。在北京,最好区分的就是东南西北,除了望京外,北京大多数的街道都是横平竖直,纵为正南正北,横为正东正西,以紫禁城为中轴线笔直铺开,所以有人会在外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在北京绝对没问题。可是,庄暖晨是典型的路痴,开着车打着导航都能迷路的主儿,让她分个东南西北都要费半天功夫。就拿上次她卡在三环路上来说,进三环入口的时候倒是挺撒丫子跑得欢,等想下来的时候却找不到出口了。她倒是也没客气,直接打电话叫了外援,这个外援就是他。

    他是一路搭着计程车在整条三环上找她,结果找到她的时候,人家姑娘已经在三环上整整绕了两个多小时,他是一路在众多愤怒的汽笛声窜到了她的车子里,将她拎到了副驾驶位上,亲自开车将她从三环上营救下来。

    从那天起江漠远就很是领教她开车的技术和本领,这丫头有时候性子急,稍微碰上点堵车就喜欢绕路或是窜街走巷,出发点没错,但她忘了,北京不是上海,上海弄堂多怎么堵也堵不死,北京胡同也不少,但决不能像是在上海似的窜,说不准塞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

    总之,每次见到庄暖晨开车他都是心惊胆战的,说不准就又出点什么事,不过这丫头运气好得很,出过不少的乱子,也遭遇过不少无厘头的事,但直到现在竟没接到一张罚单,也不知道是她的车子太小还是上天可怜她。所以只要他们两个出门,他是必然要坐在驾驶位上的,看着她开车还不够操心的。

    对于他的控诉,庄暖晨自然有很好的解释,“不是我下不来,是三环度的太厉害了行吗?”那次的确够丢脸。

    江漠远没反驳她的话,笑了笑,开着车直接驶向海淀。

    车厢里很安静。

    女人车里不但绕有芳香,还有精心筛选的音乐。

    过了半晌后,庄暖晨借着音乐声才问了句,“那个凌菲,你觉得她挺漂亮的?”状似漫不经心,实则还是在乎。

    江漠远扯着方向盘拐了个弯,顺势看了她一眼,低笑,“还介意昨晚那句话呢?”

    “你昨晚上到底是喝醉还是没喝醉?”她一听急了。

    “我真醉了。”江漠远如实以告。

    庄暖晨挑眉,“就是因为个凌菲?你肯定是看她漂亮,架不住三番两次劝酒就喝了对不对?”

    江漠远轻轻勾唇,“差不多吧。”

    “你——”庄暖晨听他竟然承认了,胸口一窒,“男人真是没个好东西。”

    “怎么还骂人了?”

    “骂人都是轻的。”庄暖晨瞪了他一眼。

    江漠远笑而不语。

    “不过凌菲还真是买你的帐,我三番两次邀请凌菲出现美亚的活动都没果,早知道你俩一拍即合,我早点找上你就好了。”她闷闷说了句。

    后视镜中,男人英眉微微一蹙,“把你老公当成什么了?”

    庄暖晨不搭理他。

    江漠远没辙,轻叹一口气,“昨晚上凌菲只是跟着一个客户来的,之前我压根就不认识她。周年昨晚有事不能喝酒,我总不能滴酒不沾吧?还有,那个凌菲,说实话长得什么样子我真的没仔细看。”

    “没仔细看都觉得她漂亮了,如果仔细看还能怎样?”庄暖晨不依不饶。

    “我说你就信?”江漠远涔薄的唇角扬起一丝笑谑,“昨晚是想逗逗你,不这么说,怎么知道你在吃醋?”

    “我哪有吃醋?”

    “现在还在吃醋。”

    “江漠远,你别自以为是了。”她急声喝了句。

    江漠远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们停战行不行?是我错了,我承认昨晚上对你稍稍‘残暴’了点。”

    “何止稍稍?”

    “行,你要气不过今晚上再把我推游泳池里还不行吗?”江漠远伸过手用力搂了她一下。

    “你看着点。”她赶忙推开他的胳膊,引起他爽朗笑意。

    庄暖晨便不再跟他争执了,目光扫过他含笑的侧脸,心口突突直跳。昨晚她是嫉妒吗?尤其是她误以为他在轻喃凌菲名字的时候……攥了攥手指,心底泛起哀凉。

    她还是在意的,否则今天就不会这么失常。

    江漠远这个男人,她该不该敞开心怀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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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吃自助餐的人不多,但各个区的餐食还是丰富多样的,单拿出蛋糕区来说就足够令人眼花缭乱。

    江漠远看着她一盘盘往餐桌上端,光是甜点就拿了数十种,忍不住轻笑,“你来这里也不用只吃蛋糕吧?”

    “谁说的?我还要吃龙虾。”她看见美食就很开心了。

    刚要起身,江漠远摁住她,“我去给你拿,不是肚子饿了吗,你先吃着。”说完,起身走到自助区。

    她转头看着他。

    餐厅的华彩映在他的背影上,鹤立鸡群十分显眼,不得不说江漠远走到哪儿都像是个发光体,光是高大伟岸身材就足以令女人想入非非。

    他手端着餐盘,耐性挑着食物,英挺侧脸陷入华彩之中,刻画更是深邃。

    看着看着,庄暖晨竟觉得脸颊发烫,目光却有点移不开了。不远处的男人突然转头看向这边,与她的目光不期相撞,她愕然,条件反射地赶忙转过头,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压了压心头慌乱才又目光平稳地转过头对上他的注视。

    站在食物区的男人唇畔勾着笑,瞳仁深处却是那么温柔,见她又重新转过头来,指了指餐盘的食物。

    庄暖晨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看过来只是询问她的意见,不由更是尴尬,点点头。

    江漠远又去其他位置拿东西了。

    蛋糕绵软,入口醇香。

    很快,江漠远也回来了,选的不多,但各类精致。

    庄暖晨最爱吃澳洲龙虾的主儿,一看见红彤彤的龙虾就挪不开步了,两眼放光。江漠远倒是不急着吃,用热毛巾擦过手后便亲自为她分龙虾,肥厚的龙虾肉全都摘到了她的餐盘里。

    “还是建议你先吃点热食。”他拿了只柠檬,轻轻一挤,透明的柠檬汁均匀撒在龙虾肉上。

    “我呢,是最见不惯浪费食材的人了,所以放心,来这种地方我一般都不会亏待自己。”有了美食相伴,她的心情也变得大好。

    江漠远唇角一直噙着温润的笑,像是在宠着个孩子。。

    两人正渐入佳境的时候,不远处蓦地扬起一道嗲音,惊喜又撒娇——

    “江总?您怎么在这儿?”

    正吃龙虾肉的庄暖晨差点被这一声嗲音给呛到,顺势看过去愕然,老天,凌菲怎么来了?下意识看向江漠远,他的笑早就收敛,恢复一贯的平静和冷淡,浓眉之间泛起明显的疏离。

    她似乎听到,他无奈叹气的声音。

    凌菲一步三摇冲着这边走过来。

    庄暖晨有点失去了胃口,江漠远依旧给她分着龙虾肉,却压低嗓音说了句,“一会儿尽量帮我挡着点儿。”

    “啊?啊……”她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心里的不悦倏然消失,,看来,他是讨厌她的。

一瓶维生素         

  原本静谧的气氛,被女人的嗲声彻底破坏,扯得支离破碎。

    这个时候想离开已是不可能的事。

    凌菲走上前,身后跟着那位还在更年期徘徊的经纪人,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及凌菲热情,甚至有点阴郁,显然是知道了庄暖晨跟江漠远的关系后异常郁闷的结果。只看活得。

    “江总,没想到在这儿碰上您。”凌菲走到餐桌前,眼里心里就有江漠远,压根就没把庄暖晨当回事儿。

    江漠远淡淡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凌菲非但没觉得尴尬,反而更加热情,眼里对江漠远的喜欢更甚,就恨不得马上贴到他身上了,“我来这儿也是为了用餐,方便一起坐吗?”

    许是她眼里的热情太明显了,使得江漠远更想避而远之,他看了庄暖晨一眼,用眼神暗示了下。庄暖晨明白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凌小姐——”

    “暖晨,你在这儿也是巧了呢,正好一起谈谈美亚活动的事。”凌菲赶忙打断她的话。

    庄暖晨一愣,这边经纪人也终于开口,有明显的强装出的热情,“是啊庄小姐,我们回去又仔细看了看美亚的活动合作合同,对方开出的条件很好,我们也有意要合作。”

    白送上来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庄暖晨稍犹豫了下,轻声道,“那……请坐吧。”

    餐桌对面,江漠远看向她的目光陡然转为无奈。

    她却想笑,强忍住了。

    凌菲一听喜出望外,刚要在江漠远身边落座,他便蓦地起身,淡淡说了句,“你们坐,我再去拿点东西。”

    庄暖晨看着江漠远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勾唇。

    凌菲有点失望,但还是跟经纪人一同坐在庄暖晨对面,热情比起刚刚稍差了一点。

    “凌小姐怎么在这儿吃东西?”庄暖晨看向凌菲,见她一个劲地张望江漠远的背影,开口问了句。

    凌菲只顾着看江漠远了,一时间没听到她的问话,倒是经纪人帮忙回答,“凌菲这两天有外景拍摄,所以一直住在这家酒店,时不时也会来这里随便吃点东西。”

    庄暖晨点头,心里泛起鄙夷,想来昨晚上她就要带江漠远来这家酒店吗?

    没一会儿,江漠远端着两盘东西回来,凌菲见了双眼再度冒亮,当然不是看着食物,她那眼神近乎是将江漠远当成了食物。“你再拖把椅子,让江总坐我旁边。”她赶忙叮嘱了经纪人一句。

    江漠远闻言马上阻止,“不用。”说完,将东西往餐桌上一放,直接坐在庄暖晨身边。

    庄暖晨心生暖意,却马上发现问题又来了,对面对坐着正好令凌菲看个真切,她能明显看出凌菲的那双眼如狼似虎。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江漠远拿过手包,语气稍稍充满歉意,“不好意思,你们先吃着,我有点事处理。”说完,又别具深意地看了庄暖晨一眼。

    “哎,江总——”凌菲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后急了,马上起身要去追。

    “凌小姐——”庄暖晨及时拉住她,笑了笑,“如果你找漠远有事的话,可以现在跟我说。”

    凌菲闷闷不乐落座,一脸的孤寂,许是她的神情变化太明显,连经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庄暖晨掏出看了一眼,竟是江漠远发来的短讯:我在车上等你。

    六个字,简洁明了,却令她心生悸动,这种感觉暖暖的,像是阳光照在积雪上,那雪慢慢融化似的。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庄暖晨变得更加有底气,“凌小姐?”。

    凌菲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庄暖晨身上,叹了口气,“江总每天都这么忙吗?连顿饭都没时间好好吃。还是——他在躲着我呢?”

    “凌小姐误会了,漠远他真的很忙,就拿今天来说吧,还是我软破硬泡他才答应陪着来吃饭的,平时应酬多,周末应酬也不少啊。”庄暖晨轻描淡写。

    “你真是他太太吗?”凌菲直截了当问。

    庄暖晨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故意用了戴戒指的那只手,“是啊,他跟我求婚,我就嫁了。”

    “他向你求婚?”凌菲惊叫,顺便眼尖地看到了庄暖晨无名指上的那枚结婚戒指,嫉妒成了酸水拼命往上涌,“你可真幸运。”

    庄暖晨没有继续接话,只是淡淡笑着。

    凌菲好不容易才压下眼底的羡慕嫉妒恨,舔了舔唇,“暖晨啊,之前有得罪过你的地方还请你别介意。”

    说了软话,有点言不由衷,但又有点刻意地讨好接近。庄暖晨听得清楚,微微一笑,“哪里,美亚的活动的确撞了车,凌小姐多加考虑也是对的。”

    “哎呀,我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我跟你一见如故,又聊得投机,怎么可能去出席其他活动?”凌菲的语峰转为热情。

    “真的?”庄暖晨也借机顺杆爬,表现出极大的惊喜来,“那咱们就订下了,合同周一咱们就签订了吧。”

    “没问题。”凌菲答应得痛快,一边的经纪人也连连点头。

    庄暖晨这才放下半颗心,等合同一签的话,整颗心再放下也不迟。

    “暖晨,我们就长期合作吧,其实不仅仅是美亚,如果标维有活动需要明星出席的话,我也可以过去帮忙。”凌菲拉住庄暖晨的手,言语绵软。

    庄暖晨轻轻点头,心里却在冷笑: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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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凌菲跟美亚正式签订了合同,美亚中国区负责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也顺便的,德玛传播在与奥斯公关的竞争中多了一份筹码。

    品牌运营部和活动部开始加班加点,庄暖晨带领着整个部门全都投身25号的活动中,活动方案一遍遍完善,场地每天都有人去盯,而品牌部则快马加鞭铺开媒体和产品宣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活动保驾护航,媒介部这次也很给力,联系到媒体全都是圈中大鳄,足以支撑这场活动的声势浩大。

    这段时间,江漠远忙,庄暖晨似乎比他还忙,有的时候甚至回来得比他还晚,,幸运的是,这段时间标维只做了品牌维护,近期没有活动,这让庄暖晨多少能在时间上宽裕些。

    整组人都很紧张,唯独夏旅,多少次庄暖晨想找她好好谈谈,但她都兴致缺缺,下了班就回家,从不说留下来帮忙美亚的活动。

    这天,趁着下午空闲的时间,庄暖晨去了趟朝阳区的一家医院,避孕药用完了,她一直在这家医院开。其实孟啸所在的医院离她公司不远,但她不想招惹意外。

    取了药,正往包里装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她,“暖晨?”

    她回头,一愣。

    孟啸!

    今天的孟啸穿得很休闲,一身慵懒,快步上前笑了笑,“真的是你。”

    庄暖晨赶紧将药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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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顶层的咖啡厅,咖啡不是太好喝,但柳橙汁不错。

    孟啸付了款后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好奇问,“你怎么来这家医院了?身体哪不舒服?”

    “哦没事,只是……过来看个朋友。”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庄暖晨拿过柳橙汁,转问,“你怎么在这儿?”

    “跟你一样,来看个朋友,他跟我同科室,是以前的学长。”孟啸解释了句,又不甘心问,“你是真来看朋友还是身体不舒服?如果是身体哪不舒服的话告诉我,我现在带你回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我真的是看朋友。”庄暖晨听得心惊胆战。

    孟啸若有所思,“可我刚刚看到你拿了一瓶药……”

    “是维生素,这段时间我都快忙晕了,吃点维生素提高身体免疫力嘛。”

    孟啸点点头。

    见他不再过问了,她这才暗自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口气还没等咽下去,孟啸又突然问了句,“漠远知道吗?”

    “啊?什么他知道吗?”

    “你来医院的事。”

    庄暖晨张了张嘴巴,“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他了,而且我是真的来看朋友顺便才开的药。”

    孟啸耸耸肩膀,压低嗓音笑道,“看来你还是没完全了解漠远,他是个占有欲十分强的人,哪怕只是一点小事你都要告诉他,他紧张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事无巨细,你主动说出来和被他查出来是两个概念。”

    “孟啸……”庄暖晨哑然失笑,“不至于吧?今天这种事都没芝麻大。”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孟啸轻笑,“幸亏顾墨不是住在这家医院,否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一提到顾墨,她的眼神转为黯淡,半晌后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

    “听主治大夫说性子很倔,不过伤势正在恢复。”孟啸无奈摇头,“他还是成功了,这么一跳让你内疚一辈子。”

    她沉默不语,看着杯里的柳橙汁直发愣。

    孟啸也不再说话,慢慢喝着饮料。

    “孟啸,有时间的话……”她迟疑了一下。

    孟啸抬眼看着她,半天不见她说完剩下的话,想了想,“你放心,只要我有时间我会去看看顾墨。”

    “不,我的意思不是顾墨。”庄暖晨与他对视,“有时间的话你跟夏旅好好谈谈吧,看得出,她很喜欢你。”顾墨身边有许暮佳,也许时间一长大家彼此的痛就变浅了,她不敢亲自去看,更不敢听到有关他的详细情况。顾墨即使成为过去她也在逃避,也许她真正逃避的只是那段——他和她都彼此背叛的岁月。

故人来袭  

        孟啸准备喝饮料的动作滞住了,愣了愣。

    “我不知道你和夏旅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看得出她很在乎你。”庄暖晨的嗓音很轻很柔和,堪比窗外阳光。

    孟啸闻言后却只是轻轻一笑,“在乎我?”

    语气讥讽之意虽轻,但庄暖晨也听得出来,略感惊愕地看着孟啸,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样说。直觉上她认为孟啸对夏旅是有意思的,可他的态度……

    孟啸始终没有抬头看她,自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变化,低头看着杯中的饮料,良久后才淡淡冒出了句,“在她眼里,钱比我重要。”

    这次轮到庄暖晨惊愣了,“啊?”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多了一丝寂寥,“可是为什么?她不是喜欢钱吗?我可以给她钱,她想要多少我都给她,暖晨,我自认为能够养得起她,为什么她还拒绝我?”

    庄暖晨张了张嘴巴,老天,他们两个都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看来她错过得太多……

    “还是……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孟啸一把拉住庄暖晨。

    “不可能。”庄暖晨从孟啸眼睛里看出一丝疼痛来,心里泛了疼,“我能够看得出她是喜欢你的。”

    “你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孟啸缓缓摇头,自嘲。

    庄暖晨叹了口气,凝眉,“孟啸,我和夏旅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当然了解她。我觉得她说爱钱不过是拿来搪塞你的借口而已。”

    “搪塞我?”孟啸苦笑。。

    “搪塞你不代表不喜欢你,或许是因为太喜欢了,太爱了。孟啸,你听过爱能生忧爱能生恐这句话吧。”庄暖晨的目光转柔,“也许夏旅认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所以就算爱上了也不敢去承认。”

    “荒唐!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孟啸陡然提高声调。

    “夏旅之前谈过恋爱,可每一次都被男人伤害,可能就是这样才封闭内心,不再去接受任何一段感情,她是被感情伤怕了。”庄暖晨由衷道,“你不能怨夏旅想得多,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而你呢,性格桀骜不驯,有高端职业的头衔,又有庞大的家世背景支撑,身边花蝴蝶不断,她怕再受到伤害,或者又会觉得根本没信心能够赢得你全部的喜爱。”

    孟啸的呼吸变得急促,良久后嗫嚅,“这么说……她真是……”像是在自言自语,双眼却开始泛亮。

    “对她耐性一点,她性子倔,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孟啸,我真的由衷希望你能带给她幸福。”庄暖晨拍了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

    孟啸的眼神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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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月底,25号活动降至。

    庄暖晨亲自到了会场来盯工作,那边,所有活动执行人员忙碌个不停,搭建场地,准备灯光。高莹打完电话后走了上前,做累死状伸手勾住庄暖晨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庄暖晨忍不住笑了,推了她一下,“真的被凌菲剥了一层皮了?”

    “还用说吗?丫就是一矫情,要不是看在她已经跟美亚签约的份儿上我早就破口大骂了!敢情自己是薛宝钗呢,这来个会场还得夹道欢迎是怎么着?真他娘的烦!”高莹喋喋不休,“这是年代好了明星地位大翻身,搁以前不就是个戏子嘛,谁待见啊。”

    “你怎么不瞧瞧你腰包里鼓起来了呢?”庄暖晨一句中地。

    高莹想了想,马上眉飞色舞了起来,“对啊,这笔单做下来我的奖金又有着落了。”

    “所以有得必有失,我们注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就不要抱怨衣食父母了。”庄暖晨安慰,“明天活动一结束,你跟凌菲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高莹这种不算什么,要论闹心的话当属她,自从上次凌菲再见到江漠远后就开始了缠人功夫,也不知道她从哪儿要的江漠远的名片,一天到晚打他的电话打个不停,江漠远刚开始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倒是接来听听,后来发现她不过就是无事献殷勤也就罢了,干脆就不接电话。

    这也是后来凌菲对庄暖晨态度冷淡的原因,不过已经跟美亚签约不能反悔,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席这场活动。庄暖晨倒也无所谓,反正合同都签了她还能怎么着?

    两人正说着,夏旅也带人来会场帮忙,见庄暖晨后朝这边走过来,高莹打个哈哈便去忙了。

    “怎么了?”庄暖晨问了句。

    夏旅将她拉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大片耀眼的阳光,拉长了彼此的身影。“明天这场会我就不来现场了。”

    要这没就。庄暖晨想了想点头,“行,反正该忙的都忙了。”见她神情略显低落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夏旅摇头,“明天我只是想休息一天,太累了。”

    “嗯,这段时间你也的确挺累的,那明天就别来了,在家好好休息。”庄暖晨轻轻笑。

    夏旅抬眼看她,嘴巴动了动。

    见她欲言又止,庄暖晨奇怪,“怎么了?”

    “哦,没什么……”夏旅舔了舔唇,“只是想要提醒你明天别太累了。”

    庄暖晨忍不住笑,“这种关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你一向可是刀子嘴的。”

    夏旅跟着挤出了一丝微笑,“你这人不是更怪吗?我关心你一下怎么了?还不能关心了?”

    “当然能了。”庄暖晨拉住她叹了口气,“我想了一下,等这场活动结束后咱俩去看艾念吧,她上次在电话里说宝宝的小胳膊小腿儿长得可好了,高兴得不得了。”

    夏旅怔了怔。

    “夏旅?”

    “啊?啊……好啊,我也有段时间没跟她聊天了,怪想的。”

    庄暖晨笑靥如花。

    有员工叫夏旅。

    “我先去那边忙了。”夏旅说了句便离开。

    庄暖晨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掏出手机,调出个号码拨了过去——

    “孟啸,别说我不帮你啊,明天夏旅休假在家,你知道怎么做了。”

    做完“间谍”后,从容挂断电话。

    艾念,夏旅……她都希望她们能够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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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机场。

    vip休息室,江漠远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黑咖啡已经凉透了,手指间夹着的烟只剩下最后一口,吐出烟圈的时候,周年走进来。“江先生,ben到了。”

    江漠远眉宇间依旧平静,不见丝毫波澜,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后起身,“走吧。”

    闸口,出来的人不多。

    最显眼的是四位身穿利落西装的高大男人,欧洲人,虽没有电影中那么夸张到各个都戴墨镜,但神情凛然也令人不敢小觑,他们拥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出了闸口,身后还跟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女人看不清长相,因为她是戴着墨镜的。

    这老人有着鹰般高挺的鼻,一双炭灰色的眼,从长相看是典型的混血儿,不过岁月催老,头发花白,从五官轮廓上看此人年轻的时候倒是挺好看。老人身高顶多一米七左右,腰板却挺得直直的,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炯炯有神,一眼能看穿人心的锋利。

    周年率先迎了上前,老人见了周年后先是惊喜而后故作责备,“还来接什么?”老人说了一口浓烈的英式英语腔调。

    周年轻轻一笑,“ben,江先生亲自来接您了。”

    ben这才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漠远,笑容扬面,快步走上前,四个保镖一直紧跟其后。

    江漠远唇稍始终保持淡淡笑意,没有过多的热情,但也没有过多的疏离。

    直到ben上前,他才朝前走了两步,“长途跋涉辛苦了,已经为您备了洗尘宴。”

    “漠远啊,没想到你能亲自来接我。”ben眼底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他,伸手拍了拍,“不错不错,还是以前那副自信的样子,要不然标维亚洲区的业绩怎么会这么好呢,当初我真是没找错人。”

    江漠远笑而不语。

    周年上前,“ben,江先生,车子来了,我们走吧。”

    “ben,请。”江漠远伸了下手。

    ben却一把拉住他,笑呵呵道,“先不急,漠远,这次我来中国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不是公司的事?”江漠远微微挑眉。

    ben轻轻摇头,“算是私事。我是带了个人回来,你的故人。”

    “我的故人?”江漠远更感奇怪。

    ben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身后轻声说了句,“不是一直很想见他吗?人都在眼前了怎么反而不敢上前了?”

    一直站在保镖身后的女人走上前,抬眼,隔着墨镜看着江漠远。

    女人身穿精致洋装,白色质地衬得肤色更具剔透感,长发挽于脑后优雅别致,巴掌大的脸被大大的墨镜遮得差不多,可也不难看出精致的轮廓来,尤其是樱唇,红润饱满,极具诱惑。

    江漠远最开始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就令他全身滞愣……

    女人缓缓摘下墨镜,那双美眸透着柔情万千,樱唇轻启,“漠远,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江漠远的呼吸差点停滞!

    怎么会是她……沙琳!

曾经的沙琳,如今的江漠远  

        商务车上,沙琳紧贴着江漠远而坐,虽没像其他女人那么主动热情,但两人的距离也足够近到暧昧。她能够感觉得到他僵直的身躯和昂藏在西装下的结实肌肉,而他,亦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幽香,一如从前。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更没跟沙琳多说什么,他的车子开在最前,沙琳与他同车,中间跟着一辆保镖的车,再到后面是ben,最后又是辆保镖车。

    周年与ben同车,所以这辆车上,除了司机外,就只剩下他和沙琳。

    车厢里安静极了。

    江漠远始终在沉默,他不懂,明明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刚刚ben的话——漠远,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中国区业务这么忙,我特意选了位助理来帮你,沙琳,你的新助理。

    而沙琳,亦不开口,只是默默依偎着他,像是分开了许久的恋人终于重逢似的,眼神深情缠绵。

    机场通往市区的路有些堵,走走停停。

    沙琳终于开口,嗓音轻柔,“一直听说北京的路况不好,看来真是眼见为实。”

    江漠远没应声。

    沙琳转头看着他,男人鹰雅的侧脸极为好看,他的薄唇微抿,勾勒出优美性感的下巴轮廓来,她的眼变得更加多情,“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漠远,有时间的话带我去转转吧。”

    江漠远如愿转过头,目光与她对视的那一瞬,脑海中庄暖晨的模样与眼前女人的模样相互碰撞,交叠,他一直认为庄暖晨与沙琳很像,也的确很像,但,沙琳比庄暖晨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小姐性子,庄暖晨在他面前永远是带着小小的卑微但还强装坚强的,但沙琳不同,沙琳骨子里就带着傲气,她的出身她的家世就决定了她的优越感。

    “你怎么会跟ben在一起?为他做事?”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嗓音质疑。ben和南老爷子素来死对头,她不是不知道。

    沙琳轻轻笑着,身子稍稍倾向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理我了呢。不过漠远,我以为你第一句话问的应该是——你不是死了吗?”

    江漠远沉了沉气,“没错,这也是我想问的。”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她神情幽幽。

    “当年,你就是当着我的面割腕的。”江漠远的语气转为沉重,盯着她一字一句,他还记得当时她泡在浴缸里,整个浴缸都染红了,大片的血充塞他的眼,这场噩梦一直扰了他多年,直到,庄暖晨的出现。

    “而且还当着你的面儿被推进了火化室。”她反唇相讥。

    江漠远微微眯眼,“你没死,南老爷子当年是做了场戏?”

    “漠远,你聪明归聪明,只可惜不会揣透一个父亲的心理。”沙琳淡淡笑着,可眼哀伤冰凉,“当年我自杀被你送到医院,当时的我的确生命垂危但还是被抢救了回来,南老爷子见我为了你自杀痛心疾首,不忍再见到悲剧重演就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瞻仰遗容的时候他不过是找了个替身,殡仪馆的化妆师技术还真是高超,不但骗了所有人还骗了你,火化你许是远远的看着吧,如果离近就能知道那不过是个假人。”说完,她在他面前伸手,露出一截藕般白皙手腕,只是手腕之上赫然一道疤痕,很深,很丑陋。

    江漠远的眼跟着痛了一下,下意识伸手,粗粝拇指覆上那道伤口之上。

    “漠远……”沙琳的嗓音柔软哽咽,看着他,“我知道,你没有忘了我对不对。”

    江漠远倏然皱眉,收手。

    她惊愕。

    “这么说,程少浅也知道你没死的消息?还有南优璇。”

    “不,只有南老爷子一人知道。”她苦笑,“虽说我一直痛恨他,但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假人出殡的时候我还在昏迷,等我醒来的时候各大报刊已经刊登了我的死讯。我气不过很想去找你,但被南老爷子一巴掌给打醒了。”从她懂事起,她就没叫过南老爷子为父亲,她的母亲不是他明媒正娶,能够理直气壮叫他父亲的人就只有南优璇,而不是她,又或者是程少浅。

    “也是在我醒来的那天才知道,原来漠深死了。”沙琳痛苦皱眉,“南老爷子告诉我,现在江家已经痛恨我到了骨子里,再出现只能让彼此更加痛苦,于是,这几年我一直待在国外的小镇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江漠远阖上眼,眉间触痛在心头炸开,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压下心头的痛……。

    他的弟弟,江漠深,因为爱上了沙琳,所以当听说沙琳自杀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他飞车赶到医院,谁料……一场漫天横祸飞来。他出了车祸,车子撞断了保险杆冲进了大海,别说是父母看到漠深尸体时的震惊和歇斯底里了,就连他都近乎疯狂!他的弟弟,深爱极限运动,又拿到了潜水资格证,却……憋死在海水中。

    是他,亲自抱着漠深的尸体回到江家,那一天,他在漠深尸体面前,也在双亲面前立下毒誓,从今以后他不会爱上亚洲女孩儿,更不会娶亚洲女孩儿进门,一旦违反誓言宁愿活活被棍棒打死!

    发完誓后,他便离开了家。

    他的父母永远不会原谅他,因为,就是他要撮合他们两个的。

    沙琳的眼沉痛哀怨,“我听说,漠深真正的死因是自杀。”

    “我的弟弟,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拿到了潜水资格证。”江漠远幽幽道,“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被困在车里憋死的,但后来法医鉴定,他是用锋利军刀扎进心脏自尽的。他爱你,在无法见到你最后一面的时候、在那种状况下他只想到了死……”

    可想而知当江家知道真相后多痛恨沙琳,这也是庄暖晨出现在苏黎世后父母震惊的原因!

    “你恨我吧。”沙琳痛苦道。

    江漠远摇头,淡然,“我恨我自己。”

    沙琳抬头盯着他,“江漠远,其实我也恨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

    “在我准备自杀前我就对你说过,我恨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当时我真想到了死。”沙琳微微提高声调,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撮合我跟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了兄弟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让?”爱她还当。

    “漠深爱你很久了。”江漠远皱紧眉头,江南两家很早就定下亲事,南老爷子为了弥补过失便很想让沙琳嫁入江家,那时候,沙琳在国外上大学,漠深也在国外就读,他并不知道沙琳就是以后要嫁到江家的长媳,而沙琳当时也只是知道漠深的英文名字,并不知晓原来他就是江家的小儿子,两人便认识了,沙琳的大胆前卫性格很快赢得了漠深的喜爱,当他有一次公差路过漠深的学校叙旧时才发现这件事,原来漠深在电话里说暗恋上的女孩子就是沙琳。

    漠深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便将沙琳隆重介绍给漠深,也希望他们能够有进一步的发展。

    沙琳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后开始发了疯,甚至见到他主动推掉了婚事后更是绝望,在他向南家登门道歉的第二天她便割腕自尽,用死来讽刺他的自私!

    也是从那天起,各类版本便不翼而飞,流传最为广远的是这一版本——江漠远的未婚妻爱上了未来的小叔子,两人在通奸的时候被江漠远抓了个正着,江漠远一怒之下先杀了未婚妻而后逼死了同胞弟弟。

    直到现在,还有人相信他才是罪魁祸首。

    “那你不爱我吗?”沙琳痛苦反问,“江漠远,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否则就不会对我那么好。”

    “是,当时我是很喜欢你。”江漠远没否定。

    “那现在呢?”沙琳追问。

    江漠远顿下话,神情转为漠然,“这就是你重新出现的原因?”

    “我原本就想着一辈子这么样了,但,我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沙琳捂着胸口,“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漠远,你要娶的人应该是我啊。”

    江漠远放至腿上的大手缓缓攥紧。

    “这几年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只可惜你的消息很少很少,直到前阵子网络上突然有了你的大量消息,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漠远,比起从前你更成熟了,更优秀了,可是在我心里你始终还是那个跟我说‘我喜欢你’的江漠远。”沙琳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腰,溺进他的怀里,眼睛盯着他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痛心道,“我知道你娶了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原以为你不过是敷衍了事,直到我看到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后才发现,她跟我长得那么相似,漠远,你一直在当她是替身,我的替身。”

    江漠远眉头皱得更紧,却没立刻推开她,只是淡声提出警告,“不准去骚扰她。”神情肃厉,令人望而生畏。

前者与后者           

连空气也似乎起了异样。

    沙琳闻言绷直了身子,抬头看着他淡漠的侧脸,满眼不可思议,“漠远,你在说什么?以前你不会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的。”

    江家的两个儿子,江漠远和江漠深,谁人都知道他们有多优秀,也一度成为江家二老最得意的话题。长子江漠远温润沉稳,素有绅士之风,次子江漠深亲和聪颖,也大有虎父无犬子的魄力,两人英俊长相也引得名门的女孩儿纷争喜爱。江漠远和江漠深两兄弟家教甚严,他们两人虽出身名门却从不见身边莺红繁多,不像其他纨绔子弟以女人为乐。她看中的就是江漠远的稳重成熟温文尔雅,在那段相处的时候,他也的确对她体贴有加,像今天这般冷言相向还是头一次。

    女人的震惊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并未引起太多的神情转变,江漠远转头看着她,缓缓重复了句,“我在跟你说命令。”

    沙琳愣住了,瞪大双眼看着他。

    “你应该清楚你爸爸跟ben是死对头,不想你爸爸难做的话趁早打消来标维工作的念头。”他的语调很淡漠,淡漠得如天边丝云,不见任何情感。

    沙琳盯着他,皱眉,再度强调,“我不是冲着标维来的,漠远,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无法忘记你。我是总公司派来的,就连你也没资格辞退我,所以漠远,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跟你分开。”

    一丝蹙意染上江漠远的浓眉,“我已经结婚了。”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孩儿,压根就配不上你!”

    江漠远盯着她的眼转了暗黑,“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沙琳,收回你以前任性自私的脾气,不要去找暖暖的麻烦!”沙琳是自私的,这是在她死后他才清楚得知道,也正是这一点,他才与程少浅形成了很奇怪的关系,做不成朋友,亦做不成敌人。

    沙琳“死”后,最痛苦的不是南家,而是程少浅,他近乎发了疯。也是在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在南老爷子没认回沙琳之前,沙琳与程少浅也曾经谈过恋爱,那时候程少浅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程少浅爱得很认真,将沙琳视为掌中宝贝,放在嘴里怕化了搁在头顶怕晒了,只要是沙琳喜欢的他会毫不犹豫地想法设法给她弄来,直到,他终于清楚真相那一天。

    原来沙琳一直就知道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接近他不过就是为了气南老爷子,她是成功了,南老爷子气得差点心脏病复发进医院,知道真相的程少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天天以酒为伴,而沙琳呢,则拍拍屁股跑到国外去旅行了。

    这就是沙琳,自私,但她的热情足以融化所有的男人。她虽不是倾国倾城,可一笑足以倾了国,她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本事,程少浅、漠深及……他。

    他在见了沙琳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被她的热情被她迷人的笑,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知道她曾经做过那些个事情时才痛心,他喜欢着她同时也痛恨着她。当她“死”后,当他知道她出于自私利用过程少浅后更是觉得荒唐,再加上漠深的死足够令他有负罪感,从他离家开始就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那段日子,对于江漠远来说不堪回首。

    近乎每一天都以酒为伴,以女人为乐。酒色生香,他就像是一头从闸里跑出来的野兽,夜夜笙歌,女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他统统不过问。他将对沙琳的矛盾痛恨全都发泄在不同的女人身上,甚至会同时几个女人,他在用对沙琳的痛心来惩罚自己。

    直到,孟啸一个冷拳头将他打醒!

    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孟啸,这个平时看上去桀骜不驯的好友,生平头一次对他动了怒,将他从女人堆里扯出来就是一顿打。他当时也红了眼,抡起拳头差点将孟啸打个半死。

    两人打到彼此都鼻青脸肿的时候,起身,胳膊搭着肩膀到楼下饭店吃饭。

    从那天起,江漠远才算是真正活过来。

    也是从那天起,孟啸也得出个结论:江漠远这人惹不得,你打他一拳他能打你十拳。

    “暖暖?呵……”沙琳听了苦笑,“叫得好亲切啊,江漠远,你爱她吗?你爱吗?”

    江漠远将身子倚靠在车座上,薄唇微抿。

    沙琳见状后冷笑,“漠远,你根本就不爱她,在你心里就只有我。”说完,趴靠在他身上,“我们彼此恨着,如果真是这样也好,那代表我和你谁都没忘了谁。”

    “你错了。”江漠远不动声色推开她,神情淡然,“我爱她。”

    “什么?”沙琳误以为听错,嘴角的笑开始变得不自然。

    江漠远像是石雕般一动不动,可言语极冷,“我很爱她,否则就不可能娶她。”

    “你撒谎!就算你爱她,也只是爱她的那张脸!”沙琳急了,口不择言道。

    话音刚落,江漠远转身抬手,修长手指倏然箍住她的下巴——

    “我雇佣庄暖晨做情人,知道为什么一年多的时间我都没碰她吗?”

    疼痛倏然在下巴蔓延,沙琳皱紧眉头,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过去的一年多,我每次看到庄暖晨都能想到你,那张脸像极了你。”他微微眯眼,“可是,当我看到她的素颜后就真的无法再平静了。其实她没你漂亮,也没你热情,可是她透明得像个孩子,有时候无助得也令我心疼,我不得不去保护她,呵护她,她就像根小草,如果不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就会死。沙琳,我是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孩儿,倔强的时候令我哭笑不得,安静的时候勾起我深深的爱恋,哭泣的时候让我不知所措,高兴的时候让我觉得比生意场上任何的成功都来得满足,能够带给我这种感觉的人是庄暖晨,不是她的那张脸。”

    泪,悄然滑落下来,沾染了江漠远的指尖。

    沙琳哭了,默默的……

    江漠远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松开了手。无沙死为。

    “漠远,你真的太残忍了……”沙琳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像个孩子似的安静地哭着,“你一定要这么伤害我吗?庄暖晨就可以让你去爱,我呢?我就活该为你去死是吗?你怕我会去伤害庄暖晨,那你又知不知道庄暖晨也在伤害我?她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从头到尾,受伤害的人是我不是她!为了她,你冷冰冰的跟我说话,冷冰冰的命令我,江漠远,她庄暖晨才是小三!”

    “沙琳——”江漠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略感无奈,“你跟她不同,无论到任何时候在你身边都会有很多人,你不会感到孤独也不会有无助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容忍你的坏脾气。但暖暖,她只有我,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在法律上,我都是唯一一个要去疼爱她的男人。”

    沙琳的手缓缓放下,整个人缩在另一侧的车座上,江漠远的话深情而又残忍,像是一把利剑直接插进胸口,那股子痛堪比几年前她将刀割在手腕上。

    江漠远没再开口说什么,任由她默默地哭。

    良久后——

    “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过这种念头呢?有没有保护我的念头呢?”。

    “有。”江漠远如实相告,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但跟暖暖不同。”

    沙琳抬眼看着他,死死咬着唇。

    “我喜欢你,所以想去保护你,我见不得任何人来伤害你,也包括我自己。因为喜欢,所以我不会去碰你,只想保持最美好的感觉。”江漠远语重心长低叹,“但是面对庄暖晨我真的做不到。我爱上了她,爱到连自己都惊讶,知道我对她做过些什么吗?”

    沙琳摇头,泪水却更凶了。

    “我对她的占有欲一天比一天强,她是有男朋友的,甚至都开始谈婚论嫁了。可是我利用她对我的信任强占了她,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江漠远盯着沙琳,一字一句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是这么邪恶,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可以不折手段。是的,庄暖晨是我用了卑鄙手段才得到手的,我设计了让她的未婚夫欠下巨款,精心布置好了所有陷阱等着她主动跳下来,来到我身边,心甘情愿嫁给我。”

    沙琳红唇颤抖,听完这些后像是看着陌生人是的看着江漠远,“我不明白……漠远,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江漠远还需要去利用手段强占一个女人?有多少女人巴不得爬上他的床?他根本就不屑去强迫得到一个女人啊。

    “因为我爱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她是我的女人嫁的人就应该是我。”江漠远眼神暗了暗,“遇上庄暖晨我才明白个道理,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会去碰,但太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碰。你是前者,暖暖是后者。”

难解他的行为         

  沙琳死死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安静得像是空气。

    这个样子倒是像了庄暖晨,使得江漠远没由来地心躁,叹了口气,“别哭了。”

    她却抬手,倔强地擦了擦眼泪,憋着嘴始终没有说话。温来头话。

    江漠远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本身他就不大会劝人,再加上要说对沙琳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假的,毕竟他喜欢过她,他对她的感觉复杂到了极点,虽谈不上是爱,但也不忍心太过伤害。

    “漠远,你知道吗……”她哽咽着,脸色悲哀,“庄暖晨比我幸福,真的,她还有你,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样子令人心疼,这个从不示弱的女孩儿从不会在男人面前这般过。江漠远虽没开口,但也能看出眉间的冷凝柔软了一下,烦躁没由来的滋生。

    沙琳的话像是空气漾在空气中,无孔不入……

    “漠远……我真的怕,其实真的很怕……怕你我形同陌路了……”

    江漠远深叹了一口气,眉梢有些无奈,看着她泪流满面,良久后伸手将她轻搂入怀,慰藉轻拍。

    ————————————华丽丽分割线——————————————

    医院,病房。

    “咣当”一声,碗筷摔了一地。

    许暮佳惊叫一声起身,瞪着病床上的顾墨,想要动怒还是忍了。半晌后重新坐下,叹了口气,“你多少要吃点啊,否则怎么接受物理治疗?”

    这阵子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就是始终不肯接受做物理治疗,如果长期这样的话,他的肌肉就容易萎缩。

    顾墨躺在病床上,转头静静地看着窗外。

    春暖花开了。

    就算看不见曾经校园里的那片樱白,也似乎能呼吸到空气中清香的春天气息。

    “顾墨……”见他不说话,许暮佳急了,拉住他的手,“你别这样好不好?我——”

    “我要见暖晨。”顾墨静静地吐出了这么句话。

    许暮佳一愣,“你说什么?”

    顾墨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我要见暖晨。”

    许暮佳“腾”地一下站起,气急败坏,“你太过分了吧?顾墨,她不会来见你。”

    “我不会去做物理治疗,除非暖晨来。”顾墨说完,重新阖上双眼。

    “你——”许暮佳死死攥着拳,气得脸色发青。

    ————————————

    春夜,空气愈加温暖。

    夜风袭来也是阵阵暖流,这样的夜晚总会令人心醉。

    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周年转头看了一眼后车座,轻声说了句,“江先生到了。”这一天下来连他都替江先生累。沙琳的到来如同一枚不小的炸弹,最起码令周年看到了江漠远眉间的为难,而ben铁定了心思让沙琳留在江漠远神边做助理,美其名曰说什么共享齐人之福,ben的女人满世界都是,他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沙琳呢,俨然早早就进入了角色,将周年的工作分去了大半,虽强势但对方做的也井井有条,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今晚的应酬,沙琳更是发挥了做助理的功能,二话没说替江漠远顶酒,倒是让他可以清醒得送江漠远回家了。周年叹了口气,也幸好是沙琳喝醉了,要是没醉的话说不准开车的人就是她,那到时候她要是与江夫人见面的话……

    倚在后车座上的江漠远睁眼,眉宇间有些疲累,叮嘱了周年开车小心后下了车。

    出了电梯,进了家门,房间里安静极了。

    鹅黄色的灯光浅浅映照着,衬得夜晚更是静谧温和。一身疲倦的江漠远心里没由来地温暖,放轻了动作,换了鞋子。

    半圆阳台,宽大的吊椅上窝着一团小小身影,像是只猫儿般慵懒。

    夜光混着淡淡华彩的光交织在庄暖晨的脸颊,忽明忽暗。她整个人蜷在吊椅里,身上的薄毯有大半滑落在地上,幸好夜风很暖,否则定会着凉。

    江漠远倚靠在旁边含笑看着这女人,心头漾起万般柔软,将公事包放到一边后,在吊椅旁蹲下身,凝着她,眼底的笑蔓延唇角,温润情深。

    她许是累了,沉沉睡去的模样像极了无邪的孩子。

    忍不住伸手想要轻抚她的脸,指尖快碰触到肌肤的时候又戛然而止,生怕会弄醒她扰了清梦。看了一眼毯子,拾起,轻轻为她盖上,一时间倒也舍不得移开去做别的事。

    直到——

    手机震动的声音想起,“嗡嗡”地在这个静谧夜晚成了噪音。

    睡梦中的庄暖晨惊得抖了一下。

    江漠远皱眉,生怕吵醒她赶忙起身接起电话。

    另一端,细柔的嗓音甜得溺水,“漠远……到家了吗?”嗓音透着醉意,是沙琳。

    江漠远回头,见庄暖晨已经被惊醒了,心头腾起歉意,淡淡说了句,“很晚了,休息吧。”说完挂断电话,顺便直接关了机。

    庄暖晨伸了个懒腰,见江漠远站在不远处,轻轻呻吟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上前,“刚回来没多久,对不起吵醒你了。”

    她没说什么,打了个哈欠起身,“又是那个凌菲?”

    “啊?”江漠远一愣。

    “刚刚的电话。”她边说边抱着毯子走进客厅。

    江漠远跟在身后也进了客厅,眉间稍作犹豫,想了想道,“是。”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庄暖晨讲沙琳的事。

    “都说明星被狗仔队缠,你倒好,被明星缠。”她笑了笑,脸上却丝毫没有吃醋的嫌疑,又凑到他身边闻了闻,皱皱眉,“你又喝酒了?”

    “不是,是……周年身上的酒味。”江漠远破天荒撒了次谎。

    “哦。”庄暖晨没再多问,上了楼。

    他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才进更衣室。

    小睡了会儿,竟梦到了大学时期。

    庄暖晨手里拿着剪子,一边修着花盆中的枝杈一边淡淡苦笑,她还是梦到了顾墨,也是这个季节,他牵着她的手在大片飞花下散步,梦中似乎还听到了他在弹唱尤克里里,一声又一声地清脆。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她的记忆竟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开始分不清这一幕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只是个梦。

    是她对顾墨的内疚吗?

    还是,顾墨对她的惩罚?。

    可是顾墨呢?他不也一样背叛了她?

    用力闭了下双眼,再睁眼时,腰间倏然一紧,紧跟着整个人被扣进了一尊结实健硕的胸膛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明显感受到身后男人坚硬壮实的肌理。

    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却不像平时似的温柔有度,而是越来越紧,紧到令她透不过气来。

    “江漠远,我的腰要被你掐折了。”她抗议。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头顶上男人含笑的嗓音扬起,很快,他又俯下脸,深深埋在她的发丝之中,张口轻轻吮吸她的耳垂,举止缠绵霸道。

    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引得她轻轻颤抖,挣扎了一下,头一偏避开他的进攻,不曾想被他讨了个便宜,温热的唇反而顺势落在她的脖颈上,细细啃咬。

    她被溺在男人固有的麝香和浴液交织的气息中,干净清冽,却足以危险。

    “别闹了,都这么晚了好累。”刚刚她明明看到他的眉梢泛疲。

    江漠远却低低笑着,不说话,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卧室,进了卧室,他松手将她扔在床上,唇边噙着笑盯着她。庄暖晨手里还拿着把剪刀,冲着他一挥舞,“江漠远,你是不是又要耍酒疯了?”

    “是啊。”他意外应承她的话,含笑俯身靠近她,大手一伸夺过她手里的剪刀,“不过先得保证你不会拿着这家伙剪掉我的命根子。”

    “色狼!”她皱眉,翻身拉开毯子不搭理他。

    江漠远却没打算放过她,高大身躯顺势将她压下,衣衫松懈间,他低头贪婪啃咬女人性感精致的锁骨,引得庄暖晨连连求饶,“别闹了。”

    他却起了性子,腾出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反剪控在头顶,大手扯开她的睡裙,吻上她的肩头,逐渐下移,力道变得越来越霸道和不可理喻。

    “江漠远,你弄疼我了——”庄暖晨察觉他的不对劲来,拼命扭动想要避开他的肆虐,却被他再度压得死死,胸腔里的空气近乎都被他压出来,无法呼吸半点空气。

    江漠远充耳未闻,几乎要将她揉成了面团,刚毅脸颊依旧温润,连唇边的笑也是柔和迷人,可他的眼,出了奇的黑暗,眸底深处像是墨黑的漩涡在翻滚升腾,庄暖晨心里“咯噔”一下,深知今晚她是避不开了。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呵出热气,霸道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褪去她的睡裙,紧跟着彻底压身下来。

    庄暖晨倏然倒吸一口凉气,仰面……

    黑的影白的光,交织在一起,她难以承受他比往常来得还要迅猛的渴望……

    室内,缱绻缠绵。

    气温也愈加攀升。

    女人抑制不住的惊叫混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像是高音与低音的和鸣,从半掩的房门漾满了偌大的别墅……

捷足先登         

  经过一夜折腾,庄暖晨差点没赶上第二天的活动。匆匆忙忙出了门,赶到会场的时候工作人员们都各就各位了。美亚中国区负责人也来到了现场,记者们也纷纷进入到媒体席位,各个角度支好了摄录器材。

    美亚中国区负责人显得有点亢奋,这次活动嘉宾如云,来的全都是行业大鳄自然脸面上也增光不少,见庄暖晨赶到现场后更是欣喜,拉着她喋喋不休,“庄总监,行内人都说你们德玛活动运作能力强,今天我来现场一看真是绝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而且你还能亲自来会场盯着,这实在是太敬业了。”

    “哪里,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庄暖晨笑对着他,能够得到客户首肯当然是件好事。

    “这场活动结束后,我就准备跟你们德玛签订常年公关传播合同,庄总监,你一定得负责到底啊。”美亚中国区负责人主动提出这点。

    庄暖晨笑得尽量看上去风轻云淡宠辱不惊来掩饰内心的激动,点点头,由衷道,“您放心,为客户负责到底是我们乙方的责任。”

    “好好好。”美亚负责人笑得更是开怀,环视了一下会场,“凌菲呢?有几位嘉宾想要认识认识她。”

    “凌菲……”庄暖晨抬腕看了下,淡淡一笑,“应该快到了,明星嘛都爱摆摆架子,时间拖得差不多才入场,现在不定就在房车里补妆呢。”

    “好,她可是请来的明星中最重要的一位,剪彩还靠她呢。”美亚负责人笑呵呵说完先去忙了。

    待对方走了后,庄暖晨脸上的笑容沉静了下来,走到工作人员区叫过高莹,“凌菲呢?怎么还没到?”

    高莹舔了舔唇,“咱们的人就去接了,应该在路上,这个点儿堵车。”

    “打电话再确认一下。”庄暖晨叮嘱了句。

    高莹点点头,拨了个号过去,对方接通,两人通了几句话后挂断。

    “说凌菲还在房间里补妆呢。”高莹皱了皱眉头。美凌有头。

    “现在还在补妆?”庄暖晨指了指时间,“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告诉咱们的人马上接上凌菲出发,补妆的话直接在车上补。”

    高莹点头,再次通了电话。

    另一边品牌部的人也在帮忙,庄暖晨过去打了个招呼,再次确认一下活动的相关流程。

    音乐如水,漾在空间的每一处角落,轻柔,静美。

    为了尽善尽美,庄暖晨可谓煞费苦心,会场的每一处环境都精心设计,从嘉宾入场到活动开始、结束的流程也设计得格外与众不同,就拿会场音乐来说,并不是简简单单在电脑或是哪个碟片店里淘来的音乐,而是她请了会编曲的专业人士来独特设计的符合这次活动主题的音乐,所以相得益彰。

    这也是令美亚赞叹不已的原因所在。

    除了凌菲外,还请了歌坛明星及名模,除此之外各界名流也不在话下。只是,待重量级嘉宾都到了后,始终还是没见到凌菲的身影。

    庄暖晨刚准备再去催高莹的时候,高莹急匆匆跑上前哭丧着脸,“完了完了。”

    “出什么事了?”她眉心一蹙,心头却不经意闪过一丝不好预感来。

    高莹结巴了,“刚才咱们的人打、打电话来说,说他们被骗了……凌菲一大早就、就被接走了。”

    “被接走了?被谁接走了?”庄暖晨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感到天塌地陷。

    “时间太短我们查不出来,这件事连酒店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还是通过一位清洁大婶知道的这件事,清洁大婶说是被一辆黑色房车接走的。”

    庄暖晨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凌菲被绑架了。

    但很快念头击碎,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会被绑架?

    “打她经纪人电话。”她命令了句,尽量压着气。

    高莹马上拨打过去,一愣,“手机关机。”

    庄暖晨努力平复心神,努力理智分析,“给杂志社那边打电话,问那边出发了没有。”

    高莹虽有质疑但还是照做,问清楚后无力说了句,“那边早就走了,他们的活动这次在怀柔举办。”

    庄暖晨攥了攥拳头。

    “暖晨,你怀疑是杂志社的人提前接走了凌菲?”高莹惊愕道,“他们不会这么卑鄙吧?”

    “我们的车现在在哪儿?”庄暖晨冷静问。

    “还在国贸桥堵着呢。”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庄暖晨咬了咬牙,“高莹你盯着会场,凌菲剪彩环节尽量往后移。”

    “啊?”

    庄暖晨没时间解释太多,拎起包就往外走。如果是赶往怀柔的话,这个时间她开车去截说不定还能截到人,谁有那么大手笔开着房车来接人?除了今天做活动的杂志社也没别人了。

    活动马上就要开始,凌菲的剪彩是放在中间环节,她可以抄小路去追,说不定还有希望。

    刚推开会场的门,身后高莹便大呼她的名字。

    转头,高莹跑上前,举着手机气喘吁吁,“暖晨、凌菲的电话……”

    庄暖晨一愣,赶忙接了过来。

    “喂~庄总监啊……”手机另一端的声音绵软慵懒。

    “凌菲?你现在哪儿?”庄暖晨冷静下来,心头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她有种感觉就是,凌菲早有预谋。

    果不其然,凌菲咯咯笑着,“呦,着急了?庄总监,从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过我呢。”

    “你在哪儿?”庄暖晨冷着嗓音再次重复。

    “这个地方啊……我瞧着怎么这么像怀柔呢。”凌菲的语气依旧慵懒,“其实呢我打电话也不过想最后尽份心意,你就别试着挽回了,我已经来参加杂志社的活动了。”

    庄暖晨闻言后心头窜起一股火,但还是冷着嗓音道,“别忘了你是签了合约的,违约金可不少。”

    “也不知道谁跟你这么有仇,还真有人帮我拿那份违约金呢,我呢,本来就看不惯你,这下子又能捉弄你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庄暖晨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狠狠咬着牙,“这么说,接走你的人不是杂志社的人?”

    “杂志社不是傻子,可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凌菲笑声透着一丝讥讽,“今儿一大早呢,我也以为来接我的人是你们,谁知道坐上车后车子就开出了市区,杂志社是不知道这件事,我来了流程也要重新进行调整,庄暖晨,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想提醒你,别仗着自己嫁了个好老公就耀武扬威的,总有人看不惯你这个样子来惩罚你,这不,惩罚就来了。不跟你说了,这边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哦,你那边也开始了吧,真是抱歉,现在就算我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回去了,拜——”

    傲慢无礼的言语,轻蔑笑声,统统回绕在庄暖晨的耳朵里,无孔不入。

    挂断电话后,庄暖晨恨得牙根都痒痒,可恶!

    高莹见状后担忧问了句,“暖晨,凌菲说什么了?她……是不是来不了了?”

    一股子难解之气在胸腔徘徊,硬是被庄暖晨重新压了下来,现在再生气再愤怒也无济于事,想办法过了这场活动才是真的。大脑飞速运转,良久后她转头看着高莹,“凌菲是来不了了,我们要——”。

    “庄总监!”话还没等说完便被一道怒气冲冲的嗓音打断,是美亚中国区负责人。

    庄暖晨顺势看过去,无奈低叹,看样子他也知道这件事了。

    负责人走上前,又气又急,“你不是保证不会出错吗?怎么凌菲还被别人给接走了?刚才她的经纪人打电话来反倒是埋怨了我一通,狠狠告了你们德玛传播一状!说今天早上坐上房车后才发现是开往怀柔的!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接个人都能接丢?”

    庄暖晨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情况而不是争执,这个道理谁都懂,但落谁身上都无法冷静下来,尤其是作为甲方,他有这个争吵资格。

    “现在你来说说怎么办?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会儿谁来剪彩?新闻稿又怎么发?所有媒体都知道凌菲今天会来,我怎么向媒体记者交代?新闻稿一出来还不定怎么抹黑美亚呢!”负责人的话像是连珠炮,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我当初真是信错了人才找到你们德玛传播!早知道我找奥斯公关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发生意外是我们想要见到的吗——”

    “高莹!”庄暖晨喝住了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和愤怒,对上负责人一张气的变了形的脸,静静道,“现在再想追回凌菲是不可能的事了,她已经到了怀柔,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换其他艺人来剪彩,从嘉宾里挑出最重量级的一位。”

    “那媒体呢?”负责人大吼。

    “媒体那边交给我们媒介部门的同事来处理。”庄暖晨说完又看向高莹,“现在马上让品牌部、传播组的同事修改今天统发的新闻稿,在活动结束之前修改最新的稿子出来,凡是提及凌菲字样的全部修改。”

    “好,我马上去安排。”高莹点点头,赶忙回到工作区。

有些事,已晚          

 庄暖晨冷静安排完这些后再次看向负责人,“对不起,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您放心,我们会将损失减到最低,既然我们接了您这张单子,出了事就会负责到底,不会对美亚的品牌形象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负责人看了她良久后才愤愤道,“但愿你们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说完这话气呼呼离开。

    一切安静了。

    也透着死一般的凝重。

    会场音乐响起来,活动正式开始。

    庄暖晨静静看着窗外,无名火始终在燃烧。凌菲无非是接触江漠远不成调转枪头来陷害她,当然,她没那么大的胆量主动毁约参加另一场活动,背后究竟谁那么大的手笔目前她想不出来,能肯定的就是,凌菲的那个更年期经纪人在电话里所讲的事已经足以令美亚对德玛改观。

    她从来都不认为现在的年轻艺人还讲究什么艺德,越是昙花一现的主儿就越是没品,凌菲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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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亮夏旅就睡不着了,外出吃了个早点,又到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慢慢往家走。

    小区门口停着辆车。

    夏旅刚开始没注意,偶尔抬眼扫过时眼波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脚步不曾停顿越过车子走进小区。

    “夏旅——”车门打开,身后,是孟啸的声音。

    夏旅故作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孟啸追上前一把拉住她,许是力气太大了一不小心将她手里的东西都给扯掉了。夏旅愣在当场,看着他。

    “不好意思。”孟啸见状赶忙蹲下身逐一将散落的东西拾起,等拿起一包花花绿绿的东西时,夏旅脸一红赶忙抢过来塞进另一个袋子里。

    孟啸看得清楚,是一包卫生巾,见她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勾唇笑了。

    “你怎么在这儿?”夏旅清了清嗓子,淡然问道。

    “我、那个……正好路过这儿。”孟啸竟有点胆怯了,明明一大早上来就是等她的,谁知见了她倒成了哑巴。

    夏旅看了他一眼,轻声“哦”了一句,接过东西后转头走进楼栋。

    孟啸恨得差点打自己的嘴巴,想了想,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回到家的夏旅正要关上房门,电梯开了窜出孟啸的身影,见她要关门马上喊了句,“等等——”

    夏旅站在门口,眉心泛疑。

    他跑上前,大手一下子撑在门板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夏旅没有奇怪,亦没感到受宠若惊,只是淡淡问了句,“找我什么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孟啸盯着她的脸道。

    夏旅叹了口气,“你去找别人吧。”说着,欲关门。

    “啪——”孟啸一巴掌抵住大门,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你不想让左邻右舍看笑话的话就把我关在外面。”

    夏旅皱皱眉,知道他能说得出就做得出来,只好放行。

    孟啸扬起胜利笑容,大模大样走进房间。夏旅关了房门,将东西放到厨房后坐在了他对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陪陪你。”他似笑非笑。

    “你很闲吗?”夏旅不为所动,“据我所知做医生的忙得不得了,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我很会合理安排时间。”孟啸笑着,“所以今天就休息了。”

    夏旅看了他半晌,无奈道,“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闲聊打发时间?”

    “如果能这么过一天也不错。”孟啸打着哈哈。

    夏旅起身,“你有时间我没有,你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你要忙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起。”

    “公事,你帮不了。”

    孟啸盯着她,邪魅一笑,“你今天休假了,还做什么公事?”

    闻言,她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休假?”

    孟啸懒洋洋,“你最好的朋友告诉我的。”

    夏旅一动不动看着他。

    孟啸见状后高举双手,“好好好,我一五一十跟你说吧,我碰见了庄暖晨,我们两个聊了很长时间,都是关于你的。她说你现在不信任爱情是被爱情伤怕了,希望我能够带给你幸福。昨天是她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休息,要我好好把握机会。”说完这番走上前,轻拉住她的手,“夏旅,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不想再跟你像是形同陌路一样,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从来没对女孩子表白过,更没这么低三下四过,换做从前他肯定会觉得这种做法是疯了,要不就是脑袋被门挤了。但现在,他无法计较这么多,她的薄情寡义,她的绝情冷淡像是刀子似的扎在他心上,很难受。他也尝试着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回感觉,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漠么大好。

    听了庄暖晨的话后他才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看到一丝曙光的。

    男人的话漾在夏旅的耳朵里,语调不高却足以震惊了她。但,震惊她的不是孟啸的后半句,而是前面的话,久久的,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她希望我能够带给你幸福……

    是庄暖晨……

    “夏旅……”孟啸见她一脸的呆滞,还以为她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舔了舔唇低叹,“我知道我以前挺花的,做出的一些事也挺混蛋,对女人不负责。可是我不会对你这样。”

    夏旅依旧没有说话,心头却像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她就是一只小船,终于被这骇浪打翻,无法上岸直到窒息。

    “夏旅?”孟啸双手箍住她,皱眉。

    她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木木与他对视。

    “夏旅,跟我在一起。”孟啸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夏旅眼神划过一丝异样,嘴巴张了张。

    “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又补上了句。

    难言情愫裹着异样的疼在心头轻轻炸开,夏旅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半晌后才淡淡道,“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的你,从没被女人轻视过甩过,孟啸,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怕只是你的征服感在作祟。”

    “我……”孟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说得对,从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冷淡对待他过。

    “我很累了,你走吧。”夏旅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夏旅——”

    “走吧,我真的很累,什么都不想谈。”她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孟啸没办法只好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说什么却也始终没能开口,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只能离开。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

    夏旅的手在轻轻发抖。

    不是因为孟啸的话,而是因为庄暖晨的行为。

    过了会儿,她跑到了窗子前,看到孟啸的车离开后才赶忙扯过包出了门,拦了辆计程车后通报了地址,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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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维,一如平常繁忙。

    ben出席了会议,为各位股东鼓了劲后单独把江漠远留了下来。。

    “漠远啊,前一阵子收购的酒店出了什么问题?”

    秘书端来了两杯现磨好的咖啡,像是空气一样,轻轻进来又轻轻出去。

    很快,香醇的咖啡香染满了会议室。

    “是我估算出了问题,当初以为顶下颜明的酒店会赚一笔,不成想他在背地里也亏了不少钱进去,酒店还是连锁的,收购一家就要对第二家负责,在资金上会有很大麻烦。”江漠远轻描淡写,语气如杯中咖啡般深沉。

    ben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我印象中,你一向不会出错。”

    “是人都会出错。”江漠远淡淡一笑,“我也不会例外。”

    “这样一来,你可是又欠了标维一笔人情了。”ben似笑非笑看着他。

    江漠远勾唇,拿起咖啡杯抿了口咖啡,唇齿留香,“这笔更像是欠你个投资回报承诺。”

    “我们两个用不用分得这么清楚?”ben哈哈一笑,半真半假。

    江漠远讳莫如深,“生意场上的事情,分清楚点好。”

    ben挑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漠远,你跟我实话实说,酒店投资的事是不是跟你太太有关?”

    “跟她无关。”他语气淡然,丝毫不见波澜。

    “据我所知,酒店持有人是她的表哥。”

    “那又如何?”

    “漠远,你也别误会,我就是怕你动了恻隐之心,要知道商场如战场,战场之上父子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个表哥?”ben皱了皱眉头。

    “想在中国的投资市场上占领份额也不一定是酒店业。”江漠远的身子朝后一倚,伸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抽了一口,“欠你的人情债我会还,放心。”他从江家出来,能够快速成为投资界大亨也源于ben的帮忙,所以标维在打入中国市场之初他便同意来帮忙。

    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商场上的利益瓜葛又岂能用“情谊”二字来衡量?有些人,必然是抛弃了情义才能爬上金字塔的顶端,正如眼前的ben。

比胳膊还贵           

生意场上,扯动了利益就变了味道,谁也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利益能够不怕那种直接亮刀子的人,反倒是笑面虎更是讳莫如深得令人不得不防。江漠远如是,南老爷子如是,ben更如是。

    ben听了江漠远这番话,依照他一贯的性子倒还是说了句,“能让漠远你欠我人情,实属不易啊。”话中有话,连同唇稍都蔓开一股子深藏不露。

    江漠远只是淡淡勾唇,脸颊陷入缭缭烟雾中,半晌后将烟蒂摁在烟灰缸中后漫不经心开口,“当然,还有一事相求。”

    ben挑挑眉,似乎恍悟。

    ——————————————————

    标维总裁室从未这么热闹过。

    一人引起,隔着半掩的办公室门,秘书处的秘书们各个嗔目结舌,直到,沙琳“嘭”地一声彻底关上办公室的门这才隔住歇斯底里的声音。

    “江漠远,我来标维工作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会议一结束,沙琳还没等整理完会议报告便被周年收回助理权限,将所有有关江漠远的行程全都收了上去,惊愕之下才知道,她的行政总裁助理一职已被搁浅,助理还是助理,但调任到其他部门,任由她选。

    她二话没说先是找了ben,可ben竟一溜烟儿离了公司。她也不是傻子,很快也明白过来了其中的猫腻,跟江漠远拖不了干系。

    坐在老板椅上的江漠远看着满天飞的文件页,像是白雪一样铺了地毯上厚厚一层,敢这么在他面前撒泼的人就只有沙琳了,她的性子是出了奇的火爆,没将整间办公室烧了已经不错了。

    等她歇斯底里乱喊了一通后,他才终于开口,不过语气甚淡漠,“闹够了?”

    沙琳见他风波不动的模样更是来气,攥紧拳头,“江漠远,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他双手随意交叉,眼角眉梢尽是轻描淡写,“我的助理,周年一人足够。”

    “你根本就没资格辞掉我!我是总部的人!”沙琳气得浑身发抖。

    “你会错意了,我压根就没辞掉你,而是调任你到其他高层做助理,这是资源的最佳整合,反倒利于标维人才的培养。”

    “这跟辞掉我有什么区别?”沙琳冲上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死盯着他,“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次来中国的目的,江漠远,你就算讨厌我也不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吧?”

    江漠远平静地看着她,与她的色厉内荏形成强烈对比,“当然,你也可以主动辞职。”

    “什么?”她听了更是一肚子气。

    “南家的老幺来标维做助理,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南老爷子也脸面无光。沙琳,你可以继续在我这儿闹,但很快就会传到你爸的耳朵里。”他说完,点燃了根烟,抽了一口缓慢吐着烟圈。

    沙琳盯着烟雾中的那张脸,微微眯眼,“江漠远,你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陌生了?以前的你根本就不会这么绝情!”

    “可能是你压根就不了解我。”江漠远神情淡然,“你想怎样我无权干涉,就算你任着自己的性子令你爸蒙羞我也没办法,但沙琳我要警告你,你这个性子再不收收迟早会坏事。”

    “哈……”沙琳闻言后冷笑,绕到他面前盯着他,“会坏事?怕是坏了你的好事吧?”

    江漠远淡淡笑着,不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我去找你老婆,怎么,你也有害怕的事儿?”沙琳眉眼讥讽,“你在怕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替身?”

    江漠远目光转为森冷,“沙琳,别让我对你最后一点的内疚都没了。”

    “你——”她倍感委屈,闻言后眼眶倏然红了,干脆赌气坐在他的对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江漠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做了什么了吗让你这么远离我?我不爱漠深,是你硬生生将我推给的他,他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但逼死了漠深,还逼死了我!要不是你那么冷酷我能割腕吗?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如果不是你的自私,现在漠深还活得好好的,而我们,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漠深的死就是江漠远的死穴,沙琳知道得一清二楚,把这件事当成是武器来对付江漠远一准儿没错,有一种女人是极度不理智的,一发起脾气来总会失去底线,嘴巴比刀子还狠,沙琳就是这类女人。这个时候再提及漠深无疑就是往江漠远饿心窝上捅,一刀一刀的杀人不见血。

    也许她只想发泄心中不满,也许她只想用这件事来提醒江漠远是欠了她的,但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历经了丧弟之痛、家人及周遭对他的误解和密不透风的口伐笔诛后早就练就了异于常人的隐忍,他的讳莫如深他的平静早就不是沙琳所熟悉的,所以在她说完这番话打算能从江漠远脸上看出些许内疚或惭愧的神情时却极为惊讶,江漠远的沉静超乎她的想象。

    她忘了,江漠远是个早就习惯将心思变化深敛于心的男人,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早就可以控制得收发自如。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沙琳捂着胸口,死死盯着他。

    江漠远静看了她良久后伸手按下免提键,“周年你进来一下。”对她刚刚控诉置若罔闻。

    很快周年敲门走了进来,同时也被沙琳破坏力极强的能力折服,江漠远的办公室里何曾这般乱过?

    “给她安排部门,尽快熟悉业务。”江漠远缓慢命令了句,手指收回之前扶正了办公桌上的相框,相框中的女子笑靥如花,稍稍驱散了罩在心头上的阴霾。办公室里的任何物件都可以被沙琳乱扔乱砸,唯独这个相框不可以。

    “江漠远,你欺人太甚了!”沙琳气急败坏。

    “三条路。”江漠远含笑,眼神却黑暗骇人,“一,让周年来安排你的工作;二,主动辞职;三,我给南老爷子打电话。”

    沙琳狠狠跺脚,“算你狠!”

    关门的声音差点将整个办公室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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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亚的活动,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只苍蝇进嘴巴里,因为凌菲的缺席,美亚中国区负责人的脸色就像是将这只苍蝇咽进了肚子里还难看。

    剪彩环节临时改成了到场的其他艺人来进行,席上有知情的嘉宾纷纷窃窃私语,不知情的倒是看得挺津津有味。整体来讲不失趣味,艺人临上场的时候,庄暖晨特意叮嘱了要多多活跃场子,这艺人倒是挺灵活的,至少,庄暖晨看到美亚负责人的脸色能稍稍恢复了正常色儿。

    剪彩环节,除了艺人和嘉宾上台还要负责人亲自亮相。

    美女与野兽们的搭配倒也有点城乡结合部的感觉,台下也毫不吝啬掌声,音乐愈加听上去欢快。

    庄暖晨暗自松口气,只要活动结束就好了,没有凌菲虽说不出彩,但也不出错就好。正祈祷着,高莹走近压低嗓音嘀咕了句,“暖晨,我怎么觉着灯光有点问题呢?”

    四周的光线交织,华彩依然,就是有点……不稳。庄暖晨心头泛愣,这才真正觉察出不对劲来,刚要命高莹找来灯光师问清楚时,只听高莹低叫了一声——

    台上,一顶华丽丽的水晶灯正摇摇晃晃,连接灯和棚顶的就只有那么一根小小的细绳……

    “暖晨——”

    高莹的惊叫是伴着众多嘉宾扬起来的,与此同时,庄暖晨早就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那抹小小的身影在将美亚负责人用力推开后成了挨砸目标,众人惊叫着起身散开。

    美亚负责人被远远推到了一边,那顶早就负荷不住重量而断绳的水晶灯朝着庄暖晨的方向砸了下来,千钧一发,她只觉得眼前明晃晃地一闪,整个人又被不知是谁的力量连拉带拽扯到了一边,水晶灯“啪嚓——”一声狠狠砸在地面上,溅起的其中一小块水晶飞溅出来,她顺势抬手遮眼,水晶猛地扎在她的胳膊上。

    她痛得直皱眉,耳畔却是低喝的嗓音,“别乱动,小心扎了脚。”

    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第一个闪过庄暖晨大脑的念头就是:完了,第二反应就是胳膊火辣辣的疼,呼吸之间尽是血腥味儿,她的胳膊是不是断了?周遭一团乱,美亚负责人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嘉宾们纷纷逃窜的脚步声、明星艺人尖锐的惊叫声……她的眼前也开始出现叠影,各种声响撞击在一起纷纷在脑子里炸开,她似乎又听到高莹吓得大哭的声音,还有夏旅的……夏旅?她今天不是休息吗……

    她还真佩服自己到现在还有分析力,只是,这分析力也不过昙花一现,紧跟着漫天盖地的虚弱无力袭来,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被搂在一尊结实的胸膛里,头顶是男人略感焦急的嗓音,“暖晨你忍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往往在经历了一场变故后人才发现,其实小说也好,电视剧也好,作者都喜欢骗人,明白这个道理后是在庄暖晨彻底清醒的时候,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眼前总闪着明晃晃的水晶灯,它砸下来了,位置正好就是美亚中国区负责人。她只记得自己冲了上前将他推开,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就忆不起来了。

    她的大脑没有受到撞击,但还是记忆出了问题,并不像小说和电视剧中所讲的那样,狠狠撞击了一下后失忆了,所以她觉得作者骗了人。当然,庄暖晨恨不得自己记忆全没,至少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至少不会让她意识到美亚的这场活动彻底搞砸了!听也讳亮。

    手臂上的疼痛引起她的惊叫,耳畔又是那道关切的嗓音,“没事了,医生已经在处理,忍忍就好了。”

    庄暖晨顺势回头,对上的却是程少浅的双眼。他的神情看上去挺严肃,眼神还流露明显的疼惜,见她回头张望,他便伸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做轻柔慰藉。

    这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碰触到她的肩部同时,零碎的记忆又窜回了脑子。在会场上,水晶灯砸落下来的时候,她的眼前窜上来的就是程少浅的身影。

    “谢谢你。”终于她出了声,嗓音沙哑。

    “没事了。”程少浅轻叹了一声。

    手臂麻麻的,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一惊,这才发现手臂上血淋淋的,医用托盘上散放了一些个零碎的透明玻璃碴,其中一块不小,半个被血浸染了,看得人惊心动魄。

    手臂试着动动,伤口处麻得要命,倒也察觉不出疼了。

    “我的手……”

    “别乱动,伤口处打了麻药,现在药劲上来了,我要替你缝伤口。”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急诊科大夫面目表情说了句,语气像是机器人似的冷冷的。

    程少浅坐下来,看着她轻声安慰,“怕的话就别看了。”

    医生自顾自地拿过缝伤口的器械工具,刀、镊均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庄暖晨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程少浅以为她是吓的,赶忙伸手搂过她,将她的头埋在怀里。

    她的眼泪却无法停止了,其实,她哭得不是伤口,而是活动。

    搂着她的程少浅在耳畔轻轻劝哄,“好了好了,马上缝完了。”。

    “那些碎片别扔了……”庄暖晨边哭边说了句。

    医生倒是奇怪,“不扔干嘛?留着做纪念啊?”

    程少浅也觉得好奇。

    庄暖晨抬头,看了看手臂的伤口又看了看医疗托盘中的碎片,哭得更楚楚可怜,“那些碎片都是施华洛世奇,我亲手订的灯,那块稍微大点的……就是沾着我血的那块……光是那么一小块就几百块了,整体加起来的价钱比我的手臂还贵……”

    医生惊愕。

    程少浅则一愣,而后忍不住乐了。

    ******今天八千字更新,每章节四千字,第一更!

麻雀与凤凰           

从医院出来,太阳明晃晃地映地人头脑一阵犯晕。

    庄暖晨的胳膊伤口尚算理想,医生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缝针的技术甚好,一共缝了四针半,缝针的时候庄暖晨整个人都是木的,缝完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打结的时候是不需要打成她想象中的蝴蝶结的,拖着一条裹着纱布的手臂,她来回来在走廊上踱步,心却像是被猫挠了似的。

    不大会儿,程少浅接完电话走了过来,脸色跟刚刚来医院的时候一样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来,她赶忙上前追问会场情况,程少浅略显无奈地看着她,“会场上下,除了你之外 全都毫发无伤,你这个残疾人就先顾着自己吧。”

    “我想知道情况。”庄暖晨哪肯算完,着急道,“而且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到活动现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但美亚那边不好交代,媒体也封不住嘴啊。”

    “放心吧,会场那边的人都散了,相关技术人员正在调查事故的原由,美亚那边我派品牌部总监过去沟通了,你先暂时不要露面,等品牌部沟通的结果出来再说,至于媒体,媒介部同事已经介入沟通了,尽量封锁消息。”

    “可这场活动没有完结……”

    “angel会接手处理,当然,要看品牌部沟通的怎样才能定。”程少浅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angel……心头泛起一丝异样,抬头目光警觉,“灯光供应商的单子就是她提供的,她不可能不知道灯光安装有问题!”

    程少浅略微沉吟,半晌看向庄暖晨,“这件事交给我去查,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回家休息。”

    “我现在怎么能休息得了?”她都快急死了。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处理事情总要有个过程才是,就算你现在跑到美亚或是会场去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程少浅语重心长叹了口气,“你为这场活动付出多少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但现在你真的需要休息。”

    庄暖晨知道多说无异,也只好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她迟疑了一下。

    程少浅停住脚步,疑惑看着她。

    半晌后她才轻声说了句,“送我去标维吧。”

    “你想去找他?”程少浅目光缩了缩。

    庄暖晨轻轻点头,心口有块重石死死压着她,喘不上气憋得有点窒息。就在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偌大的水晶灯砸死,如果她真的死了也真是死得其所了,人有一千种死法,像她这种能被施华洛世奇水晶灯砸死的主儿怕是死法界的奇葩了。可是,就在水晶灯真的砸下来的那么一瞬间,她空白的脑子里竟然闪过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江漠远。

    如果她见不到他,那么就这么死去是不是太可惜?

    也就是那么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她已经爱他爱到骨髓里了……

    那么无声无息的爱究竟是怎样滋生的?江漠远,他的一切就像是在她心头埋下了一粒种子,虽说会令她恨,可还是抵挡不过他罂粟般的魔力,她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沉沦,只是今天当她发现的时候,这粒种子已经成了参天大树。

    她,根本就舍不得他。

    很想……很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在遇上变故时那么缺少安全感,那么希望他能够在她身边。

    程少浅见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后才稍稍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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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标维的时候庄暖晨下了车,呼吸了一口空气里的气息,上午的意外依旧挥散不去。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钢化大楼,西沉的光亮偏射在窗棱上,反射出耀眼光芒。

    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的心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因私事来标维,站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很想很想见到江漠远。她知道自己有点像鸵鸟了,在遇上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江漠远,她很希望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将这一天的紧张、害怕化作眼泪,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甚至跟他说:我搞砸了活动,万一这份工作真的保不住你要养我……

    程少浅也下了车,见她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将药包递给她,“晚上别忘了吃药。”

    她接过,艰难挤出一丝笑容。这场活动出了问题,想来程少浅的压力更大,她知道自己真的太失败了,又把他给害了。正踌躇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看向前方的目光倏然一怔,很快,脸上闪过一抹惊愕,是那种近乎白天见了鬼的惊愕,然后……脸色变得铁青骇人!

    神情的变化堪比川剧变脸,庄暖晨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回头顺势看过去——

    “别看——”

    她巡视的目光与程少浅的劝阻声一并落下,齐刷刷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标维的正门口。

    于是……。

    庄暖晨看到了那样一幕……

    看到了令她心碎又同时后悔的那样一幕……

    标维门口,停放的商务车前,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斜射的光线落在这两人身上那么唯美,又熟悉得刺痛了她的眼。男的,高大伟岸的身影、利落低调的商务配装,上天是宠爱他的,连光线都将他的影子修建得那么一丝不苟,而他怀中的女子一脸不舍,柔顺发丝如同她的眼眸般多情缠绵在男人身上。

    他们两个是侧对着这边,由此庄暖晨那么清晰地看到男人侧脸的英雅轮廓,如刀削般英挺立体,他的唇轻抿,眼角的光全都聚在怀中女子的身上。

    庄暖晨全身都僵住了,那女人,眼角眉梢为什么那么熟悉?

    微微眯眼间却见女人热情洋溢揽上了男人的颈部,如火的唇覆上了他的薄唇……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从高空蹿下,狠狠击中了她的大脑,瞬间,记忆像是盛开的花,花瓣被风猛地一吹尽数散开!

    “你和江漠远订婚这么多年才结婚,也不见得他有多爱你。”……

    “这是咱俩在埃及拍的照片,你忘了?”……

    “沙琳死了,她是自杀,就死在我面前。”……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如果当初我多关心她一下,也许她就不会死。”……

    曾经的,不同声音拼命撞击入脑,一层层的记忆像是拨开的笋,直到见到血淋淋的事实真相!

    庄暖晨蓦地抬手捂住嘴巴,这样才能抑制想要尖叫的**。她看着那个女人那么眼熟啊,她想到了照片里的女孩子……看到她眉眼间的神情似乎在看着自己照镜子……

    沙琳!

    她是沙琳!

    江漠远的未婚妻……

    他最终还是骗了她,沙琳,根本就没死!

    站在街道的这一边,庄暖晨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位在法律上合法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拥吻,用一个可笑的荒谬的理由来将她搪塞,骗取她的同情!

    她算什么?

    他们算是别后重逢吗?

    那么,她这个替身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胳膊伤口处的麻药渐渐过了劲,缝针处一阵阵揪着痛,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缝针是这么痛,痛到已经说不出话来,痛到胸口像是拼命被巨型机器撞击着,愈撞愈强烈。她的心跳也跟着也来越快,痛得她脸色煞白,牙齿都在明显地打颤……

    突然,她只觉得五脏像是终于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碎一样,一股热流蓦地涌进了喉咙里,她一个呼吸不畅用力咳嗽了一声,一口血竟然喷出了唇齿,紧跟着,胃痛到冷汗直流。

    肩头被程少浅扶住,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比她好多少,青白得吓人,见她竟然吐了血目光倏然慌乱,“暖晨?怎么会这样?”

    庄暖晨死死揪住他的胳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但还是痛,强行忍下撕心裂肺的痉挛,手指轻轻颤抖,“我没事……”从小到大,她总共吐过两次血,第一次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雷电出奇得大,受到严重惊吓的她吐了血,经医生诊断竟是胃部出血导致,直到现在庄暖晨也不明白恐慌为什么会引起吐血,还有那么小的她怎么胃就出血了。第二次就是现在,八成是气火攻心,胃部攥着劲地疼。

    “还说没事,你都——”

    “你喜欢她吧?”庄暖晨突然幽幽问了句。

    胃的疼远不及心疼了。

    程少浅一愣,没回答。

    “你知道她没死吗?还是,其实她一直就没死。”她的嗓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

    程少浅还是沉默不语。

    庄暖晨轻轻咬了咬唇,“你要上前吗?”

    程少浅眉梢泛起痛楚。

    她以为他还是不会回答,却不曾想淡淡飘过来一句话,“不,现在,你比她重要。”

    “谢谢。”庄暖晨努力挤出一丝笑,看着不远处那两道纠缠的身影……始终还是有个人在安慰着她,是不是也算是幸运?

    程少浅见她脸色惨白得吓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里的惊涛骇浪过了后,他的眼里就只剩下被血染红唇齿的庄暖晨。

    她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似的,令人心疼。

    半晌后……

    “走吧……”她竟轻轻叹出了句。

    程少浅愣住。

    “带我去医院吧,我的胳膊和胃都好疼……”庄暖晨无力地说着,每咬出一个字都痛得渗血。

    江漠远,终究还是骗了她。

    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现在,蜜雪儿出现的时候她没害怕过,因为她在江漠远眼里看出了淡然;徐晓琪使坏心眼挑破离间她没担心过,因为她在江漠远眼里看出了一丝不耐烦;凌菲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她也没小心谨慎过,因为她能察觉江漠远丝毫不在乎的心思。

    可是,沙琳出现了……

    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去看透江漠远的眼和他的心。

    这一刻,当那张跟她相似的脸热情洋溢与他纠缠时,庄暖晨一直吊在半空中惴惴不安的心终于破碎了。就像这世上很多动物都像变成老虎可最终只有老虎才能变成老虎一样,她这只麻雀也始终就是麻雀,沙琳,才是那只凤凰,也许她一直都站在枝头从未离开过……

    木一术上。可是,她的心还是好痛了,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她倒在上面,扎得全身是血……她没有勇气多问,亦没有勇气上前,那颗沉沦在他身上的心在一窜一窜地滴着血,她的口腔里还残留着腥甜的血腥味。

    其实,他真的可以不用骗她,真的可以当着她的面儿说一句:沙琳回来了,我想跟她在一起,你不过就是个替身。

    她恨她自己,即使江漠远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刀子硬生生往她心窝里边戳,她,还是爱着他呵……

    程少浅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后也于心不忍,伸手将她搂紧,承载着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重新回到车上,很快,车子离开标维的范围,空气里只剩下绝望的尾气味儿……

    ————————————

    标维这一边。

    情况稍显不同。

    沙琳窝在江漠远怀里,用尽全部柔情深吻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可是,足足等到了她都快要窒息了,他,始终没有丝毫的回应。

    气得终于将他推开,她屏眉怒瞪他,死死咬着唇。

    “闹够了吧?你还想怎么证明,嗯?”江漠远强压着不耐,面色平静得吓人。

    沙琳闻言后面色渐渐放软,很快,眼神窜过一丝悲凉,“漠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你再缠着我十分钟耽误了我的应酬,我会对你有感觉。”江漠远沉着嗓音,一字一句道,“是厌恶。”

    “即使我为你自杀过?”

    “是。”

    沙琳快把嘴唇给咬破了,呼吸急促,“难道,你对着庄暖晨的那张脸一点都不会想到我吗?”

    “沙琳。”江漠远淡淡叫出她的名字,“她跟你不一样,一点都不。”

    “我看过她的照片!”她急了。

    江漠远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照片可以骗人,但眼神是真实的。沙琳,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别再让你父亲跟着操心。”说完,打开车门便上了车。

    车子,毫不留情开走了。

    沙琳伫立在淡淡尾气中,很快,泪水氤氲了眼眶……

缘分天使           

夕阳沉落的时候,大片的暗影渲染在玻璃上,连小区里的那一簇簇嫩黄色的迎春花都被掩盖得失去光泽,暗影蔓延在飘窗上英伦式的格纹薄垫上,精致格落氤得近乎变了形。

    庄暖晨坐在飘窗上,娇小的身子蜷了个把个时辰了,看着夕阳沉落西山到月光侵上枝头,也看着小区花园里由热闹转为幽静,各家各户逐一亮起了灯,有人开始在厨房忙着做饭,有人是刚从单位回来,也有情侣或夫妻拎着超市的袋子嬉笑着走进楼区。

    下午等她被程少浅带到医院的时候胃已经不疼了,检查之下也毫无结果,程少浅本来坚持她去做个全身检查但临时接到了公司电话,见他形色匆匆,她原本也想跟着回公司却被他严厉禁止,他走了后她也无心再做什么检查便郁郁寡欢回到新房。

    当撞见了江漠远与沙琳那一幕后,她竟然连别墅都不敢回了。

    因为她怕寂寞。

    江漠远打了n遍电话,她充耳未闻,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才终于接通。

    “暖暖,在哪儿?”手机另一端男人的嗓音略感焦急。

    了玻英掩。庄暖晨的心跟着这道声音的起落窜动了一下,这嗓音好听得近乎令她落泪,喉咙一堵,难以言喻的悲痛漫天盖地铺下来。

    “暖暖?”

    “我……在公司。”咽了下口水,稍稍冲破喉咙间的拥堵,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心脏却闷得要命。

    江漠远那端似乎迟疑了下,半天无奈轻叹了声,“我刚从德玛出来,人还在公司落下。”他用了一种间接方式戳穿了她的谎言,语气间透着容忍和疼惜。

    庄暖晨沉默,八成他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

    “我心情不好,在外面呢。”

    “告诉我地址,我来接你。”江漠远的嗓音温柔如水。

    “不用了……”她的眼眶红了,他是那么温柔,只可惜,温柔不仅仅是给了她。

    手机另一端的嗓音似乎变得严苛起来——

    “暖暖,你有伤在身。”

    原来他是真知道了,还知道得很详细,那么,他知不知道她曾经去过标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我真的很烦,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她微微提高声调,冲破心头郁闷,“我自己会回家。”说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结束通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人再悲伤也会饿。

    当庄暖晨出门准备去超市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填饱肚子的时候,正巧碰上邻门的袁奶奶从外面回来,她像是去购物了,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见了庄暖晨后脸上惊喜,热情招呼着她进家一起吃晚饭。

    庄暖晨婉拒了,袁奶奶见状后也没勉强,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玩偶,放在手心里精巧可爱。

    “这是什么?”她好奇问了句。。

    “缘分天使。”袁奶奶笑眯眯,“我在逛一家专卖罗马风格饰品的店时发现了这个娃娃,罗马当地人都很喜欢这种缘分天使,我看着挺适合你的就买下准备送你。”

    庄暖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玩心的老人,这娃娃她倒是曾经也见过,但这种正版的价格不菲她是万万不能收的。“袁奶奶,我——”

    “拿着玩吧,颜色挺光鲜亮丽的,看着心情就好。”袁奶奶随手将娃娃放进她的外套兜里,像是随意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年轻人啊,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想开点儿,一切都会海阔天空。”

    庄暖晨听着这句话,心头泛起一丝异动……

    ————————————————

    超市,这个时间的人不算太少,都是下了班顺便从超市带些东西回家的人,她也正好赶上了这股子人潮。

    挑完水果的时候,一道影子挡住了她的去向。

    “对不起……”她以为是自己挡了对方的路,淡淡说了句抱歉后推着车准备往旁边走,却不曾想对方直接伸手压在购物车上令她动弹不得。

    庄暖晨愕然,抬头,却对上江漠远温润深邃的眼眸。

    她瞬间石化,愣在原地看他,手却下意识揣进兜里捏着那只娃娃,是缘分天使吗……

    江漠远似乎早就习惯了她一副见鬼的模样,二话没说上前,伸手便要来拉她的胳膊。

    “干嘛?”

    “看你的伤口。”他沉着嗓音,手间的力量却放得极轻,卷起她的衣袖当看到那截如藕手臂上贴着纱布时,刚毅眉心闪过一丝凛然,再看着她时语气更为心疼,“傻了是不是?你替别人挡灾别人也未必领情。”

    庄暖晨抽回胳膊,淡淡说了句,“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做了之后才后悔莫及。”

    江漠远误解了她的意思,脸色也松软了很多,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走吧,回家。”

    “我想买点东西。”她幽静说了句。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真的很怕孤独,很希望待在人群中寻找安全。她不知道跟他回别墅后会怎样,是不是那种孤独又会漫无目的地将她席卷。

    就在之前,甚至是在今天的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总是那么潜意识地认为江漠远始终会在她身边,不会走不会离开。女人如她,后知后觉,在与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不知不觉感情发生了转变竟都不知道,从认识江漠远到嫁给他,虽说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痛苦与痛恨,可她还是觉得,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离开,他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强势的、霸道地融入了她的生活。

    她以为这样的感觉会持续一辈子……

    可她现在怕了,她竟然很怕……他的心至始至终都只属于沙琳一个人的。

    回到别墅,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替身做得那么彻底,那么逼真,那么入戏。

    江漠远见她神情落寞,还以为是今天会场的事弄得心情不好,便也不再劝说什么,由着她的性子来。伸手拉过购物车,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行,想买什么就买吧。”

    庄暖晨敛眉,轻轻点头。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奇怪的静谧之中。

    庄暖晨在前面漫无目的地挑着东西,江漠远在后面推着购物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庄暖晨在前,江漠远在后,这一幕唯美得像是画卷,画卷中的男人高大潇洒,女人娇小静柔,引得来往的购物者纷纷张望,他们清楚看到,无论女人走到哪里,男人都在后面安静地跟着,不会让女人孤单影只。

    直到结账的时候,购物车已经堆成了山。

    庄暖晨站在一边看着江漠远掏钱结款,结账台的小姐倒是热情,多跑来两名过来帮着往袋子里装东西,她们的笑像是侵染了桃花的红,热情之余也有可疑的窥视。

    看着看着,她的心浸上一片冰凉。

    优秀如他,又怎么能是她掌控的了的?

    ——————————————

    安静,有时候是幸福。

    有时候则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狠狠咬上那么一口。

    回到别墅,庄暖晨跟他的交流很少,吃完饭,当她将缘分天使放在搁板上的时候,江漠远看着好奇问了句,“在超市买的?”

    她摇头,“袁奶奶给的。”

    江漠远眼底窜过一抹沉思,又故作轻松问了句,“哪个袁奶奶?”

    “新房邻居。”

    他微微扬笑,随口说了句,“嗯,没事可以多跟她接触一下。”

    正在看娃娃的庄暖晨闻言后转头看着他,眼里泛起一丝不解。

    “我的意思是,能送你这种娃娃的老人家往往都是童心未泯,多跟她接触你也会开心点。”江漠远从容地补上了句解释。

    庄暖晨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入了夜,庄暖晨因手上有伤再加上一天的忧郁懒得洗澡,早早爬上了床。待男人温热气息轻轻扫过她的耳畔时,她缓缓睁眼。

    江漠远刚冲完澡,结实的肌理嚣张彰显着男人的力量,他上了床,支起身子从背后揽过她,“我帮你洗澡。”

    庄暖晨摇头,“不想洗,好累。”

    她身体累,心更累。

    闻言后,他也便由着她,搂紧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背对着他的庄暖晨突然有点想哭,鼻头酸酸的。他一如往常地体贴和温柔最终还是逼得她泪水滑落,滚烫的泪珠浸湿枕头的时候被他发现,轻扳过她的小脸,见她梨花带雨他便心疼了。

    伸出手臂搂过她的身子,她便顺势转身过来窝在他的怀里,脸上的泪水贴着他的胸膛滑落,浸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气息,这气息干净清冽,如果不是他冲了澡,怕是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吧。

    女人难得的顺从揪痛了江漠远的心,将她紧搂,温柔慰藉,“没事了,今天给你打完电话我去了趟美亚,那边已经取消了赔款意图。”他误解了她的泪水。

    庄暖晨一愣,抬头看着他,“你去找了美亚负责人?”

    “如果单单是德玛我不会插手,但这件事涉及到你我就不能不管。”江漠远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继续道,“幸好我曾经跟美亚的赵总打过交道,他多少还能卖我个人情。”

    “你刚刚说,赵总是打算向德玛索赔?”庄暖晨想起程少浅行色匆匆的神情。  

再相信一次      

    “我去德玛找你的时候听高莹说了一嘴,当时程少浅在跟高层开会讨论这件事我也没细问他,后来干脆就直接去了趟美亚。”江漠远替她盖了盖被子,说得云淡风轻。“对方要索赔也很正常,投了不少钱在今天的活动上,赵总也要交差吧。”

    庄暖晨看着他,一时间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儿似的难受,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幕,她定会感动地一塌糊涂。可现在,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怎样……

    见她一句话不说,江漠远叹了声,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发丝,轻抚,“暖暖,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管你的事,但你是我老婆,你说你都受伤了我能不管不顾吗?至少我要弄清楚我老婆是怎么受的伤,替谁受的伤吧?”

    “赵总不知道你我的关系。”

    “现在知道了。”

    “所以他打消了索赔的念头。”庄暖晨抬头看着他方正性感的下巴,低低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人脉发达?”

    江漠远伸手将她搂紧,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我是你老公,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

    她一阵窝心……

    “不过今天你幸亏没回德玛,这件事惊动南老爷子了,美亚那边虽说不要赔款,但也要弄清楚整件事的经过。南老爷子已经答应彻底调查这件事。”江漠远低声道。

    庄暖晨无力闭了下双眼,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算完,从程少浅眉梢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了。

    “灯的供应商资料是angel提供的。”

    江漠远闻言若有所思点头,“但你没证据证明灯落这件事是她指使的。”

    “甚至我现在连是人为的还是意外都不清楚。”庄暖晨暂时将对他的成见放下,这个性子倒是典型的白羊座,白羊座是出了名的无法一心二用的星座,例如通电话的时候不同同时听音乐,再例如,在商量事故这件事情上无法再去深想江漠远与沙琳的事。

    这倒也好,至少让她稍微好过点。

    江漠远挺了挺身子,伸手拉过她受伤的手臂,看着她的伤势,眉梢泛起明显疼惜。“是人为还是意外很快就能查出来,暖暖,说一千道一万你也是受害者,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去公司了。”

    “我是负责人,不能不去。”她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但被江漠远和沙琳的热情给浇灭了。

    江漠远低头看着她的小脸,无奈笑着,“也对,你是出了名的牛脾气,把你关在家里反倒坏事。不过就算你去了公司也无济于事,这件事肯定要死压在程少浅的头上了,你出面解决不了问题。”

    “他不能替我背锅吧?万一南老爷子责怪下来……”

    “他不会有事。”江漠远闻言不满皱眉,轻捏起她的下巴,命她看着他,“在我怀里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安危就不好了。”

    那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还抱着另一个女人拥吻又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庄暖晨差点吐出口。

    见她欲言又止,江漠远眉头拧得更紧,“你心疼他?”

    “他是我上司。”庄暖晨强调了句。

    下巴上的力道这才松了去,换做覆上她的后脑,“放心吧,南老爷子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她费解。

    江漠远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想了想,“这点事根本难不倒程少浅。”。

    庄暖晨摇了下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凌菲被接走不是杂志社那边的人干的,似乎有人一开始就很清楚美亚的活动。”

    “你怀疑德玛有内鬼?”江漠远问。

    “我不知道,但事情也太巧了,又或者,是有人看美亚负责人不顺眼?”庄暖晨想起那一幕就后怕,先是凌菲被接走,后是水晶灯砸落,如果不是高莹那一嗓子,被砸的肯定就是美亚负责人,那个角度,再加上他原本就没在意,一旦真的砸中非死即伤。

    究竟是谁跟美亚负责人这么大的芥蒂?或许真像江漠远所讲的,其实从头到尾想害的是她而已?

    她自认为没得罪过谁。

    “如果你真要回公司的话……”江漠远略微思考了番,“就去想想,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得益人是谁。”

    庄暖晨一怔,轻轻吐出了句,“奥斯……”

    江漠远低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他像是赞同她的说法,又像不赞同,英挺眉梢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深谙……

    她亦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偎在他的怀里。

    半晌后,江漠远才轻声道,“晚饭你吃得很少,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她摇头,窝心。

    见她乖顺得像是绵羊,他的心口柔情化开,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脸颊,她却躲着埋进他的怀里。他低笑,性感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掏出。

    她听着却有点哽咽。

    “暖暖,明天让保姆住家里或者你到新房找袁奶奶陪你。”他紧搂着她叹了句。

    她抬头不解地看他。

    “明早我得出差,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他凝着她。

    庄暖晨心里咯噔一声,“要走几天?”

    “至少一周左右,还得跟ben回趟总部。”江漠远见她神情慌乱,心头顿生不舍,攀上她的小脸想了想,“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庄暖晨张了张嘴巴。

    “你现在还有伤在身,我实在很担心你无法照顾自己。”他由衷说了句。

    “我……”她使劲咬了下嘴唇,才冷下心,“这个时候我走不开。”她很想跟着去,但,一来她不能做缩头乌龟,总不能看着程少浅把责任全担下来,二来,男人有心背叛的话就算她跟着也无济于事,从超市到回家,这段时间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袁***话,尤其是江漠远仍旧这么有心为她,她的心思开始动摇,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一次,是不是……要让他自己做出抉择才对?

    就算结了婚的男女也没有权利和资格一定要将对方的私人空间占据。

    江漠远看着她,半晌后轻叹了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你是去工作,现在让我出国我也不安心。”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他的眸染上认真,温柔像是融化的积雪,能够在对方心头泛起强烈异样。手指不舍在她脸颊上攀抚,温柔换成了认真,“这样一来,我会很想你。”

    一句话,像是羽毛似的飘落在她的心尖,轻轻骚.动了那颗不安的心,难受又难舍,庄暖晨下意识脱口问了句,“你是一个人?”她的目光有些期许。

    谁知,他轻轻摇头。

    她的目光一缩。

    男人的低笑透着一丝无奈,“周年会跟着一起去,想想看,这段行程该有多枯燥。”

    压在庄暖晨心头上的那口气下意识沉下,可是,她是该哭还是改笑?她竟很怕沙琳会跟着……

    “我一个人没事……”她的头慢慢靠在他身上,难以言喻的感情像潮水。

    江漠远只觉得怀中柔软一团,她像只小小动物般那么无助令人怜惜,心头更是泛起不舍。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离开她身边,可事情真是多得脱不开身。收紧手臂将她搂地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股子没由来的烦躁。

    她静静的,无害。

    “漠远……”意外的,她叫出令他的名字。

    他轻应声。

    “你曾经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谁?”

    她抬头,目光触及男人英挺的侧脸,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弯弯的弧度令女人着迷呵。“你的未婚妻,沙琳。”

    江漠远愣住,低头看着怀中的她,半晌后唇角舒展开来,“怎么突然提到她了?”风一美细。

    “难道我不能提她吗?”她反问。

    “当然不是。”江漠远躺下来,与她目光平视,“只是不想让你心里有根刺。”

    “那你说。”

    他无奈低笑了下,“曾经我是很喜欢她,你是知道的。”

    庄暖晨略感惆怅点点头,她知道,有关他对沙琳的感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过她。

    “如果说……”她迟疑了下,望进他的双眼里,“如果她没死,如果她就站在你我之间,你会怎样?”这句话极其冒险,连她都觉得心脏开始不安分地窜动着,一下下的直逼得她心慌意乱。

    江漠远微微眯眼,似乎从她的眸光里察觉出一些什么来,目光转为冷静,“暖暖,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如果沙琳当初没死的话,你是不是就会跟她结婚?”她还是改了口风,因为,她真的不敢冒险,爱能生忧爱能生恐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他的眉拧得很紧,她以为他是在纠结,却不曾想到他问了句,“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能娶她?”

    “她曾经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是你亲口承认喜欢她的。”她脱口而出,完了便有点后悔。

    江漠远眉梢染上一丝似笑非笑,扬唇勾笑,“联姻这种事往往都是大人们自作多情,至于我对沙琳,的确是喜欢过,但真的要迈入结婚殿堂还差很远。”

    “我不明白……”她愕然。

    “傻丫头啊。”他伸手宠溺捏了下她的鼻子,“喜欢跟爱是两码事,有关这点,但凡稍微成熟点的男人都会分得很清楚。我呢,无疑是个很自私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只想着占为己有才有安全感,比如对你。”

棘手        

   庄暖晨的思维有那么一刻是短路的,眼前这个男人在遭遇了前任未婚妻后还不忘口口声声用爱来安定她的情绪,怕不会是假的吧?依照他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便会付诸行动,那么沙琳真的不是他的那道菜?还是,他会有跟市面上大多数男人的通病一样,明里暗里都藏着一个,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骄傲如江漠远,怕是不屑做这种事吧?

    心里完全敞亮不大可能的了,毕竟有那么一段拥吻事件一直像是块凝固物似的堵在大脑血管里,阻碍的她血流不畅,每每想起都会感觉头晕目眩。但至少缓解了心头的郁闷,她在半信半疑中,也在质疑和选择相信中徘徊,她知道,这是女人的通病。

    “那……”她嗫嚅,轻声地,“你真能分得这么清楚?如果沙琳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后悔?”

    她的话终于引起了江漠远的警觉,盯着她的眼良久,“今天你似乎对沙琳的事很感兴趣。”

    庄暖晨没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只是那目光里渐渐多了一丝名为勇气的东西,虽看上去平静,但语气透着坚决,“我跟她长得相似,我想换做是其他女人也会心生芥蒂。”用这种话题最能直截了当转移他的注意力和话题。

    果不其然,江漠远没再质疑,眼角眉梢间泛起无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沙琳是沙琳,你是你,你跟她一点都不一样。”

    庄暖晨敛眉,长长睫毛轻轻忽扇,落下美丽的一剪影子轻阖眼眸华彩。

    他没结束话题,伸手抬高她的小脸,深邃如海的眼眸似乎能够望进她的心头,“还有就是,你要记住,哪怕沙琳现在还活着,就在我身边出现,我跟她也绝不可能。”

    她的眸光像是焰火似的窜动了一下。

    “我跟她不可能在一起,而且,对于我娶你进门这件事,从未后悔过。”江漠远嗓音低沉有力,如磐石压在她的心头。想眼会口。

    状似小小的喜悦在心头炸开,然后飞溅起了万家灯火,她抿唇没再说什么,一丝浅浅的笑意却悄然漫上唇稍。

    江漠远看得仔细,伸手揽过她的腰,暧昧深情,“暖暖,我喜欢你的笑。”

    “谁对你笑了?”她冲他瞪了下眼睛,转身背对着他。

    “不对我笑,说句爱我总行吧?”他贴紧她,将她箍得更紧,炙热语气扫落她的发丝。

    庄暖晨将被子拉高,捂住脸,“少自作多情了,困啦,我要睡觉。”心脏一直在胸腔里乱扑腾,脸也跟着红了。

    “睡觉?”江漠远坏笑,薄唇压在她的耳垂,“好,我陪你……”说完,大手开始变得不老实。

    “别……”

    女人娇喘荡漾……

    ——————————————华丽丽分割线———————————————

    翌日,江漠远很早就出了门,庄暖晨醒来的时候已人去楼空,看着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她的心也跟着挖去了片空白。其实他那么忙,出差是常有的事,但这次不知怎的,她的心老是不安。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公司。

    她惹下的烂摊子总要担当才行,哪能可着程少浅一**害?

    只是,当她进了公司的时候,一早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气和耐性便被迎上来的angel给打败了。她许是刚从休息室出来,手里端了杯咖啡,与庄暖晨打了个照面后阴阳怪气道,“呦,我还以为你借此就休个长假了呢,昨天惹下那么大摊子的事儿你人呢?结果倒好,把我们部门的人都搭进去忙活到了大半夜,庄暖晨你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庄暖晨丝毫没给她好脸色看,皱皱眉,“有关灯具的问题总要查出个结果来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angel怪叫,“庄暖晨,今天你得把话说明白了,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受了个工伤就能随便乱给别人扣帽子。当初如果没有我给你们提供的资料,你们能那么顺利找到合适的供应商吗?现在倒好,不知道感谢也就罢了还打算倒打一耙?庄暖晨你听好了,你觉得是我捣的鬼最起码要有凭有据,鉴定结果都出来了,灯具之所以会掉就是因为当时的灯架没支好,这就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庄暖晨闻言征楞一下,鉴定结果出来了?这么快?

    “好好操心你自己才是真的,这件事总要有人出面来扛!”angel冲着她冷笑一声,踩着八厘米高鞋跟的高跟鞋摇扭着离开。

    一切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上午,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后,庄暖晨趁着程少浅还在开会的空挡先给美亚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谁知一直打不通,而高莹也一脸无奈地通知庄暖晨,凌菲把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甚至再问她昨天的事她已经只字不提了。

    庄暖晨恨不得马上找到凌菲撕烂她的嘴!

    十点半左右,程少浅开完会出来,见庄暖晨来了后敲了敲桌子,“暖晨,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在程少浅办公室的门口撞见了夏旅,她赶忙拉过庄暖晨,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番,“除了胳膊,你还哪儿受伤了?”

    “没了。”庄暖晨见她一脸的紧张心里泛暖,“放心吧。”

    “我能帮你做什么?”夏旅神情深切。

    庄暖晨拉住她轻声道,“帮我安抚咱们团队就行,你知道这件事发生了谁都不想,我看高莹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夏旅点头,“放心吧。”

    “对了,你昨天怎么又去会场了?”她勉强笑了笑后突然想到这点。

    “我……”夏旅迟疑了一下,不动声色改了口风,“我在家实在待着不舒服就想去会场看看,大家都在忙就我一个人闲着也于心不忍。”她只是没想到,一进会场便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是她不想看到的,也没有预料到的。

    庄暖晨没再说什么,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进了程少浅办公室。

    夏旅站在原地良久后才叹了口气,攥攥拳头暗自骂道:夏旅,你真***不是个东西……

    ————————————

    庄暖晨进了程少浅办公室才知道他是一晚上没回去,休息室的沙发上还散落了一条薄毯,见状后心里更过意不去。程少浅见状后则漫不经心笑了笑,“幸好你不是我女朋友,否则一天到晚得被你唠叨死。”

    “我只不过是不想你为了我这么为难。”庄暖晨将毯子叠好后放到一边,见他眉梢疲累,想了想便亲自给他磨了杯咖啡。

    办公室,咖啡醇香。

    程少浅见她忙前忙后眼神变得柔软,却又很快掩去心底对她的喜爱,压了压情愫,嗓音转为甘冽,“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是小事。”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轻声说了句。

    程少浅闻言后略感不悦,忍不住上前拉过她的胳膊,她吓得赶忙缩手,“我真的没事,伤口也正在愈合。”

    “别忘了拆线的时间。”他叮嘱了句。

    她点头,现在已经顾不上伤口的问题了。“刚刚我听angel说有关灯具事故的鉴定出来了是吗?”

    “那个angel……”程少浅无奈摇头,“她倒是迫不及待跑到你面前澄清去了。”

    “不是澄清,她是想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模样而已。”

    程少浅坐下来,看着她笑,“她只想到了表面,这件事解决不好,也未必能轮得到她的部门接下美亚。”

    “可是我也不能让你来做替罪羔羊。”庄暖晨轻叹道,“总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总不能扛着吧?再说美亚那边也要有人出面负责才行。”。

    “你老公快我们一步,倒是替德玛传播解决了个大问题,至少那边不会控诉和索赔,只是,活动既然出了问题,那边想要个说法是正常的。”程少浅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眉梢略显疲倦。

    庄暖晨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攥了攥手指,“那么,最大的压力便是来自总部了吧?”

    德玛传播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传播公司,就算昨天的活动情况保护得再好,这个风声也早就传了出去,现场那么多的嘉宾和记者,哪怕口口相传,德玛传播主办的这场活动也无疑成了同行业中的笑柄。

    美亚不索赔那是卖了个江漠远的人情,但,人家既然都出了钱,活动又被他们搞砸了,讨个说法总是可以的。南老爷子虽说不经常在中国,但中国市场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国内这边虽说是传播公司,但也牵扯了上市的利益,出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总部的声誉,声誉受损也意味着股票市场上的动荡。

    所以说,现在美亚好办,总部这关倒是过不去了。

    程少浅看着她,浅浅笑着,“总部追究责任很正常。”

    “你在担心什么?”她追问了句。

    程少浅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叹出,高大身子微微朝前看着她,“我只怕,你会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掘地三尺         

  庄暖晨沉默片刻,“德玛传播如果只是家小公司,对方不追究也就万事大吉了,但涉及到了总部声誉这件事就严重了。其实,如果真的牵连到我我也认了,毕竟美亚的活动是我接的,活动砸了,我是负责人理应承担责任。”

    “暖晨,我不会让你去扛这件事的。”程少浅语重心长道。

    “可是,你也知道鉴定结果了不是吗?”庄暖晨理性分析着,“鉴定结果要是人为的话,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再有时间去找出始作俑者,但结果就是灯架的问题,不管是不是有人做过手脚,所有证据的不利方全都是冲着我来的,程总,这件事不是你想顶就能顶过去的。”

    程少浅看着她,“这件事,我还会继续查。”

    “凌菲的不配合也令我们很难做。”庄暖晨如实告知。

    程少浅点头,“不过昨天她的经纪人已经向我吐口,当天接她们的人脸生得很,却带着德玛传播标识的胸牌,当时她们急匆匆的也没看清楚对方的名字,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因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看不清具体长相。”

    “她们在车上那么久都没看清楚那个女孩儿的长相?”庄暖晨惊讶。不过依照凌菲的脾气,程少浅能问出这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见昨天的事情有多麻烦。

    程少浅倚在沙发上,抬头揉了揉太阳穴,“那女孩儿送她们两个上了车后自己没上车,叮嘱了司机一句后就离开了,当时凌菲她们还以为车是直接到美亚活动的现场,没料到司机开车一路到了怀柔,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杂志社那边也打来了电话,说杂志社那边刚刚得到她们要来参加活动的消息。”

    “对方倒是步步为营了。”

    “但总部不会这么认为。”程少浅看着她,若有所思,“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奥斯公关的陆珊?”

    庄暖晨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啊,但当时是陆珊找的我,她手头有个项目想跟梅姐合作,但梅姐那两天没开手机,她只是问我梅姐的公司在什么位置而已。”动是其涉。

    “可是偏偏有人就看到了这一幕,倒是没什么恶俗照片,但风传倒是开始了。”

    “啊?”庄暖晨惊讶,谁这么“关心”她啊?

    “这么说,凌菲这件事足可以让总部认为我——”她强压下心头愤怒,指了指自己,“是个商业间谍,偷着给奥斯信息是吗?”

    程少浅伸手安抚她,“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庄暖晨低头,手指插在头发里,叹了口气,“一切太巧了不是吗?”

    “是,太巧了,所以说这件事我会继续查。”程少浅见状后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做慰藉,“其实叫你来办公室是想建议你,这段时间休假吧。”

    庄暖晨抬头看着他,“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解决的办法。”

    “但你有工伤在身,有时候回避也未尝不可。”程少浅语重心长,“听我的话,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我真的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如果你实在不想休假,那你就处理团队其他的事,有关美亚活动你就别操心了。”

    庄暖晨见他言辞确切也只好点头,“但,我得知道最新进展。”

    “放心吧。”他笑了笑。

    出办公室的时候,庄暖晨原本还想问他有关沙琳的事,但见他眉梢已尽是疲累便作罢了。

    又过了一天,外界的风评倒是沸沸扬扬了起来。

    媒体倒是卖了面子给德玛,又或者是程少浅真的动用了私人关系才使得媒体闭了嘴,但还是架不住闲言闲语的扩散。另外,美亚那边虽说不追究赔偿问题,但对于接下来的合作已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听说负责人已经开始跟奥斯进行了初步合作的洽谈。

    搞砸活动,甲方损失的是明面,甲方双方的合作款项都是年中一结或年底一结,就算甲方是拿了前期款也没有损失那么严重。但乙方就不同了,不但明面有损失,暗地里的损失也不少,全款拿不到、声誉受损、客户质疑、同行业的反面教材、危机公关等等一系列负面影响也由此衍生,最重要的是,德玛传播背后是上市的德玛集团,上市这种事今天能上天堂,明天也许就下了地狱,一个不小心谁都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

    这些事情,庄暖晨不是没想过,她想承担,但事实上,这件事也只能听程少浅的命令行事,事已至此她不能再轻举妄动。

    ——————————————。

    江漠远不在家,庄暖晨也懒得回家吃饭,下了班便到了新房。因为袁奶奶送的缘分天使,她在江漠远这件事上倒是想开了些,所以这两天她成了袁奶奶家的常客。

    跟袁奶奶接触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个老太太的思想真的很潮流,跟她聊天说话很有趣,她去过很多国家,经常给庄暖晨讲一些其他国家的趣闻趣事,她很健谈,也很乐观,不过很多时候也很有孩子气。

    庄暖晨会听到她跟别人通电话,或是家人或者其他人什么的,她会经常或真或假发点小脾气,乍一看还像是个孩子。

    她很喜欢袁奶奶,很喜欢很喜欢。只是不明白,她这么个老人家为什么不跟家人一起住,而且,她曾经提及过她的孙儿,庄暖晨仔细问的情况下老太太反倒不细说了,总是笑得高深莫测似的。

    这一天,她到了别墅已经大晚上了,累了一天恨不得倒头就睡。

    手机意外响了,大晚上的还挺瘆人。

    是艾念。

    庄暖晨懒洋洋接通手机,“这个点儿你竟没睡觉?准妈妈这样可不好吧。”

    谁知艾念嘻嘻笑着说了句,“我跨洋过海地给你打电话,竟然一点感动都没有。”

    “跨洋过海?你出国了?”

    “不是我出国,你不是在国外嘛?”艾念说话黏黏糊糊的像是在吃东西,“你的路线会路过巴黎吧?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款普拉达春季新款的包呗,国内新款很贵的。”

    庄暖晨脑子一下子懵了,“谁在国外了?”

    “啊?你不在国外啊?以前咱班那个叫芳芳的你还记得吗?胖胖的那个丫头,她今儿上午特意从国外给我打个电话,很八卦地说在机场看见你了,你人不在国外,她怎么可能见到你?”

    庄暖晨全身倏然泛寒。

    “不会真看错人了吧?”艾念嘀咕了句。

    “肯定是看错了啊,我在北京呢,这几天都快忙死了。”庄暖晨故作轻松,心里却七上八下了起来。“你要是真想要包的话,我让漠远帮你带回来吧,他在外出差呢,到时候你把款号传给我就行。”

    “真的呀?老天,我太荣幸了,能让堂堂标维ceo给我带包。”艾念在那边尖叫了一嗓子,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对了,我听说美亚活动的事情了,暖晨,你是不是受伤了呀?”

    “没大事,只是皮外伤,放心吧。”

    接下来,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因为艾念离开公司了,有关德玛传播的事情也不便多讲,过了十几分钟后聊完挂了电话,又没一会儿,艾念将新款包包的图片和款号传了过来。

    庄暖晨早就没心思看图片了,“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周身开始漾着一股子不祥预感……

    为什么芳芳会在国外机场看到跟她相似的人?在大学,她们几个跟芳芳玩得很好,芳芳不是那种眼睛脱窗的人。艾念不会起疑不代表她不会,也许,芳芳真的看到了跟她那张相似的脸,不是她,而是……

    沙琳!

    这个名字蓦地窜过她的大脑皮层!

    庄暖晨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艾念再详细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跟谁在一起的?她很想,但……还是忍了。闺蜜之间很怪异,什么事情都可以分享,但自己的婚姻不幸绝对不会轻易分享,艾念再迟钝也能明白过来,一旦她打了电话,无疑是告诉了艾念——江漠远有问题。

    人,尤其是女人,在面对一段待考究的感情时会想尽了办法,这个时候的大脑皮层也格外地活跃起来。沙琳这个名字跟她意外出现在机场的事绕得她透不过气来,先别管什么机场,沙琳这个时候不在北京就很可疑了,又听艾念说了一嘴巴黎,那明明就是江漠远开会的路线!

    庄暖晨死死攥着拳,这个时间打电话去机场查行程单不可能了,怎么才能知道沙琳的情况?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微博!

    她差点就忘了现代文明社会如此毫无私隐的这项功能了,微博的力量如此庞大,盯上一人能牵出无数个小萝卜出来,别说查找一个人的踪影,就算人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多耽误时间,她赶忙窜进书房开了电脑,坐在电脑前等候开机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有点惴惴不安,万一沙琳没开通微博怎么办?再者,如果注册名是其他的呢?她怎么能一下子找到是她呢?

    电脑荧屏亮了,庄暖晨的脑子跟着也更加清晰!她能找到沙琳,因为,她一定会关注标维的官方微博!哪怕标维的粉丝庞大,她也要掘地三尺将沙琳找出来,只要,她敢开微博!

真的是巧合吗         

  能够迅速想到这种办法,还要得益于标维是将大部分的公关传播授权给了德玛传播,其中就包括微博的打理。其实当初的传播项目中是没有微博这项的,工作量比重是放在内刊宣传上,开通微博并参与到微博活动中去这是庄暖晨提出的建议,江漠远当时是大笔一挥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别看江漠远笑傲投资市场,但对于微博这种最快速的传播方式犹若稚儿,他对这种类似博客、微博、微信等新潮玩意儿一向不感冒,他的手机私人定制功能就忽略掉了这一点,庄暖晨倒是觉得他是典型的少年老成,现在三十几岁的男人哪有不玩这些的?

    当然,想到这些的都是后话,更不是庄暖晨今晚要关注的重点。艾念刚才的一通电话像是紧箍咒似的缠着她,心里那股子强烈的预感时刻在与这道紧箍咒做斗争,手指微颤着在键盘上飞舞,她不确认是不是可以如常所愿查到。

    标维新款车型的微博粉丝众多,但庄暖晨很清楚,大多数的粉丝都是因为上次江漠远亮相记者会所产生的,标维推向中国市场的这款车型属于高端车,客户渠道也比较固定,当时刚建微博的时候彼此关注的也就是标维客户。谁料到江漠远在公众场合下亮相后,网络对他近乎是进行了镶着金边儿的大肆宣传,以至于这个微博在一夜之间粉丝就乌泱乌泱的,令庄暖晨深刻地明白了道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色比女色更具爆发力。

    登上微博后,庄暖晨一如往常地处理掉了数多的“爱慕之言”后,开始静下心逐一寻找着可能是沙琳的微博。原本她想着在近期关注的人来找,但想想看,如果她没死的话,说不准很早之前就关注了标维也说不准。

    浩浩荡荡的粉丝群,无疑是个浩大工程。

    庄暖晨盯着屏幕,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的粉丝她一个个去找肯定不现实。她起身倒了杯水,重新回到电脑前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

    沙琳如果开微博的话不可能只关注标维,现在她又卷土重来,最起码是了解了江漠远的情况,那么,她又对谁最关注呢?庄暖晨越想心里越没底,她会不会……已经在微博上偷偷窥视着她?而她却不知道?

    她又想到程少浅的神情,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匪浅,如果她是沙琳的话,八成在微博上也能默默关注程少浅。

    这样一来,搜查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程少浅微博上的人不多,他跟江漠远一样是个典型不喜欢这些个东西的人,当初还是听她说了一嘴微博后才建的,庄暖晨还特意去他微博上看了一眼,关注人竟然就只有她一个。程少浅的微博只是用了个简单英文做用户名,头像也是再简单不过的实物图,八成就是随手找来的图片挂上去的,从开微博到现在一条微博都没发,大部分都是评论或转发她的微博,所以说他的粉丝甚少。

    庄暖晨呢,本身也不是什么名人,粉丝也不会高到哪儿去,她先看了关注程少浅的粉丝,逐一比对后再拿来观察自己的粉丝,结果还真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共同关注的粉丝!

    是只狐狸的头像,庄暖晨直接在标维上面输入了用户名,一查看,全身冰凉……

    这只狐狸关注了程少浅、关注了她,也关注了标维!

    头像上是只火红的狐狸,那双大眼睛魅惑横生……

    庄暖晨死死盯着这个头像,心头泛起的寒意更浓!如果这个用户就是沙琳的话……这么说,她平时发的微博沙琳都有关注!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伸手点开狐狸的头像……

    指尖变得冰凉!

    微博上的内容很多,之前都不是带照片的,阴柔的文字不难看出她对一个男人的思念来,直到近期,博主开始大秀自己的照片,各种鬼脸的、各种购物的及各种自拍的……

    那张脸,庄暖晨看得心头一阵阵发紧!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江漠远说的没错,沙琳跟她一点都不像,最起码,她无法做到她那种魅惑柔媚的神情。

    这只狐狸,就是沙琳。

    庄暖晨窝在宽大的座椅上,目光紧紧锁住她的每一条微博。她的第六感是对的,芳芳在机场看到的女人就是沙琳,微博上的一张机场自拍照足可以证明,还有时间……

    最近发出的微博是沙琳到达了目的地,从她照片的背景庄暖晨不难看出,她所在的城市就是江漠远出差的地方!

    心凉到了半截,照片上的沙琳笑靥如花,可是她,感到没由来的恐慌。

    她去了江漠远所在的城市,那么,是她不请自去还是……江漠远知道她的行踪?庄暖晨心口堵得要命,恨不得马上坐下一班飞机飞到那座城市去,一切未知、一切猜测都像是她被逼着喝下的毒药,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想都没想抓起了手机。

    可在刚准备拨号的时候又停住了动作。

    这个时间那边是白天,江漠远应该是在忙,再说,她打电话过去要说什么?难不成还能直接问他,沙琳在你身边吗?她能这么做吗?不能!

    在电脑前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沙琳那边还没发出最新的微博,庄暖晨只好浑浑噩噩地先睡下了,这一晚她睡得极其不稳定,时不时就被噩梦惊醒,再辗转睡去的时候又开始反复梦境。

    她的梦如同她的心情彷徨不堪,梦里有江漠远,有她,只是,她是眼睁睁看着沙琳挽着江漠远的胳膊离开了……

    当她再被这种梦境折磨醒的时候,窗外竟已天色大亮了。

    洗漱的时候她被镜中的自己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两只眼睛像是国家保护动物似的,眼神涣散,头发散乱,一脸的疲惫,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否则这个状态即使到了单位也会连连出错。

    顶着张面膜出来,庄暖晨又想到了沙琳的微博,直接进了书房重新又检索了番,谁料一打开便看到她的最新微博。

    是一组用加长工具合成的照片组,全都是她逛街购物的照片。内容写着:在这里,与最心爱的男人邂逅浪漫爱情,我爱你,这毋庸置疑,纵使岁月蹉跎,我们依旧相恋。

    看到这段文字,庄暖晨恨得牙根都痒痒!

    什么叫纵使岁月蹉跎?

    还与最心爱的男人……靠!江漠远是我老公!

    放大最后一张照片,庄暖晨看得很清楚,是一家酒店的照片,酒店的背景鹅黄奢侈,是典型的会员制酒店。

    微博就发了一条,看这些照片的角度不像是自拍,那么可以断定不是沙琳一个人逛街,那么陪着她的究竟是谁?镜头下的她笑得那么开心,真像是与心爱男人来了场浪漫邂逅了。

    难道,是江漠远陪着她?否则她干嘛提到邂逅二字?又或者,只是行人帮她拍的?

    现在,最大的线索就只剩下酒店了。

    这个时间,人总要休息了吧?

    庄暖晨将脸上的面膜扯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咬咬牙抓过手机,直接拨通了江漠远的手机。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现在,每次江漠远出差的时候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不会主动打给他,因为总觉得太浪费电话费。

    所以,这次她还算是主动了一次。

    彼端没响几声便接通了,是男人一贯低沉温润的嗓音,不过很明显透着一丝惊讶,“暖暖?”

    他在惊讶什么?

    是不是打断了他的好事?

    庄暖晨心头一堵,很不想这么去构想但又忍不住。

    “嗯,你在干嘛呢?”压住心头的不安,她故作随意问了句。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江漠远温柔道,“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哦……”她舔了舔唇,支吾了几声,“漠远……我,我想看看你。”

    话筒那边是低沉的笑,“好。”

    很快,两人开了视频通话。

    当江漠远身后大片鹅黄色奢侈的卧室背景跌进她的眼眸时,心头的冰凉已霎时蔓延,一点点结冰,她的血液在这一瞬也像是凝固似的。

    她看到了什么?

    跟沙琳照片一模一样的背景!

    他们要不要巧到住在了同一家酒店?

    还是,他跟她压根就是住在一个房间的!

    他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就算开口邀请也无法跟他同行,江漠远不过是惺惺作态,实际上却带着沙琳一同前往,他陪她逛街、为她拍下最美的笑容,甚至两人开了一间房?

    是这样吗?

    庄暖晨不敢去深想……

    “暖暖?”视频那边的江漠远微微皱皱眉头,“你是昨晚上没休息好?”

    庄暖晨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轻轻点头,“是,噩梦连连。”

    “要不你把夏旅叫家里陪你呢?”江漠远看上去很担忧。

    “没事儿。”

    “胳膊怎么样了?”

    她抬起给他看了一眼,“愈合得还不错,放心吧。”

    江漠远这才点点头,脸色稍微好看点。

    “你……一个人住?”她最终还是问出句愚蠢的话来。内于当玛。

同住         

  闻言这话后,江漠远的笑开始泛了点坏,“来陪我吧。”

    “没正形。”她低低道了句,心里想着自己也真够笨的了,房间里真是藏了个女人的话,他也不可能乖乖让她看到吧。

    江漠远的笑看似更加温柔,“想我了?”

    “才没……”话没等说完,她见他转头看了一眼。

    心里“咯噔”一声。

    江漠远却略感抱歉地看着她道,“有人按门铃,稍等我一下。”

    “哎——”她叫住了他,“你忙吧,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我马上还要出门,就不聊了。”心里多少有点释怀了,如果房间有人的话,他根本就不用亲自去开门。

    江漠远有些眷恋不舍,但还是笑了笑,“出门注意安全,还有注意伤口,不要碰到。”

    “行了,我知道了。”他的叮嘱令她窝心。

    很快,结束了视频通话。

    她始终坐在书房的座椅上,蜷缩着皱着眉。她的心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似的难受,一会儿想得很开一会儿又想得很绝望。如果说,他们两个原本就是在一个房间,沙琳正好出门是回来了呢?想想又不像,江漠远脸上的深情不像是能骗人的,还有,是他亲口说的,就算沙琳真的在他面前,他和她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她很想去相信江漠远,但又怕江漠远像其他男人一样,说的是一面,做的又是一面,在男女偷情这件事上,男人永远控制不了生理上的**。沙琳微博上的照片,妩媚性感,说实话,沙琳其实长得比她好看,身材又比她好,就拿照片上她穿得那些衣服每一件都会令男人喷鼻血,饱满的沟壑半遮半掩,欲盖弥彰,她,的确是个迷人热情的女孩儿。

    说不定,江漠远早就跟她上过床了,现在,旧情复燃有什么奇怪的?

    庄暖晨的心又开始隐隐泛着疼,真是讨厌啊,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正百般焦灼和挣扎时,手机突然响了。

    接通一听,竟是那道早先令她厌烦到了极点的女人声音,可现在听上去,那么的无力和憔悴。

    “暖晨,我知道你很讨厌听到我的声音,但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我。”

    ……

    ——————————————华丽丽分割线——————————————

    地球另一边。

    与中国相反的时差,大片落地窗外是璀璨夜色,欧洲复古式建筑渲染了这座城的文化底蕴。

    江漠远开门的时候,沙琳热情洋溢的笑靥对上了他那双惊愕稍纵即逝的眼,在开门的瞬间,她的欢愉声跟拥抱同时进行,像是树袋熊似的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纠缠。

    很快,蹙意染上了男人英挺眉峰,伸手将她一把拉了下来,目光凛然不怒自威,“你怎么在这儿?”

    “惊喜吧?”沙琳冲着他妩媚一笑,说了句后拉着行李箱就要往里闯。

    江漠远一伸手拦住了她的行为。

    “别这么小气嘛,我原本是住在你隔壁的,你以为我愿意打扰你吗?今天购物的时候我的钱包被偷了,只能现身找你了。”沙琳说着,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胳膊便直接闯进了房间。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放进了内室——。

    “原来这间真的比我那间要大很多啊。”

    江漠远走进来,沉默得看了她良久后淡淡开口,“你一直住在我隔壁?”

    “是啊。”沙琳的笑像是侵染了曼陀罗的毒汁,美得妖娆,往沙发上一坐,怀抱着大抱枕,一副慵懒十足的模样。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抬手撩了下长发,“干嘛一副像是看着外星人出现的眼神来看着我?”

    江漠远神情一直漠然,半晌后转身出了内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钱包,“丢了多少钱?”

    沙琳见状“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他身边一把夺过钱包,将其扔到了一边怒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打发要饭的呢?”

    “那你来见我做什么?”他耐着性子,心里倒是感叹庄暖晨幸亏是刚刚打过来电话,要是这个时候打过来还不定出什么乱子。

    “跟你这儿借宿一晚喽。”沙琳笑着抬手圈上了他的颈部,仰头一脸恋慕。

    江漠远却一把推开她,“我给你再开个房间。”

    见他又要走,沙琳在他身后无奈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你怕被你老婆知道?她在北京又不在这儿,你紧张什么呀?”

    江漠远懒得同她废话,伸手拿起电话。

    “喂——”沙琳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我睡客厅还不行吗?这里又不是只有卧室一个房间。”

    “沙琳。”江漠远眉头一凛,“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其实当初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如果我真的爱你,怎么可能把你介绍给漠深?”

    他的话直接到残忍,刺激得沙琳一个劲儿咬唇,目光由刚刚的含笑柔情到逐渐的森冷,半晌后一字一句道,“江漠远,你要不要永远这么心狠,永远这么伤害我?你让我别去招惹庄暖晨我就不去,换做是我以前的脾气我才不会这么容忍!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你现在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你以为我们不可能有以后,但是江漠远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跟庄暖晨就能有以后吗?你跟她之间永远会隔着一个我,无论我是生还是死,无论我是不是在你身边,她那张脸就决定了你要永远面对这一点!”

    她的每字每句都像是刀子似的打向江漠远,实际上,她很想激怒他,只有盛怒下的男人她才能看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多年后的江漠远,她已经无法轻易去揣摩,今天的他,堪比从前看上去还要高深莫测。以前,他会笑,那笑很干脆也很清澈,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让人一眼可以看穿他是在高兴,现在呢?他也会经常去笑,可那笑已经变成了单纯性的表情标志,不再是心情的晴雨表,也不再能够让人一眼望穿。

    江漠远一言不发得等着她说完,脸上却丝毫没动怒的迹象,淡漠的言语与她字字珠玑的态度形成强烈对比。“那么,你今晚住我这儿是想证明什么?”他的语气极为薄凉,可目光极为锋利,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柔点人己。

    她能轻易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近”的疏远,这种感觉令她糟糕透顶了,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失落感和绝望感。“那么,你不想让我住在这里你又在顾忌什么?还是,你怕你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受我吸引?”

    江漠远慵懒地站在那儿,双臂环抱于胸前看着她,与她过于坚持的目光对视了好半天后才淡然道,“你想住这儿随便你。”

    沙琳终于又笑了,透着满足。江漠远却没理会她,转身回到电脑前处理事情。看着他的背影她耸耸肩,赶忙将行李箱搬进了客厅,不知又在忙活什么了。

    十几分钟后,沙琳又进了内室,探头看着他,“漠远,你要不要来点夜宵?”

    江漠远默不作声。

    她自讨了无趣,撅了撅嘴巴,退出了内室。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她抱着一大盒子披萨进了内室,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拿起一块披萨来递给他,“张嘴我喂你。”

    “到一边儿吃去。”江漠远下了道命令。

    “这么不领情?”沙琳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干脆直接倚在他后背上,大口大口吃着披萨,“哎江漠远,说说你跟庄暖晨的事儿呗。”

    江漠远敲了下键盘,“无可奉告。”

    “我看过她照片,她真的挺像我的。”沙琳转头看着他,突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你调查过她的身世吗?你说我和她是不是双胞胎啊?当初被抱错了之类的。”

    “你小说看多了。”江漠远的语气低沉,边看资料边淡然道,“别说你们两个只是长得相似,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没血缘关系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说上帝有时候真偷懒啊。”沙琳吮着手指,又用力顶了他一下,“太不公平了,干嘛要长得跟我相似啊?”

    “是你长得跟她相似。”江漠远强调了句。

    “要不要这么向着你老婆啊?”沙琳瞪了他一眼,稍后又扬起笑脸看着他的侧脸,“如果有一天我无聊了真想去认识一下她呢,想想看,我俩在一起逛街的话该多有意思。”

    江漠远将她推到一边,直接关上了电脑。“你敢找她试试看。”

    沙琳被冷了一下,起身盯着他。“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沙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烦我可以,但绝不允许你去招惹她,否则……”他的眸倏然转为严苛,眯了眯,“南老爷子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沙琳全身倏然泛凉,许是被他的严苛吓到了,咽了下口水,“我只是说笑而已,要不要这么严肃啊?”说完抱着披萨盒子回到了沙发上坐好,蜷缩在一角儿默默继续吃着披萨。

    她低头吃东西的瞬间,江漠远仿佛看到了庄暖晨的影子,有时候她也会像沙琳似的,蜷缩在一角吃东西,乍一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目光微微泛软了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庄暖晨,他想她了……

    “喂——”沙琳见他目光发生了变化,冲着他挥了挥手。

    他再次转为面无表情。

    “早点休息吧。”

    “漫漫长夜你不会现在就想去睡吧?这才几点啊。”沙琳看了一眼时间,夸张地叫了一嗓子。

    江漠远没搭理她。

    “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想找谁。”她突然说了句。

    江漠远闻言后顿步,转头狐疑看着她。

    “你为了迎合庄暖晨,把到手的酒店又让出去了,自然欠了ben一大笔人情债,这次出国不就是想找那位准备撤股的酒店大亨jo嘛。”沙琳嘴巴里塞满了披萨,说话含糊不清,却十分精准吐出了“jo”这个名字。

    “你知道jo?”江漠远皱眉。

    “是啊。”她笑得很诡异,“而且,莫逆之交。”

    “你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认识jo?”说起收购酒店,这已经是ben久远的打算,并不是他对酒店业多么情有独钟,令他情有独钟的是他的亡妻。

    说起ben这个人也算是个情种,早年跟他妻子结婚属于家族介绍,两人并无感情。男人在没感情基础的婚姻下自然也会心有不甘,再加上ben的事业越做越大,在外面的女人也自然不少,他犯了跟其他男人同样的错误,而他的妻子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做起称职的太太,每次他带着一身疲累回家总能喝到太太亲手熬的汤。

    他的太太以前经营一家酒店,又擅长烹饪,所以酒店经营状况相当好,后来嫁给ben后就从酒店全身而退,ben也一直没将妻子的爱好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没喝到一如既往清爽的靓汤后才发现,他的太太昏倒在厨房里,当时保姆们都不在,他这才慌了神,可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太太已经去世了。

    死因很简单,心脏病猝死。

    他从来都不知道妻子原来有心脏病,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妻子为了每天等他回来宁可熬夜做汤,心脏病,是不能熬夜的。

    从那天开始,ben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他便在太太墓碑前发誓,一定要将以她命名的酒店开在全球每座城市。他的太太向来喜欢中国美食,所以这两年ben便借助江漠远的力量寻找最合适的酒店壳,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而酒店大亨jo是出了名的业界神人,江漠远知道他今年有意退休便想从他手里购得旗下酒店,但jo这个人素来不好相处,性格怪异非常,江漠远试着寻找沟通的机会几次都无果,这次听说他出了国,他便跟在后面,希望能够寻得谈判的机会。

    这是他欠ben的,至少还完了才算合情合理。

    沙琳见他一脸的质疑,耸耸肩膀,“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知道他在哪儿,不但知道他在哪儿,还能保证你能有跟他谈判的机会,那个老头脾气很怪的,比你和你父亲的脾气还怪。他要是知道为了酒店的事情见他肯定没戏,但如果是我找他,他肯定乐意见我。”

    江漠远迟疑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沙琳懒洋洋起身,将剩余的披萨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里,吸了吸手指,“总之呢,我不会看着你无功而返的,放心,其实我这次之所以跟着你,就是想要帮你。”说完,伸了个懒腰走进了浴室,又探出个脑袋出来,一脸的诱惑,“要不要一起洗个鸳鸯浴?”

    江漠远二话没说,伸手“砰”地一声替她关上了浴室门!

    “没情趣的男人……”浴室里,沙琳嘟嘟囔囔尽是不悦。

    ******今天八千字更新,第一更。

黑暗下的动作        

   午后的阳光甚暖,晃荡出北京最唯美的春景。

    如果说北京的秋天是笔墨浓烈的油彩画的话,那么春天就像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国画。正如缭缭的枝丫透着萌绿的清雅,倒影在湖面上泛着似梦似真的烟波浩渺,还有时不时窜过眼帘的花的色彩……一树的白,是梨花;随风舞动的浅粉,是短暂的杏花,还有宛若容纳了四季颜色的樱花,就好像天地万物都被赋予了强大的生命,让人心的千疮百孔也得到了舒缓。

    庄暖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双眼被绿油油的草坪映得睁不开双眼。

    悄悄探望了顾母后,她沉了沉气,泛起的犹豫稍稍挡住了心头顺畅,过了好半天她才一路上了骨科,一出电梯,许暮佳早就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见她来了脸上甚为惊喜,赶忙迎上前拉住她的手,“太好了暖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呢。”

    庄暖晨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紧攥的手。有些人自然是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朋友的,正如眼前的许暮佳,她和她始终隔着一个顾墨,无论到什么时候,彼此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会来。”

    许暮佳看出她的冷淡来,脸色隐忍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道,“我知道,当初是我苦苦哀求你不要再来看顾墨的。”

    “顾墨到底怎么了?”她不想搞得跟叙旧似的,她跟许暮佳从来就没什么旧可言。

    “他一直不肯去做物理治疗,这都都长时间了,如果再不配合医生的话他整个人肯定废了。”许暮佳只好实话实说。

    庄暖晨听了心口像是被针扎似的疼,这种痛,更像是对亲人的牵挂,她垂睫想了想,轻叹了口气,“带我去见他吧。”

    许暮佳先是一阵高兴,而后眉梢又泛起担忧,悄悄打量了她一眼。

    “你放心,我当初放手了就是放手了,而且你已经怀了孕,我这个时候再跟你抢顾墨连人都没资格做了。”庄暖晨看出她的私心来,冷淡说了嘴,目光扫到她的小腹上迟疑了一下,许暮佳的肚子怎么一点儿都没显怀呢……

    许暮佳的笑略显尴尬,抬手挠了挠头发没再说什么便在前面带路了。

    ————————————

    庄暖晨走进病房的时候,顾墨正着眼,脸冲着窗子那边。

    薄薄纱帘过滤了阳光,使得光亮变得更加柔和,细细一层铺洒进来染上耀目的鹅黄。有几道光束轻落在顾墨的脸颊上,她目所能及的便是他的侧脸,依旧棱角分明,只是,削瘦了很多。

    心头忍不住泛起了酸,假如她和他都没有招惹彼此,是不是直到现在彼此都会过得很好?

    曾经在飞花树下弹唱的白衣少年,从他的脸上,她能找到的就只剩下沧桑,岁月留给他的,还有她,带给他的。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呵了出来。床上的男子许是没有沉睡,听到了这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后眉峰一皱,“出去!”

    语气冷漠得骇人。

    是庄暖晨陌生得无法再去陌生的口吻,顾墨,虽轻狂不羁了些,何曾用过这种口吻对待过他人?是她的错,还是时间的错?只是短短的数月,她和他为什么都变了?

    再见到他时,庄暖晨竟悲凉地发现,那是一种亲情尤胜从前的感觉,曾经那么地眷恋,那么地无法自拔,那么地痛苦不堪,好像都开始变得烟消云散了。还是,她原本就是薄情寡义的?

    开口时,庄暖晨的嗓音染上了一丝阳光的清透,柔和的,无害的,又像是无奈的叹息。“不是很想见我吗?”

    病床上原本阖眼的顾墨倏然睁眼,转头!

    待与庄暖晨柔和的黑眸相对时,顾墨的眼突然溢满激动、不可置信和强烈的欢愉!这道魂萦梦牵的熟悉嗓音,这双夜夜都能闯进他脑子里的眼眸,如今,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

    “暖晨?”……

    他还是不敢置信,生怕自己是做了梦,想去证实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是梦境,等他醒来就只剩下惆怅了。因为庄暖晨正对着窗子而站,万束光亮映在她身上,似梦似真,多少次,他也梦到过这种场景,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于阳光下,身后是大片美丽的樱花,轻轻叫着“顾墨”……

    可每每他醒来的时候就只有凄风苦雨。

    庄暖晨的眼眶有点泛红了,见他如此,不心疼是假的。

    “暖晨——”顾墨这才蓦地反应过来,意识到并非梦境,惊叫了一声后竟找急忙慌下了床,但由于长期不进行物理治疗导致他的双腿着陆无力,高大的身子猛地趔趄了一下。

    “顾墨!”庄暖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搀扶。

    顾墨搂着她作为支撑,一脸的激动,“暖晨,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她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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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有些躁动不安。

    床榻上的江漠远睡得有些不踏实。

    月光蔓延,他的侧脸轮廓被淡淡光亮勾勒的较为清冷。不知是做了什么梦,英挺的剑眉微微蹙在一起,但很快,一只婉柔凝脂的光裸手臂伸上前,纤细手指轻抚在他的眉宇中间。

    手臂抬起带动了被子的滑落,女人大半个光洁的身子映落在月光下,她如一尾裸着的鱼徜徉在男人伟岸的胸膛里,那手指在抚平了他眉间的轻蹙后柔软滑落,修剪精致的尖尖指甲温柔勾勒着他英挺不凡的模样。

    男人似乎熟睡了去。

    她凝着他的脸,目光像夜色般沉醉。微微支起身,被子彻底滑落腰间,诱惑丰盈像是沉甸甸的两座山,山峰和沟壑完美的形状令女人都会为之羡慕。

    “漠远……”她轻喃着他的名字,又像是猫儿般钻进了他的怀里,手开始延下变得不老实。

    纽扣在她指尖逐一解开,男人性感健硕的胸膛伴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引得她心慌意乱。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全身也像是跟着着了火,是好闻的气息,充塞着男人独有甘冽的成熟气息。

    她的手愈加控制不住地探下,直到,被他的火龙所震慑,目光变得更如水般缠绵……

    睡梦中的江漠远只觉得全身没由来地燥热,又好像是谁在逗弄着他,怀中的柔软更似梦似真,直到小腹间攀升起熟悉的火热时,他微微睁眼。面美缭么。

    “漠远……”怀中女人柔软得像是一滩水,见他睁眼,仰面与他凝视。

    黑暗之中,只有点点的星光与月光辉映。

    女人皎洁的身躯婀娜丰满,她仰着面,发丝将她的美遮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太真,少一点太假,就这样,似真似假,在静夜中蔓延。

    江漠远是睡得迷迷糊糊中睁眼,一时间头脑还不清楚,再加上房间光线很暗,第一个窜上脑中的便是庄暖晨,一下子没想起身在国外,还以为是在北京的别墅。

    耳畔是女人轻轻浅浅的呼吸,芳香缭绕,整个人缠绕于他,她融化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中,轻喘着,女人的身子慢慢下滑。

    夜深,加上怀中女人热情娇媚,江漠远强烈**便被勾了起来,呼吸略显沉重,当女人的柔软完全贴在他的肌肤上时,他蓦地翻过身将女人压了下来,粗粝滚烫的大手在女人的线条上熟练游走。

    女人惊喜,男人突如其来的主动促使她更柔媚如水,他的胸膛、他的气息、他的轻抚……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疯狂。

    “暖暖……”江漠远亟不可待地在她耳畔厮磨,大手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怀中女人倏然僵硬了一下。

    黑暗中,江漠远的呼吸滚烫粗噶,大手却在碰触到她的身体时也陡然停滞,紧跟着,“啪——”地一声,床头灯开了!

    床榻上,光裸的沙琳怒瞪着他。

    瞬间,江漠远的脸色转为铁青,难看得要命。

    “江漠远,我讨厌你把我当成是庄暖晨!我凭什么是她的替身?”沙琳丝毫不在乎自己一丝未着,坐起身,嗓音尖锐不悦。

    江漠远的目光森冷得下人,性感唇角也微微下沉,不难看出他正压着心头愤怒,闻言她的话后,他开口,冷冷的,“事实上,你连做她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沙琳震惊,一下子猛扑到他怀里,“我哪点比不上她了?她有我漂亮吗?有我身材好吗?”

    江漠远直截了当将她推开,眉头凛然,“沙琳,今晚上你做得太过分了!”

    “过分?我怎么过分了?”沙琳突然不生气了,冷笑了下,“你觉得我过分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庄暖晨还是——我引起了你的**?”说着,她的目光下移,大胆火热地落在男性的力量之源位置,虽有睡袍遮着,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肿大和炙热。

    “滚。”意外的,江漠远只是冰冷地吐出个字来。

    沙琳脸色陡然一变,气得脸色煞白,伸出食指指着他,颤抖,“你、你……从没哪个男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江漠远眉头蹙得更紧,这次似乎真的失去了耐性,二话没说从床上起来,紧跟着大手一伸像是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将沙琳整个人扯住。

    “江漠远,你要干什么?”沙琳惊叫,她低头盯着男人紧箍着自己手臂的大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异常吓人。

    江漠远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连扯带拽将她拉出了卧室,对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躯体仿佛视若无睹,将其拉进浴室后大手一松,沙琳整个人跌进了宽大的浴缸里,膝盖磕在了边沿。她哪受过这种苦,顿时疼得眼泪直流,冲着他哇哇大叫——

    “你弄疼我了!你——”

    “哗——”话还还没等说完,四周的水柱便倾泻而下,而且是被放到了最大的水量。

    “啊——”浴缸里惊传杀猪般的嘶叫声。

    江漠远将水调到了冷水的温度,冰凉的水珠在浴缸周围飞溅,各个角度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水帘,激得沙琳痛苦不堪,想离开浴缸又被水柱给打了回来,很快,浴缸里浸满了冰冷的水。

    “江漠远……我、我错了……求你……”她终于服了软,大哭,“我快死了……呼吸不了……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惹你了……”

    听她终于认错后,江漠远这才饶过她,按下开关后,冰冷地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周身散发的寒气堪比浴缸里的冰水。

    沙琳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落汤鸡般尴尬。

    “明天你给我乖乖地找到jo,否则,我会连行李带你一同扔出窗外。”他的语气低沉有力,那股子冰冷之气无限蔓延令人窒息。

    沙琳从浴缸里颤抖着出来,蜷缩在浴缸旁,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江漠远……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她都一丝不着地在他床上了,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静自若地将她扔进浴缸里?她有没有这么没吸引力?

    难不成他刚刚就只是将她当成了庄暖晨?。

    凭什么?

    那么个普通女孩儿凭什么被他重视?凭什么能够与他享受鱼水之欢?凭什么?

    沙琳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江漠远无视她的控诉,转身出了浴室,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部手机。

    沙琳的脸色犹若猪肝!

    江漠远漠然地将手机扔给了她,嗓音像是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手机上的照片已经删了,沙琳,今晚的事如果你再试图让庄暖晨知道,小心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落下最后一句警告后,他这次是彻底转身离开。

    沙琳瞪大双眼盯着手里的手机,赶忙翻看刚刚偷.拍下来的照片,结果……一张都没了!屈辱、愤怒和不寒而栗的恐惧混在一起滋生蔓延。她刚刚已经很小心了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怎么可能!

    她原本是要将今晚的照片发给庄暖晨的。

    该死!

    沙琳攥紧了手机,恨得差点将手机都给捏碎!

    该死的江漠远,她从未这么失败过!

    ******第二更。亲爱的们,今天先加更八千字,更新完毕了。明天开始进入加更期,更多好看的内容等着大家前来支持!

心只有她      

    北京,医院,物理治疗室。

    在医生的指导下,顾墨扶着仪器站起,一点点挪着步子。他很配合,医生让怎么做便怎么做,与前阵子始终排斥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每走几步,顾墨便会抬头看看站在一边的庄暖晨,唇边的笑漾在眸底深处。

    庄暖晨见他开始配合医生也就逐渐放心了,因为顾墨之前的不配合,物理治疗要进行加强化安排,但也要根据他自身的接受情况,在看过顾墨之后,她又悄悄探望了下顾母,她看上去精神要好很多,不得不说,其实许暮佳也没少费心思。

    仪器前的顾墨身子突然一晃。

    “小心——”庄暖晨早于医生之前跑上了前,双手将他搀住,抬头担忧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哪里疼?”

    “我没事,刚刚就是没站稳而已。”顾墨低头看着她温柔笑了笑,一手撑在仪器上,“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要像小孩子学走步似的重新来过。”

    庄暖晨笑容多少有点尴尬,暗自轻叹一口气后,抬眼看向他时依旧笑容满面,“哪有那么夸张?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快,只要每天坚持做物理治疗就可以了,你看你今天才第一天,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你每天都来陪我做物理治疗,我想我恢复得会更快。”他看着她,意有所指。

    她笑了笑,没说话。

    顾墨见状却停下动作。

    “怎么了?”见他停下,庄暖晨诧异抬头。

    顾墨凝着她,眼底深处窜过一抹不舍,“暖晨,你会每天都来陪我做物理治疗吧?”探究的口吻那么不确定。

    “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再者,其实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可是这个时候很明显顾墨不想重新提及跳楼一事,而她亦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清楚。会下斥让。

    她认识顾墨太多年,他在想什么她很清楚。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他会误会下去,但说清楚她又怕他会做傻事。从昨天到医院来看了他一眼后,再到今天配他做物理治疗,有好几次她想劝他死心,可一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也就不忍心了。

    也许,要等他情绪再稳定稳定坐下来好好聊聊比较合适。

    顾墨还在看着她,很耐性地等着她的回答,眸底闪烁着一丝不确定的东西,他也会紧张,此时此刻就在紧张。而她,那么清晰感受出他的紧张和在乎来,心头被一阵难过窝住,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暖晨……我知道你很忙,那这样呢,你不用每天都来,隔一天来一次也行,陪我做完物理治疗……”他真的急了,拉着她有些忐忑不安。

    庄暖晨看着他,再次想到新婚当天他从高空坠落的瞬间,心又窜起了疼。真的,顾墨这个男人真的很令她心疼,无论他跟许暮佳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无论他是否背叛过她,在他跳楼的那一瞬间她会真的感受到那份爱,暂且不说这种行为有多鲁莽,只是想到一个男人能为了她跳楼,这份爱便已经沉重得令她矛盾、令她负担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顾墨现在还会在国外,又或许不跟她见面的话,他现在会生活得更好。

    一声轻叹止在唇畔,转化淡淡的弧度,抬头对上他期许的目光,轻声道了句,“放心吧,我会陪着你一直做完物理治疗为止。”那些话,还是等他康复再说吧。

    曾经艾念骂过她,要不要把一些事情做得那么绝?要不要把一些话也说得那么绝?她总会嬉笑着对艾念说,不好意思,这是白羊座的性格。她许是改不掉了,她爱上江漠远与顾墨无关,却总要跟他说清楚才好。当然,这个时候说清楚那是她人品缺陷,等他康复的时候再不说清楚的话,也是她人品的缺陷。

    她的话令顾墨大为高兴,伸手便将她搂住,紧紧地,似乎怕一松手她便能消失似的,嗓音因激动而变得颤抖,“谢谢你暖晨,谢谢……”

    男人身上清爽的气息裹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儿,混在一起令她鼻头泛酸。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想哭的**,将他重新搀扶好,微笑,“来,我们继续吧。”

    “好。”顾墨像个听话的孩子,唇角眉梢尽是爽朗的笑意,大手搭在仪器上,“我今天要练习两个小时。”

    “那怎么行?医生说要分阶段的。”庄暖晨闻言后摇头,“前期只能进行一个小时的训练,而且也要每隔十五分钟歇一歇才行。”

    顾墨看着她,嗓音温柔,“我知道。”

    她避开他的目光,淡淡笑着,“慢慢来,别着急。”

    物理治疗室门外,许暮佳站在那儿,看着室内扬着笑的顾墨心里一阵阵发酸发疼,她从来没见过顾墨这种笑,这笑是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他的眼里全都是庄暖晨。

    她知道,他只爱庄暖晨,从大学的时候她就那么清楚,顾墨,心里就只能容得下一个庄暖晨……

    ——————————————华丽丽分割线———————————————

    清晨,雾气未散。

    一辆暗色调的商务车缓缓滑进一处私人住所。

    住所的建筑风格与这座城市一样融为一体,罗马式的曼妙彰显着中世纪最华丽的建筑篇章。私人住所于这座城市最静谧的一角,远离繁华闹市,濒临蓝得犹若宝石的湖面,偶尔会有天鹅飞过,单是这般美景就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车子于花园前停下。

    江漠远先行下了车,衣摆很快沾染上了花间晨露,沁着他自身的淡淡麝香气息,好闻极了。另一边的车门很快推开,沙琳下了车,冲着他伟岸的背影不悦嚷了句,“江漠远,你也太没绅士风度了,连车门都不为我开。”

    她的不悦丝毫没引起男人的反应,见状后气鼓鼓走上前,“jo就住在这里。”

    “你确定?”江漠远看了一下周围,这里的环境无疑是绝美,以后也可以考虑在这购得一处住所,想来暖暖会喜欢。

    沙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这么问了后冷哼一声,“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昨天一副差点杀了我的样子。”

    江漠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却伸手勾住了他的臂弯,“进去吧。”

    只可惜,江漠远没令她如愿,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轻推了她一把,“在前面带路。”。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怒喝。

    “你的行李箱还在我的房间里。”江漠远淡淡甩出了句话。

    沙琳果然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在前面带路。

    ——————————————

    想见jo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江漠远也不会从北京一直追到这儿来。

    当他被管家请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置身于尽是中世纪风格设计的室内时还在质疑,这个沙琳是怎么做到的。再看沙琳,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看上去跟管家很熟络,甚至自顾自地能够找到水果点心,她是jo的常客?

    意识到这点后,江漠远多少有点想不通。

    很快,有脚步声自上而下,紧跟着是一道操着浓厚地中海音域的男人声调——

    “是小沙琳吗?”

    江漠远一愣,而他身边的沙琳则马上起身,冲着那道嗓音喊了句,“是我。”

    楼梯转弯间,一位老者现身。

    清晨的光从走廊的窗子透进来,大片大片地驱散了室外的晨雾,老者陷入阳光之中,干净得令人睁不开双眼。

    所谓的干净,是指他近乎整个人都是白色。

    白色的休闲长衣长裤,白发、长长的白色胡须、拄着一根泛了白的龙头拐杖。如果不是欧洲轮廓的长相,必然会让人认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隐世隔绝。

    江漠远也起身,jo是数一数二的酒店大亨,面对前辈他会心存敬意。眼前这位老者的确就是jo,他曾经看过有关他的访谈,访谈上的照片还是媒体偷.拍下来的。

    jo看上去精神矍铄,身子骨也硬朗,从他浑厚有力的嗓音就能体现得出来,只是,他见到沙琳以外的人竟也来了他的私人会所后,原本含笑的脸陡然一变,快了几步下楼,皱眉,上下打量了番江漠远,又看了看沙琳。

    沙琳一脸的不好意思,冲着他吐了吐舌。

    “jo你好,我是江漠远。”江漠远向来不喜欢受人钳制,尤其是在面对谈判对象的时候往往都是先发制人,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将名片奉上。

    哪知,jo压根就没伸手接他的名片,反倒是一挥手不悦道,“我知道你是谁。”

    江漠远一愣。

    “你是江峰的儿子,也是目前投资界的大国手。”jo准确无误说出了他的身份,“江漠远,我早就知道你,人人都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我看了,这话也算是属实。”

    就在刚刚,他打量了来者一番,器宇轩昂眉间沉稳,不得不说是人中龙。

    “过奖,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

    “江先生!”jo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回这里主要是为了度假,你来我这里做客我倒是欢迎,但谈公事的话就免了。”

不是只有江漠远      

    jo大有一副拒之门外的态度。

    江漠远没再继续游说,这个jo在面对外界的态度上倒是跟他相似,素来不喜欢接受媒体采访,所以能够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眼前这位老者,眉宇清爽,说话硬朗,不难看出是个性格直接的人,并且,还有点小孩子的脾气。

    这年头,但凡有能力者都会有点怪癖,正如jo。所以,在江漠远还没摸透他的秉性.爱好时尽量保持沉默,等观察够了再一举拿下也不迟。想了想,他看了一眼沙琳,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沙琳也不枉是个聪明女人,见状后赶忙上前,毫不客气地挽上了jo的臂弯,一脸撒娇,“jo叔叔,您是不是也要直接把我给赶走啊?”

    jo见状后冷凝的面色松动了些,“我赶走谁也不敢赶走你啊。”口吻尽是慈爱。

    沙琳嘻嘻笑着,暗自冲着江漠远眨了眨眼。

    这一幕足是令江漠远没想到的,他以为沙琳也不过是跟jo泛泛之交,但通过这番对话不难看出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看得出沙琳在jo面前很吃得开。

    “jo叔叔,漠远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您要是不给他面子的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哦。”沙琳像是撒娇的女儿般在他面前嘟着嘴,一脸狡黠。

    “你这是在威胁叔叔了?”jo故意虎下脸。

    谁知沙琳脸色一变,冲着他横眉瞪眼,“就是威胁了!人家好声好气地求你你不答应,是不是真要我生气啊?”

    “你看你这个丫头,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意外的,jo竟然松软了态度,一脸的无奈。

    这实在令江漠远费解。

    “谁让你先摆脸色给我看啦?”沙琳也不是真生气,冲着他瞪了下眼睛后,又开始一脸楚楚可怜的扮相,“我还想着好久没见叔叔你了,就做一桌好菜伺候你呢,谁知道你这么不领情,早知道我就不来见你了。”

    江漠远这才恍然,沙琳这丫头虽说小姐脾气强了点,却做了一手的好菜,她生**玩,走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要品尝当地最好吃的东西然后再找专门的师傅去学,她其他的事情娇惯了点,可外出旅行再苦再累她都能忍,这是令江漠远佩服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这点她与jo才会认识?

    据他所知,jo这个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食,往往这种人也会与会做美食的人惺惺相惜,他是尝过沙琳的手艺,的确地道非常,堪比在全球数一数二的名厨,那么jo一旦尝过她的手艺自然会欣赏。

    jo见她不再生气了,笑呵呵道,“你来我当然欢迎了,上次那道菜你还没教会我呢,但是……”他又看了一眼江漠远,脸色犯难。

    江漠远还没等开口,沙琳倒是主动跑过来挽起他的胳膊,“别以为他是来谈公事的,jo叔叔,您还记得上次分手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要叫我做美鱼宴。”jo说了句。

    江漠远听得有点晕,压低嗓音道,“什么美鱼宴?”

    “是我发明的一种菜,名字当时是乱起的。”沙琳用中文小声回了他一句。

    江漠远一阵无语,她还真敢在jo面前耍大刀呢。

    “不对,除了这句话。”沙琳冲着jo摇头。

    jo想了想,突然眼神一亮,一拍脑袋,“对了,你说有一种典藏的红酒,喝起来层次感很好。”

    “对啊,你上次尝过酒版了,口感是不是很好呢?”沙琳笑得一脸诡诈。

    jo连连点头,“没错,那酒的味道实在太棒了,我做酒店业做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喝到那么香醇的红酒,只可惜啊,要是以后每一年都能喝到就好了。”

    “那有什么难的?”沙琳得意洋洋,伸手拍了拍江漠远的肩膀,“有了他,您好怕喝不到?”

    jo听了一脸的激动,走上前一把拉住江漠远,“你、你有那款典藏的红酒?”

    江漠远一头雾水,又不便表现出来,转头看了沙琳一眼。沙琳暗自碰了碰他,压低嗓音道,“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你送我的那瓶红酒。”

    他这才恍然大悟。

    “哦,那款酒啊……”

    jo一听觉得有戏,更是一脸的焦急,“你是有那款酒是吗?”

    “我想想看啊。”江漠远是何其聪明的人,通过简短的观察便看出jo的性格来,也便故意抻着他,故作思考。

    jo不敢多言,站在一边等着他思考。

    “那酒我目前手里还真没有。”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目前没有?这么说……”jo眼珠子转了转,等着他顺话。

    江漠远也倒是很快顺了话,淡淡一笑,“是我位朋友的酒庄,他开酒庄纯属爱好,当然,那款酒不会在市面上售卖。”

    “可不可以带我去酒庄看看?”jo直接提出了请求。

    江漠远高深莫测,故作迟疑,“可以倒是可以……”

    jo听出他的画外音,赶忙主动拉过他,“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谈酒店让股的事情,我们现在就谈这件事,不过谈完后你要保证让我到了那个酒庄。”

    “我保证。”江漠远笑了,唇角尽是胜利。

    沙琳在旁边捂着嘴巴笑着。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由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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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德玛传播一直陷入灰色地带之中,美亚最终还是选择了奥斯公关,而公关委员会也因前一阵子的突发事件给了德玛传播一个警告,并因造成人员受伤一事为由头,取消了德玛传播今天评比的资格。

    为此,程少浅与总部那边进行了一天的会议,一整天,德玛传播都人心惶惶的。

    夏旅始终陪着庄暖晨,适当的时候给予安慰,但也只能是安慰,结果改变不了。

    午饭的时候,庄暖晨失去了胃口,拿着筷子愣神了半天。对面的程少浅见状后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这阵子,因为调查事故原因,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讨论、用餐。

    进而,公司上下的人也开始传言纷纷。

    夏旅在上午的时候也提醒过她,说同事们私下传闻她跟程总的关系不简单,让她注意点。可庄暖晨满脑子想的是美亚活动的事,哪还顾得来那么多?

    “不,挺好的。”她收回心神,淡淡说了句。

    “与总部开会的时候,我已经申请将事故调查期延长。”程少浅给她夹了一块青笋,轻声道,“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总部什么意思?”她抬头问。

    程少浅目光迟疑了一下。

    “总要有人出面顶下这件事吧?要不然德玛传播在业界就会产生负面影响。”先是艺人被接走,后是大灯砸落直接毁掉现场活动,这在偌大个北京城还没听说过哪家传播公司这么惨过。

    程少浅放下筷子,见她目光质疑,干脆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肯定,“我就算跟总部争到底都不会让你出面来顶,庄暖晨,你听明白了吗?”事态严重,总部直接插手要管这件事了,就算南老爷子也要跟诸位股东们交代,而那些老东西们的意见一致,就是要拉出庄暖晨来示众,他是好说歹说才又争取了几天的时间。

    她抽回手,敛下眼眸,“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鉴定结果都朝着对我的不利方倾斜,我不出来顶,那么受到股东们质疑的人就是你。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

    “有必要。”程少浅语气十分严肃,“你抬头看着我。”

    她抬头。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江漠远才能保护你。”他一字一句道。

    庄暖晨心口一震,眼神开始变得不自然。

    “吃饭吧,别乱想,总之,我会看着办。”程少浅又恢复以往的慵懒劲儿,重新拿起筷子。

    她点点头,却有点食不知味了。

    两人之间有些沉默,只有筷子碰到瓷器的声音。

    半晌后,庄暖晨才又问,“你这么做,是怕什么?”。

    程少浅停住筷子。

    “你是怕失去个得力助手还是怕……失去沙琳?”她一针见血。

    程少浅先是愣了愣,而后苦笑,“庄暖晨,我只是怕失去你而已。”他从来都是将话说得十分透明,却又不令人尴尬和厌烦。

    “那么沙琳她……”

    “我一直没找她。”他轻声说了句。

    “其实你很想找她,是不是?”

    “是,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程少浅放下筷子,若有所思,“还有,这件事江漠远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她无法回答,因为她也在质疑。

    “为什么不去找她?”她忍不住问。

    “没有必要。”

    “你喜欢过她。”庄暖晨是如此肯定地说。

    程少浅倏然冷笑,“不过是个极可笑的错误罢了!”

    庄暖晨见状后,眸光迟疑,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

    入夜,城市的另一边。

    高档会所的私人会客厅里,夏旅怒瞪着眼前漫不经心喝着红酒的男人,压低了嗓音道,“你出尔反尔!为什么要害庄暖晨?”

    男人轻抿红酒,闻言后像是听了好笑的笑话似的,“夏旅,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出尔反尔?你要清楚,害庄暖晨的人是你不是我。”

    “当初我们说好只是接走凌菲,水晶灯砸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夏旅咬牙切齿,“你可别告诉我,这件事真是跟你无关!”

    “你要这么说的话可真是冤枉我了,这件事还真是跟我无关。”男人也恢复了正经态度,身子探前,“听说你们公司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是灯线的问题,这不是意外事故是什么?”

    夏旅气的“腾”地起身,“灯线根本就没问题,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租用那个场地,一定是有人在灯线上做了手脚,你说,是不是你?”

    男人面色不悦,走上前猛地扯住了夏旅的头发,痛得她眼眶一红——

    “别在我面前假装清高!”他冷喝道,“你都已经对不起庄暖晨了还叫嚣什么?我管它灯线是不是意外事故呢,只要你完成了我要你做的就行了,你不是收到钱了吗,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才想着讨公道太迟了吧?”

    “放开我!”夏旅死命推搡着他,奈何他的力道过大。

    “接走凌菲的事怎么也查不到你头上,现在那个程少浅想尽办法要保住庄暖晨,你就别跟着瞎参合了!万一你再漏了……”男人说着笑意更深,“那你岂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夏旅,你不是还要往上爬吗?那我就好好帮你……”

    “我不用你帮!”位没访似。

    “啧啧,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收了我的钱。”男人哈哈大笑,又低头看着她性感的脖颈,抬手,轻抚在她身上,“或许你考虑一下留在我身边呢?听老爷子说,你在床上的功夫棒极了……”

    “滚——”夏旅趁着他的手劲微松猛的将他推开,一脸的愤恨加恶心。

    男人不怒反笑,“急了?开个玩笑怕什么?”说完,将一张卡放在她身边,“我先走了,你随时可以来这里喝酒,当然了,喝醉了后寂寞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夏旅恨不得将杯中酒直接泼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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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漠远成功地拿到了股份转让的签署合同,代价是,jo得到了酒庄的地址,他准备到酒庄去住一阵子。当然,酒庄倒是没什么,那真是他的一个朋友开的,先打过电话通知了那边一声后这才算齐活。

    机场,沙琳绕在江漠远身边叽叽喳喳的,“签了合同有我一份功劳哦,江漠远,你回国要请我吃大餐。”

    江漠远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如果说沙琳只是一味地给他捣乱或是做了太多出格的事,他大可以将她直接扔给南老爷子,但就在不久前她的确帮了他个大忙,连一起前往的周年都不好意思对她冷淡了。

    周年见状后拉过沙琳,故意说了句,“陪我去买杯咖啡吧。”

    “这里不用买……”

    “走吧。”周年强行将她拉走。

    江漠远这才得到片刻的安宁,看了一眼时间,坐了会儿后拿出手机,熟练按下一串号码后眼神转为轻柔。

熟悉的男人背影           

洗漱完后,庄暖晨刚准备躺下手机便响了,拿起一看,是江漠远。

    按下接听键,那边的环境挺安静,听不出他是在哪里。

    “准备睡了?”江漠远的嗓音低沉温柔,好听到勾人。窝便睡环。

    “没,刚洗完澡。”庄暖晨窝在床上,拉过个抱枕搂在怀里,他的人远隔千里,可嗓音近在耳畔。

    “刚洗完澡?”江漠远听上去有点坏坏的,低笑,嗓音也跟着压低,“让我看看。”

    这边,庄暖晨听着都一阵脸红,抬手捂着发烫的脸颊,低叫,“别像个色狼似的好不好?”

    “就看一眼。”江漠远笑得沉醉,“我身边又没人,怕什么。”

    “才不呢。”她的语气竟不自觉地撒了娇。

    江漠远的心差点被她娇柔的嗓音融化,嗓音听上去更是温柔,“行,那等我回去给我看个够,我想‘她’了。”

    “她?”庄暖晨听着不解,“你想谁?”

    另一端似乎被她的语气逗笑,嗓音压得更低,语气听上去更显暧昧,“你妹妹。”

    “啊?”庄暖晨更一头雾水,她哪有妹妹?

    江漠远那边笑得听上去更开怀,“这样可不行,我才走了几天?看来,以后要加强开发次数才行。”

    “你说什么呢?啊……”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说完这话后倏然反应了过来,脸红得更像是苹果似的,“江漠远,你有没有点正形儿了?”

    “你不想吗?”他低问,性感诱惑。

    她的心口窜着狂跳,伸手压住胸口,“别闹了,什么时候回来?”她才不会顺着他的话去说,未免又中了他的计令他洋洋得意。

    “我……”江漠远想了想,“快了,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很顺利,这两天就能回北京。”他原本想直接告诉她今天回,但转头改了主意,他想跟她个惊喜。

    “真的?”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语气不自觉地染上惊喜。

    “还说没想我?”江漠远轻笑,心口却是暖暖的。

    庄暖晨捂住嘴巴,顿了顿,“我才没想你呢,我是想你回来的话我就可以耳根清净了,要不艾念三天两头催着我要包,你可千万别忘了帮她带。”

    “没忘。”江漠远看了一眼行李箱,里面不但有艾念要的东西,还有他精心为她挑选的礼物。

    “哦……”她轻轻柔柔应了声。

    “胳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

    “等我回去。”

    “嗯……”庄暖晨搂着抱枕,咬咬唇,最后补上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好。”男人低低笑着,透着幸福。

    通话的时间不长,却令庄暖晨在挂断电话后倍感温暖,将手机放到床头,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抬手轻轻勾勒床头另一侧的枕头,他的枕头。

    她发现,其实还真是挺想他的。

    又将手机拿过来,从相片库里调出张照片来。

    盯着看了半天,庄暖晨忍不住傻笑了起来。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在苏黎世的时候,那天他去银行办事,她逛街逛累了便在咖啡店等着他,隔着落地长窗她远远看见他的身影,便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下了当时他的样子。

    阳光璀璨得令人发指,他英伟得也令人发指。身上的长款大衣随风轻摆,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瑞士国旗和美丽城镇的缩影,有皑皑白雪覆盖在童话般的屋顶上,他,则成了最惊心动魄的视觉重点。

    江漠远,从没看见过这张照片。

    她也从未曾提及过这件事,因为她知道,江漠远不爱拍照。。

    “漠远……”庄暖晨看着照片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快回来吧,回来之后她真的决定跟他说了……

    这几天的事情愈加反锁,但她出了奇的宁静,因为她知道她还有江漠远在身边陪伴。她要跟他说孩子的事,她想要给他生个宝宝,还有……她其实真的很想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她爱他,她想跟他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她想跟他携手到老。

    这些话,她都想讲给他来听。

    所以,漠远,快点回来吧……

    —————————————华丽丽分割线——————————————

    艾念挺着肚子到厨房喝水,刚进厨房便听到房门“咯噔”一声,是陆军回来了。她难受得要命,但还是强忍着进了客厅,见他一身酒气后气得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喝酒了?”

    “我天天那么多应酬,怎么可能不喝酒?”陆军嘟囔着换了鞋进来。

    “我怀着孕呢你不知道啊?”艾念的态度很不好。

    陆军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水,喝完懒洋洋道,“都怀孕了怕什么?”

    “你——”艾念气得上前,刚要跟他理论却敏感地看到一抹晕红,一把将他揪了过来。

    “你干嘛?”陆军皱眉。

    艾念指着他的脖子,也不顾大着肚子一把将他拉进浴室镜子前,“你自己看看你脖子上有什么?”她的手指开始抖。

    镜中,陆军的脖子上有一道口红印,脸色稍微变了变,不自然道,“你别误会,那种场合肯定少不了男男女女,都是逢场作戏的事儿,你还能当真啊?”

    “不当真?你都跟人家女的亲上了还不当真?”艾念伸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你当我是什么啊?我为了你连工作都不做了,北京都不待了,你倒好,大晚上的跟别的女人鬼混!你忘了你还有个怀孕的老婆在家吗?”

    “你闹够没有?”陆军也急了,大吼了一嗓子,扯过她的手,“男人在外面应酬很正常!出入这种风月场合有什么奇怪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别的女人鬼混了?就凭着一个口红印?那么多人的场合我能做什么?别无理取闹!”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女人一旦出轨先是内疚,男人一旦出轨先是理直气壮。

    “你说谁无理取闹?”艾念火了。

    正吵吵的时候,艾念的婆婆披着件外衣走到浴室门口,皱眉,“大晚上的吵吵什么啊?”

    “妈——”陆军上前,“您回去睡吧,没事。”

    “还没事?是不是等我亲自抓到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才叫有事?”艾念压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看着婆婆指着陆军,“妈,您自己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女人的口红印都留在上面,还说我是无理取闹。”

    婆婆见了后一巴掌打在陆军身上,“你这个不省心的死小子,一天到晚竟惹你媳妇儿生气,你那个口红印是怎么回事?还不一五一十说出来?”

    “妈,我真是不知道,说不准就是哪个女的喝醉了不小心蹭上的呢。”

    “蹭上的?哪个女的那么长眼啊——”

    “艾念,你别像泼妇似的!”

    “你说谁像泼妇?”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婆婆被吵得头晕目涨的,紧跟着痛斥了陆军一番,“你老婆怀着孕呢,再怎么着都是你的错,赶紧认错!”

    陆军没办法,只好随便应付了句。

    艾念紧紧攥着手指,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当初瞎了眼挑上他了?

    “念念啊,你也别怪他了,男人在外面闯事业都不容易,你瞧瞧看,现在哪个事业成功一点儿男人不在外面有事儿的?陆军已经很好了,最起码知道天天回家。”当婆婆的毕竟是向着自己的儿子说话,“别老一天到晚拿着你那个朋友的老公跟陆军比,说不准啊,你朋友的那个老公在外面不知包了几个二奶,还不如陆军呢。”

    陆军听了后更是理直气壮,嘟囔了句,“江漠远那么有钱,说不准你朋友的婚姻就是个摆设呢,他能只守着一个女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艾念恨得牙根痒痒,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没资格来评价江漠远,更没资格对暖晨评头论足,你不配!”说完,怒气冲冲进了卧室。

    陆军一脸的不以为然。

    ————————————————

    庄暖晨在为拯救美亚这单生意做最后的努力,在她听说美亚的赵总正赶去同奥斯公关签约之前终于将他拦截,苦口婆心希望他能够重新选择德玛。

    她是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赵总一脸的为难,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庄总监,哦不,江太太,按理说我应该选择德玛,一来你为了我受了伤,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二来,我总要给江先生个面子,其实选择奥斯公关我对他也不好交代,他是何等的忙人能来亲自找我?我的确受宠若惊。但是江太太,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是总部的意思,你知道我也要向总部交代的,如果这家公司是我的,我二话不说肯定会选择你来为我们服务。江太太,就算是我欠了你个人情,他日一定会还。”

    他的话合情又合理,字里行间透着真诚,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看着赵总上了车离开了会所。她没马上离开,独自坐了喝着柳橙汁,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喝完橙汁后,庄暖晨叹了口气,拿起包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窜进眼眸!

    男人伟岸的背影熟悉得令她欲要落泪,最令她窒息的是,那张拥有着跟她相似的那张脸笑得灿烂如花,她那么毫无忌惮地贴在他身上,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庄暖晨全身泛冷,快步窜到电梯前,上面的数字一格格在跳,最后停在了顶层……

    她熟悉这家会馆,会馆的顶层是……私人休息室!

    ******今天一万字更新完毕,感谢大家投出的每一张月票!晚上会尽量提前写出明天的章节,看月票情况会多多加更,有可能一万二千字也有可能一万五千字,大家多多支持吧,哈哈。 恋爱的感觉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庄暖晨情愿自己没在这家会所出现过,或许她不要在这里多坐那么一会儿,在与赵总的谈判失败后就马上离开,不喝光那瓶柳橙汁,不让自己的胃变得酸酸的。

    现在,胃真的好酸。

    不知是那柳橙汁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庄暖晨想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导师送她的那套三不猴,别看那个导师平日里对同学们都是凶巴巴的,等毕业的时候就数导师哭得最凶。庄暖晨是她最得意的门生,送给她三不猴的目的就是希望日日谨记,踏上社会后要: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

    从毕业到现在,她搬家了无数次,三不猴终于还是折腾丢了,所以她也渐渐忘记了这条社会定律。

    现在,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如果真的跟了上去,砸开休息室的门后是不是就轮到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不该听的也听了?站在电梯前,庄暖晨的手指头都快攥折了,刚刚虽说离得远,但她看得很清楚没错。那道影子被罩在淡淡的光影中,那么标准的倒三角背影,她宁可是眼睛出了问题。

    江漠远,他明明说过过两天才回来,就算他临时有事提前回来那也不会这么无声无息,至少会给她一个电话才对。原来,他背着她在这里跟沙琳私会!

    庄暖晨死命咬着唇,直到咬出了血,淡淡的腥甜在舌尖弥散开来,浸染在牙齿上。再也无法去想象他们两个在顶层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要一想到江漠远跟沙琳一同上了顶层休息室就足以令她痛彻心扉。手掌倏然攥紧成了拳头,她想都没想直接抡起拳头砸向了电梯向上的按键上,力量之大吓到了经过的旁人。

    电梯.门开了,她顾不上旁人惊讶的目光,金属门阖上的瞬间,倒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没错,她应该会像鬼一样,至少,等会儿江漠远一旦见了她必然会像见了鬼似的神情吧。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他跟沙琳到顶层要做什么!

    电梯一层层向上游走,速度其实挺快了,但她总觉得很慢很慢,慢到她几乎听到了时间在一秒一秒跳动的声响。

    直到——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让己败那。

    顶层。

    庄暖晨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就后悔了。

    让她找到见了面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瞒着沙琳的事?还是像其他女人似的怀揣着一副正室捉小三的架势将门一脚踹开,揪住沙琳一顿打然后再冲着江漠远哭天喊地?她自问做不出这种行为来,比她还沉不住的艾念都知道遇这种事后冷静处理,更何况她这么一个爱得毫无自信的女人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

    这一层n个休息室,难道她要一间间敲开去问吗?然后开门的一旦是个陌生人她再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我正在捉奸。

    要这样吗?

    庄暖晨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跟个人竟然也没经验。

    问工作人员只会被当成傻子似的给撵走,或许直接进警察局接受劳动改造、思想教育。

    那么,剩下的只能偷听了。

    她准备挨个门口听听。

    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于安静的走廊间顿觉刺耳。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坏了庄暖晨,赶忙掏出一看却倏然瞪大双眼,脚步蓦地停住,当场愣住!

    来电显示的名字,竟就是江漠远。

    这……

    怎么个意思?

    铃声太过聒噪,生怕暴露目标只好接通了电话,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庄暖晨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跟着增强,闯进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漠远说不定准备编了什么借口说自己晚回京几天。

    因为他要跟沙琳厮混!

    别怪她心理阴暗,只怪女人的心眼始终无法做到像大海般深广,尤其是看到丈夫跟其他女人一同进了休息室这幅场景。

    电话接通,江漠远先行开了口。

    “暖暖。”

    “嗯?”庄暖晨本想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寻找声音,但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江漠远的那一端听上去有点吵,像是在公共场合。

    这……怎么回事儿?

    “怎么才接电话?在忙吗?”江漠远含笑。

    “呃……不是。”她一时间大脑有点缺氧,有点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他敏感问了句。

    “没什么。”庄暖晨闪到了楼梯口,听出江漠远似乎在走路,忍不住脱口问了句,“你在哪儿呢?”

    “你猜。”

    “我怎么能猜得出来啊。”她又探头看了一眼走廊,没见有什么人出来过。

    那端,江漠远扬笑,“如果不忙的话来机场接我。”

    “现在?”庄暖晨一脸诧异。

    “是啊。”江漠远的嗓音更显温柔,“不会没时间吧?”

    “可是、可是……”庄暖晨盯着走廊的一排排房门直眼晕,他怎么会在机场?刚刚她明明看到他和沙琳上了顶层。

    “暖暖,要是不方便的话——”

    “不,很方便。”她稳了稳情绪,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开车过来吧,我没通知公司派车来接机。”江漠远轻声道,“一会儿我把航班号发给你。”

    “好。”她应了声。

    手机挂断后,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大片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子上透下来,落在地毯上凝结成一滩滩的光影,更显这条走廊的寂静。

    多等了一会儿,庄暖晨确定没人再可能从休息室里出来了后才重新按下电梯,眉头皱得跟核桃似的,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可是,刚刚那个男人的身影真的好像江漠远。

    转眼又一想,如果刚才那个真的是江漠远,那么,电话里的又是怎么回事?她听得出他是在室外,这个高度,他总不能直接跳窗吧?

    庄暖晨用力甩了下头,不管了,先去机场看看情况再说。

    —————————————华丽丽分割线——————————————

    程少浅正在处理文件的时候,办公室门响了。

    “进。”

    夏旅开门走了进来。

    程少浅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处理文件,“有事?”

    “嗯。”夏旅点点头,在他对面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迟疑了下直截了当问道,“我想知道美亚的这次意外会不会牵扯到暖晨。”

    “你怎么会那么肯定是意外?”他停下笔,抬眼直视她。

    目光过于严苛锋利,她被逼得有点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那份鉴定结果已经在公司传开了,上面不是写着是灯线的缘故吗?”一般情况下她是很不愿意同程少浅交谈,程少浅这人目光有时候太过笃定和尖锐,就好像随时随地能看穿人心似的,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于公于私做下属的都不愿意趟上这种上司,一旦趟上轻则被当成是蝼蚁般奴.役,重则被利用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还不能觉悟。

    更重要的是,程少浅的思维有时候很难琢磨,有时候明明是说的白,背地里却是指的黑,之前庄暖晨结婚请假那段时间里,她已经领教了这位总经理的难对付。

    果不其然,程少浅阖上文件,颀长的身子朝后一倚,状似轻松地看着她,“我是指,凌菲被接走的那件事。”

    “啊?”又打了个夏旅措手不及,张了张嘴巴,她半天没回答上来。

    程少浅微微眯了下双眼,“凌菲被接走这件事,你认为也是意外?”

    “那个……”夏旅迟疑了一下,“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敢下定论。”

    程少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点头,很聪明的回答。

    “其实我只想知道暖晨会不会有事。”夏旅抬头,一字一句地问。

    “情况不乐观。”意外的,程少浅说出了实情,双手交叉于身前,目光平静不起丝毫波澜,“这两件事如果调查一直没有新的结果出来,暖晨最大可能就会被扣顶黑锅离开德玛传播。”

    夏旅倏然起身,攥了攥手指,“这样……对暖晨不公平。”

    “我也知道不公平,但每家公司都有自身的规定,总要有人出面负责扛下这件事吧?”程少浅边说边暗自观察着她的神情。

    夏旅的心尖开始泛颤。

    “如果替暖晨不值,那就想想怎么帮她比较好。”

    夏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半晌后走出了办公室。

    程少浅在椅子上坐了好久,一动未动,眉心却蹙紧。半晌后他拿过手机,从中调出一条讯息来看,这是前不久才收到的讯息,内容很简单却足以令他震惊:德玛传播有内鬼,我手上有确凿证据可以email给你,前提是拿钱来换,同意后我们再做具体交易。

    是串陌生号码。

    程少浅看着讯息半天,他不清楚讯息上所讲的内鬼是指谁,更不知道这个人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对美亚活动这件事有利还是有弊,如果是有弊的话,那么程少浅可以推测出对方说的内鬼指的就是庄暖晨,如果有利的话,对方可能的意思就是帮助庄暖晨洗清嫌疑。

    那么内鬼又是谁?

    程少浅一直在观察,也包括一直跟庄暖晨不对付的angel。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证明庄暖晨是无辜的证据,因为他相信,她不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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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暖晨开车赶到机场接机大厅的时候,江漠远已在休息室等候多时了,见她进来,起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庄暖晨差点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从他怀里将脑袋抬起来,对上他的眼,“怎么就你自己?”

    “周年先搭公司的车回去送文件,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等你。”江漠远低头看着她,怀中女人清透柔情,令他产生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庄暖晨没说话,仔细打量着他,她的样子逗乐了江漠远,“怎么了?一副见了陌生人的模样?”

    “才没有……”她支吾了句,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吗?”真是奇怪,他怎么会在机场?

    江漠远凝眉,“原本是这么安排的,但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就提前回了,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但下了机又变了主意。”

    “你的主意怎么总变啊?”

    “我不过是想享受一下老婆来接机的感觉,这样还不行吗?”他低笑,低头,坚挺的鼻尖轻碰她的,行为举止极为亲昵。

    “别闹了,周围人都看着呢。”庄暖晨轻轻推开他,微红着脸,“赶紧上车吧。”

    江漠远噙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手拿起行李,“走吧。”

    ——————————

    上了车,庄暖晨原本想要开车却被江漠远抢去了。

    “你都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了,还是我来开吧。”

    江漠远启动了引擎,车子开出机场时,他一手掌握着方向盘,另只手腾出来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之中轻握,“没事,我来开。”

    “你还回公司吗?”她低头看着他的大手,温柔有力。

    “不了,直接回家。”江漠远将车子开上了高速,加快了车速,“你呢?不用回公司了吧?”

    庄暖晨看了一眼时间,摇头,这个时间再赶回公司也差不多快下班了。

    见她摇头,江漠远笑了,“那,一起回家。”

    庄暖晨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目光重新落回到前方的道路上,手任由他拉着轻轻捏揉。她很安静,大脑却像是被漂白水漂过似的一片空白。

    照这么看来,刚刚真的是她看错了。

    第一,如果刚才的那个人真的是江漠远,他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机场,从会所所在的位置到航站楼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还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更何况,北京市区通往机场的高速路在下午这个时间段堵车实属正常,所以说,在时间上不允许;

    第二,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男人穿着的外套是黑色的,而江漠远现在穿着的是银灰色。

    想到这两点便让她感到迷惘了。

    可刚刚那个男人的背影真的很像江漠远,难不成,跟沙琳在一起的男人其实压根就不是江漠远,而是一个跟江漠远身材很相像的男人?

    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

    难道是……

    一道可怕的念头倏然窜过脑顶,窜动着一股子寒意浸了上来!

    “漠远……”庄暖晨下意识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江漠远转头随意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前方路况上。

    庄暖晨努力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颤颤悠悠问出了句,“你弟弟……他,真的过世了吗?”她发誓不想在他面前提及这件事的,可是,刚刚的那道身影真的弄得她精神快崩溃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弟弟。

    车子没有夸张地刹住并且来了个完美漂移挡在路中央,可见江漠远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其强大,她只是觉得他握着她的大手僵硬了下,半晌后才幽幽听到他的嗓音,“为什么这么问?”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问?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发疯。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随便问一句而已。”庄暖晨真觉得这个问题挺白痴的,抬眼打量着江漠远,他的侧脸平静得吓人。

    他,是不是生气了?

    似乎察觉出她的小心翼翼,江漠远微侧脸颊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我倒是真希望他还活着。”

    男人的语气由衷而低沉,压得她的心尖生疼。

    是她错了,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

    正如她长得跟沙琳相似,难道就能证明她跟沙琳是亲姐妹吗?人的脸都可以相似到一定程度,更何况是背影了。原来,她不过是虚惊一场。

    “对不起……”她轻喃了句。

    “嗯?”前方的路有点堵,江漠远减了速,转头看了她一眼,唇眼扬起浅笑,“好端端地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她有点懊恼,如果换做是她至亲远离,她也不愿意别人提及。

    江漠远眸光变得柔软,重重捏了下她的小手,“傻瓜,我没生气。”

    闻言这句话后,庄暖晨才心安理得了起来,他的笑温柔沉静,促使她的情愫像是发酵了似的,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心底的小小幸福也开始像是湖面的涟漪轻轻散开。

    她的主动和轻轻倚靠则重撞了江漠远的心,眼底窜过一抹愕然后很快转为激动,唇角的笑意更深,忍不住伸手搂过她,趁着还在缓慢的车速,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的唇眼尽是对她的宠溺。

    这一次,庄暖晨没躲闪,只是勾唇轻轻笑着,脸颊疑似红云散开。

    江漠远见她这般怜人的模样,目光都舍不得转移了,心底的幸福感像是满满的水溢了出来……

    “看着点路。”庄暖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轻拍了他一下。

    江漠远这才意识到这点,赶忙重新看回前方,唇角却始终扬着笑,这笑,一看便是发自内心的。她不再看他,手却始终与他相握,心脏在突突直跳。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就好像是恋爱的感觉。

    真好。

费劲心思        

   入夜的北京,长窗霓虹,灯影被车子拉长,形成大片的光影海洋。这个时间,只剩下一串串躁动的灵魂和不安如鬼魅般的身影。夜不能寐,这俨然成了夏旅的习惯,自从她为了钱出卖身体的那一刻起,而现在,她连灵魂也出卖了。

    整杯的龙舌兰一口喝下,只觉得愈加的不过瘾,龙舌兰的甘冽已不足令她忘却自己曾经可耻的行径,便叫来酒保多要了伏特加,几杯下肚,她看着灯红酒绿下的男人和女人们的脸部都变了形。

    一个个身影在她眼前乱窜,像鬼一样。

    他们都是鬼,连她也是鬼!

    舞池上,每个人摇动得像是无骨的动物,一坨一坨得令她作呕。

    灯影窜得她心烦意乱,周遭的音乐鼎沸,还有众人的欢呼声。夏旅越听越烦,尤其是看到台上领舞的那个妞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酒杯往吧台上“啪”地一放,二话没说便踉跄着冲着台上走过去。

    她窜上了台,挤走了领舞的妞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她的身段像是灵活的蛇,再加上迷醉的眼,顿时激得台下所有人的尖叫狂呼。

    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病了。

    她有病,他们都有病,他们全家都有病!

    夏旅自顾自地跳着舞,跳到兴头的时候将外套一脱,伴着音乐和狂呼声扔了下来,有人接住了她的外套更显癫狂。台上的她只穿着性感吊带,下身是贴身小脚裤,简单装束却勾勒出最优美的线条,笔直修长的双腿,热情纤细的腰身,性感丰满的上围,伴着舞姿将一身的妖艳之气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被她挤走的小妞气得咬牙切齿,但真不及她跳得好也只好跳下台去。而台下,已有几个男人忍不住跳上来,围在她身边一起狂舞,夏旅没搭理他们,自顾自的,她整个人都是晕的,在这种环境下人往往已经失去了理智。

    接二连三上来的男人更多,都是些寂寞的灵魂,有的已经大胆地贴紧她,于她前后左右,她被团团围在男人们的中间,身后贴着男人,身前也有男人,他们借着音乐晃动着身体,又通过晃动的动作来描绘着她纤细丰满的身段。有的人甚至更加大胆,双手已经攀在了她的腰上,渐渐下移。

    “啪——”夏旅拍掉了不安分的手,身子朝后一移,原本是要避开这个男人,没料到又有男人从身后将她搂住。

    “宝贝儿,你真性感。”男人嬉笑的声音外加猥琐的动作。

    只可惜,在他还没等得偿所愿的时候,夏旅一把将他推开。

    “装什么装?”这男人怒了,走上前一把钳住她。

    她却冷笑,醉眼迷离。

    男人又被她的样子迷住了,怒火少了,身子重新贴上她的,“宝贝儿,今晚跟我走吧。”

    “跟你走?”夏旅呵呵笑着,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男人迷惑于她的笑,刚要开口,却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给狠狠扯开,紧接着摔倒在地。人群之中发出惊呼声,不过,女人的尖叫声遮盖了一切!

    夏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又被扯进了一尊胸膛里,坚硬结实。她抬手摸了摸,这男人的胸膛好宽啊……

    “夏旅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顶上,是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只不过听上去严苛得骇人。

    夏旅迷迷糊糊继续往上看,看到了一张英挺的男人脸,只不过他的眉头蹙得很紧,令他整个人看上去也严肃的吓人。“孟啸……”他怎么在这儿?

    孟啸不悦地盯着怀中的女人,该死,她也够暴露的了!

    刚刚被推开的男人不悦起身,冲着孟啸叫骂,“你丫有病吧?”说着,论个拳头便砸过来。

    孟啸腾出一只手蓦地箍住男人扬上来的拳头,紧接着将夏旅搂到另一侧怀里后,微微一侧身,一个抬腿干净利落地将男人踢到很远,男人痛苦地趴在那边,一时间已没力气再站起来还击,台下所有的女孩子们都崇拜尖叫起来。孟啸却烦躁地将眉头皱的更紧,扯过夏旅,没好气道,“跟我走!”

    “去哪儿?”夏旅迷迷糊糊的,刚才只觉得风驰电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我家。”孟啸将她扯下了台,又烦躁不堪地拨开涌上来的小姑娘们。

    “我不去……我要喝酒……”她被他扯得踉踉跄跄的。

    孟啸干脆一把将她抱起,冷喝,“回家让你喝个够!”

    夏旅许是真醉了,支支吾吾反抗着,没多会儿就安静在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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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了。

    江漠远洗完澡站在浴室里正在擦头发,庄暖晨走过来抬头敲了下门,他看过去。

    “行李箱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提前拿出来啊。”她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

    “干嘛?”他问。

    庄暖晨抿唇一笑,“帮你把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出来啊。”

    江漠远故作沉吟地想了想,“还真有。”

    “什么东西?”她上前,故作恶狠狠地样子盯着他。

    江漠远坏笑,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厮磨,“我在国外无意经过一家成人店,手痒便买了许多东西。”

    “啊?”她发愣。钱拉能动。

    “例如说……”他眼底的揶揄更浓烈,“穿戴工具、鞭子、黑色丝网袜、还有滴.蜡用的东西……等等这些。”

    庄暖晨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江漠远却哈哈大笑,一脸兴味十足。

    见他笑成这样她才恍然大悟,伸手便给了他一下,“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又一次被他耍了。

    “不理我,那我理你总行吧?”江漠远忍不住搂住她,低头在她发丝间深深呼吸了一口,嗓音转为温柔缠绵,“我想你了,每天都想。”

    庄暖晨心头泛暖,笑着避开他呵出的热气,“好痒啊。”

    他笑着侧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蛋,见她又要躲,大手有点发狠地将她扣在怀里,在她耳畔落下了句,“小妖精,今晚我弄死你。”

    “色狼。”她明白他口吻中明显的讯号来,心跟着狂跳,推开他跑到浴室门口,只露出个头看着他笑,“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了,里面有要洗的衣服吗?”

    “明天再收拾吧。”江漠远恨不得现在就把按在床上吃了她。

    她看出他眸底深处蠢蠢欲动的渴望来,缩了缩脖子,“今日事今日毕。”说完,一溜烟跑了。

    江漠远哑然失笑。。

    没过一会儿,他便又听到一阵如旋风般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对上庄暖晨笑嘻嘻的脸。

    “你还真帮艾念买包了?她看了非高兴坏了不可。”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名牌包,庄暖晨一脸的兴奋。

    江漠远将毛巾放好,温柔道,“就当送她了,别跟她要钱了。”

    “我怎么可能跟她要钱?”庄暖晨故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又“蹬蹬蹬”跑开了,貌似去给艾念打电话了。

    镜中映出江漠远含笑的脸。

    果然,如他推测的一样,她是开始给艾念打电话了,这丫头还真是急性子。不过想来她还没看到他买的另一样礼物,是他精心挑选的,被他藏在了暗格里。她快过生日了,这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听着她愉悦的声音,江漠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虽说对她心有内疚,但但凡有点理智的男人都会先压下这种事。江漠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自叹了口气,暖暖,别怪我骗你……我只是想让你再给我点时间而已。

    江漠远的思维不由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午后的阳光刺眼。

    刺眼到当他跟沙琳进了会所的时候便看到了庄暖晨,虽然距离很远,但还是那么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影子。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坐在一角静静喝着果汁,天知道当时他真的很想上去,但,身边跟着沙琳!

    这个时候上前去无疑是要告诉庄暖晨,这次出差沙琳在身边,更无疑是要告诉她,沙琳还活着,并且进了标维公司。这种荒唐的事别说她不能相信,会去误会,换做是他也会觉得可笑。

    其实飞机早就抵达了北京,他原本是想着直接到德玛给庄暖晨一个惊喜,又或者亲自去接她下班。没成想BEN一个电话促使他不得不先碰头交代酒店收购的事,沙琳在这件事上帮助很大,并且她也清楚其中的收购环节,BEN指名带姓要求她一同回来面谈。

    BEN在休息室,就在那家会所的顶层。

    所以,当他与沙琳一同踏进会所的时候,再想转身离开已经太迟了。庄暖晨发现了他,并且跟了上来。他当时只能硬着头皮往电梯里走,却在电梯升到一半儿的时候陡然按了其中一层的数字键。

    当时,沙琳都震惊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他则淡淡对她说了句,你上去见BEN,将合同直接交给他。然后快速出了电梯,头也不回沿着楼梯口下了楼。

    从侧门出了会所,他先是给周年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他两件事,第一,马上过来接他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回机场,第二,来的时候将他在办公室休息室里的银灰色外套带过来。

    周年果然是个好助手,二话没多问火速赶来救场。趁着周年往这边赶的时候他又给庄暖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在机场,等着她来接机。

    她相信了。

    周年载着他火速往机场赶的时候,他也顺便将外套换了下来,将原本的黑色外套扔给周年,让他找个地方直接扔掉。

    在机场,他成了刚从国外赶回来的好好丈夫,与心爱的妻子深情相拥。

    将庄暖晨深搂入怀的时候,江漠远这才将不安的心压了下来。他知道庄暖晨开车的速度绝对拼不过周年,他也是在跟她做时间上的角逐。

    是他太邪恶,利用她的单纯骗了她。

    可是,他不后悔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就意味着庄暖晨要彻底的误会下去!像是他跟沙琳一同进了会所,其实被她看到他跟沙琳在一起的一幕就已经很难解释了,更别提一旦被她知道他跟沙琳上了顶层的休息室,就算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一旦被她认作是他跟着沙琳进了休息室,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死。这件事就怎么都说不清楚,就算她嘴上说相信,心里也会始终有个疙瘩。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去跟她解释这件事,任何一个女人,在看到自己的老公跟着另一个女人进了休息室,就算没发生什么也会令她多想。再者,沙琳的事,他是一直在向下压,难不成还能让他主动去跟庄暖晨说,老婆,沙琳回来了,她现在跟我走得很近,但是我对她真的没意思。

    难道要这么说吗?稍微有点头脑的男人都不会这么处理问题。

    所以,他宁愿铤而走险,用最便捷的方式绕了个弯,让她误以为看错了人。

    江漠远知道她信了,所以她才会认为看到的是漠深,所以她才会笑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支走沙琳,办法已经想到了,因为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已经给程少浅打了个电话,这世上沙琳只怕一个人,那就是程少浅,因为沙琳始终觉得对不起程少浅,所以,程少浅才是她的命中克星!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庄暖晨能够在他身边开开心心的,不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干.扰,他撒了谎没错,但是善意的谎言。在男人和女人的角逐中,男人为了避免女人的多想和误会,也只能选择这么做。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什么爱情高手,但是,作为她的老公,他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说实话,从小到大他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为了不使得对方误会这么费劲费力过,能做出这种事压根就不是他的风格,要不然周年也不会全程像是看着陌生人似的看着他。

    至少,他能感觉得出庄暖晨正在一点点的依赖着他,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沙琳就彻底令关系回到原点。

    “漠远——”庄暖晨的声音在客厅扬起。

    娇滴滴的嗓音打断了江漠远的思绪,用力甩了下头,走出浴室,爽朗应声,“来了。”

献给周扒皮们      

    江漠远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庄暖晨蜷在沙发一角,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落寞,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赶忙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第一个念头闪过,她是不是知道沙琳的事了?

    庄暖晨抬脸看着他,叹了口气,“艾念听上去很不好。”

    心放下了,江漠远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搂过她,“她怎么不好了?又不喜欢那款包了?”其实艾念好不好他不关心,只要不是她心情不好就行。不过,庄暖晨这人是最重视友情,艾念不开心她也会跟着心情阴霾,那么他这个做老公的也不介意陪着她小伤感一下。

    闻言,庄暖晨轻轻摇头,“她说她跟陆军吵架了,好像是陆军这阵子每天都很晚回家,有时候甚至天快亮了才回来。”

    江漠远想了想,“陆军不是升官了吗?忙很正常。”

    “可他就是个公务员啊,每天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应酬?又不是像你似的做生意。”庄暖晨自觉地窝躺在他怀里,抬手玩弄着他浴袍的衣领,“除了出差,你都没有过快天亮才回来的时候。”

    “这番话你不能对艾念讲。”见她乖顺地倚在他的怀里,他的心头痒痒的,伸手捉住她的小手轻轻把玩。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些话当然不能讲了,会让她误会我在炫耀似的。”

    江漠远挑眉低笑,“那你本来就嫁了个好老公啊。”

    “别往脸上贴金了。”庄暖晨伸手掐了下他的脸颊,忍不住笑。

    江漠远目光更低柔,他发现这次回来后,这个小妮子粘了他很多,这是个非常好的前兆,他不敢去戳破什么,生怕她再羞了怒了。

    “说正经儿的呢。”她言归正传,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同样作为男人你帮着分析一下呗,艾念说有一晚看到陆军脖子上有唇印,女人的唇印。”

    江漠远皱眉。

    “艾念怀疑陆军在外面有女人,我刚刚劝了她好久呢,你觉得陆军可能在外面有女人吗?”

    江漠远有点为难,“我对陆军不了解。”

    “那唇印怎么解释呢?”

    “陆军怎么解释的?”

    “说是在夜总会那么多人,不知道谁蹭上的。”庄暖晨冷哼一声,“这种弱智的谎话也能想得出来!”

    江漠远听着毛骨悚然的,心里一激灵,“那你认为什么样的谎话才叫高明?”

    庄暖晨想了想,突然抬眼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眼神将江漠远看的发了毛,心里又开始没底。半晌后她才幽幽说了句,“我觉得吧,如果你要是对我撒了谎应该挺高明的。”

    “哦?为什么?”他只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下后脑,眼冒金星,但还是强装镇定笑了笑。

    庄暖晨敛下眼眸,轻声说了句,“因为,你要是骗了我,直到现在我还没找到最直接的证据啊……”正如沙琳的事,那次的拥吻她是被吓跑了,如果换做现在,可能就冲上去抓个正着,可是又一想,她真敢那么做吗?

    其实她也挺矛盾的。

    那天之后她就在反复开导自己,也许当天看到的只是个误会,是沙琳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因为他是那么笃定地告诉过她,就算沙琳真的在他面前,他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试着去相信他的话,虽说女人有时候的嫉妒心会痛不欲生。

    有的时候,她也情愿江漠远能够将沙琳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可是,她又不敢去面对那一天,她不知道从江漠远嘴里讲出沙琳后会怎样。他现在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总会让她忘记沙琳的存在,她挺嫉妒的,甚至都不愿意从江漠远口中听到沙琳二字。。

    “咱们不是在说艾念和陆军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他轻笑,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

    “对啊,那你说说看对那个唇印的见解呗。”庄暖晨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有些话题也不过是一嘴带过而已。

    江漠远想了想,将她搂紧,“作为艾念的好朋友,我认为你有必要提醒她注意一点。”

    “啊?你也认为陆军有问题?”她惊讶。

    江漠远哑然失笑,无奈摇头,“其实他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们没资格八卦的。”见她又要变脸,马上话锋一转,“不过——你是她的好朋友嘛,管管是正常的。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口红印可能真没什么,你想想看,夜总会那么多人陆军能做什么?但在公共场合他都能跟女人搂搂抱抱不修边幅,可以看得出私底下他的行为也不会检点到哪儿去,现在没有事,不意味着以后没事。这么说吧,我不认为陆军在感情上是个有操守的男人。”

    “你的嘴巴真狠。”庄暖晨瞪了他一眼。

    “我是理性分析。”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经不起女人的挑逗啊?为什么这年头出轨的男人这么多?”

    江漠远赶忙举手示意,“你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男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只要是个女的一挑逗就上,把我们男人想成什么了?”

    “那如果对方有心勾引呢?比如说就当着你的面儿脱得光光的呢?”她皱眉。

    这句话一脱口,吓得江漠远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有操守的男人。”他将她搂紧,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在一场婚姻中,男人最先学会的就是责任,有责任心的男人都不会这么做。当然,也不排除有故意寻找刺激和受不住诱惑的那种,不过也要看对象是谁吧。”

    “怎么听着有为你们男人开脱的嫌疑?”

    江漠远低笑,“我是男人,当然要向着男人说话。”

    “你是在夸自己定力好吗?”庄暖晨懒洋洋看着他,忍着笑,“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呢,你现在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以后万一泛了水该怎么往回找补啊?”

    “除非我是想跟你离婚,否则不会泛水。”江漠远意味深长说了句,搂紧她,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啊。

    庄暖晨偏头看着他,“你还真是不会说好听的话。”

    “怎么了?”

    “你就不会说点什么海誓山盟的话?”她瞪他,“一上来就离婚,哪有男人把离婚挂在嘴上的?”

    “我错了。”他干脆认了错,低头吻了下她的鼻尖,笑得一脸幸福,“可是你要知道,往往做得多比说得多的男人更可靠。男人嘴巴甜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样啊……”庄暖晨装作若有所思,“其实我觉得你嘴巴就挺甜的。”

    “是吗?”江漠远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将嘴巴直接凑向她,“你再尝尝看。”

    “别闹了……”她笑着躲闪,却被他直接压在沙发上。

    男人的吻突如其来,庞大的身躯压着她一动不能动。她只觉得耳畔尽是男人呵出的热气,痒痒的,偏头躲闪却被他讨了个便宜,他的唇沿着她的耳侧落下,延着脖颈来到锁骨的位置,轻轻啃咬,大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漠远、漠远……”庄暖晨被他的气息笼罩,忍不住红了脸叫着他的名字,“别压着我,你铬疼我了。”说完,小脸更红。

    头顶上男人忍不住性感低笑——

    “铬疼你了?”坏笑如涟漪漫上了英挺眉梢,压低唇角在她鼻尖,暧昧非常,“什么把你铬疼了?”

    庄暖晨痛恨自己的口误再次被他占了便宜,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见他笑得坏到了极点,忍不住抬手遮住脸,“你别笑了,太烦人了你。”

    “是我烦人吗?我是在关心你。”江漠远故意逗她,她今晚的乖巧顺从像是刀子似的早就将他自己给削没了,此时此刻他只想给她更多更好的。

    拉住她的手,缓缓往下移。

    “是它铬疼你了吗?”他的大手操控她的小手。

    她被掌心烙铁般的昂大烫得生疼,想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眼深邃得吓人,其中翻滚着如墨汁般化不开的浓情渴望。

    “漠远……”她的心尖都跟着男人生命之源上的血管脉动而跳动,下意识唤出了他的名字,这次,彻底地发自内心。她想得很清楚,就算沙琳真的要来抢江漠远,只要他心里有她,她就会用女性的智慧来赢了沙琳,哪怕江漠远对她只是一时迷恋,那么她也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柔情来换一段难忘的爱情。

    也许沙琳真的要比她优秀不知多少倍,但草根如她,只要江漠远在她身边,她总要想办法将他的心完全争取过来才行吧?真的有一天失败了,她也算是努力过了,不会后悔。

    女人的轻喃彻底瓦解了江漠远的意志,鹅黄色的灯光下,怀中女人的脸是那么清晰柔和,他轻轻捧起,深情吻下,这一刻他才清楚发觉,当真正确认怀中的女人真的就是庄暖晨时,那股子满足和幸福感是任何成就都无法取代的,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很美好很美好的感觉。

    他没有如狼似虎,压下身来的瞬间,反而温柔缠绵。

    却引起了女人更强烈的颤抖和惊叫……

    灯光蔓延了叠合的两人身影,男人伟岸,女人赢弱,却是那么完美的结合。

    庄暖晨沉浸在江漠远的温柔中久久无法自拔,一颗泪悄然滑落,又伴着男人的动作抖落发丝之间,是幸福的泪水,她搂住男人结实的肩头,在心里一遍遍对他说,漠远,我爱你……爱你……

    —————————————

    夜,城市另一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沙发上,夏旅手拿着洋酒瓶,喝了一口后冲着孟啸摆摆手,“喂,轮到你了,对诗,下一句是什么?”

    孟啸哪还有心思对诗?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上前夺过她的酒瓶,“你喝得太多了。”

    夏旅嘻嘻笑着,起身,伸手勾住他的颈部,仰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

    孟啸低头与她对视,双手搂住她的腰,“我也很想不去关心你。”可惜他做不到,他真是犯贱!

    “我不值得你们关心,真的……”夏旅一把将他推开,一头栽进沙发里,长发披散着如妖精般美丽,她皱着眉,许是头疼。

    孟啸一脸的心疼,坐下来,伸手抚开她的发,露出美丽尖细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糟蹋自己?难道,对我也不能讲吗?”

    “我怕……”夏旅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伸手拉过他的手,突然像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似的闭着眼醉言低喃,“我真的很怕……”

    她的声音很小,如蚊子般轻细,孟啸却听得清楚,探下身,凑近她,低语,“你在怕什么?”

    “怕……”夏旅恍恍惚惚,眼泪却顺着鼻梁滑了下来,“怕失去……怕……让伤害她,让她彻底失望……”

    “他?夏旅,你在说谁?”汉语有个问题,口语化中光靠听是分不清男他还是女她的,孟啸一时间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轻哄,“放心吧,你不会让他失望的。”

    夏旅这次沉沉睡去了。

    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拭去了她的泪水。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挺窝囊的,她是如此伤心,可他丝毫帮不上忙。

    —————————————华丽丽分割线——————————————

    天气愈发的暖。

    紫禁城围墙外,放眼望去都是整齐的白玉兰,一树如碗大的花朵美得娇俏动人。

    南池子胡同,沙琳正咬着一根糖葫芦乱转,东瞅瞅西看看的功夫,一辆钛灰色商务车在她身边戛然而止,沙琳吓得糖葫芦差地掉地,眼瞅着带红袖箍的北京老大妈要冲着这边走过来,她转头就想骂车主,谁料,看清楚车主后硬生生将骂人的话咽了下来,撒腿就跑。

    程少浅从车上下来,“嘭”地一声关上车门,见前面跑的撒了欢儿的女孩儿后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一同下车的吉娜,吉娜白了他一眼后,手在头顶上一比划,“得令。”

    于是乎,在一旁维护公共环境的北京老大妈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两个同样穿着不菲的女孩儿在大街上上演了你追我赶的戏码,前者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手里的糖葫芦,死也不撒手,后者拼命追,脚底生风,大有一副纵云梯的驾驶。

    结果就是:沙琳跑出了南池子胡同,直接窜到了长安街紫禁城的正脸围墙旁,可没等跑多远便被吉娜扯住,狠狠压在围墙上,周遭清风抚过,有白兰花瓣掉下来,像是在给她们两人应景。

    周围来往的全都是游客,还有巡逻的警卫,见到这一幕后察觉不对劲,整个一支队伍齐刷刷向这边走过来。当然,他们是迈着四方步,不及戴红袖箍的老大妈行动快。

    “嘿,我说两位姑娘,你们这是拍电影呢还是解决私人问题呢?”老大妈十分热心,见吉娜一把夺过沙琳手里的糖葫芦后摇摇头,“要为了个糖葫芦打架就不值当了啊,你看你们像什么话?干脆直接闯中.南海得了。”

    吉娜偏头一看,旁边还真就是中.南海,门儿里的三名警卫像是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可双眼像是盯着两枚随时窜进大门的导弹似的,不用多看都知道她们两个引起了关注!她又敏感地扫过中.南海那道白线旁边,尽是些便衣警卫,也全都目光警惕地看着这边,还有……正在走来的那支伟大的天.朝巡逻兵……

    “该死的。”吉娜咬了一口糖葫芦,掐住沙琳的脖子,“你挺能跑啊?”低头一看更怒了,“我穿着平底鞋都没跑过你穿着高跟鞋的,跑什么呀?都把警察招来了。”

    “你追我我当然跑了。”

    “你不跑我不就不追了?”吉娜的声儿比她还高。

    老大妈在旁劝着架,警卫们也赶了过来,其中带头的那位典型一个高富帅,冲着吉娜打了个军礼后严肃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怎么这么严啊?大街上还不允许人跑动了?”吉娜嘟囔了句。

    老大妈赶忙在旁小声解释,“两会,两会。你还不赶紧放开她?”

    吉娜“哦”了一嗓子,转头这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长相,顿时面带桃花,“这位帅哥哥——”

    男人一蹙眉。

    吉娜赶忙改口,“不不不,解放军同志……”呃,说完又有点后悔,貌似不是解放军吧?老天,叫什么?

    正纠结着,程少浅恰恰就出现解了围,“司然?”

    被叫做司然的正是带头警卫,转头看向来者,眼神转为惊喜,“少浅?”

    原来两人认识,吉娜暗送了口气。

    程少浅上前呵呵笑着,“好小子,调到中央来了?”

    “还多亏了江伯伯的介绍。”司然爽朗说了句。

    程少浅淡淡笑着,“这也要你有本事才行,你是立了功勋的军人,在地方大材小用了。”

    “在哪儿都是保卫国家。”司然一脸的正气凛然。

    “还是老样子。”

    “你跟漠远还有来往吗?”司然问。

    程少浅还没等开口回答,吉娜便大呼了一嗓子,“呀,你认识我哥啊?”

    司然狐疑地看着她,一旁的程少浅赶忙道,“她就是吉娜,忘了吗?你还抱过她呢,呃,在她小时候。”

    司然想了半天才哈哈大笑,“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也难怪彼此都不认识了,分开太多年。

    一旁的沙琳见状赶忙拔腿就跑。

    “站住!”程少浅喝了一嗓子。

    沙琳一个刹闸,吉娜将手里的糖葫芦往司然手里一塞,“帮我扔了哈。”然后冲上前一把揪住沙琳,另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拍,“让你跑、让你跑!”

    “别打了!”

    司然及整支队伍,还有旁边的热心大妈都傻了眼。

    程少浅赶忙解释是场误会,又介绍说沙琳其实是他的妹妹,司然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司然在执行任务不便多聊,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后先分道扬镳,而戴红袖箍的大妈见没什么大事也离去了。

    现在,只剩下程少浅、吉娜和沙琳三个。

    沙琳还被吉娜重新按在墙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紧贴在墙壁上。

    “吉娜,先放开她。”程少浅站在一旁命令了句。

    “放开她再跑怎么办?”是晨坐不。

    “再跑?”程少浅一脸的不悦,冷冷说了句,“直接打折她的腿!”

    沙琳瞪大双眼看着他。

    “你可听清楚了啊,再敢跑个试试。”吉娜松开她,晃了晃手腕。

    沙琳整理了下衣服,愤愤不平,“你们干嘛啊这是?有病吧,把我当贼抓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清楚吗?”程少浅的语气转为威严。

    沙琳是最怕他这副口吻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句,“我哪儿知道……”

    “上车!”程少浅说完,直接转身朝着南池子胡同方向走去,车被他停在了那边。

    沙琳嘟了嘟嘴巴,又看了吉娜一眼,无奈之下只能乖乖跟在程少浅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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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不回去!”私人红酒馆,沙琳惊叫的声音打破音乐的旋律。

    程少浅坐在沙发上,手拿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没说话,却威力十足地看着她,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却暗藏权威。

    吉娜抬头看着她冷笑,“喂,你不回去干什么?还想继续骚扰我哥和我嫂子啊?”

    “你给我弄清楚了,那个庄暖晨根本就配不上漠远。”沙琳恶狠狠地瞪着她。

    “哎呦哎呦,你的眼神我好怕怕哦。”吉娜赶忙看向程少浅,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妹妹真凶啊,要是我嫁给了你,肯定第一个就要好好惩治一下她!”

    “你俩要结婚?!”沙琳又是大叫了一嗓子。

    “别转移话题。”程少浅出声了,语气听上去很不悦,“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沙琳!你要再这么胡闹,我会直接打电话给父亲。”

    ******今天一万五千字终于码完啦,呜呜~~大家看文吧,感谢大家“周扒皮”似的支持啊~~

一物降一物    

      沙琳,她可能不会听南老爷子的话,可能经常会给江漠远添麻烦,但只有在程少浅面前是一点脾气都使不出来。在沙琳与南老爷子相认后,江漠远可能还会看在南老爷子的面子上对沙琳忍让三分,可程少浅是一点都不惯着她,从最初的男女喜欢到最后发现此人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这种关系的转变何等的可笑?更别提从一开始还是她有意设计。

    别管是为了平复心头的不满还是拿出了兄长尊严,总之程少浅对之后的沙琳是严苛有加,刚开始沙琳的确不服气,但后来被程少浅强行关进小黑屋里七天七夜后顿时没脾气了,话说程少浅也够狠,七天七夜,只命人给她送水,一口饭都没给她吃。

    为此,沙琳迅速瘦了近二十斤,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时候披头散发地不像个孩子样,相当于进行了一次小辟谷。不吃饭对沙琳来说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禁足。更有一次,她也是激怒了程少浅,他二话没说将她关在国外郊区的一座高塔上,足足有百层楼那么高,只有一间巴掌大窗子的房间,房间的门倒是没锁,她其实完全可以出入自由,但是——

    程少浅狠就狠在他早就算准了天时地利,这幢高塔的周边地域是当初南老爷子划给程少浅的,属于他的管辖范围,那时候他闲来无事竟饲养了几头狼,据说这几头狼是极其罕见的雪狼,通体白色漂亮,是他有一次跟着探险队探险时捡回来的狼崽子从小养大。

    狼,是极具灵性和聪明的动物,而且只认程少浅一人。

    程少浅将这几头狼常年放养在高塔附近,有专人喂养,保持它们的天性。所以说,沙琳就算知道自己能够出去也不敢轻易迈步,一来,荒郊野岭的她无法徒步走回去,二来,那些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她当成晚餐了。

    当然,这是她在被狠狠教训下才得到了经验总结。

    有一次她是顺着高塔的楼梯下来了,准备逃跑,谁料那几头狼在身后追得她像是追猎物似的,当时她都觉得自己跑的脚底生烟了,毕竟两条腿的哪能跑过四条腿的?结果就是她被几头狼团团围住,其中一头狼蓦地将她扑倒,紧跟着其他几头也扑了上来,头狼差点咬断她的喉管的时候,程少浅才出现。

    沙琳其实是个自私任性的孩子,当初主动接近程少浅也不过是因缺少家长的关爱,无非是想引起南老爷子的注意而已,后来程少浅知道她的心思后勃然大怒,再就不理她了,她自然气不过,总觉得程少浅不应该不搭理她,于是乎三番两次挑衅他的耐性。可被程少浅收拾了两回后她便彻底变乖了。

    从那天起,她见到程少浅就像是羊见了狼。

    也是从那天起,她逃跑的速度尤其地快,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会有跟狼赛跑的经验,她是练出来的。

    再加上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当初做得挺过分,三番四次想要寻得程少浅的原谅,程少浅虽说原谅了她,但身上早已就剩下严苛的兄长劲儿。

    所以今天,她看到程少浅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可没想到栽在吉娜的手里。

    要说起沙琳和吉娜,那又是一段孽缘!

    吉娜是江漠远的远方妹妹,也是同江漠远关系最近、走动最频繁的亲戚。沙琳与江漠远在一起的时候也就顺带地认识了吉娜。吉娜是个直来直往的女孩子,嘴巴又不饶人,所以沙琳见她第一眼的时候,两人的磁场就开始不对付,但碍于江漠远在身边也就没有爆.发出来。

    沙琳跟同父异母的南优璇性格不同,南优璇身上是典型的豪门千金,淑媛风格,沙琳呢,身上也有大小姐的傲气,但活泼好动,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刚跟江漠远在一起的时候,沙琳收敛了自己的不足,尽量在他面前装得如同淑女似的高贵典雅,但——

    吉娜彻底将她在江漠远面前精心保持的形象给毁了。

    她们是因为一件比芝麻还小的事儿大打出手,真的是动了手,结果沙琳被吉娜狠狠打趴在地上,还挥舞着爪牙像她进攻。当然,这一幕被当时正从赛马场上回来的江漠远看到,他顿时愣住了,因为从没见过沙琳如此强悍的一面。

    如果沙琳是只猫,那吉娜就是条蛇,这两种动物一聚头,有的只会是火药味儿。

    红酒会所里的气氛有点怪异。

    沙琳死命咬着唇,一脸不悦地盯着吉娜,但一听程少浅冷喝道后神情转为委屈,“他知道我来中国啊。”

    “那他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程少浅轻晃着一杯红酒倚靠沙发背上,目光肃沉,“你自己说说看你都给江漠远添了多少麻烦,他没直接把你扔出去已经算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

    “我哪有给他添麻烦啊。”沙琳反驳,一脸的哭腔。

    程少浅轻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江漠远能打电话给我,证明你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我又没去骚扰庄暖晨!”沙琳有点气不过,嘟囔着,“我已经很听他的话了,难道想见见他也不行?”

    “他结婚了。”程少浅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她一句,“你有没有必要一定得放下身段去搅乱别人的婚姻,去做那么令人不齿的事?”

    沙琳的眼眶红了,憋着嘴,半晌后说了句,“你和我都是南老爷子做了不齿的事才出来的。”

    “你说什么?”程少浅目光陡然变得严苛,语调倏然提高,大手“啪”地一下拍在沙发扶手上冷喝,“你给我再说一遍!”

    沙琳哪敢再说,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下来了。最经认是。

    “行了行了,你们俩吵得我都头疼。”吉娜在一旁看够了笑话后懒洋洋看着沙琳,“你得听你哥的话,沙琳,这么跟你说吧,你都不知道我哥为我嫂子做的那些事,我哥这个人呢还真是挺爱我嫂子的,你就别跟着掺乱了。”

    “还不都是庄暖晨的那张脸?”沙琳冷哼。

    吉娜无奈摇头,“沙琳啊,我发现你有的时候挺缺心眼的。”

    “你说谁缺心眼?”

    “说你啊。”吉娜拿了杯酒,慢慢喝了一口,“我要是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跟你这么说吧,我哥一直对你的死心有歉意,你现在倒好,闹来闹去的把我哥对你的最后那么一点歉意都给闹没了,你要是不闹吧,他这辈子对你还会念念不忘,现在倒好,他是巴不得见不到你,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

    “你——”

    “还有啊……”吉娜眨了眨眼睛,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说了大半天才想起重点来。“当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搞得我哥跟杀人凶手似的?”

    “你哪知眼睛看见你哥杀人了?”沙琳不悦。

    “当时警察进门的时候他全身都是血,都是你的血,手里还拿把刀子……多吓人啊。”吉娜一想到当年那一幕就魂飞魄散。

    沙琳摇头,“当时我都失去意识了,我只知道我很伤心,江漠远把我推给漠深后又跟南家退了婚约,我觉得什么都没了,就拿了把刀子自杀了。”

    她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们两个说清楚,又将南老爷子费劲费力瞒着外界有关她还活着的消息一事也做了详细说明。

    程少浅闻言后轻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吉娜则一脸的无奈,“沙琳你可真能作啊。”

    沙琳抽了抽鼻子,“我就是很想他啊。”

    “回国吧,你进标维的事情父亲很快就能知道,别再做些无谓的事情了。”程少浅给出最后的警告。

    “是啊是啊,你说标维跟德玛都是死对头,你竟为了个男人跑到你老爹的死对头公司做事,你说你是不是傻?”吉娜在一旁煽风点火。

    “那我离开标维好了,总之,我就要待在江漠远的身边。”沙琳来了拗劲。。

    “你是不是也很想让庄暖晨知道你的存在?”程少浅的语气转冷,将酒杯往旁边一放,一脸严肃。

    沙琳抬头看着程少浅,好半天才张了张嘴巴,“是不是,连你也站在庄暖晨那边儿?”

    “我是帮理不帮亲。”程少浅强调了句,“沙琳,你以前喜欢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不一样,你不能因为自私而去伤害个无辜的人。”

    沙琳眼睛里闪过一丝倔强和不悦,盯着程少浅,“是不是连你也喜欢她了?她就那么好吗?让你们一个个都去维护她?”

    “沙琳,你别瞎说啊。”吉娜听了心里不舒服了,伸手一把搂住程少浅,“你哥他心里只有我,这几天我们都已经同居了。”

    沙琳瞪大双眼。

    程少浅则一把将吉娜推开,皱着眉头怒瞪了她一眼,吉娜见他眉梢泛了不悦也不敢造次,吐了吐舌头身子缩到一边。

    “我给你一天收拾东西的时间,一天之后你再不乖乖回国,那只能我‘亲自’送你回去了。”他一字一句道。

    沙琳气得鼓鼓的,但也不敢轻易反驳什么。  

约会          

 这阵子过得风平浪静。

    美亚那边最终还是跟奥斯公关签了约,陆珊知道庄暖晨的境遇后也不便亲自到德玛解释,曾几次向她提出邀请,希望她能够到奥斯公关那边继续带美亚的项目。庄暖晨回绝了,这种杀鸡取卵过河拆桥的事她做不出来,陆珊见她铁了心也不便多加劝说。

    而德玛总部也是静得吓人,外界的负面.新闻还没断片,但对于处罚一事似乎搁浅了,每次她问及程少浅的时候,他都只是命她做好部门工作就行,其他的事暂时先别考虑。

    其实这样吊着更难受,倒不如来个痛快的也不用她每天费思量。

    原本她还想找江漠远帮忙探探底子,但又一想,一来这件事他再插手有点怪怪的,二来她多少听说标维这阵子跟德玛总部在争一块地皮的投资和发展权,想来这一来二去的,每个人都要避嫌了吧。

    转眼又到了周末,连空气都沁着花儿般的香蜜。

    舒适的长毛地毯上散落着女人的睡裙、内衣……床榻上,女人趴在柔软的被子里睡意香浓,阳光透过薄纱帘幔分散进来,有些打落在她光洁的肩头上,肌肤被映得莹白。

    阳光再往下移,性感锁骨和丰盈散落暧昧红痕,再加上女人的熟睡程度不难看出昨晚该是怎样的浪漫激情。

    没会儿,江漠远轻步回到卧室,他刚洗漱完,已穿戴整齐,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后忍不住勾唇浅笑,坐在床边,俯身,在她一侧的脸颊上落下一枚轻吻。

    轻轻痒痒的感觉使得女人的长睫轻轻颤抖一下,他抬眼,眼底的笑意更浓。

    抬手轻抚她的长发,她嘤咛一声,微微睁开迷离双眼,“你要出门?”嗓音娇柔还透着半醒不醒的睡意,听上去绵软得令男人心颤。

    “回公司处理几份文件,中午差不多就能处理完了。”江漠远看着她,目光如同渗着水的温柔。

    庄暖晨轻轻翻了下身,拉高被子遮住光裸的身躯,床榻的柔软和男人好闻的气息令她一动都不想动,只想着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但闻言后还是睁开双眼,目光如刚刚褪去了迷雾的星子般清新动人。“做ceo真辛苦。”

    轻轻呢喃了句,像是不舍,又像是叹息。

    江漠远被她刚醒时候的娇憨模样深深吸引,情不自禁俯下身,性感薄唇轻轻扫过她的小嘴,低柔道,“我快去快回。”他只怕自己回到公司也没心思处理文件,一颗心完全系在她身上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男人呵出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缩了缩脖子轻轻笑着,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语气中还透着小女孩儿的娇憨,轻轻喃了个字,“嗯。”

    江漠远顺势低头吻在了她的皓腕上。

    她嬉笑着将手臂藏进了被子里。

    “再睡会儿吧,昨晚上累坏了。”他坏笑,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目光还渗着暧昧,像是对昨晚情爱的意犹未尽和久久回味。

    原本是句体贴的话,从他嘴里带着坏笑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庄暖晨脸一红,伸手便将被子拉高遮住了脸。

    江漠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轻拍了她的翘臀一下后起身。

    “漠远……”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叫住了马上要离开卧室的他。

    他顿步,回头笑看着她。

    “那个……”庄暖晨轻轻舔了下唇,小声说了句,“午餐我等你一起吃。”说完,马上敛下睫毛,呼吸有点加促。

    她没看到江漠远的嘴角上扬到了惊喜的弧度,那笑,柔情得都快滴出水来。

    “好。”他温柔低落嗓音,“等我。”

    如果不是赶时间,他才不会这么早离开温柔乡。

    庄暖晨抬眼飞快看了他一眼,见他答应了,抿唇笑着,又重新闭上双眼,“你快去公司吧,我好困,还要多睡一会儿。”

    江漠远打心眼里笑出声来,转身离开了卧室。

    待楼下一点声儿都没有的时候,庄暖晨这才睁开眼,她早就睡不着了,手按在胸口上这才发现心脏跳得好快。下了床穿好睡裙,她赶忙窜到长窗前,正好看到江漠远的车子开出庭院。

    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脸,庄暖晨啊庄暖晨,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呢?他是你老公,你说句等他吃午饭有什么好兴奋的?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啊。

    可是虽这么想着,心头总会时不时窜过一丝丝的甜蜜,像是丝般缠绕着她,一圈圈地窝心。

    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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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维的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到近中午,属于国际视频会议,全程都是有关这次与德玛竞争某块地皮投资和开发权的问题,ben因这件事回了国坐镇总部,而江漠远也打算帮助标维做完这笔投资后就撤身离开标维,所以每一个环节都盯得甚严,以他多年的经验,这次标维的胜算很大。

    从会议室出来又回到办公室处理文件,不知不觉已是中午。

    有人敲门进来,紧跟着是浓郁的咖啡香。

    江漠远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咖啡放下,你可以下班了。”

    半晌没听到秘书的回话。

    他觉得奇怪,抬眼,却见庄暖晨站在办公桌前面,正冲着他忍襟不止。

    “暖暖?你怎么来了?”刚刚在会议室他一想到昨晚她的主动便走神,以至于耽误了看文件的进程,现在见她竟然来了公司找他,心里更是高兴。

    庄暖晨抿唇轻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我私自让你的秘书下了班,这种行为算不算越权?”

    “不算不算,你是江太太嘛,江先生都要乖乖听你的话,更何况是江先生的秘书?”江漠远一见到她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风趣了很多。。

    “油嘴滑舌。”她忍不住笑了,轻声问了句,“你还要多久?”

    “饿了?”他轻声道,“最后一份文件了,要是饿的话,我带你先去吃饭。”

    “不要耽误公事,我还不饿呢。”庄暖晨赶忙道,“忙完公事再吃也不迟。”

    江漠远笑着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文件后又觉得不妥,“休息室有糕点水果,自己去拿着吃,但不要贪嘴,否则一会儿你又不正经儿吃饭。”这是庄暖晨第一次如此轻松自得地出现在他办公室,一时间他倒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她了。

    庄暖晨似乎也察觉出这点,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办公室,放心吧,我会招待好自己的,你看文件吧。”说完起身走到书墙旁准备找本书边看边等他。

    江漠远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忍不住摇头笑笑,继续低头处理文件。而庄暖晨也找了本感兴趣的书,从休息室里拿了只苹果,整个人窝在沙发上一页页认真看着。

    最后一份文件不薄,整个看下来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半个多小时里,她看着书、吃了两块蛋糕、一只苹果、抬眼看了江漠远10次,江漠远一直在看文件,偶尔喝一口黑咖啡,趁着每次翻页的空挡抬眼看了她11次,其中有5次她和他是不约而同,目光撞在一起时相视而笑。望终玛的。

    待公事处理完毕,江漠远起身拿起外套,“新开一家餐厅不错,带你去试菜。”

    “好啊。”她起身将书重新放回书柜里,轻快应了声,跟江漠远在一起,从不会因不知道吃什么而烦恼。拿起包,想了想,“下午你还有事吗?”

    “没事。”他等着她继续说。

    她笑,“下午咱俩去看电影呗,新上的一部电影特别好看,豆瓣评分可高了。”

    江漠远挑眉,“你这算是向我提出约会吗?”

    庄暖晨脸一红,咬咬牙,“那你去不去嘛?”

    “去。”他毫不犹豫答应了,紧跟着拿起办公桌电话,“想去哪家影院?我给那边的负责人打个电话。”

    “看个电影还打什么电话啊。”庄暖晨见状赶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我们正常排队买票就行,干嘛搞特殊化?”

    江漠远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到时候抢不到好位置别哭鼻子。”

    “才不会呢。”她笑嘻嘻看着他,“别磨蹭了,快去吃饭吧。”

    “走。”江漠远一手打着外套一手搂过她,爽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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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周末看电影不是最上乘的选择。

    平日那些没时间的人们全都选在了周末来看,放眼一看尽是一对对情侣。

    江漠远终究还是选择了vip包厢,庄暖晨拗不过他也只好同意,她发现他这个人远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伺候,甚至还有点洁癖似的,能容下几百人的大厅他是绝对不会进的,几十人的小厅他也嫌人多。庄暖晨跟他不同,看电影就是看个热闹,平时她都喜欢往大厅里面钻。

    “漠远……这边这边!”江漠远刚交完钱出了票,庄暖晨便拉着他往零食区里钻。

    映入江漠远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爆米花!

高手      

    结果就是:江漠远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一手拿着大杯可乐一手抱着盒装的绘有电影动画海报的金灿灿的爆米花,乍一看上去可笑极了。

    不但庄暖晨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就连陆续排队进场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他几眼。

    庄暖晨见状后主动拿过爆米花,笑眯眯地等着入场。

    “我买了湿纸巾,一会儿记得擦手再吃东西。”他倒是像个大叔似的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庄暖晨点头。

    通往vip包厢的人少得可怜,大部分人都窜到大厅去了,庄暖晨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人潮就走了过去,被江漠远一把揪了回来,“这边。”

    进了包厢,里面更是静悄悄的,害的庄暖晨都不敢吃爆米花了,怕咔嚓咔嚓的声音会扰了别人,岂料江漠远淡淡笑道,“你吃吧,站着吃躺着吃都没人管你。”

    “那多不好,会影响其他人的。”她连喝可乐的声音都放轻了。

    江漠远笑而不语。

    等到电影开演的时候,偌大个vip包厢里还只有他们两个。

    庄暖晨看着奇怪,挑眉,“不能吧?搞得跟咱俩包场似的。”

    他还是笑而不语。

    见状,她蓦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真的包场了吧?”

    “嘘——”江漠远抬手做噤声状,拍拍她的脑袋,“电影开始了,别叽叽喳喳的。”

    谁叽叽喳喳了?

    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见他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再加上一想到他那么多的怪癖和要求,想来八成也是被他包了场,庄暖晨无奈摇了摇头,看个电影要不要这么败家啊,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拿着这笔钱买点别的东西呢。

    这场电影很有喜感,是一部改编国外著名的喜剧小说影片,庄暖晨看到一半儿的时候都已经笑到了肚子疼,喝可乐的时候差点喷了出来。江漠远刚开始在旁边还一个劲地劝她注意别呛到,后来,他没了声音。

    等到影片上映到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庄暖晨又被爆笑了,整个包厢就她一个人在笑,她还奇怪江漠远怎么那么有动力的时候,只觉得肩膀有点沉,侧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

    庄暖晨瞪大了双眼。

    看了这种片子还能睡觉的人,她还是头一次看到。

    本来想要推醒他,但刚伸手过去就发现,他的眉梢多少泛着些疲倦,手轻轻放下,荧幕上的光落在他脸上,他睡得很沉的样子。她不再笑了,甚至连惊讶的感觉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心疼。

    原来他也会累。

    庄暖晨竟失去了看电影的兴趣,整个人倚靠在软椅上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她以为他不会累,像个铁人似的每天精力十足。可这段时间她真的觉得他会累,为了标维的项目他经常加班加点,就算不是为了这次,常年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也会令他疲累不堪吧。

    抬手倾覆他的眉间,抚平淡淡的蹙纹。

    他是经常蹙眉吗?

    为什么她没感觉到?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微笑的。

    可是,他的笑纹又不多。

    庄暖晨暗自叹了口气,经常微笑的人为什么没有笑纹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多数情况下微笑只是礼节,言不由衷。想起他上午的笑,那么清透爽朗,他那样才算是真正开心吗?

    难道……

    这么多年他没有太多开心的时候?

    他坐得很低,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头微侧靠在她的胳膊上。庄暖晨心头软软的,又像是有根线在轻轻拉扯着她,有点疼,还有点甜蜜。轻抬胳膊,将他整个人拉过,让他躺下来枕着她的双腿。

    电影再好看,再有笑料,庄暖晨也笑不出来了,她的注意力早就无法集中在影片上,低头看着江漠远,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短发,这个性格强势的男人,连发质都是硬的,手心被刺得有点痒。对男人的那份依恋油然而生,骄傲如他,也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这样示弱过吗?那么沙琳呢?她有没有看到过这样一面的江漠远?

    她的手停落在他的脸颊上,掌心下是他新生的胡茬,她不敢扰醒了他,坐着一动不动,也不再吃东西了,现在,她倒是后悔了,影片的声音这么大,她反倒担心会吵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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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散了后已近黄昏,西边儿有艳红的火烧云,大片大片地于天际间绽放,极美。

    回到车上,江漠远没马上发动车子,看着庄暖晨脸上挂满歉意,“对不起,我答应陪你看电影的,你应该叫醒我。”

    庄暖晨轻轻笑着,锤了捶腿,老天,他的头还真叫一个沉啊。

    “要不,我再陪你进去看一场。”他想了想道。

    “不用了。”庄暖晨看着他明眸闪动,“其实你累了可以早点说啊,电影院里睡得多不踏实啊。”

    “挺踏实的。”他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下,“伴着芳香入睡能不踏实吗?”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她腿上,呼吸间尽是属于她的气息,心头窜过满足,说实话,他还真是没成想能在看电影的空挡睡着,他还从没枕着女人双腿睡觉的时候。

    庄暖晨忍不住笑了起来,“胡说,影院那么吵哪能睡得着?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江漠远刚要搭腔,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神情略显奇怪,但还是接通了。安静的车厢,连庄暖晨都能听到另一端的嗓音有点急促,虽听不清说了什么,可透着气急败坏的语气。

    这声音……

    庄暖晨凝眉努力回忆,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她看到,江漠远的侧脸轮廓也变了,看上去有点无奈。

    通话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是对方在说,江漠远只是默默听着,然后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赶过去。

    结束通话后,庄暖晨看着他奇怪问道,“你有急事要办?”

    “算是吧。”他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算是?

    庄暖晨听了更不解。

    “看来不能马上回家了。”意外的,他苦笑了一下。怪男极报。

    “哦没事,你有急事你先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她赶忙劝说。

    江漠远拉住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这次,你得跟我一起去了。”

    “啊?”她一头雾水。

    他却没解释太多,直接发动了车子。

    ————————————

    程少浅这两天出了差,天刚抹黑的时候,飞机抵达了北京,因为周末,他从机场直接回了家。

    一进门,铺天盖地的玫瑰香袭来,刺激得他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好不容易摸着进门后,便看到吉娜穿了套雪白的护士服笑得一脸娇媚走出来迎他,当然,也不能算是一脸的娇媚,充其量只算是半张脸,从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都被一副夸张的大口罩所遮住。

    “哈罗,欢迎主人回家!”她的声音听上去热情洋溢,还冲着他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被玫瑰香熏得晕晕乎乎的程少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窗子前打开窗子,待外面的新鲜空气成串儿冲散了室内的香气后,他才稍稍恢复了点意识,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了吉娜的打扮,不看不知道,一看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吉娜来了个制.服诱惑。

    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得那么短的护士服,下摆短到只能勉强遮住翘臀,上身更是夸张,胸口低得不需要费劲心思找角度便能看到那片惊涛骇浪。

    别看吉娜平时都喜欢中性穿着,但她的身材也是十足的火爆。

    “你、你——”程少浅一时间竟结巴了。

    “怎么样?好看吧。”吉娜得意地冲着他转了个圈,不过可笑的是,她带着一双胶皮手套,一手还拿着只空气清新剂,想来这熏死人不偿命的玫瑰香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你知道东直门那边开了家超大的成人店吗?哇塞,里面的东西真是多到令人眼花缭乱,我这身就是从那家店买的。”她笑得极其得意,“当然了,我还买了好多好东西,你等着——”

    程少浅愣在当场。

    没一会儿,吉娜抱着一大堆的物件回到客厅,拎出一件冲着他挥了挥,“看,这件事男士的穿戴,酷吧?还有这个——”说着拿出一样安抚器具来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又扔到了一边儿,“没安装电池,你就先别看了。”

    程少浅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这个才叫绝呢。”吉娜拿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走到他跟前,“店主说,这个是男性自.慰的最新设计,携带很方便的,挺好玩的吧?多小巧。”

    程少浅再也忍不住了,“店主?男的女的?”

    “男的啊。”

    他一阵头晕,“也就是说,你到一家成人店,去询问了男店主,并且买回来了这些东西?还是你一个女孩子去的?”

    “对啊。”吉娜费解地看着他,“有什么奇怪的?”

    程少浅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又将她拉到镜子前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护士啊。”吉娜说着一把搂住他,“程少浅,人家知道你今天出差回来嘛,特意穿成这个样子等你,你不会这么看着我都没感觉吧?”

    “你真是有够无聊的了。”他推开她,皱着眉道,“再说了,哪有女孩子进成人店买这种东西的?”

    “那进成人店买什么?难道还能买汽水啊?”吉娜更是不解了。

    “我是说,哪有女孩子进成人店的!”程少浅扶了下额头,这阵子吉娜住他这儿,时不时会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吉娜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程少浅,你不记得你在高中时候的女朋友小甜蜜了?”

    “是denean。”他无奈地再次纠正她一次,在高中的时候,他因为无聊倒是交往了个女孩子,叫denean,吉娜知道了后总喜欢顺着音儿叫她甜蜜,结果人人都叫她甜蜜了。。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吉娜一听火了,叉着腰。

    程少浅无语地看着她,半晌后,“那是因为看见你就能想到她。”吉娜知道denean是他的女朋友后想尽办法捉弄她,后来那个女孩儿愣是被吉娜硬生生给吓跑了,后来哭着跟他分了手。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被女孩子甩,还是因为吉娜。

    吉娜闻言后又笑了,嘻嘻贴在他身上,脸蛋蹭着他的西服,“你的那个小甜蜜都经常去成人店买东西呢,我干嘛就不能去?”

    “这是中国。”程少浅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学学中国的女孩子内敛一些?你骨子里应该有中国女人的良好品德啊。”

    “那人家自小就在国外长大的嘛。”吉娜一脸的委屈,“你干嘛这么凶啊?不想让我去我以后就不去了呗,我不就是想增加一下你我的性.爱情趣嘛,我——唔——”

    剩下的话直接被程少浅堵住。

    当然,堵住她嘴巴的不是程少浅的吻,而是大手!

    “你给我搞清楚,咱俩是一个屋檐下两个房间居住,别说的好像我跟你已经发生了关系似的。”

    “唔——唔——”吉娜拼命挣扎着冲着他抗议。

    程少浅撒手,她这才一把扯下口罩拼命呼吸着空气,“程少浅,你要谋杀是不是?”

    “你赶紧穿上正常点衣服!”程少浅冷喝了一嗓子。

    “这样不好看吗?”吉娜冲着他扭了扭身子。

    “难看死了。”程少浅说完便不搭理她了,直接上了二楼。

    吉娜站在客厅气得直咬牙,紧跟着也“蹬蹬蹬”追上了他,从后面像是豹子似的一把扑住他,将他直接扯进了卧室。

    “你——”

    她一个勾拳狠狠打在程少浅的脸上,程少浅没料到她会出手打人,一时间避犹不及身子一栽,整个人被她扑倒在床上。

    “该死,你再说我难看个试试!”她伸手将他的脸按在床上,一个反身骑在了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握成拳在他头上开始做滚头梨,疼得程少浅哇哇大叫。

    “你个疯丫头,给我下来!”他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吉娜,七级截拳道高手……

    ******亲爱的们,今天一万字更新完毕!明天的剧情会更加精彩!

婆媳大战           

“哎呀,竟然还敢吼我?”吉娜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后更变本加厉,拼命地骑压他的腰,两只手使劲把他的脸往床上按。

    程少浅差点窒息身亡,“死丫头你赶紧给我下来!吃什么吃的这么沉?”

    “还说?”吉娜说着又将拳头论起来。

    “等等——”程少浅赶忙喊停,腰都快被她给骑断了。“你这拳打下来就算谋杀了我告诉你!”

    “怕了?”吉娜笑得不亦乐乎,死命将他的脸扳过来,在他耳边大声嚷嚷,“跟我道歉!”

    程少浅被她吵得头昏脑胀,只好无奈举起白旗,“我向你道歉。”

    “哈哈——”吉娜这下子得意极了,“那你说我很漂亮。”

    “你很漂亮。”他有气无力地道。

    “这还差不多。”

    “还不下来?”程少浅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就是将吉娜放进来。

    吉娜一个翻身下来,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力量挺大的,倒是又令程少浅吃痛了一下,“看着没几斤肉怎么这么沉啊?”他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手扶着腰。你不按腰。

    “是你太弱行不行?”吉娜龇牙,“你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不经打呢。”

    程少浅无奈翻了下白眼,“大小姐,我坐了一天的飞机已经很累了,回来又被你那个什么空气清新剂熏得要死,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你还忘说了一点。”吉娜突然又小鸟依人地躺下来靠在他怀里,笑眯眯道,“还有我的这身性感制服,怕是把你给迷晕了吧。”

    程少浅干脆闭上双眼,懒得再跟她说话。

    “喂,温玉入怀美女在侧你都不心动吗?”吉娜伸手来揪他的领带,拼命摇他。

    “不心动。”他淡淡一句道。

    “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吉娜生气了,坐起来怒瞪着他,“我的第一次可就是打算给你的,你怎么这样啊?”

    程少浅睁眼看着她,半晌后好笑地挑了挑唇,“你是第一次?”说完,忍不住笑了。

    “第一次有什么好笑的?我都主动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要的?”

    “别,大小姐,我还真不敢要。”程少浅忍住笑。

    “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他随后应付着。

    “那你干嘛不敢要?”吉娜急了。

    程少浅起身,手扶着腰动了动,头还是被她吵得有点晕。“你是江漠远的妹妹,我动了你这算什么?还是人吗?”。

    “你跟江漠远现在不是友情决裂了吗?”吉娜气得站在床上直跺脚。

    “这个跟友情没关系,跟道德感有关。”程少浅随手掐了个借口。

    “你——”

    “你手机好像响了。”程少浅隐约听到手机铃声,赶忙提醒。

    吉娜气鼓鼓地看着他,仔细一听果真是她的手机响,语气愤愤道,“接完电话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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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路往北开。

    江漠远始终保持沉默。

    庄暖晨怀里还抱着未吃完的爆米花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侧脸,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见什么人,只知道在他接完了那通电话后话就不多,在他的侧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来。

    难道出什么事了?

    是公事?

    如果是公事的话,她跟着去又能帮他什么呢?

    前方有红灯,江漠远将车缓缓停了下来等候。庄暖晨这才看着他轻声问了句,“刚刚,究竟是谁给你打电话?”

    江漠远攥了攥方向盘,眼神稍稍沉静了一下后与她对视,“是……母亲。”

    庄暖晨倏然瞪大双眼!

    她知道江漠远口中提到的“母亲”并非是她的妈妈,是她那个跟她有过寥寥交流却给她留下不少心理阴影的婆婆。江漠远素来叫她的妈妈为“妈”,而叫自己的妈则为“母亲”。想到刚刚是她来的电话,庄暖晨愕然了。

    “她……哦不,妈来北京了?”

    江漠远没在意她的称呼不自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后轻轻点头。

    “我们……现在要去见她?”

    “对。”

    “哦……”庄暖晨缓缓从口腔挤出这么个字来,压住心头的紧张,想了想又道,“我们不能空着手去见她吧?还有爸,他也来北京了吗?”

    话说结婚那会儿子江漠远的父母的确忙前忙后操心了不少,而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两家在一起相处还甚好,几天下来的功夫,两家父母倒是关系近了很多。庄妈还特意叮嘱庄暖晨说,你那个婆婆人其实挺好的,表面看上去冷冰冰,实际上心肠很热,你要学着怎样跟公婆相处才行。

    庄暖晨从不质疑妈的话,妈妈看人素来眼光很准,她也相信江漠远的妈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女人,可就是一想到苏黎世的事情就肝儿颤,怕是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她结了婚后,倒是很多同事在她面前说起了羡慕之言,说羡慕她嫁了个豪门又没跟公婆住在一起,这样一来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摩擦,不像是那些住在一起的婆媳,日子一长什么问题都出来了,到时候为难的就是自己的老公。

    庄暖晨没尝试过这种感觉,甚至她都觉得江漠远的父母挺狠心的,可以将儿子扔在中国不管不顾,但又一想,一来是因为他弟弟的事,二来养儿子毕竟跟养女儿不同,再加上越是有前瞻性目光的父母就越不会太插手干预子女的事。

    绿灯,车子继续朝前开。

    “没事,不用带什么东西去,父亲好像没来北京。”江漠远淡淡说了句。

    庄暖晨不再多问什么了,好像是发生了事情,要不怎么连他都看上去那么无奈呢?看着他的侧脸入了神,不由好奇,如果真是跟他的父母住在一起会怎样,他做两面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象不出来。

    ——————————————

    庄暖晨越看周遭的建筑就越眼熟,直到车子滑入小区,江漠远找好了车位泊好车后,她从车子里下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这……怎么来这儿了?”

    江漠远看着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半晌后拉过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先上楼再说吧。”

    庄暖晨木涨涨地任由他拉着自己进了楼栋。

    相同的楼栋、相同的单元……

    进了电梯后,庄暖晨看着他又按下了相同的楼层……直到出了电梯,又朝着相同的方向拐进去……

    “等等——”她实在忍不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瞪大双眼道,“这是我那套新房,你千万别告诉我,妈现在就在新房里。”怎么想怎么都不可能,妈不可能有钥匙的,而且,她来北京怎么可能会住这里。

    江漠远停住脚步,看着她了半天,刚要开口解释,一侧房门里传出高亢的叫喊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足足吓了庄暖晨差点魂飞魄散,眼神抖索地寻找声音的出处,这声音是……

    江漠远脸色更显无奈,走廊却又扬起一串脚步声,紧跟着是急促的嚷嚷声,“怎么回事儿这是?在楼下都恨不得听到这声儿了。”

    庄暖晨回头一看,眼神惊愕。

    “你——”怎么回是吉娜?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吉娜许是也没曾想会见到庄暖晨,吃愣了一下后看向江漠远,“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我就住这儿。”没等江漠远开口,她直截了当道。

    吉娜翻了下白眼,“我当然知道你住隔壁了,我问的是我哥,打算这件事彻底曝光啊?”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吉娜,你说我主住在隔壁?”庄暖晨还是理性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指着袁***房门,“意思是,你住这间房吗?”

    吉娜张了张嘴巴,看向江漠远,而江漠远则一个头两个大,伸手扒了下头发。

    “哥,你怎么不进去啊?老太太的叫声我大老远就听到了。”吉娜决定转移话题,刚刚在程少浅家她接到的是老太太的电话,也没顾得上再修理程少浅就跑来了。

    江漠远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无奈,“我在想进去后说什么。”

    “都快点房子了还管那么多?”吉娜瞪大双眼。

    这边庄暖晨彻底懵了。

    江漠远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想解释又无从下口,只好先不说什么,抬手重重敲了下房门。庄暖晨的双眼充满愕然,他敲的就是袁奶奶家的门……

    一系列的电光在她脑中闪过……

    她想起袁奶奶说过她有个孙儿……

    又想起父母曾经说过,江家的老太太最爱到处旅行……

    难道……?!

    心尖刚要颤抖,房门打开了,里面的吵闹声更加清晰,庄暖晨就那么清晰地看到……江漠远的母亲林琦开了门!

    后脑像是被一个铁榔头狠狠砸过似的,她的眼前都跟着一阵眩晕。

    林琦在看到江漠远带着庄暖晨过来后似乎没感到惊讶,她的脸色看上去显得有点憔悴,看着门口伫立的三人道,“进来吧。”

    庄暖晨硬着头皮跟着江漠远和吉娜进了屋子。

    卧室里,是袁奶奶哭天喊地的嗓音——

    “我的命可这苦啊,怎么趟上你这么个儿媳妇啊……”哭腔带着喊腔,中气十足,大有一副将屋顶掀开的架势。

    庄暖晨站在一边,进门的这一刻就彻底明白了!

    袁奶奶,就是江漠远的奶奶!

    可是,她怎么会住在她的隔壁?

    大脑飞快运转……

    这不是偶然,绝对不是!

    从江漠远和吉娜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说不准,袁奶奶也早就知道她是她的孙媳妇!老天啊……庄暖晨只觉得头晕脑胀的,这家人也够逗的了吧?

    这边,一向沉稳冰冷的林琦也着实令庄暖晨大开眼目!

    在林琦听到袁***“哀嚎”后,几个快步窜到了卧室门口,陡然提高了嗓音,“别在这儿装可怜!妈,我跟您说,今天您是跟我走也得走,不跟我走也得走!”

    庄暖晨这才看见,客厅正中央杵着一个行李箱,里面还散落了一些衣服,是袁奶奶平时穿得衣服。

    吉娜见了这一幕后只是轻叹一声,竟没说什么更没上前劝架,直接了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而江漠远则一脸的无奈,立在门口一句话没说。

    “漠远,到底怎么回事儿?”庄暖晨还是头一次听到袁奶奶在闹,更没见过林琦这么激动的样子,是婆媳吵架吗?看的她心慌意乱的。

    也别怪她跟着手足无措,一来,她没见过外婆跟奶奶,所以压根不知道妈妈跟奶奶吵架是什么样子;二来,她连跟自己的婆婆相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从认识到现在加起来的时间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婆媳之间会有矛盾争吵了。所以遇见这样一幕她也跟着发懵。

    唯一的念头就是:婆媳大战了!

    江漠远抬手揉了下额角,将庄暖晨拉到身边轻声说了句,“里面的,就是我奶奶,八成这次又是被我母亲抓到了。”

    “啊?”是他奶奶她已经料到了,只是“抓到了”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着详细问,只见袁奶奶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对着林琦开始呼天抢地的嚎叫,“你就虐待我吧!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说完一下子又看到了江漠远跟庄暖晨,尤其是看到庄暖晨后她的神情更激动,指着林琦——

    “你、你——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还把暖晨叫来了!你就是想要在她面前戳穿我是不是?”

    “她早晚都得知道您是谁,还用得着我来戳穿吗?”林琦毫不示弱,也跟着她大吼,“还有,您看看您自己像什么话?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更荒唐的是还在自己的孙媳妇隔壁买了套房子,没事儿装什么陌生人啊?您还是小孩子吗?闹什么呀?”

    “我这不是想暗自观察一下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吗?”袁奶奶捂着耳朵冲着林琦大喊,“你懂什么?这是潜伏!潜伏!我要是上来就说我是她奶奶还不把她给吓着啊?”

    “你是她奶奶这怎么就能吓到她了?你这样瞒着她才把她吓得要命!”

    “我乐意,我就乐意,你管得着吗?”

    “您是我妈,我就得管您!”林琦也捂着耳朵回吼,“江峰都说了,今天无论如何逮到您就不能再让您乱跑了,跟我回国!”

    “我不回去!”袁奶奶气得开始抓自己的头发,“我孙子和孙媳妇都在这儿我才不回去呢!”

    “他俩那么忙哪有时间管您?”林琦气得跺着脚,“您都一把年龄了,就别到处走了,在我们身边老老实实待着过晚年多好?”

    庄暖晨真是叹为观止啊。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对用英文争吵的婆媳,声情并茂,激情四射的,尤其是袁奶奶,显然底气十足,大有一副要将她婆婆吃掉的架势,两人争吵的内容她也听得一清二楚,这才明白婆婆的苦心,原来,她是想接走袁***,也明白了江漠远刚才话中的意思。

    不过,最令她哭笑不得的是袁***话:竟然还把潜伏给搬出来了,老天啊……

    “漠远……”她拉了拉他的手臂,“刚才奶奶跟妈吵架的时候为什么都要堵着自己的耳朵?”

    江漠远叹了口气,“对方声音太大了,震得耳朵疼。”

    庄暖晨忍不住乐了出来。

    这一声笑引来了林琦的目光,她转头盯着她,气鼓鼓的,吓得庄暖晨赶紧收回笑容,又下意识地缩到了江漠远身边。

    吉娜在旁边都开始眯着眼睛打瞌睡了。

    林琦没朝庄暖晨开火,又看了袁奶奶一眼,掉头走向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啊——”袁奶奶又开始嚎叫,干脆走到江漠远和庄暖晨身边,开始控诉,“你们可看到了你们的妈是怎么虐待我的,漠远、暖晨啊,你们要为奶奶做主啊,这个婆娘太恶毒了,死活就要把我跟你们分开啊……”

    “妈,您叫谁婆娘呢?”林琦将手里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冲着袁奶奶大喊。

    “就是你,我说的就是你!”袁奶奶近乎一把鼻涕一把泪,“漠远啊,你要救救奶奶啊——”

    “漠远,带着你妹妹跟你老婆离开这儿,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你奶奶!”林琦说着就挽起了衣袖,冲着这边走过来。

    庄暖晨吓坏了,还以为林琦要动手,刚要护着袁奶奶却被江漠远拉到了一边。林琦上来一把拉住袁奶奶,不管不顾她的哭闹,直接从她衣兜里掏出钱包来。

    “抢钱呐,儿媳妇抢婆婆的钱了!”袁奶奶叫得更欢。

    林琦却丝毫不怕,打开钱包从里面将所有的卡都拿了出来,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将个空钱包扔到了沙发上,“没卡没钱,我看您还怎么到处走?”说完,又看向江漠远,语气冷然,“漠远我警告你,再敢偷偷给你奶奶钱别怪我不客气!你奶奶多大岁数了你还这么纵容她?万一有什么差池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缘恋      

    “我……”江漠远百口莫辩,“我真的没偷着给钱,再说了,是吉娜陪着奶奶来中国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袁奶奶一听,指着他,“你、你怎么这么笨呐……你可气死我了,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孙子!”

    庄暖晨一头雾水,不知道袁奶奶怎么突然又责怪起了江漠远。但很快便知道原因了,林琦闻言后一叉腰,“好哇,妈,您这是偷着藏私房钱呢是不是?把您的私房钱给我拿出来!”

    “你老公那么有钱你跟我要什么钱?”袁奶奶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干脆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痛哭,“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儿媳妇都能来抢我的钱。”

    庄暖晨似乎看到林琦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么个冷静出了名的女人竟然会被气成这样,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见两人总吵着也不是办法,悄悄拉了下江漠远,“要不你上去劝劝吧,我看妈跟奶奶气得够呛,两人别气坏了身体。”

    “她们两个是越吵越开心。”江漠远似乎也一个头两个大。

    “你还真是靠不住啊。”庄暖晨见他竟无可奈何摇摇头,又抬头给了吉娜一个眼神,岂料,吉娜也双手一摊,大有一副管不起的模样。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袁奶奶身边坐下,轻声安慰,“袁奶奶——”

    “你怎么还叫我袁奶奶啊?”说着,又嚎上了。

    吓得庄暖晨赶紧改口,“奶奶……”

    称呼刚落,袁奶奶便不嚎了,变脸比川剧大师还快,看得庄暖晨直惊叹。

    “暖晨啊,奶奶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其他人啊都靠不住了。”奶奶大有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绝望,拉着庄暖晨喋喋不休了起来,“以后啊,奶奶养老什么的就靠你了,你父母住的古镇好玩吗?要不你带奶奶到古镇去安度晚年吧。”

    庄暖晨还没等回答,林琦这边吼了一嗓子,“暖晨,不管奶奶跟你说什么都别答应。”

    她一愣。

    奶奶这边幸灾乐祸了,“嘻嘻,她中文不好听不大懂,暖晨,咱俩就用中文说,气死她。”

    庄暖晨这才想起林琦自小在国外长大,中文的确不大灵光,但奶奶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林琦的中文水平当然不能跟***相提并论。

    “奶奶,您还是听我婆婆的话好不好?您看您都一把年龄了,婆婆也是关心您嘛。”

    江漠远在一旁听着直想笑,可能是站累了,将外套脱下挂到一边的衣架上,走过来坐在庄暖晨的身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根吊在嘴里,点燃。

    庄暖晨看的真亮,好嘛,平时抽的烟都在这儿备着呢,看得出江漠远是经常过来,可恶的男人,竟瞒她瞒了这么久!见庄暖晨目光可以放箭,江漠远尴尬地笑了笑,大有一副讨好之势。

    奶奶闻言庄暖晨的话后目光又变得楚楚可怜,“暖晨,连你也不要奶奶了是吗?”

    “不,不是的。”

    “那你以后陪着奶奶好不好?我不想回去啊。”奶奶像是个孩子似的楚楚可怜,拉着她眼巴巴的,“我孙子已经指望不上了,暖晨,奶奶以后就只有你了。你都不知道,你婆婆她虐待我,一天到晚得不让我吃东西,还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走动,连太阳都看不见,多可怜呐。”

    “奶奶,我怎么着就被您指望不上了?”江漠远在一旁控诉。

    “没跟你说话,你这个叛徒!不是你通风报信的话,她能找到这儿来了吗?”奶奶冲着江漠远直瞪眼。

    江漠远赶紧做投降状,闭上嘴只剩下默默抽烟的份儿。

    庄暖晨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旁边的老太太一副哀痛非常的模样,她这时候再笑就有点没人情味儿了,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漠远认怂,挺好玩的。

    “老太太——”吉娜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您还想到处玩的话也不要颠倒黑白嘛,在苏黎世是不让您吃东西吗?还不是因为您贪嘴吃得太多,有一天都吃到上吐下泻进了医院?我阿姨不过是想让您注意饮食而已;还有为什么把您关进房间您自己不清楚吗?”

    “小丫头你瞎说什么?”

    “暖晨——”吉娜看向庄暖晨,“这老太太的话不能信的。那次是她想要离家出走,背个包袱顺着窗子要往外爬,大黑天的正好让管家看到了一道影子,你说换做是谁都会以为是贼,管家一声尖叫,这老太太也正好落地,手一哆嗦没抓紧,脚落地的时候就崴了。我阿姨,哦,就是你婆婆,人家是好心好意要她在房间里养伤,哪像她说的虐待?”

    “她不关着我,我能顺着窗子往外爬吗?”奶奶顶了一句。

    这边,庄暖晨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瞪大双眼,老天啊,她是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神奇奶奶啊,一个老太太竟然还爬窗?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您一天到晚张罗要走,换做是我我也关着您。”吉娜叹了口气,“您都一把年龄了,可别折腾了,回苏黎世享儿孙乐多好?”

    “我在这儿能享重孙乐!”奶奶冷哼了一声。

    庄暖晨脸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漠远。江漠远则始终抿唇浅笑,抽着烟,听了这话后,唇畔间的笑更深远。

    “用英文说,不准用中文对话!”林琦实在忍无可忍,有些话听得她一知半解难受极了。

    奶奶这下子更洋洋自得,“我就说中文就说中文,怎么着?着急了?谁让你中文不好了!”

    林琦有一半儿听懂了,气得脸煞白。

    还是吉娜好心,用英文说了句,“老太太说她留在这儿能享重孙乐。”

    “死丫头,要你好心泛滥!”奶奶气鼓鼓地看着吉娜。

    吉娜吐了吐舌头。

    林琦这会儿子听懂了,走上前皱着眉头,“妈,您在这儿像是监工似的让暖晨怎么生孩子?您越是这样她就越紧张。”

    奶奶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庄暖晨,“我在这儿你紧张吗?”

    庄暖晨不知该如何回答。。

    “奶奶……”江漠远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终于开口,“您这不是为难暖暖嘛。”

    “那我问你,我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重孙子?”奶奶直接向江漠远开炮。

    江漠远笑着,“很快很快。”

    “漠远……”庄暖晨的心也跳得很快很快,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衫,这人瞎说什么呢。

    江漠远低笑。

    “我不管,我要见到重孙子再走。”奶奶抬头看着林琦,“你再逼我,我就永远都不回去了。”

    林琦皱眉。

    “母亲,让奶奶待一阵子吧。”江漠远见两人也吵得差不多了,开口劝说。

    “是啊,阿姨,老太太性子很倔的。”吉娜在一旁尽量降火。

    林琦的脸色这才稍稍回复点,“留下来可以,但不能住这儿,这儿买什么东西都很麻烦不方便,再说也没有下人照顾。”

    “奶奶可以跟我们住在一起。”庄暖晨赶忙道,“我可以照顾***。漠远——”她碰了碰他。

    江漠远赶忙点头,“对。”

    林琦想了想点点头。

    “我不同意。”当事人竟然不愿意了,“我不跟他们住在一起,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才不喜欢跟着掺乱。”

    “奶奶——”庄暖晨无奈,其实她还挺想跟她生活在一起的。

    林琦坐了下来,“要不就跟我回去!”

    “我才不——”

    “总之,就是不能住在这儿!”

    “这儿挺好的。”

    “不行,这儿连暖晨都只是偶尔回来,地方又小,请个人过来照顾您的话,两个人走路都能撞在一起。”林琦一口拒绝。

    “你——”

    “要不先住在四合院吧。”江漠远想起二环内的那套房子,当初庄暖晨说什么都不要,钥匙还在他手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那儿的面积比这边大,再多请几个人照顾着也没问题。”

    林琦闻言后看了一眼庄暖晨,“这房子不是已经签到她的名下了吗?”

    江漠远一脸的无奈。

    庄暖晨咬了咬唇,“我又还给漠远了。”

    林琦、奶奶跟吉娜闻言后全都诧异地看着庄暖晨,末了,林琦像是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孩子。”

    “啊?”庄暖晨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高兴。

    “行,妈,您就暂时先住四合院吧。”

    奶奶想了想,“四合院啊,那也行,没事儿我可以经常去后海溜达溜达。”

    “我没事儿也可以去酒吧坐坐。”吉娜在旁边补上了句。

    然钱气一。江漠远将目光落在吉娜身上,“你也搬过去住。”

    “我?”吉娜虽然不想但也不敢忤逆江漠远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道,“唉……我还没跟程少浅同居够呢。”

    一句话,说得庄暖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

    “战争”结束,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婆媳两个争吵完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肚子饿,也难怪,时间都已经不早了,正好是家家户户炊烟的时候。

    庄暖晨跟吉娜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食材回来,江漠远直接挽起衣袖自告奋勇揽过了下厨动作,奶奶跟婆婆又重新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逐一放回了原地,收拾房间。

    厨房里,江漠远忙得不亦乐乎,庄暖晨溜进去想要帮忙被他喝止了,她只能在一旁打着下手,帮着拾掇下碗碟、摘摘菜之类的。

    最后实在没事做了,江漠远低笑,“抱着我看我做吧。”

    她忍不住笑了,从身后抱着他,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歪头抗议,“你太高了,这样根本看不到你怎么做。”

    “禁止你偷学。”他爽朗笑了笑。

    “小心眼。”庄暖晨听着他的笑声,心里舒坦,“妈可是在这儿呢,要她看见自己的儿子下厨该怎么想我这个儿媳妇呢?”

    “她不会挑这种理的。”江漠远开了油烟机,又叮嘱了句,“手揣我裤兜里,别被油溅到。”

    庄暖晨一阵窝心,将两只手揣进他的兜里,“我以后要尽量学着做好吃的才行。”

    “为什么?”

    “人家都说管好老公的胃就是管好老公的人。”她说完,脸颊发烫。

    “叫我什么?”江漠远低笑,心里一个劲儿窜喜。

    “没什么,你专心点嘛。”好话不说第二遍。

    “不说我给你扔锅里。”他知道她害羞。

    “别闹了。”庄暖晨从后面搂着他,双手在他兜里动来动去,“快点做嘛。”

    “做什么?”江漠远停下动作,侧头看着她坏笑,“你的手这么不安分,会让我只想做一件事。”

    庄暖晨惊愕,手指贴着衣料感觉出他双腿的僵硬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手抽了出来,照着他的后背打了一下,“色狼!”

    “是你色,不是我。”江漠远笑着开始做菜。

    庄暖晨用头顶了他一下,“还没跟你算账呢,先学会倒打一耙了。”

    “怎么了?”

    “***事为什么瞒着我?”

    “天地良心。”江漠远举高了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奶奶这个人人老心不老,每天都神出鬼没的,是吉娜来北京之后我才发现奶奶也来了,后来是她强硬要求我不准告诉你实情,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只好依着她了。”

    “你们家的人都好奇葩啊。”庄暖晨由衷说了句。

    江漠远深笑,“我想奶奶就是想跟你搞好关系吧。”

    “我是挺喜欢她的。”

    “我们人人都喜欢她。”

    “真好。”庄暖晨将脸重新贴在他的背上,叹了口气,“我以前听外界说妈跟***关系不好,现在看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妈其实很关心奶奶。”

    江漠远伸手拿过碟子,边忙活边点头,“这两个人在苏黎世的时候就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都习惯了,对她们两个来说这都成了健身运动了,不过吵呢都不是什么真吵,奶奶那个人是老小孩,母亲平时很严肃,年轻的时候又总是带学生,往往就把奶奶像是管学生那么去管。现在母亲最大的活动量就是全世界抓奶奶,乐此不彼。”

    “真有意思。”庄暖晨咯咯笑着,她从没遇见过这种家庭。

    她的婆婆,这个看上去对她冷冰冰的女人,似乎不想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了,也许,她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那爸呢?遇上妈跟奶奶吵架也像你似的吗?”她八卦问道。

    “小丫头你不懂,这叫无为而治。”江漠远反手过来拍了她翘臀一下,“这两人以此为乐,父亲跟我的做法是一样的,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那如果是我跟妈争执起来了呢?你会怎样?”她好奇。

    江漠远想了半天,眉头都快拧成麻花儿了,“想不出那种场面,可能,你跟她压根就吵不起来。”

    “为什么?”

    “你会吵架吗?”江漠远好奇问。

    “我也跟别人吵过架啊。”

    “看不出啊,你平时就跟只兔子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躲起来了,还能跟人吵架?”江漠远笑得很开心,“你呀,就在我面前敢耀武扬威,唔——”话音落下,庄暖晨直接掐了下他的胳膊,引得他直呼疼。

    “看你再敢门缝里看人。”

    “老婆绕命。”江漠远赶紧投降。

    庄暖晨这才松开他,勾唇笑着。

    客厅,有手机铃声响起。

    “你手机响了。”她耳尖听得清楚。

    “帮我接一下,我现在不方便。”

    庄暖晨松开他跑进客厅。

    奶奶、妈跟吉娜都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客厅里一个人没有。庄暖晨从江漠远的外套里掏出手机,见是个陌生的类似客服电话后接通。

    对方的语气很温婉有礼。

    “您好,我们这边是拍卖行的客服人员,江先生在本月5号竞拍下的‘缘恋’项链我们已经正式入册了,并且已自动为江先生升级成了vip会员,这次打电话来是想做个简单的回访。”

    “缘恋?”庄暖晨疑惑不解。

    “是啊,当时江先生还指示让在项链坠上点缀一颗钻石心。”客服人员礼节道,“请问江先生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庄暖晨一头雾水,扯头朝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略感抱歉道,“不好意思,江先生正在忙,不方便接听电话,这样吧,我会直接告诉他你们来过回访电话了。”

    “哦,好、好的,谢谢您。”

    电话刚要挂断的时候,庄暖晨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所说的缘恋是不是前一阵子在国际拍卖行拍卖最高价的那款?英国王妃最喜爱的项链?”

    “对,就是那款,现在属于江先生的了,您是江太太吧?您先生对您可真好,他当时跟我们工作人员说了,他太太很喜欢这条项链。”

    “啊,呵呵,有劳你们了。”庄暖晨挂断电话后想起了那条项链,曾经有一次她在本奢侈品杂志上见过,当时她只是多看了那么几眼,说实话,真是喜欢,但江漠远怎么看出她喜欢了?当时他是在她身边没错,但做什么她都忘了。

    ******亲爱的们,今天一万字更新完毕。由衷感谢每一位读者的月票支持!今天是2012年最后一天,老读者们、新读者们又陪着我度过了一年。2013年会有更多精彩的故事写给大家,明天元旦了,1号和2号这两天准备休息两天,这一年累的脚打后脑勺,幸亏有大家的陪伴和理解,很多亲们在关注我的婚期,可以提前告诉大家一下,婚期最终是订在了五月初,之前的婚期延后了,因为彼此都在忙,感谢大家的关心。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3号,我们精彩继续! 不可能对她负责           那条项链,只此一件,因珍贵材质及独特设计式样决定了它能够出现在拍卖会上的高贵血统及身份。庄暖晨自认为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姑娘,往往对奢侈品也没抱着太多向往的目的,她跟夏旅不同,虽说身在传播行业,但她对奢侈品的敏感程度远远不及夏旅。但对于这件项链像是邪了门儿似的,看了一眼倒是难忘,又折回头看第二眼,反复这么翻看几次倒是将那条项链的模样记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庄暖晨不曾想过,那条项链竟被江漠远给竞拍到了,如此精美的项链,怕是拍卖价格不菲吧。

    如果不是今天这通客服,她还不知道江漠远在国外竟去了拍卖行,将那条项链收入囊中,那么,如今那条项链在哪儿?从他回来到现在,她连影子都没见到。

    卧室里传出吉娜咯咯直笑的声音,不知那个丫头在跟奶奶她们说些什么,***笑声也很爽朗,还有她的婆婆,看得出,这两人已经从争吵中走出来了,吉娜,她接触得虽不算多,加这次也就三次,说实话前两次她是被吉娜的热情大胆给惊吓得够呛,现在想想,此时此刻也多亏了她的热情,如果换做是她的话,还不知道用什么话来与她那位婆婆沟通。对独认上。

    放下手机,庄暖晨重新回到厨房,江漠远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道道精美菜品,见她进来了后侧脸看了一眼后笑笑,“谁的电话?”

    庄暖晨倚在门框,抬手随时挠了挠额角,敛下长睫遮住眸底深处的思索,再抬眼时微笑轻柔,“哦,没谁,一家客服打错电话里了。”他不会无聊地去回查号码。

    江漠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后上前,重新从身后轻轻搂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宽阔的背像是一座坚固的山,足以挡住前方的风风雨雨,她只觉得他的后背很结实很温暖,深吸一口气后心底尽是知足。

    江漠远见她如此,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牵过她的手,拉高,送至唇边轻吻她的皓腕,虽没说话,可一贯涔薄的唇角已是幸福泛滥,连笑意都透过深邃的眼角轻轻扩散。。

    庄暖晨将他搂地更紧。其实刚刚她倒是想问他,可转头就想起一件事来,他竞拍了一条她恋慕已久的项链又不马上告诉她,为了什么?是不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因为她想到了过两天是自己的生日,很早之前他曾无意问过一嘴生日当天想要什么礼物,当时她是怎么说的?随便?还是不知道?

    她又不敢多想,怕是自作多情,万一项链不是买给她的呢?万一他不是想给她个惊喜呢?

    这话,庄暖晨迟迟不敢问出口,连试探的念头都不敢有,也许,她真的在暗自期待,期待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礼物就是那条项链,其实他精心准备的惊喜远远要比那条项链来得更令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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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庄暖晨坐在陪同区,待不远处的男人终于完成了一系列的物理治疗后起身上前,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笑了笑,“真不错,今天完成的时间远远好过之前。歇一下吧。”

    满头大汗的顾墨点点头,她刚要搀扶,他却笑着摇头,“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她笑。

    “喝点水吧。”她将备好的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

    “今天做起来还辛苦吗?你出了不少汗。”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后,庄暖晨坐下来略感担忧。

    顾墨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见她眸光紧张便轻声安慰,“医生说这是正常,放心吧,我感到今天已经很顺利了。”

    “是啊。”她点点头,“你现在恢复得真的很好,顾墨,你很快就会健步如飞了。”

    “如果我真的能够健步如飞还多亏了你。”顾墨将毛巾放到一边,凝着她,“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到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

    庄暖晨眸光闪过一丝柔软,继而是浅浅的痛楚扩散,低头轻叹,“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能跳楼……”

    “暖晨,我……”顾墨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庄暖晨淡淡笑着摇头,抬头对上他内疚的眼神,“事到如今,我们还说谁对不起谁有什么意义呢?顾墨,我现在就是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可以很快出院。”

    “能够看到你,我宁愿一辈子住院。”

    “顾墨——”庄暖晨无奈苦笑,“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

    顾墨不说话,眉梢染上凝重。

    “其实,这段时间你真的要感谢许暮佳。”

    顾墨将身子依靠在椅背上,闻言后嗤鼻冷笑,“你让我感谢一个始作俑者?”

    她一愣。

    他看着她,目光肃杀可怕,“如果不是她父亲的话,我会这样吗?”

    “她知道你已经……”

    “她不知道。”顾墨皱了皱眉,“她至今都没在我面前承认她就是他女儿,还以为我不知道。”

    “对不起。”庄暖晨面露歉意,当初,还是她告诉了顾墨许暮佳跟许作荣的关系,许暮佳一直没敢在顾墨面前承认,应该是不敢吧。

    顾墨听她道歉眉头拧紧,直接拉过她的手,“你跟我道什么歉?要道歉也是许暮佳。”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她的话顾阿姨都没人照顾。”

    “你什么意思?”顾墨盯着她,一字一句问。

    庄暖晨目光紧了紧,将手从他的大手里一点点抽出来,舔了舔唇,“许暮佳她……真的挺爱你的。”

    “我不爱她。”顾墨干脆利落,凝着她目光转为柔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辈子都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了。”

    “我已经结婚了。”庄暖晨与他的目光相对,虽说心里还有类似扯痛的感觉在蔓延,但目光已变得平静如水,“我们,都要往前看往前走才行,不是吗?而且——”

    她似乎在想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顾墨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她说完。

    “而且,许暮佳还坏了你的孩子,难道……”庄暖晨咬了咬牙,“你就不想对她负责吗?”

    “你想让我对她负责?”顾墨皱眉。

    “难道不应该吗?”庄暖晨愕然他的态度。

    他却冷笑,“我只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至于她,不可能。”

    “顾墨——”

    “再陪我练习一会儿吧。”很显然,他不想再继续这类话题。

    庄暖晨深知他的脾气倔,便不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起身,陪着他继续做练习。

    物理治疗室外。

    孟啸正巧下楼取一份病历档案经过。

    他所在的神经外科与物理治疗区隔着一幢住院楼,平时他几乎都不来这边,经过的时候无意扫了一眼治疗室内的情况,原本已经走过去的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折回身往治疗室里望了望,蓦地瞪大双眼!

    庄暖晨?

    她怎么会陪着顾墨做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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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少浅去了外地。

    这段时间过得不大平稳,一来,德玛传播在危机公关处理上的效果并不明显,而奥斯公关趁机大肆拓展活动范围,将德玛传播近乎逼到了死角,影响得一些个老客户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其二,在国际上德玛与标维俨然成了最受瞩目的两个竞争体,但德玛传播的事件对总部来说着实影响不小,媒体擅于的借题发挥成了德玛总部在股票市场上受到重创的又一原因,不过幸好没有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漠远这阵子也忙得不亦乐乎,他由回家甚晚到频频地在公司加班加点,有时候往往跟总部的视频会议进行足足一个通宵,结婚到现在,他开始由晚归到不归,有时候忙到庄暖晨两三天不见他的人影。

    她可以理解,标维和德玛总部的竞标她不是没听说过,在江漠远面前,她也不再提及德玛传播的事,有些时候,庄暖晨倒是感觉这层关系挺尴尬挺奇怪的,她有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操守,要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哪怕是德玛的一点点内部消息都可能会被标维拿来做攻击的工具,这许是江漠远也想到的,所以每次他回到家只谈风月,从不谈及公事。

    转眼,生日这天。

    庄暖晨接到江漠远电话的时候已过了下班点,他让她在公司等着他,貌似很神秘地邀请她去共度晚餐。放下电话后,她对着屏幕傻笑,是想给她生日惊喜吗?

    拿出化妆镜,简单整理了下妆容,镜中的女人面若皎月,眼里的幸福一直蔓延到了唇角,只是淡淡妆容便已是美不胜收,当然,恋爱中的女人就是最美的。

    不经意见到眼角的那一抹幸福,庄暖晨马上阖上镜子,却又忍不住唇角泛笑,这个傻男人许是以为她忘了自己的生日吧?一想起那一幕倒是挺好玩的,只是,她要不要配合他做出惊喜的模样呢?

长安街的跟踪1      

    标维,总裁室

    总裁秘书敲门进来,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办公桌前,恭敬道,“江先生,夫人的首饰已经按照尺寸改好了,您看一下吧。”

    江漠远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满意点头。

    总裁秘书这才松了口气,瞎子都能看得出江先生对太太的重视程度,这段时间标维上下人人都忙得快找不到北了,更别提江先生,他硬是挤出了些时间亲自为太太挑选了礼物,因大小不合适又专门找人修改。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江先生竟然能够准确拿捏太太的尺寸,不需要本人亲自去试他就能知晓要怎么改合适,可见他对太太很用心。

    待秘书出去后,江漠远拿过外套,将首饰盒放进衣兜里,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正准备离开,周年急匆匆地敲门进来。

    “江先生,德玛总部那边开始反击了,ben要求全球重点国家首席执行官马上启动视频会议商量解决的办法。”

    江漠远蹙蹙眉头,“德玛反击?那边的资金链不是被股市给牵死了吗?”说着,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敲了一下电脑键盘,很快,屏幕上显出一整串的繁琐数字。

    这场竞标是牵动全球分部的赛事,如果只是简单的全球地王争夺倒也不足以引起江漠远的兴趣,只是在这场争夺赛的背后牵扯了更多的名利,甚至是整个集团能够一跃成为首席龙头的关键,他善于操盘,善于将一个公司由无变有,再由有变强,这才是他的兴趣所在。

    周年眉间凝重,“只是南老爷子放得烟雾弹,江先生——”

    “说。”江漠远看见数据攀升后微眯了下双眼,瞳仁深处有两束强光缩动,像是雄鹰般骇人。

    “刚刚接到消息,程少浅回了总部。”周年迟疑了一下。

    江漠远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瞳仁深处却意味深长,“有意思。”

    “程少浅这次看来也耐不住寂寞了。”周年看着江漠远,语气稍显质疑,外人许是不知,当他很清楚江漠远与程少浅的关系,这两人以前是挚友,现在成了宿敌,很奇怪的关系。

    “他是南老爷子唯一的一个儿子,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南老爷子当然要用在儿子身上,否则程少浅没有成绩傍身以后怎么继承德玛?”江漠远淡淡说了嘴。

    周年想了想点头,“江先生,ben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漠远抬腕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想了想道,“你先去会议室,我马上过去。”

    周年点头,匆忙出了办公室。。

    江漠远放下外套,又将礼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目光泛起为难。之前在国外,他竞拍下了一条项链,项链有多珍贵他倒是没留意,只是在上次出差的时候正巧看到那条项链准备竞拍,他认出恰好就是庄暖晨反复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一款便毫不犹豫地竞拍入囊。

    他是记得锁在暗格里,没想到回来后怎么也找不到了,命周年由机场到在国外下榻的酒店都打听了一圈还是至今都杳无音信,庄暖晨的生日一天天临近,他没辙,只能选了一件其他家的精美饰品送做生日礼物。想给她个惊喜,甚至连酒店都包下来了,只是……

    标维的事情不能不处理。

    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庄暖晨的电话……

    ——————————————

    这边,庄暖晨轻声安慰,“没事,公事重要,先忙紧要的。”

    “去逛街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电话另一边,江漠远的嗓音低沉温柔,很明显充满歉意。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逛街啊。”

    “等我。”他低低说了句。

    “今晚你能回来?”她忍不住问了句。

    “能。”

    “哦……”有小小的愉悦在心头炸开,她敛眸,玩弄桌上的笔,“那你忙吧,我……等你回来。”说完这话后,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

    江漠远的嗓音转为轻柔,“好。没生气?”

    “没有,我自己吃饭去就行了,放心。”

    “对不起。”

    她轻轻笑着,又说了几句后赶紧催促他挂断了手机。

    通话结束后,庄暖晨才重重叹了口气,翻出手机相册里边他的那张照片,大半个身子窝在宽大的座椅上,喃喃道,“庄暖晨……你就不会对他说其实你很想让他陪你?你就不会告诉他,你都想他想了好多天了?或许你可以问他一下,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什么都不问,又好几天没见到他,你不是想他想得发慌吗?”

    盯着他的照片良久,她用力咬了咬唇,良久后才又对着照片说了句,“漠远,今晚你要早点回来啊……”

    标维。

    会议室硝烟弥漫。

    墙体上的分屏幕全都是一张张谨慎凝重的脸,江漠远这边也不闲着,大有一副行兵打仗的架势,在向ben汇报了中国区的配合策略后,朝着周年一伸手,“回国后的那份数据报告给我。”

    周年随手拿出一份黑色文件,翻开,目光却蓦地愣住。

    江漠远见他神情有异,眉心一蹙。

    “江先生,拿错文件了。”周年如实相告。

    视频中各国首席执行官诧异地看着江漠远,连ben也略显惊讶,谁人不知江漠远及周年办事从未出过差错,尤其是在这种极为重要的场合下。江漠远目光顿了顿,压低了嗓音,“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有人拿错了文件。”周年也有点急了。

    江漠远正想对策的时候,手机响了。周年马上代为接听,谁知脸色又一变,“江先生……”江漠远见他神情有异,马上接过电话,电话另一端说了句话,他的目光转为不悦,压着性子说了句,“你等着我。”

    ——————————————

    夜色,塞着不怀好意的美。

    江漠远一路开车急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正好见到沙琳一瘸一拐从病房里走出来,见他来了后一脸的委屈,啪嗒啪嗒眼泪掉了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儿?”压抑了一路的不悦见到她后顿时爆.发,江漠远冷喝了一嗓子。

    “你还凶我?不是为了你那份破文件我能差点被车压死吗?江漠远,你真是没良心!”沙琳也一肚子不快,指了指自己被包扎得像是粽子似的右脚,“你看看我的脚,原本好好的,现在要回家静养好多天才行!”

    江漠远强压下怒火,走上前,“肇事司机呢?”

    “跑了。”她嘟着嘴,气鼓鼓走回病房。

    “医生怎么说?”

    “没有断掉,放心吧。我就是躲车的时候扭伤了筋骨,现在还疼得要命。”沙琳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钻心的疼,“你还算是有良心,没一进门就跟我要文件。”

    江漠远看了一眼时间,语气转冷,“我现在就是要跟你要文件,拿过来。”

    “干嘛冷冰冰的?又不是我故意带走那份文件的?谁让你的跟我的都是黑色文件夹了?”她的那份是全球旅行资料,是她这几年每走一个地方精心收录下来的。在程少浅的施压下,她不得不离开北京,谁知道回国后无疑翻开文件才发现拿错了,这又找急忙慌地回到北京。

    没料到刚出酒店就差点跟一辆跑车撞上,气死她了。

    “拿过来!”他才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ben连同几名首席执行官都在等着他回去开会,他没功夫跟她在这儿浪费时间。原本他是打算让周年来医院取,但沙琳在电话里典型一副决绝的口吻,他本人不来,休想拿到文件。

    沙琳做事极端,这个时候他不想冒险。

    见他眉心不悦,沙琳也不高兴了,皱着鼻子,“你看文件像是在这儿的样子吗?”

    江漠远攥了攥拳,“在哪儿?”

    “酒店!”沙琳瞪了他一眼,“我下了飞机当然先回酒店啊,文件在房间呢。”烦死她了,这个男人还真是狠心到了极致了,眼里心里就只有文件,一点都不念着她的好。

    江漠远朝她一伸手,“房卡给我。”

    “你把我直接送回去不就行了吗?”真是费劲。

    “你能出院?”

    “当然了,你还真希望我被撞个全身骨折吗?”沙琳费劲地支起身,“走吧走吧,我跟你一同回去,在医院里简直难受得发疯了。”

    江漠远想了想,淡淡说了句,“走吧。”

    ————————————

    庄暖晨在公司里加了一会儿班,忙完后才发现都九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走出公司的时候,部门的人都走光了。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子,她一时有些黯然伤神,今天但凡记得她生日的人全都给了她电话,唯独夏旅,一整天她都在外谈项目,怕是没想起她的生日来吧。

    用力摇下头,最近夏旅怪怪的,等忙完这阵子应该找她谈谈了。

    庄暖晨一路开着车子上了长安街,准备找家差不多的餐厅犒劳一下自己。长窗夜色霓虹,光影与车的尾灯交织在一起那叫绚烂。车子在永安里正准备转弯的时候,庄暖晨远远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商务车,路灯将那辆车的车牌映得格外清楚。

    江漠远的车?!点精您夫。

长安街的跟踪2      

    光影与车影交织交替,浮光掠影,夜色沉迷。

    庄暖晨的车子开得不快,不是她故意为之,而是每到这个时间大街小巷都像是瘫痪的病人似的一动不能动地儿,车子像虫般蠕动,停不下也前进不了多快。她与前方的商务车中间隔了几辆,跟不丢也无法靠前,她的车技一向没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想越车很难。

    戴上蓝牙耳机,她按下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很快,对方接通了电话。

    “漠远,你还在公司忙吗?”

    “不,在外面。”男人的嗓音故旧低沉好听,“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她随意塞了个谎,又故作漫不经心问了句,“怎么在外面?是有应酬吗?”

    “不是应酬,去取一份文件。”江漠远说完,温柔解释了句,“放心,今晚我保证不会忙到太晚。”

    庄暖晨看着前面的车子,淡淡笑了笑,“没事,公事要紧,你忙吧。”

    “早点回家,等我。”他叮嘱了句。

    “嗯。”

    挂断电话,庄暖晨看着前面的车子轻叹一口气,原来他是取文件,够辛苦的了。前方红绿灯,江漠远的车子转了弯,她已经并到了转弯行道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转了弯,抬眼一看前方街道,金宝街。

    庄暖晨微微挑眉疑惑,金宝街大多数是高档商城,吸纳了全球尽数的奢侈品旗舰店,江漠远到这儿来是取什么文件?狐疑不过是一闪而过,正想着直接提前转弯离开,却见江漠远的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意外的停车也令庄暖晨下意识地踩了刹车,眉头拧了起来,一转方向盘,直接将车子停在了泊车位。她发誓,刚刚她真的就想这么转弯离开了,开开心心吃她的生日大餐,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停下车子,然后……

    是这样的一幕。

    江漠远不是一个人,他下车后,身后又跟着个女的。

    那女人,身影熟悉得刺痛了庄暖晨的双眼。

    她站在车子前,不知对江漠远说了句什么,他停住脚步,然后走近她……

    庄暖晨会永远记得这一天,她生日当天,金宝街绚烂的街灯交织着打在车头上,这条街,她无数次的经过,见过吵架的情侣,见过领着大包小包购物的贵妇,见过快乐的、落寞的……只是没有这样的一种经历:她,坐在车子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抱起另一个女人大踏步走进了酒店。

    讽刺的是,那个女人她认得,那张跟她很相似的脸正漾着同上次一模一样的脉脉情愫,她的眼里只有他;讽刺的是,她再次撞见了他们两个,这是拍电影还是电视剧?如果她真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只能说明编剧跟她有仇了。谁说北京城很大?大得熟悉的两个人许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她这不转眼就能见到江漠远了吗?而且这一幕还是两次;更讽刺的是,就在刚刚,是他亲口对她说准备娶文件,原来,他取文件取到了酒店里,原来,他口口声声说很忙就忙着陪另一个女人。

    庄暖晨觉得,自己可能从此会痛恨这条街道,让她再次看到了血淋淋的事实。

    酒店门口的霓虹灯闪烁得令人睁不开眼,辉煌建筑彰显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是的,她第一次觉得北京的建筑陌生得令人心寒。

    光亮交织间,男人的背影愈加模糊,最终,被那道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遮住,彻底,失去了影子。

    车内,庄暖晨的脸色惨白木然,心早就被火烧成了灰,早就没了猝不及防的痛,只待夜风轻轻一吹,飞散无边无际的夜阑之中……

    —————————————

    酒店,1808号房。

    江漠远拿到文件确认后转身就要走。

    “喂——”坐在沙发上的沙琳在身后叫住了他,“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江漠远顿步,转头皱眉看着她。

    “我的脚受伤了,因为你而受伤了。”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然后呢?”如果不是看在这点上,他是绝对不会抱着她进房间,照她的性子,以脚伤为要挟必定会耽误不少时间。

    “留下来照顾我啊。”沙琳嘟着嘴,“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酒店多危险,程少浅又不在北京,我只剩下你了。”

    一丝不耐窜上男人英挺眉梢,连着语气夹杂着淡淡的冷,“我会找专人来照顾你。”

    “江漠远,你要不要这么无情?”沙琳急了,“我又没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疯。”江漠远一脸淡然,“很快会有人上门来照顾你,我会安排。”

    沙琳气得两眼直冒火,攥拳,“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故意拿着文件做借口回北京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江漠远,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沙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真的是搞错了文件,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这种解释你说给程少浅听。”江漠远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在口舌之争上面,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酒店房门,“哦对了,提醒你一句,目前标维和德玛竞争很激烈,你最好明哲保身离标维远一点。”给完这个警告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漠远——”沙琳近乎抓了狂,“你这个没良心、没人情味儿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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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周遭静得连空气近乎都凝固了。

    只剩下秒针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催眠似的打在人心,每蹿跳一格,空气的静谧也会被稍稍搅动一下。

    庄暖晨窝在沙发里,静静看着墙上的钟表。

    十一点半,玄关响了一下。

    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江漠远回来了。

    她没起身,只是,收回了刚刚死寂般的目光,再对上走进客厅的男人身影时,唇畔漾起一贯温柔笑靥。

    江漠远进了屋,见她坐在沙发上后一脸的内疚,将公文包放到一边后大步上前搂住她,“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搂着,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是啊,他应该跟她说对不起,因为他的怀抱就在前两个小时属于另一个女人过,也因为他的衣衫沾染上了其他的女人香,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无数根绣花针似的直接扎进她的心坎上。

    “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呢?”再抬头,她违背了内心,笑容沾染如水般轻柔。

    “其实今天我原想给你个惊喜,餐厅都找好了,但临时有事没办法脱身。”江漠远轻叹一口气。

    庄暖晨笑了笑,起身为他脱去了外套。

    是啊,他的确没办法脱身,换做她是男人的话,也经不住沙琳的热情洋溢吧?

    “今天很忙吧?”她站在衣架前没顺着他的话说,抬手轻抚他的外套,嗓音轻得犹若羽毛。

    也暖病个。“是啊。”江漠远走上前,从身后将她搂住,俯身,下巴轻抵她的肩膀上,眉梢染满疲倦,“一整晚都在开会,开车回来的路上脑子里还都是ben的那张脸,折磨人。”他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家。

    “辛苦了。”庄暖晨唇角溢着笑,痛却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戳破心口,撕裂、流血,她靠着他的胸膛,一时间竟有些眩晕。

    他在撒谎……

    是一整晚都在开会还是在酒店里跟沙琳……

    “暖暖,你冷?”察觉怀中人在轻轻颤抖,江漠远吓了一跳,担忧问了句。

    “不冷啊。”她转身,抬头看着他,“你多想了。”

    江漠远看了她良久,她的笑始终温柔不见丝毫破绽,他便信了。想了想,在她耳畔轻喃了句,“闭上眼。”

    她挑眉表示疑惑。

    “乖,闭上眼。”他深笑。

    庄暖晨不知他要做什么,乖乖照做。

    很快,脖子上微微薄凉,再睁眼,对上落地镜中的自己。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项链,其中链坠上的桃心镌刻了love字样,背后则是“与妻”二字,落款是江漠远的烫金签名。

    漂亮得近乎令她落泪。

    却,不是他在拍卖会上竞拍的那一条。

    原来,真的是她会错意了。

    “生日快乐,老婆。”江漠远误会了她眼圈微红的缘由,还以为是感动的,从身后再度将她搂住,看着镜中的她温柔落下生日祝福。

    庄暖晨眼底愕然,对上镜中那双深邃的男人眼,“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才想着共进晚餐,但被公事耽误了,不过还好,终于赶到十二点之前回到家。”江漠远低头吻了下她的发丝,眼角眉梢尽是宠溺。

    她笑了,对着他的眼。

    “礼物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的笑,更显灿烂,如枝头梨花。

    心啊,终于被那把钝刀戳破,血流干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红留在了她的唇间,这样才不足以让她看上去苍白无力。

    原来,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江漠远,你要是怎样一个不羁的男人才会做出这种事呢?在妻子生日当天,一整晚都在陪着另一个女人?

    “喜欢就好。”江漠远见她笑了,幸福蔓延心口,拉紧将她搂抱。“今年仓促了些,下次不会了。”

    窝在他怀里的庄暖晨轻轻点头,笑容却渐渐收敛了。

    江漠远啊江漠远,这次是你逼的我不得不去查清楚一切了!

我是庄暖晨  

        天际滑过蓝绿色的光。

    一楼阳台,庄暖晨伫立,远望天边一点点放亮,她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

    目光寂寥得可怕,当最后一抹蓝绿色的光被扯走后,晨光如金子散落。庄暖晨想到了那次在海边,江漠远也是这样一夜未睡,换来她能够清楚知道,原来日出的时候是蓝绿色的光。。

    可现在,这一晚是她独自度过,身边没了江漠远。

    凌晨,趁着江漠远熟睡的时候她去了书房。有时候想想人真的挺没有危险意识的,又或者是她很想去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真的如他保证过的那样,就算沙琳真的在他面前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她纵容了一次又一次,掩耳盗铃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是明明预感到了沙琳有可能是跟着他一同出了差她也想要装作不知道,她认为他可以,他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但,她还是打开了沙琳的微博。

    像是充满罂.粟的毒,让她终于毒发身亡的微博。

    微博上,沙琳发了张照片在上面,笑靥如花,那笑,看的连同是身为女人的她都喜欢。

    她的颈上,戴着的那条项链。

    像是最幸福的平面模特。

    是啊,换做是庄暖晨也会感到幸福,因为沙琳戴着的正是江漠远高价竞拍回来的那条项链,她喜欢了好久的项链。海暖被时。

    沙琳,是在跟她秀幸福啊。

    阳台上,庄暖晨紧紧闭上了眼。

    江漠远啊江漠远,你偷情也要做得职业点吧?至少不要在她眼前吧?

    这一次,你要我该如何说服自己相信你呢?

    天大亮的时候,她和江漠远各自去了公司。一整天,庄暖晨都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沙琳的照片,照片中,她倒是没有故意炫耀项链的意思,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的自拍像,很符合她的笑容。

    庄暖晨看得眼酸,胸腔又有酸水猝不及防涌上来,呛到了她的喉咙,太阳穴跟着一涨一涨的疼,熬夜的结果,亦是典型的妻子发现丈夫有了外遇的生理反应。

    一整晚加一个上午,庄暖晨没有蠢到直接与江漠远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接二连三地撞见,她都没有冲上前去揪住他们两个质问,更何况现在?

    女人,遇上了这种事都会抓狂,正如当初艾念撞见陆军外遇的那一幕。

    她能理解艾念的做法。

    庄暖晨不想蠢到在沙琳面前露了怯,之前是震惊和不知所措,昨晚是痛过后彻底的冷静。冲上前可以,是最能直接面对面的方式,但她如果这么做了,难堪的不是沙琳,而是她跟江漠远。大凡正室或头脑一热的女人都会选择这么做,冲上前,以正室的架势与小三和丈夫大打出手,解恨,但,很蠢。除非,她是真的很想让小三得意洋洋地看着这个正室多么失去理智,多么失去风度。

    庄暖晨,还没愚蠢到让沙琳捡了这个便宜。

    与江漠远的对决才是最关键的。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庄暖晨也不会笨到直接去质问自己的丈夫,别说是生性骄傲的江漠远,再窝囊的男人都会在女人毫无证据的质问下恼羞成怒,女方反而有理变得没理。

    要想让男人彻底说了实话,就要完完全全克制住想要抓狂甚至想去疯狂大吵大闹的质问冲动,将一份令男人毫无反击余地的确凿证据摆在他面前,这样一来,她才会在这种事情上成为弱势群体。

    大凡在男人出轨这件事上,原本有理的女方反而成了没理由那方,反而让男人有机可趁振振有词得来为自己或辩解或将责任推到女方身上的话,这都是女人在处理这件事上头脑过于简单和一热的后果!

    要么太冲动,要么准备太不充足。

    当然,除非她真的就打算跟男人撕破了脸皮,就算跟电视或是跟什么天涯论.坛上的正室抓小三的模样去学,庄暖晨也不在话下,做泼妇谁都会,但是,只会轮到被人看笑话的下场。

    人不必要自贱到那种程度。

    男人可以轻视你,可你自己不能自轻。

    庄暖晨的心脏很疼,跳窜得过于快了便疼的要命。在准备关掉照片的瞬间,目光不经意扫过沙琳背后,手一顿——

    这张照片,不是在国外酒店拍的。

    庄暖晨坐直,点开照片放大,如此一来便将照片中的背景看得更清楚。

    是在国内。

    照片中的沙琳坐在沙发上,沙发背后变成落地长窗,长窗外是大片的建筑群。庄暖晨看着这些建筑物眼熟地很,大脑拼命搜索着相关讯息,突然,后脑像是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怎么才想起来?

    是那个会所!

    庄暖晨突然想起前几天的眼误,当时沙琳挽着一个看上去像是江漠远的男人进了会所,会所上面就是休息室。她没去过会所的休息室,不清楚室内的环境是不是跟照片中的一模一样,但长窗后面的建筑群她认得,就是会所后方的商厦。

    那天,她以为那个男人是江漠远,还跟着一路上了休息室的走廊,那些建筑一清二楚地映在她的脑子里。

    不知怎的,一股不祥预感像是井喷似的涌上来。

    那天……

    真的是她看错了吗?

    胸腔被心脏撞得咚咚直响,像是要窜出来似的,这种不详的预感在拼命拉扯她,警告着她。使劲攥了攥拳头,从手机里调出了个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很快,对方接通。

    “您好,是马经理吧。我是德玛传播公司的庄暖晨。”

    “是庄总监啊,您好您好。”对方很客气。

    庄暖晨攥了攥电话线,轻声道,“马经理你好,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在你们会所掉了只耳钉,挺贵重的,所以给你打电话想请你帮个忙。”

    “是在我们会所落下的?”

    “是啊,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只,我还在车上找了半天,后来因为公事比较忙就忘了,今天这不才倒出空儿来想回去找一找。”

    “庄总监,您放心吧,我现在就问员工,只要有人看到他们绝对不会私自留下的。”

    “是这样的马经理,会所的员工们我都问过了,都说没见到,您看能不能调一下监控给我,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这个……”

    “马经理,我们德玛可是您那边的重要会员,不会这点面子都没有吧?”

    电话另一端迟疑了一下,半晌后终于道,“好吧,不过您得亲自过来到监控室来看,您也知道,会所的监控其实是保密的,我们从对客人开放。”

    “我知道,谢谢你马经理。”

    放下电话,庄暖晨的心更沉重,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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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总监,您就只能在这儿看了。”会所马经理亲自接待,带她到了监控室后,一脸歉意道。

    庄暖晨赶忙笑道,“已经很麻烦你了。”

    马经理笑了笑,又叮嘱了句,“您想到具体日期了吗?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您看,我们这里不能对外太长时间。”

    庄暖晨点头,“放心,哪天来的你们会所我记得很清楚,我就简单看一下电梯和洗手间这些地方,马经理,看完我叫你。”

    “那好,我先去忙,您有什么事就叫外屋的员工。”

    庄暖晨点头答应。

    送走马经理后,庄暖晨按照找出江漠远回国那天的监控,因为是分时段的,她便耐着性子一点点拉着影像。无声的画面像是无声的电影,来会所的人各种身份,各种目的。

    很快,时间卡在了她刚进会所的时候。

    影像中的她与美亚负责人正在交谈,美亚负责人一脸的无奈,最后,他离开,她黯然失色坐在那里喝柳橙汁。影像到了这儿她倏然点了暂停。

    手掩住胸口的位置,不知怎的,跳得愈发得厉害了。

    是一种秘密即将被揭穿的感觉。

    感性告诉她赶紧看下去,可理智在拼命警告着她:别看了、别看了……

    她是女人,最终还是没能过得了感性这一关!

    时间轴接着下移。

    静静的,她在一分一秒看下去。

    直到——

    沙琳终于出现了,与此同时,还有个男人!

    监控的画面是两人的背影,庄暖晨怎么找分探头都找不到正脸儿,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江漠远!屏幕中,两人走进了电梯,门开了,两人进去,门关上,她跑了上前……

    庄暖晨缓缓抬眼,看着电梯里的监控录像……

    只消一眼,头皮倏然发麻,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

    电梯里,沙琳笑靥如花,那道男人的影子终于被监控器照得无处遁形,那张脸,英俊得令女人想去尖叫,却令庄暖晨绝望得魂飞魄散!

    眼泪,从没这么不由自主过。

    哗哗流了下来,延着眼眶打湿了面颊。

    原来,她不曾眼误过。

    监控器的画面中,那个男人真的就是江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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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宝街,酒店套房

    沙琳好不容易费劲巴力地洗完了头发,刚准备吹干的时候门铃响了,皱了皱眉头,放下吹风机后一瘸一拐走到玄关,还以为是客房服务便没多问,直接把门打开,瞬间,瞪大双眼!

    “你、你……”她像是见鬼似的看着门外的人。

    “你对我不陌生才对,这张脸让我们省去了很多客套的环节。”门外,庄暖晨平静如水地笑着,语气落落大方,淡然如夜风,“你好沙琳,我是庄暖晨。”

反正情敌    

      来金宝街的路上,庄暖晨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灵魂像是被疼痛彻底给吸走,从头顶的位置飘飘然脱离了身体,飘向无穷无尽的天际中。如果她能够抬头看到,必然会望见灵魂那双悲伤哀悯的眼睛,可惜,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这一路,她浑浑噩噩并错了两次车道,引得后面成串抗议的车鸣声;闯了一次红灯,差点跟左右穿行的车辆撞在一起。被开了罚单、扣了分儿等等这些她都毫无意识,只觉得双手双脚都在窜麻,车,她是无法再开了,停在马路上叫了辆计程车才来的酒店。

    一直以来,庄暖晨都觉得江漠远是个从不会在女人身上费太多心眼的男人,怎样就是怎样,也不会有那么功夫去遮遮掩掩些什么,因为他曾是她的雇主,一年多的时间令她足以相信江漠远是个在女人方面很怕很怕麻烦的人,可是,当她从监控器里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才发现,江漠远,还有多少面是她不清楚的。

    她永远记得电梯里的那一幕……

    电梯里,他看上去是在思索,旁边的沙琳在喋喋不休,没一会儿,他倏然按下其中一个数字键……庄暖晨看到沙琳也跟着瞪大双眼,电梯这个时候似乎停了,江漠远从电梯里走出去,只剩下沙琳一副抓狂的神情。

    还有会所门口,监控中,江漠远在打电话,一共打了两个电话……

    庄暖晨不是傻子,她猜得出他打这两个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江漠远啊江漠远,他为了瞒她可真是煞费了苦心。

    视线再拉回了此时此刻。

    酒店房门。

    沙琳在房间里,庄暖晨在房间外,两人中间像是隔着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对视着彼此,也许,这道分界线就是江漠远。因为一个男人,连闺蜜之间都可以产生隔阂,又何况她跟沙琳这种从未见过面的情敌之间呢?

    当然,沙琳看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许是她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找到这里,又或许是,她没想到她会找来的这么快?

    “不请我进去吗?”庄暖晨始终是平静的,语气如温婉的湖面,不起丝毫波澜。

    一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沙琳始终滞着动作,闻言她的话后才反应了过来,嘴巴张了张很快也恢复了镇定,身子往旁闪了下,“请进。”

    庄暖晨淡淡勾唇,走了进来。沙琳跟在后面,眼里窜过思考。

    “不介意我随便坐吧?”庄暖晨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沙琳风轻云淡道。

    “随便。”沙琳将毛巾放到了一边,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后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似笑非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你来得太匆忙,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没关系,我想我们的这种关系也不见得要你多么盛情款待才是。”庄暖晨看似随意地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眼角眉梢始终淡淡笑靥,看上去温婉大方。窗棱上有反射进来的光亮,映在她的衣衫上,随着举手投足耀着唯美光影。。

    沙琳看得刺眼,却又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也挑唇勾笑,“很多人都说你长得很像我,今天看到了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跟我长得很相似的女人呢。”

    庄暖晨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很多人说?你指的是谁?”

    沙琳目光顿了顿。

    “是漠远吗?”庄暖晨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

    沙琳见她提到了江漠远的名字后,目光缩了缩,眸底深处悄然染上了犀利的光。庄暖晨与她对视,将她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却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也清楚发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相似的人真是件令人讨厌的事,我之前呢也心里不舒坦,但漠远很肯定地告诉我,我是我,你是你。我一直还在怀疑漠远的话,这不,今天看见你了才知道漠远没说谎,你觉得咱俩长得像吗?”

    沙琳闻言后冷笑,拿过个抱枕懒洋洋地搂在怀里,“开门见山吧庄小姐,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想让我离开漠远吧?”她没顺着庄暖晨刚才的话题,之前她没跟庄暖晨这么面对面较量过,几句话下来她便能感觉的到这个庄暖晨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柔弱温婉,相反她的攻击性很强,她可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你能离开他吗?”庄暖晨语气依旧,听不出有丝毫的动怒或情绪波动。

    沙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来这里的目的,我早就猜出是这件事。庄小姐,你最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从始至终你都只是我的替身而已。”她开始了反击,“我跟漠远早就相爱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要不是我们之间有误会的话你可能趁虚而入吗?你想让我离开他?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事!我跟漠远才是天生一对,你算什么啊?”

    “哦……我明白了。”意外的,庄暖晨笑了,抬手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其实你想说我才是第三者是吗?”

    “是啊,你就是第三者!”沙琳冷哼。

    “那今天的戏码不就该换种说法了?”庄暖晨故作疑惑,眉头拧在一起。

    沙琳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照你这种说辞,今天我倒像是个小三闹上门了。”她笑得更绚烂。

    沙琳咬了咬唇,攥了攥抱枕。

    “小三也好,替身也罢,沙琳小姐,我想我也要摆个事实在你面前,那就是,我跟漠远已经结婚了,在法律上我和他是合法夫妻,所以——”庄暖晨身子微微探前,盯着沙琳一字一句道,“不论是礼节还是事实上,你都应该叫我为江太太。”

    “江太太?”沙琳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故作不以为然,双眼却像是两支毒箭,“怕只是你的自作多情吧?没错,漠远是娶了你,但又能证明什么呢?这男人啊,娶进家门的女人只能说是最合适的,未必是最爱的。我来告诉你漠远是个怎样的男人,他很热情,当他知道我没死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和热情,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他现在很后悔娶了你,正如他跟我说的,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我而已,现在他很想跟我在一起。哦,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都不知道他出差的时候都带着我呢,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天天在一起,漠远他很疼很疼我。”

    会是尽置。庄暖晨始终保持温温的笑。

    “漠远没跟你说吧,我曾经还在标维做过他的助理呢,只不过他觉得我这么做太调皮了,就让我辞掉了工作,一心待在他身边就行。”沙琳说着故意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可以帮他很多忙啊,我又不是你,只适合做个放在家里的摆设。但漠远很心疼我,我也就从了他了。所以说庄暖晨,我跟江漠远一直都彼此深爱彼此,正好你今天也来了,我倒是奉劝你一句离开漠远才对,你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说白了,漠远是个出身豪门的大少爷,又是成功的企业家,我呢,是南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你不过是个意外是个插曲而已,有什么资格高攀江漠远?我跟他才是门当户对,所以说,你想让我离开他?简直是白日做梦。”

    庄暖晨耐着性子等她噼里啪啦说完一大通话后,摇头淡淡笑着,“这女人呐,最怕的就是自作聪明。”

    沙琳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从进门到现在,说过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是让你离开吗?”庄暖晨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目光清澈明朗。

    这一次,沙琳彻底懵了。

    “让你离开这种事,我想漠远来做就行了,我何必大动肝火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像你说的,我今天来要是硬生生地将你逼走得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呢?棒打鸳鸯啊,我看着都不忍心。”庄暖晨故作遗憾,嘴巴“啧啧”了两声。

    “你……”沙琳征楞地看着她,眼睛眨了半天,“你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庄暖晨的说辞和态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现在真的一点都猜不出庄暖晨的目的。

    庄暖晨唇畔的笑容更甚,朝着她一伸手,“项链。”

    “什、什么?”沙琳愣住。

    “漠远在国外高价竞拍到的那条项链。”庄暖晨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最后缓缓吐出两个字,“给我。”

    沙琳目光倏然变得阴冷。

    “别告诉我不在你这儿,你在微博上恨不得分分秒秒秀照片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吗?想让我主动来找你,现在我来了,你也该物归原主了吧?”庄暖晨笑得有点没心没肺,“难道,漠远没告诉过你,随便拿他女人的东西后果会很严重吗?”

    沙琳倏然起身,一时间忘了脚伤,疼的直皱眉,伸手指着她,“你、你简直是异想天开,我才是他的女人,还有这条项链是他买给我的,是他、他送给我的礼物!我才是项链的主人!”

谁是小三?      

    一个房间,两个看上去相似的女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一个看上去温柔无害,一个看上去有点愤然狼狈。

    “天哪……”在沙琳一嗓子嚷完这番话后,庄暖晨这才仔细打量着沙琳,眼神看似关切,“我现在才看见,你的脚怎么了?”

    沙琳再次愣住。

    “这个漠远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会照顾你呢?”庄暖晨故意低叹道,“他啊是出了名的细心,在家的时候见我感了冒都要大半夜起来为我量体温的主儿,你脚伤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忙别的呢?真是该骂呀。”

    “你……”沙琳哪见过这样的正室?从一开始踏上北京这座城,她就较劲了脑汁要来对付庄暖晨,想好了一切可能见面的情形,可以这么说,她压根就没把庄暖晨放在眼里,在她认为,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小家子气的野草,哪怕论气场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她想过庄暖晨可能会来闹,甚至逼着她离开江漠远,又或者冲着她动手,上演典型的捍卫正室地位的戏码,面对这类林林种种的情势,沙琳都逐一想好了对策,她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最大可能地刺激到庄暖晨,以达到让她自我崩溃、甚至是不顾一切跑去标维大闹江漠远的目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庄暖晨会来这么一招!究竟是什么套路她到现在都摸不准,只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风筝,始终在天上飘,她想找到那根线将她狠狠扯下来却始终找不到,她竟然有点……措手不及。

    “庄暖晨,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作漠远有多疼你,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我,你听清楚了没有?”

    “哦……”庄暖晨挑了挑眉,“他爱不爱你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

    呃……

    沙琳快要抓狂,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庄暖晨闻言后无奈摇头,“你只是脚坏了,不是失忆吧?我刚才说过了,项链,给我。”她看得出沙琳正在一点点失去理智,其实今天她来这儿又何尝不是种冒险?

    有关沙琳,她能查到的资料不是很多,一来沙琳也不是什么名人,二来许是早年南老爷子有意封.锁消息。但她知道沙琳是酷爱旅行的人,就算她不属于正室所生,在被南老爷子认回了后也自然会被捧在手心里。庄暖晨想起南老爷子的那句话,不难看出其实南老爷子对沙琳是很心疼很在乎的,这就难免会造成沙琳一意孤行、任性妄为的个性,再加上程少浅跟江漠远都同时说过沙琳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便能推断出这个沙琳至少没在人际关系上吃过亏,一个人如果人际关系上没吃亏只有两种情况,或者,此人在职场或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八面玲珑、深谙人心,如江漠远;或者此人就是职场或商场的经验甚少,接触的周遭人全都是宠着她让着她的亲朋好友,庄暖晨看得出,沙琳就属于后者。

    想来,她庄暖晨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职场经验和人脉关系网虽不及江漠远,但也算的上是个职业女性,多多少少也能学会些揣摩人心,她沙琳出身高贵是个名门大小姐没错,但论及如何扳倒竞争对手还是经验欠些火候,沙琳似乎忘了一点就是,她是做传播行业的,做这行的人只在做足准备做足功课的情况下才会出手,因为,他们往往不会给甲方太多思考时间,更不会给竞争对手留下扳倒自己的机会。

    沙琳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说过,项链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那是我的!”。

    “你的?”庄暖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项链的吊坠背后是刻着字的吧?刻了什么字你这两天在把玩的时候看得最清楚,你觉得,单凭着那些字,那条项链是像送你的样子吗?”说到这儿,她故意叹了口气,看着她,“还是,你真的是太调皮了,一时间看着喜欢就顺手牵羊了?”

    沙琳只觉得后脑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手指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庄暖晨,你别信口开河!有那些字怎么了?那是、那是……漠远特意为我刻上的!”

    她结巴了。

    庄暖晨察觉到了。

    一直紧扯着的心终于落地。

    其实她也在赌,只是接到了客服电话的她知道了江漠远在项链上进行过修改,一般情况下,男人在对项链进行修改的时候百分之九十都会在吊坠上下文章,通过昨晚生日江漠远送给她的礼物更能证明这一点。她刚刚不过是在试探沙琳,没成想真的让她给押中了!

    再者,如果项链真是江漠远买给沙琳的,那么沙琳在听她说完吊坠刻着字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质疑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逻辑,但她没有,她急着撇开吊坠刻字一事不问,反而反复在强调是江漠远特意为她而为之,这有点奇怪。

    更重要的是,当她提及沙琳是顺手牵羊的时候,她竟然结巴了……

    “这样啊……”庄暖晨故作思考了一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就奇怪的了,漠远说为我竞拍了一条项链,哦,就是你戴的那条,是我喜欢了很久的项链。只是他后来找不到了,还骗我说什么丢了不见了,这男人撒起谎来真是可恶啊,不过还多亏了你不停地在微博上秀照片我才知道这件事。越想越生气啊,他直接跟我说把项链给你了不就成了吗?干嘛还让我担心那么贵的东西丢了很不值当的。”

    沙琳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庄暖晨……

    “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这件事他做得太过分了。”庄暖晨说着便掏出手机。

    “你别打电话——”沙琳急了,顾不上脚疼直接扑过来按住她的手。

    庄暖晨故作惊吓地看着她,瞪大双眼。

    “别打电话……”沙琳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

    庄暖晨没坚持打电话,反而平静地看着她,半晌后道,“那是你乖乖交给我,还是让漠远跟你要?”这一次,她更有底气了,如果之前只是猜测,现在通过沙琳的反应便能知道,这条项链她一定是瞒着江漠远拿到手的。

    沙琳站直身,死死咬着唇盯着庄暖晨。

    “项链是你在漠远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的吧?沙琳小姐,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拿到的项链,总之,项链是漠远送给我的,我有权收回。”庄暖晨朝着她一伸手,再次字字珠玑,“项链,拿过来!”

    沙琳恨得牙根直痒痒,现在庄暖晨是一点点将她逼到了钢丝上,她不能上前一步亦不能后退,给她吧,心里不舒坦,她知道这条项链是江漠远准备送给庄暖晨的,吊坠上也刻着江漠远的字迹,想来江漠远已经跟她说过项链不见了的事情,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自信跑过来质问?越是这样,沙琳的心就越纠结;不给吧,她又怕庄暖晨真的直接一个电话叫江漠远过来,到时候江漠远知道了是她偷拿了项链非得宰了她不可。

    现截暖沙。庄暖晨始终朝她伸着手,神情淡定自信。

    沙琳恨死了她的这种神情,真想上前狠狠打她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好半天才动弹,从化妆台上拿过个精致的小盒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到了她手上。

    美丽的天鹅绒锦盒,漂亮得扎了人眼。

    庄暖晨缓缓打开,在见到杂志上的那款项链此时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手心的时候,彻底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无法溢于言表的痛楚倏然在胸口席卷铺散,他出差的那段日子,沙琳,真的在他身边。

    其实刚刚她就在想,如果这通电话真的要打也不怕,到时候等江漠远赶来的时候大不了三人一同尴尬。只是,她还真是低估了沙琳惧怕江漠远的事实程度。

    “喂,庄暖晨,我给你项链不是因为我心里有鬼,而是我不想让你去闹漠远,你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忙吗?所以说,你压根就不配做他的妻子,为了一条项链竟然还想打电话去烦他。”沙琳总想着要给自己扳回面子,见失去了项链,心里的气顶着语气更是尖锐冷讽。

    庄暖晨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起身,“话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小三。”

    “我不是小三!你才是!”

    “ok,随你怎么说。”庄暖晨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要走。

    “你这就走了?”沙琳不解。

    庄暖晨顿步,回头看着她挑眉,“怎么?你还想让我请你吃顿大餐是怎么着?”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项链?”沙琳的嗓音听上去有点尖细,因为不相信。

    庄暖晨晃了晃手里的锦盒,“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找你,就是为了这条项链,没别的话了吧?我走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一会儿就可以打电话给漠远告状,顺便再让他给你带点冰块之类的敷脚。”话毕,她走到玄关打开房门。

    “喂庄暖晨——”身后,沙琳一瘸一拐跟上前,语气迟疑,“你到底爱不爱漠远?还是漠远在你心里远不及一条项链?”

一记耳光    

      庄暖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闻言后目光略微滞了滞,长睫敛下遮住一闪而过的光亮,再回头风轻云淡,“如果我不爱他的话对你岂不是更好?最起码,你还有机会。”

    “你什么意思?”沙琳的眉头一凛,整个人看上去些许严苛了,“真是让我猜对了,你跟漠远在一起就是贪图他的钱是不是?我就知道像你这种女人只想着麻雀变凤凰,哪懂得什么真爱?肤浅低俗的女人!”

    庄暖晨静静等着她发泄完后才语气淡然道,“我这种女人怎么了?最起码很现实,我没你那么好命生来就是富家千金的命儿,自然学不来类似你身上的高贵优雅气质。普通如我们这类现实的女人,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样更好的活下去,怎样才会让自己不那么辛苦,所以我们没功夫每天将爱挂在嘴上,更没那么时间像你们似的打着爱的幌子来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就算我想麻雀变凤凰怎么了?麻雀变成凤凰的过程也是一场涅磐吧?至少还有这么一次机会让我变成凤凰吧?沙琳小姐,就算你再不服气也不能忽略个重要事实,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是只凤凰,而且还是被江漠远宠着爱着的金凤凰。”

    沙琳听了这番话后脸色气得更是苍白,呼吸急促,伸手指着她,“庄暖晨,漠远真是看错你了!我就不应该把项链给你!你根本就不配!”

    “配不配这项链也都成了我的了,沙琳,你觉得委屈就去同江漠远哭诉好了,不过没办法,江漠远偏偏就喜欢娶我这么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进门。”庄暖晨的唇畔有淡淡的笑纹掠过,落在沙琳脸上的目光却极为不屑,话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房间。

    这番话气得沙琳不轻,全身都在颤抖,不顾脚疼冲到了门口大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

    街,车水马龙。

    计程车,一前一后。

    这个时间段,路不堵,再感觉迟笨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来。计程车师傅扫了一眼车镜,又抬眼从后视镜上瞄了瞄后车座的庄暖晨,没说话,神情却有些异样。

    庄暖晨不管不顾,她不是没觉察出司机的神情变化来,亦不解释,只是车子刚要驶向主路的时候她却轻声开口,“左转。”

    司机师傅一愣,回头瞟了她一眼,“这样走绕远了。”

    “我喜欢绕远。”

    司机师傅无奈摇摇头,车子左转。

    车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计程车也跟着左转。

    司机师傅有点坐不住了,又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

    庄暖晨则转过头看了一眼车后,嗤鼻一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包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串电话号码过去。很快,对方接了电话,背景很安静,八成是在办公室。

    “我今天很不舒服,你能接我回家吗?”她略微压低了嗓音,听上去感觉无力轻柔。

    这种嗓音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对方的关切。

    “全身无力的,车也开不了了。”她调整了下坐姿,等着对方说完话后点点头,“嗯好,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结束通话后,她的目光转为意味深长,“师傅,直接往国贸开吧。”

    司机叹了口气,“刚才咱们不左转的话直接就到国贸。”

    庄暖晨没吱声。会光话头。

    见她不说话,司机也不想自讨没趣,但一见后面的车还跟着便再也忍不住话唠了起来,“身后那辆车怎么总跟着咱们呢?”

    庄暖晨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师傅那双质疑的眼睛,淡然道,“喜欢跟就跟着吧。”

    “姑娘,你……可别给我找麻烦啊。”司机师傅终于将担忧说了出来。

    “继续开吧。”这师傅八成是警匪片看多了。

    司机一个头两个大,但又不能把客人赶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开着车驶向国贸。

    ————————————

    车子直开到德玛传播楼下。

    庄暖晨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前脚走,身后一直紧跟着的那辆计程车后脚就到。

    天边已开始了西落,淡淡余.辉扯动着天际的光泽,庄暖晨没动地儿,整个人被笼罩在余.辉之下,看着沙琳拖着一只不方便的脚费劲巴力地走到跟前儿。

    眉头窜起不耐烦,“你跟着我干什么?”

    沙琳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嗓音尖锐,“今天你得把话说明白!”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庄暖晨眉头拧得更紧,目光不悦盯着她。

    “你骗了漠远!你跟漠远在一起只是贪图他的钱!”沙琳气的嘴唇颜色都变了,怒火从眸底深处宣泄出来,如锋利的刀子冲向对方,“我不能看着漠远被你这种女人骗了!”

    庄暖晨一把推开她,眉梢冷冽,“就算我骗他,他也是心甘情愿受骗,怎么?你心里不服气吗?就这么说吧,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伸张正义’。”

    “你这个骗子!可耻不要脸的女人!”沙琳气疯了,伸手再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尖细的指甲近乎都嵌入她的肉里,“你凭着跟我相似的这张脸来勾引漠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漠远被你蒙蔽!”

    她的力道不轻,再加上有留指甲的习惯,庄暖晨只觉得胳膊火辣辣的疼,这个季节穿得衣服又薄,胳膊八成是被她抓破了,她去挣脱却发现沙琳的力气不小,皱紧眉头道,“你疯了?放开我!”

    “不放!我要带着你去找漠远,让漠远好好看清楚你的嘴脸!”沙琳说着便使劲扯她。

    庄暖晨刚想着鼓足了劲儿将她推开,眼梢不经意瞄到了街边那辆正在减速的商务车,摆脱她的念头很快压了下来,只等着那辆商务车倏然停了下来后,她趁着挣扎的惯性,顺势推开沙琳,自己则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手里的锦盒滚到了一边儿,她的手腕蹭到了地面上,蹭掉了大块皮,细嫩的皮肤立刻渗了血。

    沙琳背对着街道,没看见身后的情景,见庄暖晨倒在了地上,指着她尖锐冷言,“庄暖晨,你也不拿着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别以为长得跟我挺像就高枕无忧了!漠远早晚会发现你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现在倒不如就抱着这条项链离开漠远身边,否则,等漠远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后,可能你连这条项链都没了!这么高价竞拍回来的项链卖了钱也够你吃一辈子的了!”

    话音落下,沙琳是一脸的得意,只可惜得意的神情还没等完全释放出来,身后便是男人急促的嗓音——

    “暖暖——”紧跟着,男人颀长的身影冲上了前,将庄暖晨搀扶了起来。

    沙琳的得意僵在了脸上,目光很快由幸灾乐祸转为惊愕,再到……惊悚!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大片余.辉,庄暖晨的娇小无助尽落他的眼眸,他一脸紧张,执起她的手发现大片殷红后目光转为心疼,却在触及地上的锦盒后倏然变得严苛,蓦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沙琳,严苛彻底成了愤怒!

    这目光,寒凉得骇人,使得周围都迅速降温,令对方一眼看上去如履薄冰,稍个不小心便掉进冰窟万劫不复。沙琳被男人这两道目光吓得魂飞魄散,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嘴巴颤抖了半天倒不出一个字来。

    男人,薄唇紧抿,倨傲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大有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怒火,这怒火不但从他的眸底深处毫不吝啬地扩散出来,也在他的周身无限蔓延,似乎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周遭的空气也跟着迅速降温凝固,如化不开的胶,大团大团地黏住其他流动的空气,最后全都冰封在了一起,直到——

    “漠远……”庄暖晨红着眼眶,有气无力地倚在他怀里,“我的手好疼……”

    江漠远被这一声勾得心都跟着疼,转头看向怀中女人的时候,目光转为怜惜,“我带你去医院。”说着,揽过她的身子。

    “啊……”她又叫了声,眉头近乎拧成了麻花。

    江漠远目光一凛,二话没说挽起她的衣袖,在见到她胳膊上的划痕后近乎倒吸了一口凉气,嗓音忍不住变成了咆哮——

    “这是怎么回事?”

    庄暖晨一脸委屈,眼泪顺着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啦啪啦落下,看得江漠远更是揪心揪肺的疼。

    “她……”她指着沙琳,哽咽,“我在楼下等你的时候,她就冲了过来,说什么我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话,还……还把锦盒里的项链给我……她说……这条项链就算是对我的补偿,让……让我离开你……”

    江漠远一听,脸色更加冰冷。。

    这边,沙琳一听急了,跛着脚冲上前,“庄暖晨你撒什么谎?明明是你跟我要的项链,你——”

    “啪!”响亮的耳光声震碎了周遭凝固的空气。

    江漠远抬手狠狠给了沙琳一个耳光!

    沙琳当场震惊,抬手捂着一侧脸颊,很快,眼圈就红了,却还是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漠远。他这巴掌很用力,她的嘴角被牙齿磕破了,出血了……

争吵      

    心计,谁都会耍,就是看有没有被逼到份儿上。

    庄暖晨一点儿都不想耍这个心计,但她给自己的解释就是,这个沙琳也真是该得到些教训了。她仗着江漠远便对她出言恶毒,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说实话,在处理男女关系上她一向是有惰性的,但不意味着她就好欺负。跟沙琳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对话的字里行间不难发现她是真的爱江漠远,那这种人一旦觉得有机可趁怎会善罢甘休?

    她就是故意拿话来刺激沙琳,刺激着她一路跟着自己来到德玛,再当着江漠远的面儿上演这么一幕,她倒要看看,江漠远到底是在维护谁?

    他见了沙琳会怎样?

    愤怒?还是维护?

    又或者是左右为难,跟她坦白一切?再者,真的就当着沙琳的面一五一十告诉她,庄暖晨,其实我早就后悔娶你了,我爱的始终是沙琳。

    但就算是最坏的结局,沙琳都犯了一个大忌,男人比女人更有家庭的归属感,无论这段婚姻令他怎么失望,男人都不会轻易提出离婚,所以,男人再如何跟小三海誓山盟都无法忍受其上门找正室吵闹,更别提是江漠远这种早就习惯了掌控、性格强势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被女人主控情势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江漠远的这一巴掌倒是出乎了庄暖晨的意料,她没想过江漠远会这么狠。紧紧贴在江漠远的怀里,她甚至都能清晰感觉得到他胸腔里的愤怒,起伏着,像是有头野兽冲出了牢笼。

    沙琳哭了,委屈极了,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江漠远,你、你打我……你是非不分,你——”

    “刚刚,我听得一清二楚!”江漠远咬牙切齿,近乎一字一句崩落薄唇边,“你偷拿了项链不说,还拿着它跑过来羞辱暖暖?沙琳,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我……”沙琳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猛地打了个寒颤倏然住口,她这才想起江漠远曾经的警告,没错,他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她,不准来骚扰庄暖晨……

    她,今天的行为已经踩了他的原则!

    目光陡然转向庄暖晨,她窝在江漠远的怀里,与自己对视的目光却极为平静。这个时候,沙琳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是被庄暖晨给耍了,她上当受骗了!这一幕自然会引起江漠远的误会,让他误以为是她主动来找的庄暖晨!

    意识到这点后,沙琳变得更加狂躁,大吼了句,“庄暖晨,你这个骗子——”说着就要冲上前来打她。

    “啊……”庄暖晨故作害怕,将脸直接埋进江漠远的怀里。

    江漠远一伸手挡住了沙琳,一个不耐烦狠狠一甩,沙琳整个人被推倒在地,这一次的力道更狠,她疼得大哭。

    “江漠远,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她就是个满嘴谎言、贪慕虚荣的女人!”

    沙琳的哭喊引来了路人的驻足观看。

    江漠远脸色铁青地吓人。

    庄暖晨见状后一把推开江漠远,哭着跑到了路边,招手便打了辆车子离开。

    “暖暖——”江漠远慌了神,拾起地上的锦盒后二话没说冲到了路边的车子,这边沙琳也倔强地起身——

    “江漠远——”

    “别再让我见到你!”江漠远狠狠撂下一句话后开车便去追庄暖晨。

    沙琳站在原地,又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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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回到家,这一路上庄暖晨都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眼泪倒是没了。

    说不委屈是假的。

    她从没想过自己为了对付个女人还能费尽心思到这种地步,不惜来伤害自己。说到痛,怕是沙琳比她更痛,可是,她内心的郁结又有谁知道?她一次次撞见他们两个在一起,难道到了现在还要忍气吞声什么都不做?

    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她的下巴抵住膝盖,整个人像是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似的怜人。江漠远这一路上也不知如何开口解释,沉默不语跟着回到了家,半晌后拿了套家居服下楼走到她身边,坐下,“衣服换下来吧。”

    庄暖晨不说话,连看都不看他。

    他知道她心里有气,也便不加勉强,将兜里的锦盒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咎份了解。

    锦盒的颜色刺痛了庄暖晨的眼,她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把抓起锦盒,狠狠扔了出去。锦盒撞在了落地玻璃上又反弹了回来,掉在地毯上松了口,精致的项链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大片夕阳落在项链上面,染上了玫瑰金色般的美艳光泽。

    江漠远见状,眼底窜过一抹内疚,抬手轻抚她的发丝,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泪,延着眼眶又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心痛。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够坚强,如果够坚强,她就应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镇定自若地走进房里该休息休息,该做什么做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对着他流眼泪。在进家门的这一刻,在有他陪伴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段时间承受的委屈、彷徨和无助都像是潮水似的袭来,她再也忍不住想要去发泄,狠狠地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别哭了。”江漠远轻轻抱过她,心里眼里尽是心疼。

    她任由他抱着,流着泪冷冷地一字一句,“你的那件黑色外套呢?上个月订制的那件。”

    江漠远一愣。

    她抬头,泪眼透着渐渐明晰的绝望,“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吗?你这次出差回来,原本穿得那件黑色外套。”

    江漠远蓦地皱眉,张嘴想要解释,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半晌后再次喃了句,“暖暖,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庄暖晨盯着他,“原来你也知道我会误会吗?你也知道你们之间让外人看了觉得暧昧是不是?江漠远,我不是没给你机会过,但你呢?除了骗我还是骗我!”她一把将他推开,攥紧了拳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漠远,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当我是什么?她死了?那我看到的又是谁?鬼魂吗?”

    江漠远最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抿了抿唇,耐着性子解释道,“她还活着,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出差回来那天,我的确骗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怕你误会,到时候就算我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你连跟我解释的打算都没有,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庄暖晨一想起那段监控录像就痛心,“你真行啊江漠远,堂堂个首席执行官,竟玩起了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你为了瞒着我也真够费心费力的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脱身的,还装作在机场刚下机的样子,换了件衣服来骗我,你真行,你可真有演技,你从商都可惜了,应该去做演员,绝对能拿个影.帝回来。”

    江漠远目光染上迟疑。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没错,我是后来查了监控。”庄暖晨直截了当道,“因为我始终觉得自己的视力没问题,也终究想起来你出差的时候压根就没带走你后来换上的那件外套。所以我托人查看了监控录像,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你的演技真是了得。”

    江漠远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拉过她,“暖暖,既然你都看见了,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如果不是怕你生气和误会,我可能会做那么多无聊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你骗了我反倒是有理了是吧?我还得对着你感恩戴德是吧?”庄暖晨冷讽,“那是不是我还要去感谢沙琳,感谢她在你出差期间陪君伴驾、伺候左右?”

    江漠远冷下了脸,心里恨不得将沙琳捉过来碎撕。“暖暖,你别听沙琳跟你胡说,我压根就不知道她会跟着去。”他将出差那阵子的情况跟她一五一十说个清楚,这中间,庄暖晨也没打断他,虽不看着他,但也看得出她是在听。

    解释完了当天的事情后,他再度道,“沙琳的事,说实话,我真的没打算要跟你讲,因为她已经被程少浅给劝回国了,我不想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你跟我有了隔阂。”

    “我很想去相信你,但是江漠远,我真的怕了,你种种的考虑都很周全,但你忘了我们是夫妻,有些事情你真的不应该瞒着我。”庄暖晨的眼波震动,眼眶里如水如雾,“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她在来往,我不管你们究竟有没有关系,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实话。你知道吗?我和程少浅是亲眼看着你跟沙琳拥吻,是我亲眼看见的,我等着你的解释,甚至还主动提及过沙琳,你没说,我也就强忍着当做没事儿人似的。我生日的晚上你在哪儿?真是连上天都替我不值了,让我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你又跟沙琳在一起,你抱着她进了酒店,十一点半,我的生日还有半个小时就过去的时候你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香水味儿你告诉我,你在加班,在公司里开了一晚上的会……”。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痛得要了命,起身指着他,咬牙切齿,“江漠远,你真当我是傻子吗?香水味和烟味我都分辨不出来?或许你来教教我我还要怎样去忍?我不说,不代表我没看见!你怎样都行,但拜托你别每次都让我看见好不好?”头眩晕得厉害,全身都在窜麻,她跌坐沙发上,手指抵在了沙发背上。

情感的怪圈    

      庄暖晨的脸色近乎青白色,紧咬住嘴唇的细细贝齿都在轻颤。江漠远见了赶忙伸手来搂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眉头轻蹙,嗓音哽咽无力,“别碰我。”

    “暖暖——”江漠远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强行将她搂了过来,察觉她在轻轻打颤后用力抱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庄暖晨没力气再多挣扎,任由他搂着,心脏也蹿跳得厉害,只能伸手死死压着胸口,稍稍缓解心底的难受。

    “沙琳错拿了文件,我去酒店真的是去取文件,沙琳崴了脚,当时所有人又等着我回去开会,我不想浪费时间只能抱着她回酒店,暖暖,你过生日我比任何人都想给你惊喜,出差的时候甚至还竞拍了这条项链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很喜欢它,那本杂志你翻了不下十遍,反反复复就是看它。我不知道后来怎么落到了沙琳手里,没了礼物,我只能另行准备,甚至还想着接你一同去吃晚餐,餐厅我都包下来了,只是临时真的有事。我拿了文件马上回的公司,紧赶慢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给你过生日。”江漠远第一次如此耐心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紧紧抱着她生怕她飞了似的,说到这儿,他缓了口气,低头凝着她苍白的脸,温柔道,“我真的以为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很好,但没想到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只想来保护你,从没想过要拿着沙琳这件事伤害你。”

    庄暖晨的眼眶红红的,但已经没了眼泪,目光无定焦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见状,江漠远叹了口气,又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像刚刚抖颤了才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凝着她的眸光透着明显担忧和心疼,“我还要如何解释你才能信呢?”

    她不语,敛着长睫遮住眸底楚痛。

    江漠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盯着她半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拾起锦盒里的项链后走过来,重新坐在她身边,“这条项链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帮你戴上,好不好?”哄女人的手段,他自认为不及孟啸,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极限了。

    庄暖晨终于抬眼,项链精致的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如同点缀夜阑的星子般璀璨耀眼。她缓缓伸手,葱白指尖碰触了一下项链。江漠远见状后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她终于释怀了,刚准备为她戴上的时候,她却拿过项链,目光对上他的眼——

    “别的女人戴过的东西,我不稀罕。”话落,便将手里的项链重新放回了他手里,语气淡然。

    江漠远唇边的浅笑滞在唇稍,先是愣住然后无奈,将项链放到一边后,双手箍住她的肩膀,浓眉之间染上一丝严苛,“暖暖,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男人炙热语息透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撒落她的额头,溅起一串芳香。抬眸,漠然,“你终于不耐烦了?”

    “没,我哪有不耐烦?”江漠远赶忙扬唇赔笑,小心翼翼拉过她的手,“我只怕你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你看你脸色苍白得吓人。这样吧,你问,只要我能回答上来的我都回答你,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庄暖晨终于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江漠远一愣。。

    “你捏得我手疼。”她冷冰冰道了句。

    江漠远眼底懊恼,赶忙松开手。

    她窜到了沙发边角上,拉过个抱枕在怀里,蜷缩在角落里像个无助的孩子。江漠远最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有一晚他忙到很晚才回家,进了客厅就看到她也是这个样子倚靠在沙发上,阖眼睡着了,那一刻他很自责,觉得自己只顾着公事没时间陪她,今天,此时此刻更是如此,不仅自责还心疼万分,她始终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我想听有关沙琳的一切事情。”良久,她逸出了句话。

    这一句倒像是江漠远接了圣旨似的大松了口气,她已经见过了沙琳,他也没必要再瞒她什么,点点头便一五一十将有关沙琳和他的事、沙琳跟程少浅的事及沙琳与漠深的事全都倒了出来。

    讲述的时间很漫长,他说的很详细,只是到了最后,在讲述漠深的时候有几次的停顿。

    “行了别讲了,我都了解了。”庄暖晨终究还是见不得他回忆过往的痛楚,尤其是听到他说当时亲自带回了漠深的尸体时,她的心也跟着疼。这是需要怎样的痛和隐忍才能做到这一点?不难看出,他跟漠深的关系很好,纵使他如今已经练就了喜怒不言于色,在提及心爱的弟弟时也难免目光深沉痛楚。

    她的心很疼,跟着他的疼而疼。

    其实,她很想上前轻轻搂住他,可是,这个念头始终是止于脑中无法行动。

    江漠远凝着她,见她的样子楚楚动人心底更泛怜爱,轻声道,“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抬眼,目光平静。

    “沙琳呢?她怎么办?”没回答他的话,她反而甩了另一个问题出来。

    他闻言表示不解。

    “你要怎样处理你和她之间的事。”庄暖晨指明这点。

    江漠远靠近她,伸手轻抚她的脸,神情认真,“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与他对视。

    他忍不住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唇,她却扭头避开了。

    “暖暖……”江漠远快要抓狂了,但还是强忍着压下耐性。

    “你曾经亲过她。”她皱眉。

    江漠远一愣,好半天才无语笑了笑,“我说我是被强迫的,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她反问。

    江漠远伸手扒了下头发,有点哭笑不得,“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

    “你要我相信你是被强迫的,那是不是就要我去相信男人都会被女人强.暴一样?”庄暖晨怒瞪着他,“牛不喝水还能强行按头吗?你不会推开她吗?你们接吻的那一幕可是持续了很久。”

    “换种说法行吗?”江漠远真是头一遭如此低三下气地哄着女人,低低道,“不能叫做接吻的那一幕,你可以称它为被强吻的那一幕。”

    “江漠远!”庄暖晨喝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我气消了?”

    江漠远赶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在她后背轻抚慰藉,“我说的真是事实。”当天他没立刻推开她的确是他的错,但当时,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沙琳真的一点感觉都没了,在与沙琳唇唇相贴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全都是庄暖晨,那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沙琳已成了过去,他要的就只有庄暖晨。

    “我爱的是你,不是她。”他在她耳畔轻落了这么一句,低柔,坚定。

    庄暖晨双手环抱着双腿,低着头,一句话没说。其实,她没那么胡搅蛮缠,也没那么丧失理智,她生气不假,但要这么一个生性骄傲的男人苦苦解释了大半天,一点没感动一点没动容是假的。其实她始终在怪的是自己,她总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做,做得如何再优秀,跟他在一起心里的负担都很重,这就好比一颗会产黑珍珠的贝壳落在浅水里一样,每天都有被人发现和挖掘走的危险。强唇嗓搂。

    江漠远就好比会产黑珍珠的贝类,而她就是那片浅水,骄傲如他,明明是深海之物却被她这片潜水搁浅,不是她不想自信,也不是她故意矫情生事,只是平心静气仔细想想,门当户对这种事其实还是有必要的。面对江漠远的爱,她不敢给予太多回复,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也怕自己终究会变得像个怨妇似的令他厌烦。

    他爱她,她知道,他的态度光明磊落,毫不遮掩;

    她爱他,她不想让他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一旦冲破了这层窗户纸,她非得变得患得患失。江漠远可以哄她一次两次,甚至是十次八次,但能容忍一辈子吗?

    她怕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爱到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这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江漠远的解释和曾经原原本本的故事,她听了,其实不想去相信他都难。今天只是沙琳便让她脱了一层皮,那么以后呢?成功如他,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几岁,到了四十岁之后呢?

    她知道自己,爱已生忧,爱已生恐了。

    “我给你时间处理沙琳的事。”半天,她再次开口。

    江漠远忍不住搂紧她,“谢谢你。”她的信任令他窝心。

    “但是——”她话锋一转。

    他眉梢略感紧张,低头盯着她,嘴唇微抿。

    “给我时间静一静吧。”她的语气松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将脸埋进抱枕里,言语听上去有点含糊不清,“我好累,真的好累。”

    江漠远闻言这话更是心疼,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顶,内疚道,“对不起,我能理解。”这段时间,她看到了太多事,知道了太多事,换做其他女人还不定跟他闹成什么样,甚至说不准还会闹到公司,但她没有,忍到今天才爆.发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

意外勾结    

      冷静的结果就是:庄暖晨直接搬出了别墅,到了市区的新房去住了。

    江漠远知道这件事后先是震怒,后来压下火后也试着去理解一下她的初衷,倒也很快消了气。这段时间标维和德玛的竞争愈加激烈,他几乎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甚至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说实话,庄暖晨一个人住在别墅他还真担心,搬进新房也好,一来小区的人多,出危险的可能性很低;二来新房的面积小,一个人住着也不会像是住在别墅里慎得慌。

    他知道,庄暖晨心里始终有个结,是沙琳。

    他也知道,女人心里的这根刺始终需要时间才能拔掉。

    而庄暖晨这边,搬进新房后在生活上简单了很多,每天忙完工作后晚饭就随便在超市买点应付一下,不像是跟江漠远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讲究,不是她讲究,是江漠远这个人从来不亏待自己,尤其是在用餐上面,极为讲究色香味俱全。

    住进新房,她倒是闲不下来了。

    江漠远虽意外地同意了她搬出别墅的决定,但只要他一回北京就直接钻进她的新房里,大有一副在新房当家做主的模样;他不在北京,最忙活的便是奶奶,几乎每天找她做思想工作,她清楚,这八成就是江漠远的主意。

    沙琳这段时间很安静,没有更新微博,也没什么风吹草动。她不知道江漠远是如何处理沙琳的事情,既然给了他时间她便也不再过问了。

    ——————————————

    天气愈加热了,日子叠日子,又是一天清晨。

    晨光在床榻上慵懒散落,晃得满室金黄。

    地毯上,男女衣物蜿蜒散落,床边座椅上,红色性感内裤被阳光耀得刺眼。

    阳光如温柔手指,轻落女人丰满光裸的身躯之上,一条结实性感的男人胳膊将她紧搂入怀,她整个人窝在男人胸膛上,男人同样光裸的胸膛平稳有序地上下起伏,两人睡得很沉,但室内充塞的靡靡之气不难知晓昨夜的激情烂漫。

    放置床头的手机“滴答”一声响,趴在男人胸膛上的女人轻颤了下,惊醒,再费力睁眼时对上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紧跟着——

    “啊——”尖叫,将室内的静谧彻底打破。

    男人被女人的尖叫声惊醒,睁眼,对上她惊愕的模样,慵懒笑了笑,长臂一伸将她再次勾回怀里。“宝贝儿,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女人一把将他推开,意识到被子里的自己一丝.不挂后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孟啸,昨晚上我们怎么了?”

    孟啸被她吵得彻底失去了睡意,直起身倚靠在床头,唇角挂着一丝邪笑,“没什么,你又喝醉了而已。”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在酒吧里找到酩酊大醉的她,昨晚上他是又气又急,但不得不承认,当他想出用肉罚这招来对付她的时候,她的确令他**。

    “那我们……”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孟啸,瞥见他裸.露的上半身后赶忙别开眼,脸红了。

    孟啸笑得更暧昧,“我们上床了,再次。”

    “你——”她听着都心里发慌,他说的倒是挺自然的。

    “我怎么了?”孟啸盯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上面还绽放着他留下的吻痕,看得他小腹又窜起熟悉的燥热,嗓音沉了沉,“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了,干嘛这么害羞?”

    夏旅怒瞪了他好半天,又敏感发现男人眼神的变化后一皱眉,“不要脸!”说着,按着毯子想要下床穿衣服。

    孟啸却从身后将她一把搂住,大手顺势伸进了毯子里,低头在她耳边喃了两个字,“别走。”

    “放开我。”她不悦。

    “我不放!”孟啸倏然提高了语调,强行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目光转为从未有过的严肃,“夏旅,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夏旅一愣,被他目光中的严肃惊吓到,很快慌了,“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总得让我去上班吧?”胸口却被他的话震得咚咚响。

    孟啸低头看着她,闻言她的话后忍不住笑了,搂紧她,“行,下班我去接你。”

    俨然情侣的暧昧令夏旅心里七上八下的,舔了舔唇,好半天才喃了句,“我说过……我们不过是饮食男女,不用当真……”这阵子,她满脑子都是灯掉下来砸在庄暖晨身上的样子,每晚睡着了都会梦见这一幕,所以每到晚上她都不敢睡觉,以酒为伴,喝得酩酊大醉便不会做噩梦那么辛苦了。

    她记不起来昨晚上是怎么回事,更不记得见过孟啸,这是他家,她认得,上次喝醉就是在他家醒来的。

    “我会当真。”孟啸语气有些不悦,一字一句。

    她愕然。

    “夏旅,我们可以试试。”他盯着她的眼,一脸的认真。

    夏旅一眼望进他的眼,惶惶不安,“试什么?”

    “在一起。”孟啸的眼清澈,“做我的女朋友。”

    “不……”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肮脏如她,不配拥有幸福。

    “夏旅,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一次,孟啸的态度十分强硬。

    夏旅瞪大双眼,“孟啸,你都是这么交女朋友的?”

    “我才懒得这么做,除了你。”

    夏旅一时间慌了神,低头,心口却有股子痛楚滋生。“我……”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孟啸伸手,暧昧拍了下她的臀部。

    “什么就这么定了?”夏旅惊了一下。

    “谈恋爱啊。”孟啸坏笑。

    “我没同意。”

    “你也要对我负责吧?”孟啸提高嗓音。

    “啊?”

    “你要了我两次,身子里子都是你的了,你还打算抛弃我?”孟啸挑眉。。

    夏旅简直是听到了世界末最可笑的笑话,嘴巴张了张,终于找到相匹配的言语,“你别弄得跟清纯小生似的,你身边还缺过女人了?你的第一次还不定在很小的时候就给了别的女人了。”

    “错,我是给自己了。”孟啸好兴致,慵懒跟她较劲。

    夏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啊……”孟啸嘻嘻笑着,伸手将她圈得更紧,“第一次都是给了自己的。”

    这话听着超级邪恶,夏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恍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够猥琐的了!”

    “这是生理自然需求,猥琐什么呀?再外表看上去庄重沉稳、人模人样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猥琐的一面。”孟啸笑得更开心,喋喋不休。

    夏旅瞪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伸手要够衣服。

    “今天陪我吧,亲爱的。”孟啸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炙热气息呼落她饿肌肤,“我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好好运动一下。”

    “你别这样,孟啸,我们得说清楚……”

    “我刚才说得多清楚啊。”孟啸一副典型的赖皮状,俊脸磨蹭着她,“昨晚上你棒极了,再让我回味一下好不好?”

    “孟啸,你——”

    “还有,过两天是我母亲的生日,跟我一起回家。”他低头亲吻她的锁骨,言语含糊不清。间了理后。

    “啊?”……

    夏旅彻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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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暖晨简单地吃过午餐后,一踏进公司便觉得不对劲,盘问之下才知道是程少浅回来了,她无奈,行政部的丫头们是憋着劲要引起程少浅的关注,每每他来公司,她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也难怪一进公司便是一股子胭脂香。

    午后令人犯困,部门的人在开会时候也昏昏欲睡,庄暖晨见状也就简单地交代了下工作安排便散会了,还没等回到办公室,眼睛一下被人从后面蒙住。

    “猜猜我是谁?”有人故意尖细着嗓音说话。

    “吉娜?”庄暖晨听出她有点蹩脚的中文腔调,掰开她的手惊呼,这丫头怎么来公司了?

    “这都能让你猜到,没意思。”吉娜嘻嘻笑着。

    “你怎么来公司了?”

    吉娜指了指程少浅办公室,“来找他啊,谁知道被他赶出来了,我只好来找你陪着了。”

    “吉娜,我有工作要做。”她略感无奈。

    “是程少浅让你陪我的,不信你去问他嘛。”吉娜跨住她的胳膊,黏糊糊的样子,“反正你会也开完了,咱俩逛街去吧,就当陪我了。”

    庄暖晨有点哭笑不得。

    两人正说着,程少浅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文件,看上去很匆忙的样子,见了庄暖晨后马上道,“正好,暖晨,你陪一下吉娜吧。”

    “啊?”庄暖晨一愣,她还真没说谎。

    程少浅经过她,看了她一眼的眼神有些复杂,拍拍她的肩膀,“我实在被她折腾得够呛了,你就行行好,帮我这一回。”

    他身边,吉娜笑得跟老鼠一样贼。

    庄暖晨皱着眉头,总觉得程少浅和吉娜的神情有异,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吉娜……是不是又是江漠远派来盯着她的?伙同程少浅?

    还没等想明白,吉娜便直接将她拉走,“走啦走啦,我在新光天地看好一款包,陪我去买吧。”

    庄暖晨的力气哪比得上吉娜,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份苦差事。

价条件      

    庄暖晨是个节省的孩子。

    虽说她现在大小也算是个论年薪和分红来计算身价的部门总监,嫁了个商界大亨成为豪门太太,但她还是很少出入高档商场和店铺,一是没时间,二是觉得太浪费,或许换种说法,在与angel平起平坐的今天,当angel休假期间全世界购买奢侈品时,她有可能只是开着自己购买的小车欣赏京城美景。人与人的选择不同,造成了人与人的心理满足亦不同,庄暖晨倒是乐得自在。

    吉娜,俨然也是跟她截然相反,拉着她东逛逛西逛逛,这里就算是节假日和店庆都不会人声鼎沸,更何况都是大家工作上班的时间?庄暖晨素来对这些包包、化妆品之类的不大感兴趣,再加上心里老想着公司里的事,跟着吉娜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逛简直是受罪。间在还监。

    吉娜在bvlgari(宝格丽)买了枚今年新款手镯,珠光宝气尽是奢美,戴在手腕上她倒是美得一副鼻涕泡都要出来的模样,又在新光对面的burberry(博柏利)购了个包包和件外套,等她意犹未尽还准备往旁边的商铺走的时候,庄暖晨一把将她拉住——

    “你已经买了不少了,还买?”

    吉娜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冲着她晃了晃,“这叫不少?才买了三件而已。”

    “三件而已?”庄暖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姐,你这三样东西够工薪阶层吃两年的了。”

    吉娜撇嘴,“跟那些名媛们相比,我的花销已经很少了,走吧。”拉着她又钻进了boucheron(宝诗龙)。

    一踏进大门,庄暖晨倒像是觉得自己成了女王了,周边的服务人员热情洋溢,八成是看见吉娜手里拎着的全都是品牌袋子,在珠宝区刚看了一眼,便有服务生上前,呈上红酒与糕点邀请她来品尝。

    庄暖晨故作镇定,微笑拒绝,心里汗颜,虽说是免费的但她可是吃不起的,吉娜却丝毫不客气,一手端来红酒,轻品一口后点点头,指了指玻璃柜,“这款胸针拿我看一下。”

    庄暖晨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抢钱啊?一枚胸针竟八万多块……

    刚想拉吉娜走,却见她看得格外笑逐颜开,“就是这款了,包起来了吧。”

    服务生赶忙照做。

    “暖晨,这款胸针我找了好久了,没想到在北京终于买到了。”

    庄暖晨咽了下口水,没说什么。。

    经过手表区的时候,吉娜指着一款表,“暖晨,这款表很漂亮吧?”

    “这是块儿男表。”庄暖晨眉毛一挑,“你不会想买来送给程少浅吧?”

    “哼,他都不搭理我,我才不送他东西呢。”吉娜一听他的名字脸色就沉了下来,但瞬间又笑了,变脸跟翻书似的快,碰了碰她,“我哥很喜欢手表的,你买下这块送他吧。”

    庄暖晨一向知道江漠远喜欢机械表,家里也有不少他收藏的手表,想想出来一趟不买点东西也不好,便稍作迟疑地看了眼手表,身边的服务生何等得会察言观色,赶忙走上前热情介绍道,“这款机械表是限量版,我拿出来给您看一下吧。”

    “好——”

    “不用了——”庄暖晨和吉娜的声音同时扬起,她甚至急得一下子按住了服务生的手。

    服务生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

    “这款表你哥他未必能够喜欢,还是让他自己来选比较好。”庄暖晨赶忙解释道。

    吉娜左看看右看看,嘀咕着,“挺大气的表啊……”

    “走啦走啦。”庄暖晨拉着她便离开了店铺。

    进了电梯,吉娜嘻嘻笑着,“庄暖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嫌手表贵啊?”

    庄暖晨倒也不掩藏,冲着她无奈翻了下白眼,“开什么玩笑啊,一块手表要六百五十万,神仙做的呀,这么贵?有这些钱我都可以买套大房子了。”

    两人到了哈根达斯店坐下后,吉娜看着她直笑,“手表呢,往往戴着不是时间而是身份,尤其是男士手表,你不要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嘛,我哥收藏的那些手表,随便拿出来一块都价值不菲了。”

    “那就让他自己来买好了。”庄暖晨倒也不质疑吉娜的话,她知道江漠远是个穷讲究的人。

    “你呀,出来大半天一样东西都没买,难道我哥虐待你啊,不给钱购物了?”吉娜说着,将刚才在宝格丽看到的胸针递给她。

    “干嘛?”

    “送你的呀。”吉娜笑眯眯地看着她。

    庄暖晨赶忙将胸针重新塞进她手里,“你赶紧收好,八万多的胸针,我戴着戴着说不准就想卖了换钱了。”

    “你别说的自己好像很缺钱似的。”

    “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呀,吉娜,你在北京待了这么长时间,蜜雪儿怎么办?”

    “我早就不给她做经纪人了,做经纪人只是我的兴趣,我干嘛要去伺候那个女人啊?”吉娜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她以前呢总仗着跟我哥有那么段露水之情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就是个小模特儿而已,还以为自己是名门淑媛呢。”说完这番话,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赶忙解释道,“暖晨,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说蜜雪儿跟我哥……”

    “都是过去的事了。”庄暖晨淡淡说了句。

    吉娜吐了吐舌头。

    “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庄暖晨又问。

    “不是啊,这段时间我要陪老佛爷嘛,等什么时候老佛爷让我滚了我就去忙工作呗。”说到这儿,吉娜满脸笑容,“不过,这段时间我还有项重要的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

    吉娜吃了口冰淇淋,舔了舔嘴唇,“帮你们小两口和好如初啊。”

    庄暖晨手里正拿着小勺往嘴里添,闻言她的话后手停滞了下,很快淡笑浮上眼底,“吉娜,你不像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我不想管啊,但这件事老佛爷都插手了,你觉得我还能幸免于难吗?”

    一口太妃在唇齿间融化,香浓甜腻,咽下之后,庄暖晨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江漠远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真聪明。”吉娜喝了口柠檬水,手支起下巴盯着她,“只要我能说服你原谅他,他就给我投资一家店。”

    庄暖晨愕然,头顶像是有乌鸦飞过,乌泱乌泱地扑面而来。“要不要这么大手笔?”

    “你在他心里是无价之宝嘛,这个时候我能敲诈点是点。”吉娜一脸的狡黠,拉过她的手,“嫂子,你就搬回别墅去住吧,跟我哥好好过日子呗。你刚刚都说蜜雪儿是过去的事了,那沙琳的事你也当过去了呗。这样好不好,你原谅我大哥,我把今天买的东西全送给你。”说着,将购物袋全都拎过来。

    “吉娜——”庄暖晨压住她的手,一脸无奈,“你别这样,这些东西说什么我都不会要的。”

    “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哥嘛。”吉娜哭丧着脸,“其实呢,大哥给不给我投资店铺都是小事,我真的挺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好的。”

    庄暖晨看着杯中渐渐化开的冰激凌,再吃,已经没了心情,轻叹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去原谅他,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相信他。吉娜,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怪,但你知道吗,从嫁给漠远之后直到现在,我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越是优秀越是完美,我就越觉得害怕,我怕到头来只是一场梦。”

    吉娜使劲咬着唇来理解她的这番话,半晌后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怕我哥终有离开你的那一天?”

    “一辈子很长,长到令人不敢去想以后。”庄暖晨目光变得深远悠绵。

    “可是我能看得出来我哥很爱你啊。”

    “男人的山盟海誓可靠吗?”她反问。

    吉娜一时语塞,歪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这点?

    “曾经有个男人也对我海誓山盟过,可是他最后却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庄暖晨敛下长睫,遮住瞳仁深处的迟疑。

    “啊?”吉娜惊叫了一下又赶忙捂住嘴,压低嗓音,“原来你被男人骗过啊。”

    “没有……”庄暖晨闻言后哭笑不得,摇摇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今天可以爱的你死我活,明天就可能形同陌路。谁对谁的感情都有可能发生变故,所以说,我现在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她从没恨过顾墨,即使知道许暮佳怀上了顾墨的孩子她也没恨过,顾墨带给她太多美好的时光,人活一世,记住些美好的、阳光灿烂的总要强过每天生活在苦恼悲伤之中。她以为她和顾墨的感情坚不可摧,以为能与顾墨携手到老,但谁又能想到,跟顾墨拥有孩子的女人是许暮佳,而牵她手的人是江漠远呢?

    她以为顾墨会对感情忠贞不二,但是,他跟许暮佳滚上了床;

    她以为她对顾墨的感情能够始终如一,但是,她不还是一样移情别恋爱上了江漠远?

    感情这种事,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欠了谁,只是知道,沙琳的出现,已经成功地牵出太多太多的纠结和不安,她很明白,沙琳不过是个导火线,真正令她不安的是,她和江漠远,他们两个其中,谁又没有可能也有移情别恋的那一天,或许是江漠远,或许是她自己。

    变故,总会令人不安。

背后捅刀      

    事实证明,江漠远派吉娜做说客是个失策。

    吉娜一是没谈过恋爱,二是在国外长大,对中国女性细腻的情感和爱情的价值观念压根就不了解,再加上中西方语言的差异化,她没说服庄暖晨反而差点被说服,不得不说,江漠远棋差一招。

    庄暖晨很懂得如何转移话题,吉娜说白了又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见了漂亮东西又跃跃欲试,后来庄暖晨才知道,原来是江漠远给了她一笔钱购物,如此一来便可哄得她来做说客。

    知道这点,庄暖晨倒是有点哭笑不得,敢情这丫头敢情花的都不是自己的钱。

    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的时候,吉娜和庄暖晨手里全都大包小包的,不要误会,庄暖晨只是帮吉娜提着东西。两人正说笑走着,身后扬起一道质疑嗓音——

    “庄暖晨?”

    挺熟悉的声音。

    庄暖晨顿步,回头,身后的人令她倍感意外。

    “齐媛媛?”怎么会是她?

    齐媛媛显然也是来逛街的,穿着打扮大异于以前在德玛的时候,走上前,笑了笑,“相请不如偶遇,有时间吗?叙叙旧。”

    庄暖晨听出她话中有话,迟疑了下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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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行打发走了吉娜后,庄暖晨和齐媛媛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待咖啡上来后,庄暖晨开门见山,“齐媛媛,你找我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她跟齐媛媛,很奇怪的关系。

    刚入公司的时候,她是齐媛媛的手下,等她升为总监的时候,齐媛媛又变成了她的手下,关系呢,说好谈不上好,说坏也谈不上坏,但因为angel和梅姐一事齐媛媛也有份参与,她对齐媛媛的印象就再也好不起来了。

    “暖晨,其实你一直都挺聪明的。”齐媛媛抿唇一笑,“你说对了,今天呢虽说是偶遇,但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

    “你想聊什么?”

    “聊你的好朋友,夏旅。”齐媛媛笑容倏然变得神秘。

    庄暖晨挑眉表示不解。

    “我这辈子呢是忘不了她了。”她呵呵笑着。

    庄暖晨叹了口气,“她辞退你是什么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那你清楚事实吗?”齐媛媛反问。

    “你想说什么?”庄暖晨微微眯了眯眼。差个压性。

    齐媛媛冷笑,“怕是你这个做朋友的也蒙在鼓里吧?这么跟你说吧,夏旅这个人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被她踢走不是因为我的失职,只能怪我没她那么聪明那么狠。”

    “你还觉得自己是冤枉的?监控录像里你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只看到了能看到的,看不见的呢?就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们被蒙在鼓里而已。”齐媛媛快人快语,神情变得气愤填膺,“庄暖晨我告诉你,没错,那晚我的确有那么心思,但真正害梅姐的人不是我,我哪有那个胆子?”

    庄暖晨眸光一怔,“你的意思是……”

    “是夏旅,是她害梅姐的。”齐媛媛咬得很肯定,“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换了视频,联合奥斯公关陷害梅姐。”

    “不可能!”

    “你以为无凭无据我会信口开河吗?”齐媛媛微微提高了声调,见有客人往这边看又压低了嗓音,“我被提出德玛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窝火,你不知道,在夏旅暂代总监一职的时候,她便总是找我的茬,鸡蛋里挑骨头,就好像她是故意找个借口要把我辞掉似的,后来还真是被她得逞了。最开始我真的气不过,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工作,我一直跟着夏旅,偷偷跟着她,其实也不过是想抓点她的什么小把柄报复一下,没成想,让我一下子查出来她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庄暖晨愣住了。

    “我知道你会不相信我的话,会以为我是伺机报复,但夏旅的确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齐媛媛将身子探前,一字一句道,“我是亲眼看见她跟陆珊见面,陆珊给了她一大笔钱。”

    庄暖晨倒吸了一口气,摇头,“不可能,陆珊那么做对奥斯公关也没好处,当时奥斯公关也没从中得益。”

    “陆珊的目标就只是梅姐和南柏坤而已,当时压根就不是针对标维,只不过后来被另一家公司抢了风头罢了。我暗自叫朋友们查了一下才知道,南柏坤与陆珊曾经发生过纠纷,是因为一项技术开发权的合同没谈妥,后来差点害得陆珊坐牢,她一直都很想给南柏坤个教训,而梅姐在德玛一天就会成为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正好一举两得,而那时候,梅姐跟angel斗得最凶,连带的,angel也可以一并失去总部对她的信任。”

    庄暖晨感觉手指窜凉,“这件事,跟夏旅有什么关系?”

    “她需要钱。庄暖晨,难道你不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的名包名车吗?”

    庄暖晨的大脑失去运转,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方向,曾经有段时间夏旅的确有名车名包,穿戴很是讲究,可她认为是夏旅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夏旅为了钱出卖梅姐很正常,她为了掩人耳目便将我拉出去做替死鬼,我也算是活该,谁让当时我那么点背被拍到?”

    庄暖晨盯着齐媛媛,盯着盯着,一丝疑问溢上心头,眯眼,“齐媛媛,你跟梅姐无仇无怨的,当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办公室?还是,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齐媛媛喝了一口咖啡,眼神顿了顿。

    “既然你想跟我道一些事情出来,还是有关夏旅的,你的态度讳莫如深的话,让我怎么相信你?夏旅是我的好朋友,而你是陷害梅姐的最大嫌疑人,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的话吗?你说你亲眼看到了夏旅跟陆珊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怀疑你是在撒谎。”

    “我没撒谎!”齐媛媛将杯子放下,情绪激动了起来,“好,反正我现在都从德玛出来了,也不怕得罪那个人,庄暖晨我就是实话告诉你吧,你猜的没错,我刚才是瞒着你。事实上就是,陆珊找了夏旅,而夏旅又找到了我,她说她很讨厌梅姐,只需要一个小小视频就能将她踢走,又说这个行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不走我们永远不能高升,更加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不小的费用。我在德玛干了那么多年,始终就是个客户经理自然也想往上爬,再加上金钱的诱惑便同意了。后来,夏旅将我踢走,无非就是想要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毁尸灭迹!”

    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到庄暖晨头上,她想起了陆珊优雅的脸,想起她邀请她入奥斯公关的诚意……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件事是跟陆珊有关。可是,一些细枝末节从脑子里钻出来,她想起上次陆珊找她出来的那一幕,当时陆珊跟她说想要找梅姐帮忙,她还奇怪为什么梅姐始终不接她的电话,难道,梅姐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有,陆珊也成功地让总部误会,搞砸美亚活动的事是她跟奥斯公关串通?

    庄暖晨越想越惊悚,冷汗像是蜈蚣一样在后背上缓缓的爬行……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

    “你错交了朋友,她之前是害梅姐,现在,她是在害你。”齐媛媛看着她缓缓道,语气如同死神降临,“凌菲怎么就那么巧被人接走了?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庄暖晨的心咯噔一声,看着她不可思议喃喃,“你想说,这件事跟夏旅也有关系?”

    “你看一眼照片吧,我拍到的。”齐媛媛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认识这个人吧?”。

    “徐晓琪?”庄暖晨低声惊呼。

    照片中的人戴着鸭舌帽,帽檐虽然压得很低,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你曾经的新员工,我没理由冤枉她吧?”齐媛媛冷笑收回手机,“是她一大早接走的凌菲,而指使她这么做的人就是夏旅。”

    “为什么……”庄暖晨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到了种种的可能性,但就是没想到会是徐晓琪,当时她已经被开除了,怎么会……

    “这个员工为什么会帮夏旅我就不清楚了,但夏旅的确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我敢肯定,因为我手里有一大堆的跟踪照片,足以证明夏旅就是内鬼。”齐媛媛将身子朝后倚靠,神情语气又变得懒洋洋。

    “你还有其他照片?”庄暖晨皱皱眉头,朝着她一伸手,“交给我。”

    “不好意思,我已经交给了程少浅。”齐媛媛冷笑一声。

    “什么?”庄暖晨震惊。

    齐媛媛端起咖啡杯,慢慢品了一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夏旅一伙儿的呢?再说了,把证据交给程少浅手里我还能得到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庄暖晨,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这份证据貌似我交晚了,我刚从德玛传播知道的消息,总部已经停你的职啊,也难怪,你手机似乎没电了。”

    庄暖晨蓦地起身,心惊,再看手机,果然没电了。

    “啧啧,你还真是梅姐的好徒弟呢,下场跟她一样,只不过,你是被好朋友从背后阴着捅刀啊,真是可怜。”齐媛媛故作遗憾。

    庄暖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包就跑出了咖啡馆。

怎么忍心?      

    德玛传播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如露。

    程少浅坐在其中,主席位上为公司老总,正对视频墙,视频中则是总部一干股东。近日,股市动荡,德玛传播的股票犹若置身风雨之中,前几日的公关风波加上如今标维的明争暗斗,将几位股东已经压在了前线上,他们的眼睛像是x光线似的不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在讨论完对外的项目竞争情势后,几位便直接将“庄暖晨事件”提上了日程。

    这原本是件小事,按理说只需要程少浅做出决断便可以,但北京这边的岔子竟然直接引得股东们纷纷插手干预,可想而知这次江漠远在市场上的举动有多狠。盯着会议视频,程少浅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怕是庄暖晨弄砸了美亚活动是假,几位股东忌讳她的身份才是真。

    所以,在股东们将话题扯到庄暖晨身上的时候,他便三缄其口,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讳莫如深,在他身边坐有助理,始终在静静记录股东们的话。

    ————————————

    庄暖晨急匆匆回到公司的时候正是夕阳偏下,推门进来正巧与高莹打了个照面,高莹一见了她犹若卸去重负,赶忙上前拉住她,“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出大事了。”

    “通知下了没有?”庄暖晨急忙问了句。

    高莹一愣,“你知道这件事了?”

    一丝不祥预感溢上心头。

    见她皱眉,高莹赶忙道,“听说总部已经下了决定,但程总始终拖着呢,我刚刚又悄悄打听了人事部,他们好像是听程总说事有变故。”

    “程总人呢?”

    “在会议室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哎,暖晨——”高莹的话还没等说完,庄暖晨就直接往会议室的方向奔。

    德玛会议室

    待股东们说完意见后,一直保持缄默的程少浅才淡淡开口,“你们的意见我没什么歧义,但,除了将庄暖晨开除一事。”

    “少浅——”其中的一位股东一脸严苛,“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很清楚庄暖晨是你的手下,你很惜才,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员工,那么我们直接干预就是僭越德玛传播的管理,哪里听说分部的员工还能令总部的股东们劳师动众来商讨去留的问题?她的身份特别,是江漠远的太太,你也清楚如今的形势,跟江漠远交好是你们私底下的事,但轮到公事上,无论如何都要避嫌。”

    “庄暖晨不是是非不分公私不明的人,我不认为她有什么过错足以担负离职的后果。只因为她是江太太的身份?太可笑了!难道我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程少浅的语气听上去稍冷,目光如炬。

    “这是股东大会的决定,你父亲总不能不尊重我们的想法吧?”

    程少浅面露冷讽,“师出总得有名吧?你们打算以怎样的借口开除我手底下的总监?”

    “庄暖晨搞砸了美亚的活动,暂且不说德玛传播的损失有多少,就拿总部来说,也已经受到了不利舆论的影响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失,这足以构成庄暖晨离职的理由。”

    程少浅盯着视频上的几张脸,眸底的光闪动一下,眯眼,“这件事,跟庄暖晨毫无关系,我已经查出了谁在背后捣鬼。”

    股东们一愣,面面相觑。

    公司老总也惊讶,压低嗓音问了句,“少浅,你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程少浅点点头,“我手里的这份资料就是证据。”拿起身边的黑色文件又看向股东义正言辞道,“我会马上命助理将这些资料传真给你们。你们,没理由遣走庄暖晨!”

    “少浅啊,我们说了半天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美亚活动不过就是个借口,我们遣走庄暖晨的真正目的——”

    “嘭——”股东们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与此同时,庄暖晨急促的嗓音伴落,“程总!”

    庄暖晨意外的闯入令所有人都征楞,程少浅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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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全部的证据。”办公室里,程少浅将黑色文件夹交到庄暖晨手里。

    会议因庄暖晨的意外闯入而暂停,程少浅见她脸色有异,最开始还以为她是知道了总部的决定,带她先回办公室后,没料到她直截了当问起了夏旅。

    看来,齐媛媛不但找了他,还找了她。

    庄暖晨接过文件夹,翻开,里面夹着几页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全都是夏旅,与陆珊的、与徐晓琪的……除此之外还有各个时期的通话记录、夏旅见过什么人,跟对方交易了多少钱均有详细说明。

    “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她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盯着半天问了句。

    “应该是直接跟夏旅交易的人,他负责拿钱给夏旅。”程少浅说话间始终关注着庄暖晨,她的脸色很难看,在看完这些证据后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是不清楚庄暖晨与夏旅的友情,就是生怕她看到这些东西备受刺激。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非多余。

    庄暖晨此时此刻的样子令人担忧极了。

    “我不能相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很无力。

    “我拿到这些证据后又顺藤摸瓜查了一下,果然,夏旅当初的确找了齐媛媛来做视频一事,后来是齐媛媛临时变卦,是夏旅偷换了视频。齐媛媛被迫离职,的确也是夏旅为了掩人耳目。”程少浅何尝不悲哀?不得不承认夏旅也算是个人才,工作上也颇有雷厉风行的架子,只可惜,她错得太离谱。

    庄暖晨再也无力看下去,跌坐在沙发上,文件夹才指缝滑落掉在地毯上。

    “暖晨?”程少浅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边,拾起文件夹后扔到一边,坐了下来,“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让你知道。”

    “早晚会知道的……”她的长睫轻抖,喃喃。

    程少浅沉默。

    “她怎么会找到徐晓琪?”这是庄暖晨最想不通的地方,徐晓琪为什么会帮她?

    “我只能理解成财可通神。”程少浅若有所思,“至于夏旅会和徐晓琪达成怎样的协议这点我们无法得知,但从照片上不难看出,她们两个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美亚活动当天,夏旅是请了假吧?”

    庄暖晨缓缓点头。

    “只是为了避嫌啊……”程少浅无奈叹了口气。

    她心底的凉开始无限扩散。

    良久后——

    “齐媛媛要走了很多好处吧?”她低眼,无力问了句。

    程少浅苦笑,“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庄暖晨抬眼看了看他,一时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儿似的不是滋味,轻轻点头。是啊,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所以,夏旅连同友谊都用钱解决掉了。

    “如今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暖晨,你放心,我会说服那些股东。”程少浅伸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嗓音低沉有力给予慰藉,“你是无辜的,不应该背上黑锅。”

    庄暖晨看着他,唇角微搐,“你想怎么做?”

    “她不能留在公司。”程少浅目光转为严苛,“凭着这些证据,她足已经构成了商业犯罪!”

    “还有多少时间?”庄暖晨低头,轻声问。

    他眉心一挑。

    “总部出面要我走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扛着,程总,那些股东们要的决定你还能拖多久?”

    程少浅疑惑看着她,“暖晨,这件事没什么好拖的,你是无辜的。”

    “我想找夏旅聊聊。”她意外说了句。

    “还有必要吗?”程少浅皱着眉头问了句。

    “有必要。”庄暖晨的心寒到了极点,强忍着颤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倒要问问,她怎么忍心来害我!”

    程少浅闻言后想了想,半晌后才点头,“好,今天的时间我给你,明天一早我会直接交出夏旅。”

    庄暖晨点头,心却疼得一点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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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

    孟母的生日宴办得有声有色,前来祝贺的嘉朋不少,贺礼更是堆积如山。

    夏旅还是最终没能磨过孟啸,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后便请了个假跟着他参加孟母的生日宴。孟母的生日宴办得很低调,没她想象中那么大肆铺张浪费,只是前来贺寿的人都非等闲,出手的贺礼也更是大方。

    孟啸今天穿得很正式,不像往常休闲时候穿得那么随便,整个人看上去干练沉稳,平日的吊儿郎当和桀骜不驯被高档文明收敛得一干二净。而夏旅是一身简洁的小礼服,与孟啸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大有男才女貌之势。

    从来的路上到入场,夏旅的心都没放松过,孟啸牵过她的手,愕然发现她手心已被汗水打湿便忍不住笑,“别这么紧张,弄得好像是要跟着我下火坑似的,放心,我在你身边呢。”

    “你爸妈会不会很严苛啊?”夏旅不慌是假的,今天孟啸有意要把她拉进他的生活和家庭中了。

    “不会,他们两人都很随和,一听今天我会带你来都很高兴,哦,他们在那儿呢,走,带你去认识一下。”孟啸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为她鼓了鼓劲,拉起她的手便朝着二老走去。前露近对。

有今生没来世  

        夏旅始终惴惴不安,整场一直拉着孟啸不撒手,直到两人来到孟母面前,夏旅更是没由来的紧张。

    孟母看上去高贵优雅,见到夏旅先是微微一愣后眼神转为惊喜,始终挂在唇角的笑容加深,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跟疏离感,见两人上前还没等孟啸介绍便直接拉过夏旅的手,大有一副婆婆看儿媳的审度神情,“是夏小姐吧?啸啸可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给我看,你们两个交往多长时间了?”

    夏旅还没等回答,孟啸在旁抗议,“妈,我都多大了您还啸啸、啸啸地叫。”深啸眼上。

    “臭小子,我是你妈,叫你啸啸怎么了?难道还要我像是患者似的叫你孟医生?”孟母故作不悦,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他的头,“还说自己长大了,长大了还一口一个妈跟我叫?”

    “您不就是我妈嘛。”孟啸翻了下白眼。

    “同样是三十好几的人,你看你朋友漠远人家就成家立业了,你呢?到现在才领回女朋友给我看。”孟母打开话匣子,“你也跟人家学学,又不是小姑娘了,应该叫母亲了。”

    孟啸一脸的无奈。

    “夏小姐,别吓到你吧?我跟啸啸平时开惯玩笑了。”孟母一直紧拉着夏旅的手。

    夏旅的不安和紧张逐渐消失,赶忙拿出早就备好的生日礼物,“阿姨,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没见到孟母之前,她以为孟啸的母亲会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型,最起码会对她这种普通的女孩子品头论足,但见面后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孟母和蔼亲和得令人舒服,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孟母会是怎样的美人胚子,孟啸的眉宇间与孟母有些相似,也难怪孟啸生得如此英俊。

    “还给我准备礼物了?这孩子真懂事。”孟母接过来一脸笑眯眯,当场便打开了礼盒,是条十分精致的项链。“很漂亮啊。”

    “阿姨,您喜欢就好。”这是夏旅精心挑选了很久才选定的项链,在选礼物上着实令她为难了很久,选太便宜的吧怕孟母看不上,选太贵的吧又有点附炎之嫌,最后还是在孟啸口中知晓孟母最喜欢的就是和田玉,她便选了和田玉与金丝镶嵌的项链,和田玉作为点缀,设计精巧,看上去不会太俗气也绝不显廉价。

    “喜欢,当然喜欢。”孟母伸手拍了拍她,“让你破费了。”

    “哪里。”

    “啸啸,你的礼物呢?”孟母冲着孟啸一伸手。

    孟啸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发,“我跟夏旅送一件不就行了?”

    “臭小子,你就会敷衍你老妈。”

    孟啸上前搂住她,做哄劝状,“大不了今天的生日宴我做东不就行了?”

    “当然得你做东了,哪有让寿星掏钱的?”孟母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掏钱。”

    夏旅在旁看着这一幕,浅浅勾着笑,落入眼眸的一幕温馨窝心,孟啸的桀骜不驯性格八成也是随了孟母了。

    正想着,身后有爽朗的男人嗓音扬起来——

    “既然啸啸做东,那我也就剩下一笔了。”

    她循声回头,见是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男人走上前,身形挺拔,看得出十分注重保养。

    孟啸一脸的无奈,“都说了别再叫我啸啸了。”

    “你就算是七老八十了,在我们父母眼里你都只是个孩子。”男人走上前,笑声如洪钟,看向夏旅,“这位就是啸啸提到的女朋友吧?”

    孟啸伸手揽过夏旅的肩膀,“我爸。”

    “叔叔好。”原来是孟啸的爸爸,夏旅赶忙打着招呼。

    “好好,今天知道你能来,啸啸的妈妈一大早就起床打扮了。”孟爸说话很风趣,也不见丝毫架子。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要见见未来儿媳妇吗?要不然能这么准时参加我的生日宴?”孟母从孟啸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来,进一步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些,看向夏旅笑,“你叔叔这人啊平时总是借口忙忘事,今天啊,阿姨还是托了你的福准时见到这个老东西,他啊,给我庆祝生日是假,看未来儿媳妇才是真。”

    夏旅脸一红,身边的孟啸却呵呵直笑。

    孟爸是个聪明人,一听孟母这种说辞后自然顺风而下,“怨就怨啸啸平时也不正儿八经交女朋友,夏小姐,你可是啸啸第一个认真领回家的女孩儿。”

    “我都说过了。”孟母强调了句。

    夏旅下意识抬头看向孟啸,心口窜起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孟啸则低头看着她,唇角含笑。

    整个生日宴进行得很愉快,孟母又拉着夏旅东问西问了半天后才正式开席,等到生日宴结束后已然快晚上十点了。出了酒店,空气中还浮动着淡淡酒香。

    孟啸意犹未尽,始终拉着夏旅,夏旅整晚的话不多,但一直噙着笑,两人手牵着手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快到车前的时候孟啸顿步,拉紧她。

    她也顺势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轻声道,“干嘛?”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孟啸突然提出要求。

    夏旅一愣。

    孟啸走上前,低头凝着她,“看得出,我爸妈都挺喜欢你的。”

    “哦……”夏旅脸颊发烫,低头不看他,“那也不用一起住啊……”

    孟啸伸手轻捏起她的下巴,命她看着自己,“今天我都带你见我父母了,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她脸更红,甩开他的手故意笑道。

    见她笑了,孟啸眼底也逸上笑,伸手一下子将她搂住,“那就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

    夏旅唇角的笑倏然凝固。

    “怎么了?”孟啸察觉她的身子微僵,低头疑惑巡视她的神情。

    “没……”夏旅赶忙变幻神情,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的家庭不及孟啸家,暂且不说门不当户不对,就连温馨也不及孟啸家的一半儿,在生日宴上,孟母也问及她家的情况,但她基本上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回答。

    孟啸觉得她有些奇怪,刚要开口继续询问,不远处有人声淡淡扬起——

    “夏旅。”

    两人循声看去,车门关上,竟是庄暖晨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夏旅像是见了救星似的终于松了口气,“暖晨?你怎么在这儿?”虽然奇怪,但至少不用再回答孟啸的问题了。

    庄暖晨没走上前,眼里也像是没看见孟啸似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夏旅晕红还未散的脸,“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方便吗?”

    孟啸奇怪地看着她们两个。

    “现在?”夏旅的眉梢也染上疑惑。

    “对。”庄暖晨惜字如金。。

    夏旅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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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的后海,长窗霓虹。

    银锭桥两侧被这大片的霓虹拉开夜色的模样,夜生活,伴着天暖也开始了漫长。

    车子驶进了人少的胡同,在午夜咖啡馆门前,庄暖晨熄了火。

    夏旅抬眼看了一下,一脸费解。

    坐在驾驶位上的庄暖晨叹了口气,淡淡说了句,“进去吧,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这儿坐坐喝点东西了。”

    午夜咖啡馆,依旧静谧。

    两人进去后,趴在摇椅上的猫懒洋洋地叫了声,抻着懒腰起身。

    咖啡馆里醇香浓厚,慵懒的爵士乐在这个午夜显得更加迷离。

    许是刚走了一桌客人,老板娘正在收拾杯子,见庄暖晨和夏旅进来了后轻轻一笑,“许久没来了,随便坐吧。”像是老朋友般熟稔自然。

    庄暖晨微笑当做打了招呼,找了个靠窗位置,夏旅在她对面坐下,环视了一下周围叹声道,“还真是很久没来这儿了,一切如旧,真好。”

    刚刚趴在摇椅上的黑猫“扑腾”一声跳上了桌子,看着她们两个娇滴滴地撒娇叫着。

    “小东西,一阵子没见你竟然又胖了。”夏旅伸手挠它的头,它开始兴奋地呼噜了起来。

    庄暖晨的神情始终平静如水,看着夏旅良久后才淡然说了句,“是啊,一切如旧的感觉真好,其实人都不喜欢变故,夏旅,你喜欢吗?”

    夏旅停住动作,黑猫“喵呜”一声跳下了桌子又懒洋洋地跑到别处玩了。她看着庄暖晨,有些奇怪今天她的态度,笑了笑,“变故也有好有坏,如果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想每个人都喜欢吧。”说完身子超前,“暖晨,你究竟怎么了?一路上都怪怪的?”

    庄暖晨没说话,老板娘却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默不作声地放下两杯咖啡,一模一样,顿时浓香扑鼻。

    “老板娘,你今天是偷懒了吗?”夏旅抬头笑了笑,来这家店的人都知道,老板娘从不会上一模一样的饮品,总会根据不同人不同心情来上不同饮品。

    庄暖晨也不解,抬头看着她。

    老板娘唇角依旧是淡然笑容,“做姐妹的跟做兄弟一样,有今生没来世,难得有缘相识,哪怕坐下来喝同样一杯咖啡,也要珍惜这次机会。”

    夏旅想了半天,“老板娘,你的话每次都很高深啊。”

    老板娘笑而不语。

    “可是到了晚上,我一向不喝咖啡。”庄暖晨觉得这次是老板娘上错饮品了,轻声道,“帮我换一杯玫瑰茶之类的吧。”

    老板娘闻言后却摇头,目光对上她的疑惑,“人的习惯总要改变,试着让自己改变一些也未尝不可。两位,慢用。”说完便转身离去。

寒心之论           

待老板娘离开后,夏旅喝了口咖啡,满意点点头,“这家咖啡也是一样好喝,哦,暖晨,你晚上喝咖啡会失眠就别喝了,或者我们再换个地方也行。”

    “不用了,老板娘说的对,习惯不是天生的,有时候也会改变。”庄暖晨拿起精致银勺轻轻搅动着咖啡,醇香逸入呼吸之中,那股子暖到了心里却被凝成了冰。

    夏旅不解她的话,“暖晨,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吗?”庄暖晨抬眼反问。

    夏旅微愣。。

    庄暖晨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喝了口咖啡,香醇与苦涩同落喉咙……

    “你没加奶……”夏旅说着拿起旁边的奶包。

    “不用了。”庄暖晨轻声开口,放下杯子后看着她,“你说得对,如果是往好了发展,谁都喜欢变故。只可惜……”话锋一转,她的眼神染上淡淡哀伤,“我不喜欢,却无奈看着一切变化得太快了。”

    夏旅的眉头拧得很紧。

    “开门见山吧。”庄暖晨实在忍不住心底的痛,也难以承受要来一段悲壮的开场白修饰这段即将逝去的友谊,这一路上她都心力憔悴,不,在看到程少浅的那份资料后,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夏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旅听得一知半解,“开始?开始什么?”

    庄暖晨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始——不在乎我们的友谊!”

    “叮”一声,夏旅手中的银勺撞在了咖啡杯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声音不大,却在这个午夜格外刺耳,如同在原本静谧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块小石,引起层层动荡涟漪。

    “暖晨,你在说什么呢……”她笑,但笑开始略显尴尬,开始不自然……

    “我们从大一就认识,在同一个寝室生活了四年。那时候,我、你和艾念,我们三个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是好姐妹好朋友,我们三人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人世或许会险恶,一切或许会变,但我们三人的友谊永远不会变。”庄暖晨始终安静地看着夏旅,吐字清晰疼痛,“我们三个,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醉过一起疯过,是夏旅你说的,不管以后我们身在何方,等到了八十岁那年我们还要手牵着手一起去爬香山,在没到约定的时间谁都不准死去,哪怕到时候生病了、不能动弹了,让儿女抬也要给我们抬去,夏旅,你没忘你说过的话吧?”

    夏旅的手指微微发颤,半晌后轻声道,“没忘,我还说过,如果我们三个不能留在北京,如果各分西北,那么我们也要经常通话聊天,我们不能忘记曾经的友谊。”说到这儿,她抬头对上庄暖晨的眼眸,“就拿这家咖啡馆来说,是我们共同发现的,以前我们经常来这儿聊天。所以暖晨,你今天叫我来这儿并不是为了叙旧是吗?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她多多少少猜到些了。

    “好,那我就问你,梅姐的离开是不是跟你有直接的关系?”庄暖晨压着气,一字一句问道。

    夏旅双手抱着咖啡杯,双唇紧抿,庄暖晨盯着她,一瞬不瞬。

    半晌后——

    “是。”简洁的字眼从她唇齿间崩落出来。

    “为什么?”

    夏旅抬眼看着她,“暖晨,我一向很了解你,你今天能找我谈这件事说明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没错,我知道你跟奥斯的陆珊联合起来挤走梅姐,但是夏旅,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折手段?为了钱,你可以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庄暖晨攥紧了拳头,目光转为严苛。

    时满地失。“你想说是我变了,对吗?”

    “是,你变了,你变得一点都不像从前了!”庄暖晨冷言,“以前的夏旅是个敢爱敢恨、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往上爬的女孩儿,现在呢?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这算什么?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你这种成功来的有意思吗?”

    夏旅对上她的眸,咬了咬唇,“庄暖晨你错了,我没变,只能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不是刚踏入社会了,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事情很少吗?这世上谁不是为了成功使尽一切手段?远的不说就说你老公江漠远,你以为他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靠得全都是努力吗?哪个成功者没经历过算计和被算计?商场就如战场,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当你成功了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全都成了经典故事作为正面宣传,然而你失败了,你再努力再高尚也会被人遗忘,这世上的人只会记住成功者,失败者谁会在乎谁会关注?”

    “夏旅,我从来不知道你能伶牙俐齿到这步田地,你以为你挤走了梅姐就算是成功了吗?”庄暖晨皱紧眉头,不可思议看着她,“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能出卖?”

    夏旅颤抖了一下。

    “也包括我,包括我们的友谊,你都可以没有底线地出卖?”庄暖晨目光悲怆,语气染上悲凉。

    “暖晨,我……”

    “凌菲是你找人接走的,接走她的人就是徐晓琪,夏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凌菲不出现的话,美亚的活动就会搞砸,你明明知道我对美亚的活动有多重视……”庄暖晨说不下去了,伸手抵住胸口,疼痛化开。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遭遇友谊背叛的痛远远要胜过爱情。

    夏旅死死咬住唇,一句话不说。美亚的活动,她早就知道对不起她,但是当时她想的是,就算没有凌菲,庄暖晨也会找其他艺人代劳,会引起美亚负责人的不满,但不足以让整场活动进行不下去,只是后来她万万没想到灯会掉下来。

    “怎么?没话说了?”见她不说话,庄暖晨红了眼睛,“夏旅你可真厉害啊,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痛恨,将我往死路上逼?你找徐晓琪来害我,还怕害不死我竟然在灯上做手脚?你知不知道那天差点砸死我?你赶来了算什么?良心发现吗?”

    “庄暖晨,我是对你做了不齿的行为,但我没想到你会受伤!”夏旅这句话是真的,她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狠,灯掉下来这件事她也一直疑惑不解,她不知道真的是对方瞒着她的行为还是另有原因,总之,她再卑鄙也好也不可能见着庄暖晨去死啊,活动当天她就后悔了,在孟啸找她的时候,亲口告诉她庄暖晨怎么劝说他的时候就后悔了,只可惜,当她赶过去已经太晚了,该发生的什么都发生了。

    泪水打湿了庄暖晨的脸颊,却盯着夏旅冷笑,“你现在怎么说都行了,夏旅,你觉得我还能信你吗?你为了利益,不但出卖了梅姐,还出卖了我!如果你真把我当成你朋友的话,连这种想法都不该有!”

    “是,我是卑鄙我是无耻!”夏旅急了,冲着她低吼,“但是庄暖晨你别天真了好不好?德玛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往上爬!梅姐走了怎么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梅姐可能腾出位置来让你做吗?没错,我出卖梅姐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但同时也想到了你!你要能力有能力,要办事效率有办事效率,这么多年凭什么要被齐媛媛压着?要被梅姐压着?功劳全都是她领,苦差全都是你做!咱们这行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升职可能吗?”

    “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了是不是?”庄暖晨听着心寒,“当时你背着我辞掉齐媛媛的时候也是一大堆的道理,结果呢?我才知道你是怕齐媛媛捅破了你做的好事才把她给辞退的!你是真心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庄暖晨,我为了我自己有错吗?是你太傻太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有你才傻啦吧唧地以为所有人都善良!你以为梅姐善良吗?她为了往上爬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地里做了多少缺德事?你现在觉得她好,那是因为她成功了,她的那些丑事全都不足以掩饰她的成功光环,如果她那么好那么正直不阿,干嘛明知道angel是跟南柏坤在一起还主动勾搭?她其身正的话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她也是为了利益一点点挤掉竞争对手才爬上的总监位置,你以为她高尚?还有那个陆珊,明面跟你谈笑风生,背地里呢?还不是一样为了利益使劲手段?”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庄暖晨的手指头快攥断了,“往上爬,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但不能为了往上爬损害别人,甚至做些违背良心违背原则的行为吧?你的行为说不好听的就是商业犯罪!夏旅,我也是自私的,我情愿别人这么做也不希望你这么做你明不明白?”

    夏旅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冷遂,“庄暖晨,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有些人注定就要去做坏人,做可耻的人,如我;有些人生下来就会幸运,去天真烂漫每一天,如你。所以,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世上没幸运    

      夏旅的话透着凉风,阴嗖嗖的,毫不客气的质问像是刀子似的射向庄暖晨。对面,庄暖晨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待她发泄完这番话后才开口,嗓音不见丝毫愤怒。“没错,我是没资格在你面前指手画脚,更没资格来教训你,这世上有这个资格的就只有生你养你的人。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话令夏旅一愣,看着庄暖晨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旅,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吃住在一起也有四年的时间,你是什么性格的人我难道不清楚?你豪爽你讲义气你为了我都敢跟在酒吧里跟小混混动手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变就变?”庄暖晨微眯着眼,看着她语重心长,“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绝对不会这样,美亚活动当天你原本可以不用来,但后来当我被灯砸伤的时候亲耳听到你在喊我的名字,夏旅,你压根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否则你也不会赶来!那么你告诉我,这段时间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两人眼前的咖啡凉了,幽幽的只剩下冷香。

    夏旅始终没有开口,但手指在明显地颤抖,连同她的眸波,轻颤下像是破碎琉璃,却被随即敛下的长睫给遮住了。庄暖晨耐着性子,却见她始终不说终于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嗓音陡然提高,“夏旅,你到底还有没有当我是你朋友?我们三人当初说什么来着?我们毕业就起誓过,以后无论如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今天我没要你履行所谓的誓言,只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我这都没有资格知道?”

    迟迟不见回话,夏旅手箍着凉透的咖啡杯,眉头微蹙,看得出她欲言又止,也看得出她有意图一吐为快但还是压下了,半晌后幽幽道,“是我出卖了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夏旅!”这次庄暖晨真急了,手攥成拳,指关节都泛着白,“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话在我认为不过就是废话!梅姐也好,陆珊也罢,她们是对是错不过就是你拿来搪塞的借口,我不了解你吗?你也好,我也罢,就连艾念都算上,我们三个都是懒到极点、懒得去评价别人对错的人,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庄暖晨,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做了这些事你就当我是被逼无奈的?我就跟你实话实说,我已经过够了每天拼搏到死还不见一点成效的日子,我过够了同是一起毕业的他们有车有房而我还在一副苦逼的样子!誓言?庄暖晨你别太真了,其实我们都变了,我也变了!你觉得我有苦衷,没错,我是有苦衷,我的苦衷就是这个社会太现实了,我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是这个社会逼的我不得不去这么做!我需要钱,我需要往上爬!”夏旅也攥紧了拳头,眼眶红红的。

    “人都是有选择的,就看这个选择有没有触犯底线和原则。没错,我们踏入这个社会之后会改变很多,我们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闭口,学会了抵触和逃避,甚至学会了圆滑和八面玲珑,但是夏旅,这个社会没有逼你,只是你要不要妥协而已。别人做的事我不管也无权去管去评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后悔的那一天。”

    夏旅缓缓抬眼盯着她,“庄暖晨,其实我真的很嫉妒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次轮到庄暖晨怔愣了。格质才下。

    “我们同样是高分被录取的,艾念第一,我第二你第三,我不明白我明明比你聪明,可是每年都是你拿奖学金;毕业后我进了媒体你却没进去,我以为这是上天终于让我赢了你一次,可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跟着你到了德玛传播做公关,你知道做过媒体再来做公关有多难堪吗?以往的同事都怎么看我的?以前是你们做公关的来招待媒体,现在呢?我要去招待以前的那些同事们!我工作能力不比你差,但梅姐重视你的程度远远要比angel重视我的程度强得多;你阐述方案的能力没我强,却只有你拿下了标维的竞标!你没我漂亮,却能嫁个有钱人!这是什么世道?我凭什么还要去努力?纵使我再努力也会输的一塌糊涂,我干嘛还要循规蹈矩?”夏旅流泪,说完抓过纸巾狠狠擦了一把脸。

    庄暖晨敛着长睫,喝了一口咖啡,凉透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引得一抽一抽的疼痛,不是咖啡的错,是夏旅的话。

    “怎么?没话说了?是不是你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庄暖晨,你是太幸运了,命运之神为什么就那么眷顾你?”夏旅有些声嘶力竭。

    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了胃部的疼痛,再看向夏旅时目光转为悲悯,“我不是没话说了,只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对我早就有了芥蒂。”

    “是,就是因为你的幸运!你何德何能这么幸运?所以我嫉妒你!我觉得上苍根本就不公平!”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去过古镇,没到我家看看。”意外的,庄暖晨说了这么句话来。

    夏旅征楞看着她。

    “我父亲的身体很不好,这你是知道的。”庄暖晨的目光变得遥远,语气有一丝疲累,“从初中到高中,这六年是我家最难熬的六年。那时候父亲舍不得钱去医院看病,一边扛着家一边挨着病,那时候我还要上学,我妈在教课之余也干点零活,我就经常去帮忙,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最难熬的是高中三年。夏旅,你没见过我的书房吧?就连顾墨和江漠远我都没让他们见过。不让他们见不是因为觉得丢脸,而是不想让他们可怜。所谓的书房是我在上了高一后自己动手搭建的,阁楼很破,重新装修家里又没那么多的闲钱,我是拿着厚厚的玻璃纸糊的窗子。冬天很冷夏天很热,下雨的时候还漏水,我就在那个地方度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每天放学回家就钻进所谓的书房里温习功课,一边复习功课还时不时帮着我妈做零工,高考前一个月几乎阴雨绵绵,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有风湿吧?就是在那一个月落下的病根,外面下大学,书房这边下小雨,当时爸爸身体很差,我妈近乎没功夫搭理我,我就是在那个书房拿到北京的录取通知书。”

    夏旅眸光一颤,她不知道,这些她从未听庄暖晨提及过。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就算再光鲜亮丽的人,背后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夏旅,也许你的日子比我还苦,但我只想说,老天其实是公平的,你认为我幸运,但你只看到了结果,过程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她的声线像是平静的湖面,曾经桑海再提及早就风轻云淡。“没错,当时录取时你的分数是比我高,我上了大学后为什么要拼了命去拿奖学金?因为我不想再让爸妈给我拿生活费,不想让他们再辛苦下去了,我拿了奖学金可以让家里减轻很多负担,奖学金是我靠着双手和正大光明的途径拿到手的,我不觉得这是偶然的幸运;你是比我聪明,应该说你很聪明,但大学时候你只顾着谈恋爱功课都荒废了,当然,如果当时顾墨也在我身边可能我也会像你那样,你经常逃课去约会,有时候还晚归,我呢?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情和时间去谈恋爱,我只能不停往前走,在你去泡吧的时候我在图书馆里死啃书,在你睡得酣然的时候我一大早就出去做兼职,当时你还笑话我说不懂得生活和享受,我是没法儿懂,因为我不去做兼职就不能保证一天三餐,夏旅,你知道那时候我多羡慕你吗?别管那个男人是虚情假意,至少还有个男人在你身边分担吧?大学做兼职很正常,但我是将所有时段都打满的人,这点全校没一个人能做到,那时候的我何尝不羡慕你们可以在节假日出去快活?哪怕是睡个饱觉也好;你到了德玛传播有心理落差我能理解,但我也是学新闻的,难道我就没有心理落差?但人总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强,否则德玛就不会招你入职,但你尽心尽力了吗?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即便别人给你,你也要有准备去拿才行吧?争夺标维竞标案的时候,你扪心自问全力以赴了吗?你认为德玛不是你的公司,你不过就是个打工者所以很少提出建设性意见,那阵子我加班加到胃抽筋,几个晚上都是在公司里面眯那么一会儿又开工,标维的案子我真是拿命来博的,梅姐将那么大的案子交给了我,我不拼不行啊,你呢?是,你也在加班,但明明很才华横溢的你根本没用心思来做,你只是觉得上头还有angel来顶着,根本就不需要你多操心。竞标的时候,标维内部高层故意将我留在了最后为什么?他们故意为难刁难,换做是你早就走了吧?我承认我是嫁了个有钱人,但其中不为人知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夏旅,上天真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我们活在这世上,没有谁敢说自己有多么幸运,所谓的幸运不过是自己付出后得到的回报,那么看上去很幸运的人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们谁都不清楚,个中滋味只要自己才知啊。”

谁坚持了谁的错误?    

      夏旅咬着唇,脸色苍白。

    “当然,我也不是以身说教,因为我根本就没这个资格。”庄暖晨收回目光,室内的光打落在她眸底已是泪光闪闪,她强忍酸涩挤出一丝苦笑,“我不是圣人,也没能力做到完美,我有我的无奈,你也有你的无奈,这世上太多人都活在纠结之中,道义、友情、亲情、爱情,在面对种种现实和利益的压力下,我们每天都在衡量孰轻孰重,很累,我承认。跟你说这番话,没有觉得自己伟大的意思,只是很清楚一点,我们中的谁都无法做成绝对的好人更无法做成绝对的坏人,我们会自私但还是有良知,我们有良知却又逃不过种种血淋淋的现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为我做过错事,所以没资格来教训你,只是告诉你,做错事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是每天都如同在地狱里煎熬的痛楚。”

    说到这儿,她努力将眼中泪意忍去,嗓音像是扑扇的鸟儿落地,无力而脆弱,“顾墨的跳楼是我这辈子永远抹去不了的痛,我卖了他,亲手葬送了我和他多年的感情,我以为是对他好,但没曾想会伤他伤得如此深,他今天的痛苦全都是我曾经酿成的错。顾墨骂我骂得对,是我没给他机会来证明他可以,是我对他太不信任,是我,压根就对这份感情没自信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使让我再去面对顾墨,我的心也无法平静。世上很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对错,评定对错的标准也不尽相同,但再无标准我们都清楚一点,让自己良心上过不去的事就是错事,错了就是错了,没那么多的借口,也不需要为自己怎样开脱,内疚是把足以杀了人的刀,它会像是凌迟一样每天折磨你,不让你立刻去死,却要每天承受痛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跟别人不同,别人就算杀人放火与我何干?你是夏旅,是我最在乎的好友,我不想看着你像我一样,达到目的了却也伤了自己。”

    庄暖晨哭了。

    夏旅,也哭了……

    “你有你的原则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宁愿去这么相信,虽然你不跟我说。”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皱眉拼命将泪水忍回去,抬手飞快地拭去了眼角垂落的泪,哑着嗓子,“我没权力去说服谁非得跟我的想法一样,非得跟我的价值观相同。我不是圣人,说那番话也不见得就是说教,我不敢保证日后做所有事都没有私心,但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夏旅的泪染化了脸上的妆,她沉默了太久,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开口,“庄暖晨,我和你之间已经有了裂痕,是我出卖了你没错,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累了,我更累,以前我很骄傲,但现在每天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真的很痛苦。所以今天你找到了证据更好,将我踢出公司或是直接证据上交无所谓,我都统统不在乎。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别人不是你,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你幸运光鲜的一面,不仅是我,齐媛媛和徐晓琪这些人不也一样是我这种想法吗?齐媛媛如果没有私心就不会配合我去出卖梅姐,如果徐晓琪不是气不过你比她幸运,她就不会被我利用。说到底,我就是自私自利,你想怎样悉听尊便。”

    “我不会原谅你。”庄暖晨摇头,一脸的疲累。她非圣贤,心中一点芥蒂没有是假的。

    “我知道。”夏旅将身子朝后一倚,“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实话,我也已经对这段友谊厌烦到了极点,人人都说交朋友要有互补,我是个生性骄傲的人,真的很难跟比我强的人再做朋友,跟你做朋友一天我就会压抑一天,我一边要时刻记得你是我朋友,一边还要想法设法去超越你去比你强,我真的很累。”

    庄暖晨点头,疼痛却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血管,那是一种友情决裂的痛,她的血液在肆意流淌、凝固,最后成了化不开的冰,寒得她快窒息。

    “好。”

    一个字,吐出唇瓣时,心已经颠沛流离。

    夏旅没再开口,可泪水没了,目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你有你的处事方式,我有我的底线,夏旅,无论今后怎样,我都希望你越来越好。”庄暖晨拿过拎包起身,也彻底掩去眼底的痛,“人做不到面面俱全,你是如此,我亦如此,但至少我们都不要给自己一个堕落的借口。”

    夏旅皱眉,嘴唇差点咬出血来。

    庄暖晨走了,长窗外,是她落寞寂寥的身影……

    她的身影落入夏旅的眼中,渐渐地,夏旅的泪水再次蔓延,身影愈加地模糊。

    “暖晨,对不起……”泪顺着眼眶滑落,沿到唇边,“也许这样,你我都能解脱。”这就是她的悲哀,就算是错,也会坚持到底。

    —————————————华丽丽分割线——————————————

    从深夜到天明。

    天边微亮时,庄暖晨的眼泪也干涸了。

    浅绿和深蓝交织的光线如同绚丽油彩,大片大片泼洒落眼眸时,人世间的第一道光线也跟着蹦了出来,倾泻窗棱,令人恍惚。

    程少浅今天很早就到了办公室,经过总监室的时候发现门虚掩,推门进来时整个人蓦地愣住。

    离他不远,庄暖晨靠窗而坐,背对着他。初晨的光线从她身边穿过,她的整个人像是坠在光线中的影子般似真似假,那般无助和落寞的背影令人看得心疼。

    他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牵扯他的神经,其实是知道,对于庄暖晨他未曾放下过。良久后,他才清了清嗓子,生怕打破眼前这片静谧似的小心翼翼。

    庄暖晨轻轻回头,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蹙眉上前,一脸关切,“整晚都在公司?”

    她点头。

    程少浅愕然地看着她,又见她眼角的疲累和悲伤后也多少猜出个甲乙丁卯来,坐下轻声道,“没吃东西吧?走,我带你吃点早餐去吧。”。

    她再次摇头。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大可以当我是朋友,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讲给我听。”程少浅见状轻叹一口气,拉过她的手一脸认真。

    “我没什么委屈,真的。”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程少浅何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攥紧她的手,语气转为严苛,“放心,我不会让你背上黑锅。”

    “程总——”庄暖晨抽回手,倦怠的目光透着认真,“有关这件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程少浅一愣,继而点头。

    ——————————————苦是眸收。

    夏旅被程少浅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上班时间,早十点。

    临去程少浅办公室的途中经过总监室,里面静悄悄的,没人。

    进了办公室,程少浅的脸色很难看,苍白铁青。夏旅知道没好事,也没坐下,直接了当开口,“程总,我知道庄暖晨会吧昨晚的事情告诉你,也知道你手里已经握有我出卖她的证据,我承认,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想开除也好报警也罢无所谓。”

    “啪!”话音刚落,程少浅大手蓦地拍在办公桌上,起身低声怒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昨晚上究竟怎么谈的!夏旅,到了现在你还认为庄暖晨会害你吗?今天早上直到她走,她都对昨晚上你们见面的事情只字未提,你以为证据是她给我的?是别人给了我被她发现的!”

    夏旅整个人都傻住了,下意识喃喃,“她走?她去哪儿了?”

    程少浅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她今早已主动离职了,背着你给她的黑锅当着全体股东们的面儿辞职了!”

    “什么?”夏旅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大脑乱成了一团,嗡嗡作响。她以为庄暖晨会向程少浅禀明一切,她以为程少浅今天叫她来办公室就是为了辞退她,没想到……

    庄暖晨,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这么做我就要感激你一辈子吗?

    “夏旅,这一次你错得太离谱了!”程少浅嗓音泛寒。

    夏旅连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办公室。

    程少浅气得牙根痒痒,拳头都快攥出水来,脑中却始终回荡着庄暖晨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现在的状况,股东们希望我离开不过是为了避嫌。程总,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夏旅的行为是很过分,但渴求成功的心是没错的,谁这辈子没做错过事?还是让她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吧。

    庄暖晨的嗓音那么无力寂寥,他却无能为力。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是个很会保护手下的上司,可没成想,这一次竟是庄暖晨保了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拉他走出了左右为难的沼泽之中。

    程少浅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捏着发疼的额角,半晌后拿过手机,迟疑了几秒钟后才按了一串号码下去,待对方接通后淡然无力地说了句,“漠远,暖晨今早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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